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才扫了座舱两眼。“不用那么长时间，现在就可以起飞！”

教员疑惑地看看他，松开了驾驶杆。飞机像个醉汉，东摇西晃向前滑去。郭文才稳稳把杆，轻轻踩舵，一串准确的动作，把飞机稳住了，一提变矩杆，飞机轻捷地离开地面，以漂亮的姿态飞向天空。

教员那冷峻的目光变得柔和一些了。忽然他指着郭文才对座位后面的翻译说了一番话。翻译看看他，又看看郭文才，然后才说：“教员让你戴上墨镜，不准看他操作。然后要你改出不明状态。”

郭文才心头一震，教员的这个题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明状态飞行是飞行训练中的高难度课目。要求飞行员在规定时间内，将处于危险状态的飞机改飞出来，恢复平衡。飞不明状态，飞行员必须具有过人的胆量，精确地判断能力和娴熟的飞行技巧。教员是想看看这位有点特别的中国飞行员是否具备这些优秀素质。

郭文才平静地点点头，自信地拉上黑帘，戴上墨镜。顿时，眼前一片黑暗。

飞机改变了航向，盘旋一阵后，忽儿跃升、忽儿倾斜跌落，郭文才的身子一会紧紧贴在座椅上，一会又仿佛要被拉出机舱。安全皮带吱吱乱叫，耳朵压得嗡嗡乱响。

“开始！”教员大声叫道。

郭文才摘下墨镜，拉开黑帘，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样。飞机在侧着身子飞行。大地在他的左侧，天空跑到了他的右上方，地平仪上表示飞机状态的小飞机已看不见机身，只露出半个翅膀。负荷量过重的发动机发出愤怒的吼叫，飞机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倾斜着向地面扑去。

郭文才没有急于动作。他清醒的知道，这时候如果手忙脚乱，判断不准，一个动作做错，就可能使飞机失速，后果不堪设想。他冷静地扫了一眼仪表盘，准确地判断出飞机的坡度和俯冲角。首先沉稳地把定驾驶杆，柔和地踩下方向舵将飞机改出倾斜，然后又缓慢地拉杆，使飞机恢复了平衡状态。

蓝天回到了头上，大地回到了脚下。

他，成功了。

不苟言笑的教员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竖起拇指对郭文才说：“摩西郭，行！”摩西郭是法语郭先生的意思平时他对学员使用这个词是很吝啬的。

……

第一次飞着船，具有相当冒险的性质。

不论从哪方面说，第一次飞着船非他莫属。

（未完待续）

李忠效，笔名：钟笑。原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1955年11月出生，1969年12月入伍，2016年6月退休。历任潜艇轮机兵、轮机班长、轮机军士长、宣传干事、创作员、潜艇副政委、创作室主任等职。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978年开始从事专业创作，1989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要著作有：长篇纪实文学《我在美国当律师》、《我在加拿大当律师》、《联合国的中国女外交官》、《丹心素裹－－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实录》、《“瓦良格”号航母来中国》，长篇小说《酒浴》、《翼上家园》、《从海底出击》，作品集《升起潜望镜》、《蓝色的飞旋》、《核潜艇艇长》等20余部，并有电影《恐怖的夜》（编剧），电视连续剧《海天之恋》（编剧）、文献纪录片《刘华清》（总撰稿）等影视作品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