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题材小说:《军港的夜啊静悄悄》第1、2、3章

潜艇战友 潜艇兵战友之家 2020-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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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文/李忠效

806潜艇远航一个多月,刚刚靠上码头,欢迎的人群还没有散去,核潜艇基地政治部主任就把该艇政委李明智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机电长孟子非家里出了点事,他岳父正在基地崔副司令的办公室里等他。”李明智问什么事,主任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回头再细说吧。”李明智派人把孟子非叫来,让他马上到崔副司令的办公室去一趟。孟子非问什么事,李明智说他也不知道。
孟子非懵懵懂懂地上了基地政治部主任专门给他派来的车,一路上脑子里都在琢磨,潜艇刚靠码头就火急火燎地用专车把他送到基地首长办公室去,会是什么事呢?
潜艇在水下一个多月,见不到阳光,也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终于见到阳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心情应该舒畅,精神应该振作,可是孟子非一点也舒畅不起来,振作不起来,心头像是罩着一片阴云,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这片云将会打雷还是下雨。他预感到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潜艇出航的时候,码头上的法国梧桐刚刚冒出新芽,花园里的花草也刚刚呈现鹅黄,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树上变得枝繁叶茂,花园更是姹紫嫣红。春天在潜艇远航期间悄悄地来了,而孟子非的心情还停留在出航时的状态。出航前,他的心情就不太好,那都是让妻子易小雅给闹的……不会是易小雅出什么事了吧?他想。
汽车到达基地办公楼前,孟子非满腹心事地下了车,拾级而上,径直来到位于二楼的崔副司令办公室门口,大声地喊报告,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进来。”那个声音不是崔副司令,像是他的岳父易耀天。推门一看,果然是他的岳父,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基地政治部保卫处的处长,另一个是戴上校军衔的军官,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保卫处长和海军上校站起来和孟子非握手,易耀天则坐在那里没动,他用手势示意他们三人都坐下,也不做介绍,就开门见山地问孟子非道:“子非,你和小雅闹别扭了吗?
孟子非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岳父。易耀天曾是这个基地的副司令,崔副司令的这间办公室以前就是他用过的。十年前,易耀天也是在这间办公室找孟子非谈话,询问他的家庭情况,父母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女朋友等等。开始他还有些奇怪,易副司令不谈工作只谈生活,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在对他进行全面考察。几天之后,艇政委让他到易副司令的办公室拿一份材料。他去的时候,易耀天不在,只有一个女孩在那里看报纸,女孩问他找谁,他说找易副司令。女孩说:我爸爸出去了,过一会儿就回来。他就在那里等。等人的时候,两个初次见面的人,谁也没有多说话,每人拿着一张报纸看。女孩看见报纸上有一张照片,拍的是火车站前排队买票的长龙,不由得感叹:“现在过年过节简直不能出门,你看这人!”孟子非看了一眼照片,顺口说道:“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真正感受到什么叫‘龙的传人’!”女孩呵呵一笑说:“你还挺幽默。”接着他们就聊起天儿来,女孩主动说她叫易小雅,他也通报了自己的姓名。易小雅问他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他说是海军工程大学。易小雅问他理工科是不是特别难学,他说:“读了十几年书,回想一下还是幼儿园比较好混。”易小雅说她的数学不好,所以上大学读的是文科。孟子非说:“中国人的数学再不好,也要比坦桑尼亚人强百倍。”他讲了一个故事,很多年前一个部队的老首长在坦桑尼亚遇到的真事。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的芒果一块钱一个,你给小贩十块钱买十个芒果他不卖,非要给一块钱卖一个芒果给你,买十个芒果要交易十次。易小雅听了哈哈大笑,说她和坦桑尼亚的小贩相比,自信了许多。两人天南海北地瞎聊一气,聊得很开心,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易副司令回来了,孟子非拿了材料就起身告辞了。他并不知道这是一次有意安排的见面。他从来没敢想会娶一个首长的女儿做媳妇。第二天,政委问他对易副司令女儿的印象如何,他说印象不错。政委说:“易小雅对你的印象也不错,她托我给你递个话,如果你愿意,可以加强联系。”就这样,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彼此感觉不错,就结了婚。结婚以后,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家庭矛盾就多起来了。