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火 车 站

深海蛟龙 2020-08-13

以下文章来源于窥海楼 ,作者刘俊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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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火 车 站

文 / 刘俊科
我们潜艇兵当兵到部队的时候坐的是客车,也就是被当代人称为绿皮车的火车。跟大多数新兵当兵到部队乘坐的是闷罐车相比,我们是幸运的。但是,我们中的大多数,却是第一次坐火车。而从这一次开始,我们的感情就跟这绿皮车停靠的站台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时候,车站里到处是黑压压的人群,什么时候都是拥挤不堪,到了火车上更是挤得结结实实。有时候,连厕所里都挤满了人。从青岛到我的家乡静海要十二个半小时,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是站着回来的,现在想起来都发憷,真难以想象当时的毅力。

第一次休假是1979年的夏季。当时我是代理区队长,战友们听说我要休假,有的给我拿来罐头有的给我拿来高粱饴,我的老队长马俊明给我买了10包钙奶饼干,我托我们区队的一个从青岛啤酒厂入伍的兵给我买了10瓶青岛啤酒,总之,装了满满的两个纸箱子。

偏偏这趟车在静海不停,我要在唐官屯站下车,然后导车。可是我一下车那根扁担就断了,那满满的两个纸箱子,我无力提起来。站台上,灯光昏暗,我一时无助,满心茫然。多亏了一位车站的工作人员相助,我才出了站。在他的帮助下,我把东西办了托运。

但是,等我到静海取东西的时候,我的一个纸箱子被摔过了,里面的啤酒瓶子碎了,那些蓝金鹿香烟都被酒浸湿了,我默默地整理着,心里一阵阵委屈。到车站接我的父亲和弟弟妹妹来的时候,我正要把那些已经湿了的香烟扔掉,被父亲拦住了,我们就把这些烟带回家,父亲一根根的晾在窗台上,好像一排排子弹,等待着弹夹。15天假期真是短暂,短暂的还没有来得及品味欢聚的快乐,就又要吞咽别离的痛楚了。

父亲送我到天津站,站台上,我们默默地站着,父子之间好像没有话说,又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就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于是,就这么站着等车进站。父亲一口口地吸烟,眼睛里噙着泪,他是想让烟雾遮住我的目光,怕我看到他的伤感和不舍,还是想用吸烟压住泪水?我不得而知。

 然而,我看的清清楚楚,只是装作看不见,眼睛看着火车进站的方向,盼着火车快点儿来。因为,我不知道我的泪水到底还可以忍住多长时间。 

火车来了,我一个箭步就上去了。透过车窗,我使劲挥动着手里的水兵帽,示意父亲回去。之后,就急急地挤进了车厢的里面,我至今也不知道父亲的泪水是否流了下来,当然,我也没有问过他。后来,我写了一篇《父亲泪》发表在报纸上,还在追问自己:父亲的眼泪流下来了吗?

结婚以后,有几年的两地分居生活,休假期满回部队时多数是妻子送我到车站了。每一次分别都是情感的煎熬。

 有一年我在静海上车,她把我送到车站急着赶到单位上班,在检票口,我看到了她眼睛里充盈的泪水,我内心里汹涌着说不清楚的感觉,那眼神里的约定,等待着我到了火车上,随着铿铿锵锵的节奏慢慢回想。

 透过站台上的铁栅栏我可以看到她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居然大声的高喊她的名字,惹得站台上候车的人侧目相看。
想起《日瓦戈医生》里的一句话:火车站是记忆最可靠的保险柜。
记忆的底片上,我到车站送那些分配到海疆的潜艇兵们,站台上的分别,互相致敬、握手拥抱。那些青春的脸庞,如今想起来都是那样的亲切。
我不知道,我多少次到车站送了多少潜艇兵。但是,我永远记得,有一个兵,在一次经过静海车站的时候,放在站台上一个苹果,然后,给我来信说:“指导员,我路过静海,放在站台上一个苹果,祝你一生平安。”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但是,他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爱,让我终生难忘。
我在一首诗里写到:在铁轨之间采撷,太阳和月亮是两盏信号灯。升起或落下,开车或停车,让站台成为人生的破折号。
 
1)我的入党介绍人
2)“地方”这个词
3)我的小板凳
4)我的连队我的兵
5)在和平的阳光里
6)脱下海军蓝  我还是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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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猴纸汽2020-08-13 21:26:04

你们当年到部队的时候是很幸运的,比较(60年代、70年代)早些年当兵去部队的情形要好的多。不仅仅是几天坐在闷灌车里面,可以说是吃喝拉撒也是在闷灌车上。遇到较大的车站(停车时间较长)才有可能允许下车活动一下,而且必须听从指挥在原地休息。赞 1

断苦苦别2020-08-13 08:52:13

当兵人车站的故事很多,值得一忆。赞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