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潜艇艇长》小说连载:第五章“独子新兵连”第7、8、9节

潜艇战友 潜艇兵战友之家 2020-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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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 子 新 兵 连



岛上没有双休日,只有半天处理个人卫生的时间。用连长指导员的话说,新兵训练100天,内容很多,时间紧张;另外岛上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放两天假没事干,容易把人闲出病来。所以,学习和训练的科目安排得满满的,让新兵没有时间想家,没时间干与新兵训练无关的事情。
星期天吃过午饭,台进神神秘秘地对贺加贝说:“走,咱们打游戏去!”然后提着一个用水兵服裹着的密码箱,向海岛东侧走去。从远处看,他像提着一件水兵服。
贺加贝跟着台进来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前。那岩石的上方呈鸭嘴状突出两米多,既遮阳又遮雨,下面有一人多高的空间,还有一块非常平的大岩石,像个天然石桌,可以在上面下棋打扑克。台进很得意地说:“这地方怎么样?”
“你经常自己来玩?”贺加贝问。
“我只来过一次。一个人玩没意思。”台进说着,把水兵服铺在石桌上,打开密码箱,将手提电脑拿出来。是IBM产品,还是新的。贺加贝估计,起码得一两万元。他发现密码箱里还有一部手机,就问好用么,台进说:“这里没有信号,没法用,白带了。”
台进拿出几张游戏光盘,问贺加贝都玩过什么,喜欢玩什么。贺加贝看了看,说这些游戏能两个人玩的很少,只有《三国志》和《魔法门之英雄无敌》,《大航海时代》《上帝也疯狂》和《文明Ⅱ》都是单人或几个人联网玩的。


台进很是佩服地说:“看来这方面你比我还熟啊!”
贺加贝有些遗憾地说:“要不是上高中的时候整天迷恋网游,我早考上大学了,哪会到这里来当鲁滨孙。”
台进安慰他说:“嗨,考上大学又怎样,该找不到工作照样找不到工作。将来复员了咱们合伙开公司怎么样?”
贺加贝来了兴致:“听说你在家也是小老板,做什么生意?”
台进说:“开了个网吧。当兵前最爱干的事情是开网吧,有人来玩让他们玩,没人来玩就自己玩。花父亲的钱总不如花自己挣的钱痛快。”
说话间台进已把电脑连接好了,拿着《三国志》和《魔法门之英雄无敌》问贺加贝:“玩哪个?”
贺加贝说:“咱们就玩《英雄无敌》。”台进说:“好,英雄无敌!”


两个考场上的败将,在游戏中却都是英雄好汉,真有点英雄无敌的气概,连战几个回合,战绩不相上下。战到兴奋处,两人都忘情地为自己的一方高声叫阵。
正巧这时史小来从这里经过,发现了他们。史小来收到姑姑写来的一封信,那些家里的事情让他心烦,就独自到海边遛达散心。听见台进和贺加贝的叫声,情不自禁地凑上来。他在家里也玩过电子游戏,那东西可以让人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
但是贺加贝和台进对史小来不合时宜的出现感到扫兴。虽然他们在对待班长高中升的问题上态度是一致的,但在没有高中升的场合,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又有点微妙。史小来的性格有些孤僻,和谁的关系都不密切,与人寡合,所以别人也不愿带他玩。台进和贺加贝就当他不在一样,丝毫没有让他玩一会儿的意思。
史小来知道这手提电脑是台进的,不好侵犯他的“主权”,就想从贺加贝那里讨一点便宜。“让我玩一会儿吧。”史小来用肩膀碰了贺加贝一下,乞求道。
“去去去!”贺加贝不耐烦地说。他正玩儿得热火朝天,哪肯轻易让人。这种时候,他是六亲不认的。
史小来讨了个没趣,站起来想走,又不舍得马上离开,挡住了一片光线。
“让开点!让开点!”贺加贝眼睛盯着屏幕,腾出手来用力推了史小来一下。史小来没防备,竟被推了一个趔趄。他有些恼火,顺脚一踢,扬起一片沙子,弄了贺加贝和台进一头一脸。更让二人气恼的是,电脑的键盘上全是沙子。
“你他妈的欠揍是不是?”贺加贝吼道。
“你以为你是谁?”史小来不屑地说,“好像谁怕你似的!”
话音没落,贺加贝像只好斗的公鸡,忽地一下就冲上去了。史小来先是肩上挨了一拳,半边身子都麻了,但他毫不示弱,回手就给了贺加贝一拳。史小来自以为别的方面不行,打架还是一把好手,不然在家时他也不会在他们那个街区称王称霸,可他不知道贺加贝当兵前也是练过一些拳脚的,所以在军体拳等方面比别人学得快。
几个回合之后,史小来的半边脸青了,贺加贝的嘴角也流了血。史小来渐渐处于弱势,可他还有点不服气。就在这时,在一块礁石后面响起几下不紧不慢的掌声。三人扭头一看,是代久刚。
原来,他正独自在海边散步构思,忽听有人打架,就悄悄躲在礁石后面看。见他们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打断他们。
“我原以为你们是在这里比武呢!没想到是真打呀!”代久刚幸灾乐祸地说,“新兵打架是要受处分的,这回咱们班长又会看你们的热闹了!“
贺加贝和史小来互相瞪了一眼。史小来故意气对方:“就是处分,我也才一个!”贺加贝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个扛着,两个挑着,没什么了不起!”
代久刚说:“不过,我可是什么也没看见啊!”说着,转过身走了。
史小来跟在他后面也走了,并气哼哼地扔下一句话:“贺加贝,你等着,我非把你们的事告诉班长!”
贺加贝说:“你告去吧,你以为我怕呀!”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使他感到意外的事,史小来并没有把他们打架和偷偷玩电子游戏的事告诉别人。高中升问史小来的脸怎么了,他说是不小心摔的。高中升不信,他煞有介事地说:“不信你问代久刚。”高中升只好信了。后来贺加贝才知道,这都是代久刚的主意。代久刚告诉史小来,告密是可耻的,千万别做那种被人看不起的小人。
贺加贝对代久刚所做的一切非常感激,觉得他非常够哥们儿。