一是生活习惯不同,常闹矛盾;二是孟子非每个周末才能回一次家,如果出海或者部队战备,可能几个星期都回不了家。易小雅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很累,很辛苦,情绪不好,脾气很大。孟子非逗她开心:“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一旦累死了,就会有别的女人花你的钱,住你的房,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娃!”易小雅杏眼一瞪说:“你恨不得累死我,你好娶个更年轻的!”搞得孟子非很没趣。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最近两年,他们夫妻间的感情越来越淡,易小雅甚至还出现了离心离德的苗头,动不动就和他说:“离婚算了……”现在,已经离休多时的岳父亲自来询问女婿和女儿的家事,让孟子非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压力。尤其是基地保卫处处长和一个不知身份的上校军官同时出现在这里,更让孟子非感到事态严重。
“子非,我在问你话。”易耀天催促道,语气平和,却带有不容怠慢的威严。
“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孟子非小心翼翼地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易耀天板着脸说。
“闹别扭是难免的,谁家夫妻过日子不闹点别扭?”孟子非平静地说。
易耀天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接着问道:“你们之间,感情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有一点小摩擦,没有发生大的冲突。”孟子非看了看保卫处处长,着急地问岳父道:“爸,到底出了什么事?小雅她……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哦,她没事,她的一个朋友出了点事。
“她的朋友?她的什么朋友?”孟子非越发感到奇怪,妻子的朋友出事,怎么连岳父和保卫部门的人都惊动了?
“她的一个男朋友。”易耀天说。
“她的男朋友?什么男朋友?”孟子非激动地站起来,“她的男朋友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敢质问岳父,后面这句话是对保卫处处长说的。
“你坐下!”岳父严肃地说,“和你没关系,你激动什么?
孟子非心里感到冤屈,自己辛辛苦苦出了一个多月海,刚靠码头,就被莫明其妙地传到这里来接受审讯,如果不是岳父大人坐在这里,他会在保卫处处长面前一蹦三丈高的。
原来,在他出海期间,发生了一件事,确切地说,这事是在他出航的头一天晚上发生的。他的妻子易小雅和一个名叫闵玉广(外号“闵大头”)的男人在家里幽会,突然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因为打不开门,那人就在外面使劲敲,而且越敲越急,简直就是在砸门了。易小雅和闵大头慌作一团,开始想在屋子里面找个地方藏起来,后来发现哪里也藏不住人,情急之下,闵大头就从二楼的阳台跳了下去。他的脚刚一落地,便被人用麻袋套住了头,然后是一顿拳打脚踢,把他的腿打断了,他的下身也受到重创,并听到有人骂道:“叫你骚!叫你骚!废了你!废了你!”几分钟之后,打他的人扬长而去。易小雅在闵大头跳楼的同时,连忙跑去开门,却发现门外根本没人。开始她还以为遇到了鬼,惊魂未定地返身走到阳台上时,听见楼下传来闵大头的呻吟声,她马上跑下楼去看他,这才知道不是闹鬼,是真的有人来过。她想把瘫在地上的闵大头扶起来,可他已经无法站立。她匆匆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的帮助下把闵大头扶上车送进医院。经医生检查,闵大头的小腿已经骨折。当时因为他们心里有鬼,也没敢声张,过了两天,闵大头越想越觉得窝囊,花了钱,受了罪,有点咽不下这口气,想找个地方给他出这笔医疗费,于是就向公安局报了案。在他看来,通奸不犯法,打人是犯罪。
闵大头报案之前没和易小雅商量,他怕她不同意。报案之后,公安人员找易小雅了解情况,易小雅这才知道他们的事已经被闵大头捅出去了,因此对闵大头十分不满。但是来调查的公安人员威胁她说,不能做伪证,否则要负法律责任,她不敢隐瞒实情,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述说了一遍。根据这个情况,公安人员判定,打伤闵大头的人肯定是她的丈夫孟子非了,而孟子非是军人,公安人员无权对他进行传讯,必须通过部队保卫部门协助调查。这时孟子非已经出海远航去了,要想见他,只能等到一个月之后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易小雅红杏出墙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易耀天的耳朵里。他把女儿叫回家,先是劈头盖脸地把她骂了一顿,然后详细了解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发现此事疑点很多。
据易小雅说,孟子非因为工作忙,经常不能在周末的时候回家夫妻团聚,她的生活非常空虚,后来她就经常到娱乐场所去消遣,并在舞场上认识了闵大头。在闵大头的诱惑之下,两人有了一夕之欢。之后经常在一起幽会,后来不小心怀孕了,她没敢让孟子非知道,悄悄去医院做了人工流产。正好赶上是个周末,孟子非回家,想和妻子温存,易小雅不让丈夫碰她,说是“来情况”了。后来孟子非在纸篓里面发现了一个做人工流产手术交费的单子,大惑不解,就问她怎么回事,她没有思想准备,心里又烦,不愿回答。她越这样孟子非越是生疑。追着问得急了,她就不耐烦地说:“我愿意流,你管不着。
易耀天问女儿:“孟子非还知道什么?
