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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谣的后一句虽然有点夸张,却充分说明了南海的美丽。南海美得犹如一位纯情少女,让所有初见她的水兵在那一刻忘了娘亲。那么,为什么说“黄海不黄东海黄”呢?大约在古时候,黄河的水流很大,把黄河口外的大海都染黄了,故将那一片海域称作黄海。但是近几十年来,黄河水越来越少,甚至经常出现断流,黄水流不到海里,那黄海也就变得清澈起来,倒是黄海以南那片被称作东海的水域,亘古不变地黄个没完。这都是那条叫长江的水流在作怪,千万年来不知将多少泥沙冲进了东海。东海那脏兮兮的颜色实在让人爱不起来。南海是蓝色的,东海是黄色的,黄海呢?确切地说,现在的黄海是灰色的,类似于鸽翼上羽毛的那种灰色,所以我称她鸽子海。在冬季,或是春夏秋季天色阴暗的时候,这种鸽灰的颜色格外明显,整个大海都显得很深沉。不仅南海、东海、黄海的颜色不同,就连海的气息也大异。虽然从总体上说都是腥的咸的,但要细品,也有明显的分野。如果说南海散发的气息如少女般清纯,那么东海的气息就如老妇般浓烈,而黄海,则介乎两者之间,如少妇般浓淡相宜——鸽子海像一个成熟的女人,沉睡在北方的天空下,向人们展示着她无穷的魅力。鸽子海的中部有个海湾,叫栲栳湾。这个名字有点怪,查字典才知道,栲栳,乃是一种用柳条编成的容器,形状像斗,也叫笆斗。栲栳湾,也就是一个形状像笆斗的海湾了。我们的这个诙谐而又深沉的故事,就是从栲栳湾开始的……栲栳湾里泊着一只挖泥船,舷号是W135。“W”代表“挖”,就像运输船的舷号“Y”代表“运”,消磁船的舷号“X”代表“消”一样。这些字母所代表的意思只有当过海军的人才明白。挖泥船上的生活很单调,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海底的淤泥或者沙石用抓斗挖出来,卸到停在旁边的驳船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挖泥动作本身来看,和陆地上的抓斗挖掘机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从海底挖泥,过程要复杂一些。再就是挖泥船长年漂在海上,很少靠岸,水兵的活动范围只有排球场那么大,谁要想到陆地上办点事必须乘交通艇,很不方便。交通艇每天只来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大家每天最关心的是下午那趟。每天下午三点整,通信员就会乘交通艇把当天的报纸和信件送来。这时大家便停止正常的工作,聚到甲板上看报纸或者看信。收到信的人,特别是遇到女朋友来信的人,都不敢当众拆开来看,怕别人拿他开心,要悄悄躲到没人的地方慢读细品。在船上要找个既安静又安全的地方并不容易,只有一个这样的去处,说来有些不雅,那就是厕所。蹲在里面把门一闩,谁也干扰不了。渐渐大家都摸出规律来了,谁要是收到信就上了厕所不出来,那一定是女朋友来信了,于是就堵在厕所外面,等他从厕所出来再逗他一番。总之,不管谁来了信,都会闹腾一阵子。久而久之,这种类似于滑稽戏似的闹剧,几乎成了每天的“保留节目”,只是因为每天的“主角”是由不同的人来扮演,演出的效果也就有所不同。这天,志愿兵莫铁柱家里来了一封电报,又给大家添了不少乐子。当时莫铁柱正在驾驶室里值班,操纵着抓斗从海底挖泥往驳船里卸,他看见甲板上许多人在仰着头挥动手臂向他喊着什么,驾驶室里的噪音很大,他什么也听不清。驳船快满了,拖船就等在旁边,他想把驳船装满后再休息,可是甲板上的人等不及了,一个水兵爬到十几米高的塔吊上,拉开驾驶室的门,把一封电报塞到莫铁柱的手里,说:“老莫,要当新郎了,你还这么沉得住气!”莫铁柱扭头一看,电报上只有五个字:速回家结婚。他一下怔住了,吊在空中正在往驳船上移动的大抓斗,还没等到达驳船上方,忽然张开大嘴,把一斗泥水哗地卸到了海里。甲板上的水兵们夸张地叫起来:“哇——老莫整个乐呆啦!”实际上莫铁柱不是乐呆了,而是有些发蒙。前几天刚收到一封家里的来信,一句没提找对象的事,怎么突然就要回家结婚?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媳妇?莫铁柱被爬上塔吊的水兵替了下来。