尾 声  到舒坦为止

    叶灵儿死了，狐狸也死了，两个影响于梦雷工作和生活的人都消失了。一切又恢复到先前的样子。

    这一天，李汉文迈着他独有的敦实的脚步走进于梦雷的办公室，他来向于梦雷汇报工作。

    有句老话，“无商不奸”。也许是商场上耍奸的人太多了，所以和李汉文打交道的人，一下就能被他的实在所吸引，都愿意和他交朋友，做生意。对他来说，不是“和气生财”，是“实在生财”。他说他不喜欢说大话说空话，不喜欢唱高调儿，最讨厌那一套。不光对客户和合作伙伴是这样，对领导也是这样。他向于梦雷汇报工作，直截了当。

    “我干工作不能给领导干，不能给工人干，我为自己干。”

    “你怎么不能为领导干呢？”于梦雷问。

    “当领导的大多都这个样，利润指标完成的越多越好。计划完成１０万，最好能完成１５万。我要想让领导笑，我就得出虚利润。你笑完了，我厂房也卖了。所以我只能干到这个程度，我就不多报一点儿。”

    “你怎么不能为工人干呢？”

    “工人上班挣钱，回家养老婆孩子，趁我不注意，他偷点摸点，我防谁都防不了。工人是工厂的主人，这是报纸上说的。可民间怎么说？党是妈，厂是家，没钱找‘妈’要，缺啥回‘家’拿。工人阶级是大公无私的，不能说每个工人都是大公无私的。所以我不能为工人干。”

    “你怎么为自己干呢？”

    “我干厂长了，工厂和我的命运就连在一起了，厂好我就好，厂不好我就不好。我认为我才是工厂真正的主人。我代表你于总的利益，也代表工人的利益，我要考虑企业的利益。我在这个位置上，就想给厂里增加点设备，减轻一点工人劳动强度，留点后劲，趁领导不注意，偷偷摸摸攒点钱，对不对？”

    于梦雷不表态，光笑。

    李汉文向于梦雷汇报了企业发展的新设想。他已经在扩大汽车修理厂营业范围的基础上开办了新项目，还兼并了别的企业，他现在想搞自己的产品，他说，如果形不成规模的话，光修车，永远是个摆地摊儿的－－修车实际上就是摆地摊儿，顾客来了，有饭吃，顾客不来，就不行了。所以他要让他的企业上个新台阶。

    于梦雷对他说：“汉文，我发现你现在找到当厂长的感觉了嘛！”

    李汉文大笑：“哈哈！可不是！上瘾了呢！你现在要不叫我当厂长，我都不知去干什么。”

    “听说你在上‘夜大’？”

    “都上了一年了。昨天刚考了两门。”

    “会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