“别的……好像就不知道什么了。”易小雅不太肯定地说。
易耀天认为,仅从易小雅流产这一点上来看,孟子非并不能断定妻子有了外遇。另外,据他对孟子非的了解,孟子非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就算知道妻子有了外遇,他也会尽量自己解决,不会兴师动众地找别人帮忙“捉奸”。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断。男人遇到妻子“感情走私”这种特殊情况,失去理智乱了方寸也是可能的。尤其是这次潜艇远航,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教训一下那个“第三者”,起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可以有一个安定的后方了。问题是,这些人出手太重,把人家的腿打断了,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如果闵大头告他一个“故意伤害罪”,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闵大头报案以后,因打人事件的嫌疑人孟子非远在海上,公安部门无法对此案进行调查,迟迟不能给闵大头一个答复。偏偏闵大头的一个亲戚又是市里的一个什么领导,公安部门不敢怠慢,就连连催促舰队保卫处,舰队保卫处便催促基地保卫处。基地保卫处想找易小雅询问情况,易小雅不愿协助调查,他们只好找易耀天帮忙做工作。易耀天不想把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决定亲自出马,以便及时控制局面,于是便有了这次对孟子非的“紧急询问”。

孟子非知道了他被紧急找来问话的原因,心情有些复杂,一是终于证实他的妻子易小雅红杏出墙,他很难过;二是那个“第三者”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让他解恨;三是这件事有点蹊跷,让他疑惑。教训闵大头的人会是谁呢?是有意帮我,还是存心害我?孟子非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
孟子非和易小雅的感情出现裂痕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甚至可以说,从结婚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没有真正的热烈过。易小雅当初并不想找个军人做丈夫,她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遵从父亲的旨意去见孟子非的。开始孟子非并不知道这一点,是在结婚以后慢慢从易小雅的口中探听到的。
易小雅长得不算漂亮,但属于那种“风情万种”比较招男人喜欢的女人。她个头适中,身材苗条,眉目清秀,什么衣裳穿在她身上,都能凸显女人的风采。从上中学开始,她就发育得有模有样了,一举一动很是吸引男同学的眼球。有不少男同学给她写情书,表示爱意,她表面害羞,心里很是受用。后来上了大学,追她的男同学更是成群结队,于是她成了“被男人宠坏了的女人”,由开始的自我感觉良好,渐渐变得比较任性,甚至有些忘乎所以。她把那些追她的男人视为苍蝇,用她的兰花玉手轰来轰去,使得那些喜欢她的男人渐行渐远。结果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看上去男朋友一大群,却不知该把终身托付给谁。追她的人中,似乎没有一个她能看得上的,而某个她比较属意的人,又不喜欢她。后来她在社会上认识了一个男人,正准备结婚,那人却没进洞房先进了牢房。这时,父亲开始干预她的婚事,将在部队表现很好的孟子非介绍给她。她原本已在情场之上累得疲惫不堪,听那些已经结婚的女同学向她讲述婚后的生活,她才忽然发现,结婚过日子并不那么浪漫,于是开始收心,并乖乖听从父亲的安排,和孟子非见了面,接着就“有情人终成家属”,十分无奈地当了一名“军嫂”。