他顺着扶梯刚下到甲板上,就被水兵们围住了,大家一齐起哄逗他开心。这个问,嫂子长得漂亮吗?那个说,当兵三年,看见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儿的——是个女人就漂亮!接着是一阵粗犷豪放的笑声。整个海湾都飘荡着欢乐的音符。自从W135进入栲栳湾以来,这种情形还很少有过。几个结过婚的老兵戏闹着要给即将当新郎的莫铁柱“传经送宝”时,船长出现了,大喝一声:“闹什么闹?都干活去!”然后把还有些懵懵懂懂的莫铁柱叫到船长室。船长要过那封电报看了看,问他道:“铁柱,怎么回事?”船长想了想说:“你今年的假还没休,干脆借这个机会把假休了吧。”莫铁柱的家乡是山区,不通火车,公共汽车也只通到县城。从县城到乡里可以坐带篷的三轮摩托,从乡里到村里还要走十多里山路。莫铁柱一路上都在琢磨电报上的那五个字:速回家结婚。怎么也想不出合理的答案。他已当了六年兵,这还是第一次接到家里的电报。别人家来的电报,不是母病重,就是父病危,或者是爷爷病故,还没见谁来电报催着“速回家结婚”的。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一般都要经过精心计划和准备,然后选择“良辰吉日”进行操办,哪有“速”办的?更何况他现在连女方是谁都不知道,就结婚?过了那座帽儿山就到庙儿沟村他的家了,天色将晚,莫铁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那帽儿山是因为山头形状像一顶帽子而得名,庙儿沟村则是因为山沟里的一座不知何年何月修建的土地庙而得名。帽儿山的南面还有一个大“帽檐儿”,下面可以躲雨避风,能容纳一二十人,只是由于山势陡峻,一般人很少涉足。莫铁柱当兵之前倒是常去那里,还和原先的女朋友在那里幽会过一次。莫铁柱原先的女朋友叫玉娥,也是他们庙儿沟村的姑娘。上小学的时候是同学,没上初中玉娥就辍学回家了。按当地人的观念,女孩子识几个字就行,读书多了没用。庙儿沟村共有三十多户人家,沿着从山沟里流下来的一条小河的两岸而居,莫铁柱家住上游村头,玉娥家住下游村尾,平时常见面,也就相熟。少男少女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就自然而然地在有限的视野中寻觅意中之人。莫铁柱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人也长得有几分帅气,因此就格外受姑娘们的青睐。村里的姑娘文化都不高,也都比较“野”,和青年后生开一些粗俗的玩笑并不被人们认为有何不雅,相比之下,倒是那些后生更“矜持”些。不过姑娘一结婚,就要“收敛”一段时间,作出一种淑女状。等到她们当了母亲随时随地袒胸露怀奶孩子正式进入“老娘们儿”行列的时候,她们就会比当姑娘时更加肆无忌惮,不但出言无忌,就连行为上也不含糊,几个女人一哄而上,把某个青年后生按在地上,捧着丰满的乳房往其嘴里挤奶水,是常有的事。这在当地是一种风俗,不仅庙儿沟村,附近的村子也是如此。不知有多少个姑娘曾经当面问过莫铁柱:铁柱,我给你当媳妇你要不要?每当这时他都会在姑娘们的戏笑声中羞得面红耳赤。只有玉娥从来不参与这样的嬉闹,她总是远远地望他一眼,然后就匆匆把目光移开了。尽管那目光如闪电一般稍纵即逝,却常常被他及时发现并用目光抓住。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只是这样“眉来眼去”,从没说过什么,也没做过什么。直到有一天一场山雨把他们赶到了帽儿山的“帽檐儿”下,他们的恋情才有了实质性进展。那天,莫铁柱到山上割葛条,正攀到山顶的帽檐儿处,忽然天上落下大雨,他就赶紧跑到帽檐儿下面去躲雨。雨水从山上流下来,在帽檐儿上形成一道水帘,就像《西游记》里的水帘洞似的。透过水帘向外望去,一片洁白迷蒙,仿佛身居于仙人洞中。他在洞边割了几把没有淋上雨水的枯草往地上一铺,懒散地躺了上去,感到浑身舒坦,像进入仙境一般,如梦如幻。就在这时,一个湿淋淋的身影闯入他的幻境,细一看,那人竟是玉娥!他揉揉眼睛,以为在做梦,等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梦时,才惊奇地问:“你怎么来了?”玉娥放下挎在胳膊上的小筐说:“采药。我妈病了。”玉娥说着打了个寒战。已是深秋,山里的阴气重,玉娥的衣服全湿了,自然就冷。