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作者从1999年到2019年发表的书法评论文章汇编;是一部从普通读者角度辩证论述书法知识的“通俗读本”。全书观点鲜明,内容丰富,涉猎到书法的基本理论、毛笔形成、基本笔法、骨文来历、汉字特征、结字技巧、草书格局、章法营造、法帖分析、书法鉴赏、书法命运、先贤经验、自身体会等。提出了诸如“超长画”“超大字”“神布局”“使用‘黑体’”“接纳‘饰书’”“书法精神”“书作‘三品级’”等新概念和新观点;记录了向当代22位书法家请教学习、采访交流的情况。是作者20年间对中国书法艺术观察与思考的“文字足迹”。
浅析“审美趋同”现象
在“也说‘雷同’”一文中,笔者曾谈到,书坛权威人士对书展作品中存在的“雷同现象”解释说是评委们的“审美趋同”。也曾谈到,这种“趋同”,是社会大环境的产物。是久在水中“手变鳍”现象的结果。本文想就这个问题做点具体分析,以小人之心度一下君子之腹——设想一下评委们是如何趣同——奔赴、归附相同的“审美”的。换句话说,为什么会发生“审美趋同”现象?为什么一些被人们称作“大”“色”“怪”的雷同作品受到了评委的青睐? 一种“现象”的产生,往往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审美趋同”现象产生的原因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这里,恐怕有不正的社会风气对书坛的影响;有经济利益的驱动干扰了评委的视线;有地域、行业关系左右了评委看问题的“角度”等;就评选机制和评委自身来说,窃以为还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由于“人同”造成了“趋同”。东晋女书法家卫铄有句名言:善鉴者不写,善写者不鉴。意思是说,鉴赏和创作不是一致的,有些善于鉴赏书法的人往往不善于写字,而有些善于写字的人又不会鉴赏书法作品。唐代书法家张怀 灌也认为,鉴赏者尽管创作能力不高,但由于见多识广,是能做到“善鉴”的;创作者凭着天资和勤奋能把字写得不错,但如果学识浅薄,孤陋寡闻,却未必能做到“善鉴”。对于这一说法历来虽有不同意见,但“写”与“鉴”两种能力在一人身上不能统一的情况确实是存在的。我们希望评委们具备“写”与“鉴”的两种能力,但实际上是难以做到的。从媒体上看到,我们的评委基本上是由“善写”的人组成的,由“写”的人评“写”,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同条共贯,审美焉能不趋同? 其次,由于“从众”造成了“众从”——趋同。对于初期参展的“大”“色”“怪”的作品,受到传统文化熏陶的一些评委,心里未必喜欢。不喜欢,却又投了“喜欢票”,是怕别人说自己没有看到“皇帝的新衣”——眼光太差。于是,就随大流吧。一个随大流,两个随大流,随大流的多了,似乎就是“审美共识”了,“共识”的结果,更造成了之后的随大流。“大”“色”“怪”的雷同作品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被“认同”了。一届一届地传下去了。越传,似乎就成了书坛的“正宗”。若干届之后,一些制造“大、色、怪”式雷同作品的书者登上了评委宝座,他们喜欢什么作品,那就不用再说了。于是,初期的“从众”便变成了后来的“众从”——趋同了。 第三,由于“压力”造成了“趋同”。事物本来是螺旋形波浪式发展的,总是有高潮有低潮有好有差。但这一规律似乎在书坛就不起作用了。近30年来,书法界自认为一直“形势大好”“高潮迭起”。其主要标志就是书法大展的举办,这个体现高潮的“新生事物”,自然就是“一届比一届好”“后面比前面好”,好像不这么看,这么说,就是否定成绩似的。这种一定要“说好”的氛围所造成的“压力”,给评委先生们出了一个一定要“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的难题,即一定要想法“说好”。书法这种特殊艺术,要说出一点“好”——“新”来又是特别难。从传统手法作品中说出好来则更难,于是只好借助于“大”“色”“怪”的作品——几丈高的,带颜色的,布局、字形、点画怪怪的,反正这种作品由于多年“提倡”,数量不在少数,挑一些就是了,能看出“新劲儿”就行,反正“新”也没个标准,我说“新”就是“新”,入选、得奖就是了,场外的人赞成不赞成又有什么关系?“审美”就在这种需要“说好”的压力下“趋同”了。 第四,由于“仓促”造成了“趋同”。据身为评委的一位权威人士介绍,几十位评委要在相对有限的时间内,对成千上万的投稿作品进行“评选”,初选时,看一幅作品的时间只有十几秒钟!即是到了决定入选、得奖的“复审”“终审”,看一幅作品的时间顶多也只有几分钟。在“一眼定乾坤”的“紧张气氛”中,哪幅作品最“扎”评委的“眼”,自然就能“荣登榜首”。一般来说,具有传统文化底蕴的作品是很难“扎眼”的,而那些“大”“色”“怪”的作品往往就会显得格外“扎”一个个评委的“眼”,“扎”的多了,自然就“趋同”了。因此,“扎眼作品”的入选、得奖就是很自然的了。一位评委在一次讲话中承认,有的入选、得奖作品,“事后”看起来也“有点平庸”。为什么“事后”才看出“平庸”?是因为“事后”时间从容,能够仔细鉴赏。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由于评选过程的仓促,造成了评委的“审美趋同”——趣向了“大、色、怪”的平庸作品。“审美趋同”现象,是社会转型期中,传统美学思想的一种“嬗变”和“无奈”,由于它产生的原因比较复杂,涉及面比较广,因而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纠正的。但不管怎么说,这种现象不能说是一种好现象,更不能以此来“原谅”历次书法大展作品中的“雷同现象”。雷同就是雷同,怎么说,也是应该反对的。

夏廷献,河南省南阳市人。1944年出生于农家, 1964年入伍,1999年从海军装备部某局政委岗位退休(海军大校)。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幼时写大仿,与书法结缘。中学时,受到书法家王学睿老师直接影响,对汉隶魏碑产生兴趣。参军后为连队书画骨干。1970年后在各级机关主要从事“文字”工作,业余时间从理论和实践上探索汉字的“生命形态”。1999年出版了专著《书道犹兵——中国书法艺术新探》,提出了“战争是书法艺术之父”的观点,揭示了“兵法与书法”的历史渊源及其相互关系,探索了二者同理、同法、同势、同美的内在规律。行家认为是独树一帜的一家之言,为孙子兵法研究开拓了一个新领域,为书法理论研究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1999年之后,出版了《中国书法千字文》。在《书法导报》等专业报刊发表书法评论文章三十余万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长篇小说、纪实文学、戏剧脚本、游记文学、工具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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