以前她作为女儿,只知道父亲在家的时候不多,因为有母亲相伴,并没觉得父亲的“缺席”对于家庭意味着什么,现在自己当了军人的妻子,这才真正体会到作为军人妻子的不易,那种离多聚少的日子,并不仅仅是男人把繁重的家务抛给了妻子一人承担,更重要的是,精神的空虚和肉体的渴望常常得不到满足。如果一直处于无人问津的寂寞之中倒也罢了,可她偏偏曾经被很多很多的男人追逐和宠爱过,精神的寂寞对她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
有一年,孟子非因工作突出,荣立三等功。他把立功喜报和奖章拿回家,对易小雅说:“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她嘴一撇,把喜报和奖章扔到了地上,冷冷地说:“我不像你那么爱虚荣,我才不稀罕这种东西!”孟子非气得语结,憋得脸通红,大声说:“这是荣誉,不是虚荣!亏了你还是军人家庭出身,比普通农民的觉悟还低!”为此两人大吵了一架,孟子非气得没法,请来岳父评理,易耀天把女儿狠批了一顿。
现实让孟子非认识到,婚姻其实是一种赌博,就像打麻将,手里一把好牌,可就是不和;而有时看着牌不怎么样,三打两打,居然就和了。不和的牌急人一时,不和的婚姻急人一辈子。
国家提倡一对夫妻一个孩,易小雅生下女儿娇娇之后,医生建议她做绝育手术,但她不想在漂亮的肚子上留下一道伤疤,就没做。后来又说要在子宫里面装一个节育环,她听说有的人放环后身体发胖,为了保持优美的体形,她拒绝放环,只能长期使用避孕套。
孟子非最早怀疑妻子有外遇,就是从发现少了避孕套开始的。那次孟子非拿回一盒新避孕套,因为妻子“来情况”没能用上。一周后他再回家时,发现那盒没用过的避孕套少了两个,他问妻子怎么回事,易小雅说是他记错了,这是以前用的。又拿出一盒新的对他说:这才是你拿的那盒。又过了几个星期,孟子非便在废纸篓里发现了易小雅在医院做人工流产的交费收据。怀孕的事如果易小雅愣要往丈夫身上推,孟子非也是难以说得清楚的,因为他们夫妻偶尔也会在“安全期”不用套子,所谓的安全期有时也不安全。可是易小雅对丈夫的盘问很反感,就说他管不着。妻子怀孕流产,还说丈夫管不着,这就有点不合情理了。
近两年,易小雅的所作所为有点让孟子非伤心,也让他苦恼。妻子曾经几次在气头上对他说要离婚,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是离婚不是夫妻二人的事,关系到上下左右的关系,且不说战友同事怎么看,也不说他自己的父母什么态度,就是岳父岳母和女儿这一关就不好过。岳父岳母对他像亲儿子一样,他不忍让他们伤心。女儿娇娇就更不用说,每次他和妻子吵架,都是娇娇在他们之间做调和工作。有一次娇娇悄悄对他说:“爸,你是男人,多担待点,我妈是女人,别和女人一般见识。”他乘机问女儿:“如果你妈提出离婚,你什么意见?”娇娇的眼泪就唰地一下流出来了,扑到他的怀里说:“爸,要是我妈和你离婚,我就永远不认她这个妈。我不愿要后爸后妈。”孟子非含着眼泪对女儿说:“不到万不得已,爸爸决不会和你妈离婚。”这是一年前的事,女儿刚上小学三年级。孟子非感到对不起女儿,她这么小,就要为父母的婚姻操心。大人离婚对孩子是最大的伤害。
远航之前的一个多月,艇上的工作比较忙,孟子非只是每个周末回家看看女儿,和妻子几乎已经断了夫妻生活。他曾经想过,他不在家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从没想过要去“捉奸”,那是一种让双方都非常尴尬的事情。
孟子非对岳父和保卫处长说:“这事看上去像是我干的,实际上不是我干的。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一个秘密情人。
所有在场的人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互相看看,都表示怀疑。这怎么可能?难道这种事还会有别人帮忙?