春节前夕,张苏岱和佟一丁接到通知,团长臧大捷要来岛上看望新兵一连的全体同志,并给大家带来了慰问品。佟一丁立即给全连进行动员,要求大家以旺盛的斗志和崭新的姿态迎接团长的到来,然后又抓紧练了半天队列,张苏岱还模拟检阅了几次部队。队列整齐,口号响亮,张苏岱和佟一丁都很满意。但是忙活了半天,却白忙了,不是团长没有来,而是来了没能上岛。

那天,团长乘坐的补给船离岛还有好几海里,张苏岱就把部队集合起来在码头上排好了队伍。就在船要靠岸的时候,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海上涌起很猛的浪头,小船上下颠簸得厉害,如果强行靠岸,就会有撞坏船和人掉进海里的危险。

鹦鹉岛近在咫尺,却不能登岸;战士们排好了队伍,却不能检阅。臧大捷有些着急,希望船长勇敢些,船长却说:“对不起,撞坏了船谁负责?”

臧大捷说:“撞坏了船我负责!”船长说:“对不起,你不是我的领导。”

是的,臧大捷虽是上校军衔,却管不着这个中尉船长。船长说,条令规定,超过×级风他的船就不能出海,现在已经超过了,他得马上返航,不然就会有危险了。臧大捷无可奈何。各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行规,他也不能破了人家的规矩。他向船长要了个半导体喇叭,对着岸上喊:“同志们,今天风大,船不能靠岸,我只能在船上看看你们了!同志们好——!”战士们齐声喊:“首长好——!”“同志们辛苦啦——!”“为人民服务——!”

海风把臧大捷和战士们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臧大捷本来还想再和战士们喊几句话,可是喇叭突然出了毛病,“吱——”地叫了一声就不响了,而且补给船也调过船头越开越远了。他生气地把喇叭扔进海里,然后给岛上的战士敬了一个军礼,全体战士也都给他还礼。

用喊话的方式检阅部队,战士们觉得很好玩,情绪很高涨,气氛很热烈。

就在这个时候,连部里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贺加贝的母亲——舰队门诊部的医生段丽萍因为想儿子,把电话打到了岛上,说要找贺加贝。连部文书不给找,说对不起,连里规定不准战士接电话。她说我是舰队。他说我不管哪里,没有连首长的指示,谁也不行。她说找你们连长接电话。他说连首长都不在。

刚放下电话,连长、指导员回来了,文书报告了情况,连长表扬了他。这时电话又响了,是段丽萍打来的。她对指导员说了文书的事。

指导员说:“对不起,我们是有这样的规定,希望你能理解。不过我们可以为你破一次例,就一次。”连长在一旁直摆手,意思是别答应,指导员装作没看见。文书去找贺加贝的时候,指导员对连长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文书把贺加贝找来了。贺加贝拿起电话就说:“妈,我不是写信告诉你不要往这里打电话吗?你这样搞特殊影响多不好!”