莫铁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对玉娥说:“快把你的湿衣服换下来吧,不然会感冒的!”玉娥犹豫了一下,背过身去,把上衣脱了,露出丰满的肩和背,莫铁柱偷偷觑了一眼,不由得怦然心动。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女人的胴体。玉娥拧衣服上水的时候回头瞟了他一眼,嗔道:“不许偷看!”莫铁柱顿时满脸通红,连忙辩解:“没看,没看,我在看雨呢!”玉娥“扑哧”一声笑了。接着又把裤子脱下来拧水。莫铁柱赶紧把眼睛捂上了。他想把裤子也脱下来给她穿,犹豫了一下,没脱。他怕玉娥产生误会。洞外是一片湿漉漉的世界,他感到他们之间的情感也变得湿漉漉的了。玉娥把裤子拧完水又穿上,对他说:“就让我坐地上?”莫铁柱连忙向旁边挪挪身子,让一块枯草给她坐。她就挨着他很近地坐下来。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又肥又大。她扯着衣领闻了闻,说:“这么大的汗味,有日子没洗了吧?”玉娥看看上身只穿着背心的铁柱,问他:“你冷不冷?”莫铁柱小心翼翼地摸摸她的手,果然冰凉,就把她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嘴唇是那样鲜艳,她的眼睛是那样明亮,她身上的气息是那样清香,他顿时感到热血沸腾,接着就把她搂在他的怀中,而她则像一只温柔可爱的小猫,偎依着他,任他亲吻,任他拥抱,任他抚摸。两人正亲热得天晕地旋,突然旁边传来石头滚动的声音,两人一惊,扭头看去,原来是一对戏闹的獾踩翻了一块小石头。这时獾也发现了他们,一溜烟儿地逃跑了。莫铁柱站起身来探头一看,只见它们已经消失在不远处的一个土洞里了。獾,也叫狗獾,毛灰色,腹部和四肢黑色,头部有三条白色纵纹,毛皮可以做手套或帽子,脂肪炼的獾油是治疗烫伤的好药。当地山民捕捉狗獾很有一套方法。莫铁柱就曾捕捉过两只。獾的趾端有长而利的爪,善于掘土。有些没经验的人常常用挖洞或烟熏的方法抓它,一般很难奏效,因为你挖洞没有它挖得快,你用烟熏它会用土把烟堵住,就像人们从《地道战》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有经验的猎人会用一个锋利的铁钩伸到洞里,一直伸到洞底,狗獾急了就会用嘴去咬铁钩,咬上铁钩它就会疼得尖叫,听到叫声向外一拉铁钩,就把狗獾拉出来了。獾的生活习性是昼伏夜出,一般在春夏秋季都很难发现它的踪迹,只有到了冬天,猎人才会在雪地上循着它们留下的脚印找到它的洞穴。当然它们也会把洞穴选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莫铁柱为意外发现了一个狗獾的洞穴而兴奋。玉娥看出了他的心思,拉住他的手道:“不要伤害它们。”这时他们才发现,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莫铁柱恋恋不舍地陪玉娥离开这个对他来说充满温馨的山洞。两个月之后,他们又来这里一次,作离别前的最后一次幽会。莫铁柱当上了海军,明天就要走了,一去就是四年,离别前他们有好多话要说。那是一个刚下过雪的午后,满山遍野一片洁白,太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银光。莫铁柱搀着玉娥非常艰难地爬上帽儿山,来到帽檐儿下的山洞。村里不是没有幽会的地方,他们之所以要费力地到这里来,除了幽静,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有纪念意义。在雪地上他们看到了狗獾的脚印。玉娥说:“说不定它们在洞里比我们还暖和呢!”他们在帽檐儿下一直待到太阳落山。除了一件事没有做,其他的都做了。本来那件事莫铁柱也想做的,玉娥坚决不允,说一定要等到他们结婚的时候。莫铁柱也就只好依了她,心想,这样的女孩子倒也叫人放心。庙儿沟是个偏僻的山村,生活也不富裕,过去别处也都受穷的时候,山里人一切都是自给自足,包括婚姻。现在不同了,山外的生活越来越好,山里的青年女子都想往山外嫁,青年男子出现了“过剩”。一些有儿有女的家庭,为了给儿子娶上媳妇,就采取用自家的女儿给儿子换一个媳妇回来的做法保持香火的延续。玉娥上面有个哥哥,一直娶不上媳妇,最后父母做主,用玉娥“换亲”。