“那么你说是谁干的?”保卫处处长问。
孟子非摇摇头说:“我也很奇怪。谁会知道我们家的事呢?谁会帮我教训那个王八蛋呢?
“真的不是你干的?”保卫处处长表示怀疑。
孟子非急了,“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那天晚上我在艇上担任艇值日,我一直就没离开过艇!
易耀天从孟子非的表情上能看得出来,这件事确实与他无关。可是,那会是谁呢?
易耀天认为,既然此事不是孟子非所为,那就不要再调查了。管他是谁干的,那个闵大头罪有应得,打了活该!
一直没有说话的海军上校终于说话了——这时孟子非才知道他是舰队保卫处副处长,叫薛平安。
“如果此案就此了结,我们无法向地方公安部门交代。”薛平安说。
“能不能交代是你们的事。”易耀天不快地说。
“是的,本来就是我们的事。”薛平安说,“我们从来也没说是您的事。”言外之意,你是自己要掺和进来的,我们并没请你来。
易耀天一听就火了:“你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家的事,我就不能过问了吗?
薛平安也毫不示弱,微笑着,柔中有刚地说:“首长,您说得对,是你们家的事,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偷鸡摸狗的风流案件了,你女儿的情人被人打伤,涉及刑事犯罪,公安部门已经立案,这就不仅仅是你们家的事了。
易耀天气得脸色发紫,他不能否认,薛平安的话有道理,可是他话里话外充满了挖苦的意味,真是太气人了。易耀天不便说别的,就说:“不要叫我首长!我要是没有退休,你会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吗?
“对不起,首长……”
“不要叫我首长!”易耀天气哼哼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孟子非也跟着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薛平安和基地保卫处处长。基地保卫处处长不知下面如何是好,用试探的口吻说:“薛副处长,您看……”
“继续查!孟子非可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但是此事他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您是说,他是幕后指使者?
“你想啊,这种事情,他不指使,谁会主动去干?
基地保卫处处长沉思着点点头说:“也是哈,谁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根据薛平安的部署,806艇立即进行全面调查:远航的前一天晚上,谁外出了,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也就是说,每人都要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全艇一共一百多人,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主机班战士哈绪宁、沙远征和电工班战士鲍丰宇请假外出,去了市里,具体行动不详。
薛平安和基地保卫处处长立刻将三人分开进行询问。第一轮调查的结果,三人的口径惊人的一致,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院和电影的名字以及放映的时间都一样,那家电影院在那天晚上的那个时间确实放映了那个电影。关于电影的内容他们也能说得上来。唯一让薛平安感到可疑的是,他们的回答太一致了,就像一个考试题目的标准答案。
根据闵大头提供的线索,打他的人在两个以上,而哈绪宁他们的人数非常符合当时的情景,一个人在楼上敲门,两个人在下面等待闵大头跳楼,然后将他套上麻袋一顿狠扁。这个设计太周密了!薛平安感到这个看似简单的案子有些复杂。他们谁是主要策划人呢?孟子非自己说他不确定妻子有了情人,三个战士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呢?而且他们能把闵大头的行动摸得那么清楚,做得像是丈夫回家“捉奸”一样,要是孟子非没有介入此事,那就更不可思议了。但那天晚上,孟子非确实是在艇上值更,没有离开潜艇一步。
薛平安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从侧面了解这三个战士与孟子非的关系。
这个时候,艇上大部分官兵已经知道保卫部门来调查一个月之前外出情况的原因了。不少人此前就知道孟子非和老婆关系不好,而且都比较同情孟子非,因此对此次调查有点不大配合,甚至有人认为,就是把闵大头打残废也不为过。他这是破坏军婚,首先是他犯了罪。好人打了坏人,还要来追究好人的责任,这不是本末倒置、姑息养奸、颠倒黑白、违背人伦吗?