段丽萍被儿子噎得说不上话来。半晌才说:“儿子,你怎么样?”贺加贝说:“我很好。和大家一样,四肢五官什么也不少。”段丽萍问:“想不想家?”贺加贝说:“开始想,现在不想了。”

“妈妈想你……”段丽萍说着哽咽起来。贺加贝感到有些难为情,不知说什么好,窘了一会儿,干巴巴地说:“妈,没事了吧?没事就这样吧!再见!”

放下电话,见连长、指导员都在用惊讶的目光看他,他摊开两只手做了个谁也没法解读的手势,退出连部。张苏岱和佟一丁相视一笑,也都没说话。

一个小时后,电话又响了,是臧大捷打来的。他对一连战士的精神面貌表示满意,并鼓励张苏岱和佟一丁保持成绩,最后顺便问道:“山顶上好像挂了一个炮弹壳,干什么用的?”

张苏岱汇报说:“挂在那里当羞耻钟,谁表示熊了,就去敲一下钟。”

问:“有人敲吗?”答:“目前还没有。”臧大捷说:“我建议把它拿掉。”张苏岱说:“请团长明确一下,到底是命令还是建议?”回答:“建议。”张苏岱追问:“也就是说,可以采纳,也可以不采纳?”回答:“是。”张苏岱说:“那么很抱歉,我不想采纳。”臧大捷问:“为什么?你不怕损伤了战士的自尊心?”

“我们的战士不该那么脆弱。”张苏岱说,“我常跟他们讲,军人必须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在战场上,要冷静地杀人,或是冷静地被杀,那才是军人的最高境界。”

“奇谈怪论!”臧大捷笑笑,也就没再坚持。




第二天,风停了,海面像镜子一样平。补给船又来了,带来了团里给一连全体同志的慰问品。团长没有来,他说他一来海上又要刮风了,还是让大家安生一点吧。

台进收到了他喜欢的那个女孩的来信,非常高兴。他对贺加贝说:“你支的那一招儿果然好使。”贺加贝满头雾水,细问才搞明白,台进把代久刚《写给妈妈的信》改成《写给朋友的信》,寄给了那个女孩。女孩来信说,到底是部队出息人,才去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写诗了,而且写得这么好!贺加贝问台进是怎么改的,台进马上把他改过的诗稿拿给他看。

水兵把蓝色的大海装在信封里/水兵把蓝色的渔歌装在信封里/水兵把蓝色的思念装在信封里/托那只北飞的燕子航空邮寄/朋友你可闻到了大海的气息/那也是我的气息啊//我从家乡带来的泥土装在花盆里/我从家乡带来的花种撒在花盆里/我从家乡带来的泉水浇在花盆里/连那个花盆也是从家乡带来的/朋友你窗前的太阳花开了么/我像太阳花一样望着你

贺加贝看后高兴地说:“哥们儿,行啊!改得不错!代久刚的那首《海岛》,我看连改都不用改,可以直接抄过来!”

台进有些遗憾地说:“要是能自己写一首发表就好了!”

根据上级的安排,要从今年入伍的新兵中挑选一部分人到陆战旅去,原则上采取本人报志愿、组织考核的办法。许多人怕吃不了那个苦,不愿去。高中升用傲慢的目光看看他班里的兵,轻蔑地说:“我就知道你们不敢报名。海军陆战队是特种兵里的特种兵,你们算什么?”战士们被激怒了,全班都报名要去陆战队,情绪十分高涨。高中升见大家都上了他的圈套,便躲到一边窃笑。

张苏岱建议,把所有报名者分组弄到荒岛上去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然后再根据表现情况择优录取。上级同意了他的建议。

贺加贝悲壮地说:“我们这回可要真的去当鲁滨孙了。”

贺加贝所在的小组一共五人,由高中升负责,组员还有台进、代久刚和史小来。高中升告诉大家,野外生存就是在食宿无着的山野丛林中求生。在实际生活中,曾经有过真实的事例。高中升说起这些事例来简直是如数家珍……

贺加贝他们要去的地方叫石斑岛,据说是以周围的海域盛产石斑鱼而得名。岛上荒无人烟,没有淡水,荆棘丛生,毒蛇遍地,还有嗜血的昆虫。他们还没等出发,一个个就在心中打鼓了,但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想示弱,全都装出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

