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斌：暖暖的朝鲜冷面

暖暖的朝鲜冷面

曲斌

近日夫人脚疾，不便下楼，今天又是我当主厨了。

俗话说，头伏饺子二伏面。早晨自然吃了一顿饺子。中午吃啥呢？偶然发现，冰箱里有两包快餐冷面。这大热天请夫人吃顿冷面，她不知得多开心。

按照外包装的说明，很快这碗冷面做就。但摸着不算太冷，干脆把它放在冰箱冷冻室冻了十几分钟，夫人吃了赞不绝口。

看着她吃得好香，不由得想起三十几年前我自已吃冷面的往事。

现在哈尔滨火车站北广场，以前有两个单位，一个是哈尔滨机务段，另一个是哈尔滨车辆段。我1986年到1989年，在位于安宁街1号的哈尔滨车辆段工作。记得每个月要在段上住两晚，一是段各科室的干部要轮流值班，二是每到月末月初，都要召开全段干部大会，总结上月工作，布置下个月的任务，这时白天开完领导干部会议，晚上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就不能回家了，要把第二天段长的讲话稿，按照白天会议的记录整理出来。

因此，每月有两天的晚饭要到外面吃。

哈尔滨市道里区抚顺街道辖区住着许多朝鲜族居民，街面上开着好几家朝鲜冷面馆。

从车辆段大门出来，走到抚顺街左拐，大约六七十米就有一家由一位朝鲜族的阿妈尼和她的女儿开的冷面馆，店面不大客人也不多，每次在段里加夜班时，我都到她家吃冷面。

朝鲜冷面有两种吃法，一种是用冰汁做成的冷面，一种是热汤做成的热面，材料都是一样的，主要是依客人的口味或冬夏的季节而定。我胃不太好，喜欢吃热的冷面。

吃着面，想着讲话稿怎么写，我很少注意店里面的其他事。甚至没和老板、服务员说过几句话。但是，对我这个常客，冷面馆的那娘俩还是蛮客气的。

不记得是第几次到她家吃面，一碗普通的热冷面，下面藏了好多狗肉。我有些不解，也不方便问，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姑娘待我的神情有些异样。就这样大约持续了一年多，我是每月两次，每次都是一碗热冷面。不知多吃了人家多少狗肉。

那个年代很少有人下馆子，我当时几十元的工资，每个月吃上两顿上面漂着几片狗肉的朝鲜冷面，已经是很奢侈的事了。能经常吃上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偷偷地藏在碗里足有二两多狗肉的冷面，让我手足无措，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

哈尔滨车辆段一共5000多人，是全国铁路最大的车辆段，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手里还是有些小权力的。冷面馆的娘俩这样默默地关照我，我总想利用这些小权力，帮她们办点事，以示回报。有了这样的想法，吃起面来心里也顺当多了。

可是还没等我有所作为，组织上就把我调转到铁路局纪检委做秘书，离开了哈尔滨车辆段，没有再回到那个小店。

许多年后我回车辆段办事路过抚顺街，看到那里随着抚顺街拓宽改造，那些街边的店铺都拆迁了，那娘俩的店不知开到了什么地方。那位我多吃了人家好多狗肉的姑娘，一定很恨我。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三十多年过去了，今天回想起来，一缕缕莫名的情愫在心中缠绕。虽然我不知那姑娘是谁，更想不起她的模样，但无端的接受了人家那么多的馈赠，至今依然觉得受之有愧。

故事讲完了，夫人的冷面也吃完了。她品味了好久后说：这姑娘，一定是看上你了。

 2021年7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