大家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义愤填膺。有人提到前些时电视上报道的一个案例:某小偷盗了一辆自行车,被失主发现。小偷骑车狂奔,失主拦了一辆摩托车迅速追赶。失主追上小偷以后,挡在前面,小偷企图拐弯逃跑,正巧被一辆急驰而来的卡车撞倒受伤。小偷被送进医院,为治疗伤病花了很多钱,个人难以承担,于是将失主和卡车司机告上法庭,要求双方予以赔偿,法院居然判决失主和卡车司机按不同比例赔付小偷数万元钱。失主赔的钱比买那辆新自行车所花的钱还要多数倍。
大家气愤地说:“这不是鼓励偷盗行为吗?以后失主丢了东西,谁还敢去追?
薛平安向大家解释说,他现在是在执行公务,闵大头该定什么罪是法院的事,他的职责是要查出故意伤害闵大头的嫌疑人。
牢骚归牢骚,气愤归气愤,最后大家还是在艇政委李明智的协调之下,接受了薛平安的调查谈话。当然,大家的态度并不是很积极。不过薛平安还是用他的诚恳赢得了一部分人的理解,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比如,孟子非夫妻关系比较紧张,孟子非对哈绪宁比较关照,哈绪宁对孟子非有感恩情怀,等等。
接着,薛平安重点了解了哈绪宁与孟子非的关系。哈绪宁是个孤儿,十来岁的时候父母双亡,是爷爷奶奶将他带大的。由于爷爷奶奶体弱多病,难以给他缺失的父爱和母爱,他的性格有些孤僻。他在学校里经常受人欺负,为了抗争,他结交了几个社会青年给他当“靠山”,并在他们的影响下沾染了一些不良习气,如抽烟喝酒、打架斗殴等等。他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也没有找到工作,闲闲散散地在社会上漂了一年多。这时海军到他的家乡征兵,他因为身体好,居然当上了百里挑一的潜艇兵。当兵以后,经过严格的训练,军人素质有所提高,但他在家养成的一些坏习气一时难以改掉,一遇到什么事情,就会暴露出来。一次,因为一件工作上的小事,他和别人争执起来,还动了手。按照艇上惯例,凡是动手打架的士兵,一律给予纪律处分。孟子非了解到哈绪宁的身世,主动提出由他来帮助教育哈绪宁。孟子非认为,处分只是一种手段,不是目的,他主张批评从严,处分从宽。经过他的开导,哈绪宁主动在全艇军人大会上做了检讨,并向那个被打的同志赔礼道歉。过了几天,孟子非又自己花钱买了一个蛋糕,组织全部门为哈绪宁过了一个隆重的生日。哈绪宁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过这么隆重的生日,他几乎把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没想到机电长居然记得。在大家为他唱《生日歌》的时候,他被感动得哭了,他含着眼泪对大家说:“潜艇就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你们都是我的兄弟,从今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工作,好好做人,早日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不久,在一次出海训练时,哈绪宁在严重晕船的情况下,认真坚守岗位,及时发现了一个事故隐患,避免了一场重大机械事故的发生。孟子非抓住这个机会,先在部门开会表扬了他,继而向艇领导建议,给他记三等功一次。这件事对哈绪宁激励很大,从此,他把孟子非当成自己的恩人和亲人。
薛平安还了解到,哈绪宁与沙远征和鲍丰宇的关系很好,他分析,极有可能是孟子非授意哈绪宁带领沙远征和鲍丰宇进行了这次报复行动。他决定先从哈绪宁这里打开突破口。
薛平安干保卫工作多年,积累了很多侦破案件的经验,对付像哈绪宁这样的年轻人,他有的是办法。但哈绪宁这个人重义气,他也不敢掉以轻心,预先准备了多种方案。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攻下哈绪宁这个堡垒,竟然没用吹灰之力。
“我知道在这个事件中,你只不过充当了一个次要的角色。如果算是团伙犯罪的话,你只是个从犯,孟子非才是主犯。”薛平安不动声色地说。
哈绪宁看着薛平安,微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主犯?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主犯?