连长指示在岛上至少坚持一个星期,每人却只配给二斤半干粮和一壶淡水。另外每人发一套生存设备,包括鱼线、吊床、电筒、匕首、指北针、太阳能电池等。

高中升对大家强调说:“如果你们能通过这次考核,就能当上光荣的陆战队队员。”

第二天夜里,贺加贝等一行五人在高中升的带领下,乘一艘登陆艇顶着月光登上石斑岛。高中升说,他只负责给大家找一个能够栖身的地方,其他问题,要大家自己想办法解决。

高中升对岛上的情况显然比较熟悉,他很快就在岛西南角的几棵矮树后面找到一个山洞。洞不大,正好可以睡五六个人。他们打着手电简单检查了一下山洞的四壁,把几只栖息在洞中的蝙蝠轰了出去,然后各自展开睡袋准备休息。高中升问他们谁睡洞口,并不怀好意地笑笑说:“谁睡在洞口,如果有蛇什么的,还可以先给大家挡挡。”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吭气,显然是被他的话吓住了。

高中升在最里面展开睡袋第一个躺下了。台进朝他做了个不屑的鬼脸。代久刚装作低头想事。史小来冲着贺加贝抱歉地一摊手:“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蛇。”贺加贝愣充好汉地壮着胆子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给你们挡门了!”

大家太累了,身子一横便呼呼地睡着了。贺加贝在朦朦胧胧之中,觉得脸上有个肉乎乎的东西在爬,用手一摸,妈呀,原来是一条半尺来长的从没见过的大虫子!顿时头胀得磨盘大,浑身冒冷汗,像是洗了个澡,一直到天亮,再没有合眼。

岛上的蚊子小咬也比别处的勇敢——大约是岛上久无人烟的日子使它们太清苦了,见了人便亡命徒一样不怕死,怎么赶也赶不走,像粘在人身上似的。早晨醒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几个“美丽豆”。台进和史小来不知被什么叮了,一边脸都肿了起来。

高中升说:“我们必须想办法治治这些虫子。”贺加贝和史小来都是在城市长大的,没有任何用土办法疗伤和驱虫的经验,家在小城镇的台进和农村的代久刚,马上提出用艾蒿和茴香草的烟熏蚊子小咬的建议。但是高中升说:“我们必须从实战要求出发,不能用烟熏,不然就会暴露我们的目标。”

代久刚想了想说:“还有一种办法,我们把这些东西捣烂,制成“杀虫剂”,抹在脸上,再四处撒一些,一定也起作用。”

台进说:“对了,再掺上些烟丝一起捣。记得听我爷爷说,蛇最怕烟油子味了,抽烟的人蛇都不咬。掺上烟丝没准儿还可以防蛇呢!”

这一招儿果然很灵,第二天晚上,山洞里的蚊子小咬就少多了。

然而,更苦的日子还在后头。他们带的干粮太少,二斤半,饭量小的人可以吃两天,饭量大的一天就可以吃光。他们由每天的三餐改为两餐,每餐尽量多掺点野菜野果什么的。但是所带的那点干粮还是吃完了。离完成任务的时间还远,怎么办?大家一起想办法。

高中升用兽骨做了个鱼钩。代久刚用鱼线做了几个套老鼠的套子。台进用木棍做了个捉蛇用的叉子。史小来用皮手套做了一副弹弓。贺加贝最笨,想了半天,做不出什么来,就决定用那把现成的工具——匕首。

不知是高中升的渔具不好还是这里的鱼太精,一连两个晚上,一条鱼也没钓上来。高中升自言自语:“不对呀,这个方法上次还挺好使的,这次怎么这么不给我面子!”

倒是史小来的弹弓比较好使,第一天就打了三只鸟。史小来很骄傲地说,没当兵之前,他们那个街区的人不管谁惹了他,当天晚上就得碎一两块玻璃。他的手艺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贺加贝说:“不是你的手艺好,是这里的鸟太傻,不怕人,石子擦着头皮过去它都不飞。”

第二天,代久刚套到两只老鼠。第三天,台进用木棍叉到一条蛇。代久刚和台进乐得眉开眼笑,把老鼠和蛇视为难得的美味佳肴,贺加贝和史小来却皱了眉,这种东西不要说吃了,看一眼都恶心。

老鼠让代久刚和台进一人一只烧了吃了,看样子吃得挺香。

代久刚说:“多亏了你们不吃,不然还不够塞牙缝的。”