开始玉娥说什么也不干,并且用死相威胁,说她已经有了意中人,如果让她换亲,她就从帽儿山的帽檐儿上跳下去,吓得二老慌忙给她跪下来求她千万不要走绝路。她在炕上躺了三天,不吃也不喝,母亲成天泪水涟涟的陪着她,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第四天,她起来了,平静地对父母说,她同意换亲,但是她有一个条件,必须等和莫铁柱见上一面再出嫁。父母无奈,只好答应了。她给莫铁柱写了一封长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说她思来想去,觉得她配不上莫铁柱,如果因为自己拖累了他,还不如现在就成全哥哥,以满足父母的心愿。最后她要求莫铁柱无论如何要回来一趟,她要在出嫁前和他再到帽儿山的帽檐儿下面见一面,她要把她的一切都献给他,以表白她对他的爱。莫铁柱接到信后,一个人躲到锚链舱里大哭了一场,既有悲伤,也有感动。他为失去心爱的姑娘而悲伤,同时又为姑娘的一片真情所感动。他无力扭转家乡贫穷的现实,他也没有妹妹或是姐姐去和玉娥换亲,他只有一个如今也在打光棍儿的哥哥,所以他非常能够理解山里人的这种解决婚姻问题的交换方式。而对于姑娘的无私奉献,他没有勇气心安理得地去接受。最后,他只是给玉娥写了一封电报体的短信:工作忙,离不开,祝你幸福!不久,玉娥就出嫁了。据说她出嫁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常言道:大姑娘上轿,哭是笑;穷秀才落榜,笑是哭。但是莫铁柱知道,玉娥的上轿之哭一定是真的哭。一年以后,莫铁柱服役期满,第一次回家休探亲假,看到了玉娥换回来的那个疤瘌眼的媳妇,却没有见到玉娥。她的婆家在离庙儿沟不远的另一个山沟里,她没有回来看他,他也没有去看她。他只去了一次帽檐儿下的山洞,那里一切如故,只是地上的那些枯草已经不见了,或是被风吹走了,或是化作了尘泥。他想看看那个獾洞还在不在,找了半天没找到,不知是它们搬家了,还是被人破坏掉了。心爱的姑娘走了,甚至连给他们爱情作见证的獾也消失了,莫铁柱的心中一片空茫。后来有人给他介绍过几个姑娘,不等见面,一听说他家里还有一个打光棍儿的哥哥,人家就不干了。什么毛病没有的光棍儿汉只能作为家境贫穷的标志。莫铁柱曾经给父母留下话,先给哥哥娶媳妇,自己以后再说。现在哥哥仍然还是光棍儿,电报上却要自己回去结婚,这是怎么回事呢?莫铁柱感到是个谜,而且一想到结婚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玉娥……
莫铁柱是在天色黑透了之后才赶到家的。父亲母亲哥哥,还有两个亲戚正在油灯下商量怎么给铁柱办喜事,他就到了。一个亲戚说,这人真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父亲母亲见儿子回来了,非常高兴。而他最关心的是,电报上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耐心地对他说:“你每次从部队寄回来的钱,我和你妈都给你攒着,没舍得花,这不,我们又东借西凑,花了3000元,给你买了个媳妇。”哥哥说:“管她是从哪来的,人都买下了,明天就结婚吧,免得夜长梦多。”母亲说:“原先寻思给你哥当媳妇,你爸说,钱是你挣的,还是先给你吧。”莫铁柱心里有些不舒服,结婚娶媳妇是人生大事,怎么能把人当东西一样买回来说给谁就给谁?他想看看他们买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就问:“人在哪?”母亲点亮了里屋的油灯,莫铁柱看见炕上蜷曲着一个人。他回头对父母说:“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跟她说说话。”父母就出去了。他掩上门,坐到炕沿上。姑娘以为他要干什么,惊恐地向炕里缩了缩身子。她头发散乱,遮住了半边脸,也看不真切她的模样,只看到那眼睛很大,闪动着惊恐不安的目光。莫铁柱说:“你别害怕,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姑娘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莫铁柱指着自己身上的军装说:“你看,我是军人,不是野蛮人。