“我当然知道。”哈绪宁仍然微笑着说,“因为我是主犯,机电长跟这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主犯?”薛平安感到有些意外。
原来,远航前的那段时间,性格开朗的孟子非情绪非常低落。他情绪低落的表现不是唉声叹气,而是少言寡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趣和幽默。在别人出现思想问题的时候,他会用幽默的语言化解对方的忧愁,让乌云蔽日很快转为晴空万里。比如哈绪宁和别人闹了别扭,情绪低落,他会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你不还是纯爷门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大的愁事,也没有太监愁;再差的男人,也比太监强啊!
现在他不开心了,哈绪宁却不能用他说过的玩笑话让他开心。哈绪宁很焦急,他猜想机电长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非常严重的问题,不然,像他这么乐观的人怎么会这样呢?他知道自己的资历浅,机电长不会跟他诉说心中的苦闷,他就和几个老同志套近乎,并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机电长家的后院不太安定。潜艇很快就要远航,机电长出海一个多月,后方空虚,无人看守,说不定后院要起火。他很想帮机电长解除这一后顾之忧。可是,那个第三者是谁,他一无所知,最后他想到一个办法:请私人侦探。等找出目标,然后教训他一顿,起码保证机电长远航的这一个月家里可以平安度过。
哈绪宁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取了出来,进城找到一家调查公司,委托他们帮助调查。私人侦探很快就锁定了可疑目标。哈绪宁感到一人势单力薄,就想请好朋友沙远征和鲍丰宇帮忙。他把计划和他们一说,他们立刻表示愿意参加他的行动。本来哈绪宁只想把闵大头堵在什么地方警告一下,让他不要再去碰易小雅,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私人侦探通知哈绪宁,闵大头到易小雅家里去了,哈绪宁于是临时设计了那场“捉奸”行动。他负责去敲门,沙远征和鲍丰宇负责教训闵大头。没想到他们两个下手太重,居然把闵大头的小腿打断了。哈绪宁心想,这家伙也太不经打了!
调查组来了以后,哈绪宁与沙远征和鲍丰宇共同研究了对策,所以一开始他们的口径非常一致。后来得知事情已经闹大,并把孟机电长牵扯进来了,他有些不安,本来是帮机电长的,不能害了他。好汉做事好汉当,起码要把机电长从这个案子中摘出来。所以,薛平安一找他谈话,他就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主动把责任承担下来。
薛平安听了哈绪宁的讲述,应该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可他并没有案件告破的轻松,心情反而有些沉重。这个年轻战士的所作所为,甚至让人感动,真是侠肝义胆。一个普通战士,愿意为自己的领导做这样的担当,这里面含有多深的官兵感情和兄弟情谊啊!
接着,薛平安又分别找沙远征和鲍丰宇谈了话。因为哈绪宁事先已经向他们交代过,为了不牵连机电长,他要主动承担责任,他们就没再坚持,也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这样一来,关于此案的真相应该说已经查明了。
军港之夜
黑鸭子组合 - 青春之歌




32支队原153一285艇电工兵登央视展潜艇老兵风采

献给潜艇兵战友

这,就是中国潜艇兵的底气!

那年今日我们去远航

追忆军旅岁月,寻找青春足迹!—— 潜艇兵战友之家带您:重温潜艇梦

终是一段没有结局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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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来自五湖四海,虽然我们讲着不同的方言,但是我们一起诉说心事,我们是真真正正的兄弟。战友、战友,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还常常想起我们在艇上的日子吗?神圣神奇的潜艇,让我们知道,原来濳艇人的友情更让人牵挂!过去通讯不发达,许久没有彼此消息,也许我们奔波忙碌,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但是希望你知道,我一直惦记着你。微信让我们慢慢都联系上啦。即使过了几十年,我们都已老去,即使岁月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带不走我们潜艇人的深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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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胡美英的家2020-02-17 14:48:13

有点招驸马的感觉赞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