至于台进捉的那条蛇,是他们到目前为止捕获的最大的猎物了。一米多长,有大脚趾那么粗,掂一掂有两三斤,倒是够每人吃几口的,而且两顿粒米未进了,胃里也需要填补一下。蛇肉炖好,连汤带肉每人一碗。贺加贝从心理上怎么也无法接受这种食物,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一时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充饥,他感到身体一点点软下来,眼前的光线在一点点变暗,他马上意识到,如果再继续饿下去,很快就会失去战斗力。不,决不能表现得比别人差!一种强烈的自尊心和使命感使他重又鼓起了勇气。他目不斜视地端起碗,屏住呼吸,猛地喝了一大口蛇汤。嗳,不腥了!他兴奋得差点惊叫起来。接着他又夹起一块蛇肉大嚼。因为太饿,也因为消除了心理障碍,竟觉得那蛇肉味道还不错。不一会儿,他就把那碗吃了个底儿朝天。看看别人,大家都在用嘲笑的目光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刚刚过了饥饿关,干渴又向他们袭来。岛上的太阳很毒,晒得嗓子直冒烟儿,每人携带的淡水尽量省着喝,但还是喝完了。于是干渴又成了他们在岛上生存的一道难关。早晨他们还可以吸一点树叶上的露珠,可是到了中午,火辣辣的太阳不仅把树叶上的露珠蒸发掉了,就连人身上的水分也像是被蒸发掉了一般,浑身燥得如一团火。



小分队中,只有高中升的壶里还有半壶水,可他谁也不给喝。他经常在别人干渴难忍的时候,自己美滋滋地抿上一口,并且用馋人的神态夸张地感叹一声:“啊──。”气得贺加贝他们一个个心里直冒火,恨不得一齐拥上去给他抢过来。他像是看透了大家的心思,阴阳怪气地说:“我跟你们说过,水要省着点喝,你们不听,这就是对你们的教训!”

贺加贝说:“你也不怕把我们渴死?”高中升说:“这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他们无奈,只得趴在树荫下潮湿的地上,把头埋在草丛中,弄一些嫩草根或者树叶在嘴里嚼……天上飞过一只小鸟,撒下一串婉丽的啼声后,一头扎到岛子西侧的树丛里了。贺加贝望着小鸟消失的方向愣了一会儿。

台进问他:“你愣什么神儿?”贺加贝问:“刚才飞过去的不是海鸟吧?”代久刚说:“不是,海鸟好像没有这么叫的。”贺加贝说:“如果不是海鸟它肯定就要喝淡水!”史小来说:“对,我爷爷养了几只鸟,每天要给它们喂水。”贺加贝一拍大腿说:“小鸟栖身的地方一定会有水源!”大家立刻来了精神。台进十分佩服地说:“加贝,真有你的!”

高中升在一旁偷偷地笑了。

于是几个人分头呈拉网式向小鸟消失的方向找去。终于,他们在一片密林深处找到了一个脸盆大的水坑,周围还有很多鸟粪。

贺加贝说:“小鸟能喝,证明无毒,人也照样能喝。”

只是这水的颜色有点黄,味道也不大正。喝还是不喝,几个人端着茶缸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

台进说:“这里面一定有许多鸟粪的成分,说不定喝了会拉肚子。”

史小来说:“管不得那么许多了,上甘岭的志愿军战士连尿都喝呢!”说着,仰起头来就要喝,被高中升一把拦住。

高中升从背囊里摸出一块指甲般大小像冰糖的东西,放进史小来的茶缸。那水很快变清了许多,并出现沉淀物。史小来好生奇怪。代久刚凑上去看了,回头问班长:“是明矾吧?”高中升得意地笑而不答。史小来试着尝了一口,惊喜地叫起来:“哎,味道好多了!”其他人也都把茶缸伸递过来:“班长,来一块!班长,来一块!”高中升却一摆手说:“没了,就一块!”

他们恨不得上去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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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来自五湖四海,虽然我们讲着不同的方言,但是我们一起诉说心事,我们是真真正正的兄弟。战友、战友,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还常常想起我们在艇上的日子吗?神圣神奇的潜艇,让我们知道,原来濳艇人的友情更让人牵挂!过去通讯不发达,许久没有彼此消息,也许我们奔波忙碌,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但是希望你知道,我一直惦记着你。微信让我们慢慢都联系上啦。即使过了几十年,我们都已老去,即使岁月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带不走我们潜艇人的深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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