我会保护你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姑娘看着他,还没开口,泪先流了下来。他安慰她不要哭,如果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助她。接下来姑娘就哽哽咽咽地把她的不幸遭遇告诉了他。姑娘的名字叫山鸽,家住本省更边远的山区,那里的生活也很苦,年轻人都想到外面去闯世界。村里一个叫大杠的青年在外面闯荡了半年,回去说,他可以给山鸽介绍工作,山鸽以为都是熟人,大杠不会骗她,就和村里另一个叫春花的姑娘跟着大杠上了路。为了省钱,大杠带着她们爬货车、搭便车,七弯八拐把她们带到这地方。春花被大杠卖给了山那边的一户人家,山鸽被卖到了这里。莫铁柱听罢,心里很不是滋味,就问:“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被骗的?”莫铁柱以前听说过人贩子拐卖妇女的事,那些人贩子都是禽兽,有时不但拐卖妇女,还会自己先霸占她们的身子,想到这里,就关切地问:“大杠他……没有欺负你吧?”“他想来着。我跟他说,你要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他就不碰我了,我死了他就赚不着钱了。”这时姑娘已经停止了哽咽,神情也比先前开朗些了。山鸽马上警惕起来,用冷峻的目光瞪着他,坚定地说:“你要敢碰我,我也死给你看!”莫铁柱笑笑说:“山鸽,你误会了。我是问你想不想回家?”话音刚落,屋门就忽地一下被人推开了,父亲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门口,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疯啦?三千块钱白花呀!”很显然,他刚才一直在外面偷听。山鸽被吓得张着嘴哭不出声了。莫铁柱把父亲推到外屋,又把门带上,平心静气地对父亲说:“爸,我知道你这都是为我好。我自己也不是不想结婚娶媳妇,可是咱也不能乘人之危呀……”“你别给我转文明词儿!我就知道我花钱买来的东西不能白白扔了!”“可她是人,不是东西!如果是你的闺女被人拐去卖了,你怎么想?”莫铁柱见和父亲讲不通,就想寻求母亲的支持,没想到母亲却抹着鼻涕眼泪数落起他来:“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哥俩拉扯大,容易吗?我现在浑身是病,还不知能活几天,你哥已经打了光棍儿,就指望你赶快结婚我好抱孙子。好不容易给你找个媳妇,你还想把她送走,你不是要把我气死吗你!”莫铁柱急了:“你们知道什么!买卖妇女是犯法的,我是在部队受过多年教育的军人,难道你们想让我去犯法么!”父亲并不吃那一套,态度仍然十分强硬:“我不懂什么法不法的,我只知道咱这尕溜(这地方)买媳妇的多啦!你怕犯法我们不怕,你不想要这个媳妇就给你哥!你去打一辈子光棍儿吧!”莫铁柱的哥哥一听,眼睛里立刻放出光来。莫铁柱却傻了。他知道父亲是个倔强的老头,他认准了任你说破天也别想扭转他的观点。他怕硬顶下去对山鸽不利,就马上向父亲说软话:“爸,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媳妇,那我还是听你的吧。反正我也不想在部队干了,他们要处分我,我就回家。”父亲阴着脸,在鞋底磕了磕烟袋锅,回他睡的西屋去了。从屋里甩出一句话来:“等明天就给你们办了!”

虽然我们来自五湖四海,虽然我们讲着不同的方言,但是我们一起诉说心事,我们是真真正正的兄弟。战友、战友,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还常常想起我们在艇上的日子吗?神圣神奇的潜艇,让我们知道,原来濳艇人的友情更让人牵挂!过去通讯不发达,许久没有彼此消息,也许我们奔波忙碌,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但是希望你知道,我一直惦记着你。微信让我们慢慢都联系上啦。即使过了几十年,我们都已老去,即使岁月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带不走我们潜艇人的深厚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