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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战友

潜艇兵都是从青岛培养的，青岛是我们的青春之梦开始的地方。由于工作需要，我又一次踏上青岛的征程，计划干两年，带来了所有 的个人器材，连毛笔都带上了。

灯下先生是我的好友，出发前他对我说，这次去青岛，记得天天都写点日记，我想，这与新兵时候的日记不一样，我应允了。

昨晚写了来青岛第一天的日记，如果按灯下先生的要求，一直记下去的话，一年或者二年，应该是个集——青岛之梦。那么应该有个“卷首语”。我感觉这个卷首语应该就是来青岛的路上，随着车轮而来的一些感触。

自驾这么远，头一回。导航很固执，我选择好要过苏州、停南通、借故张家港停留的，还没有进入杭州绕城的高速，小度就切换了路线。我开着车无法停下，用语音告诉她往苏州走，她就是自信地说，“这个我有信心”。没有办法，小度一直把我带到了湖州。

到湖州第一次，我想到了姜顺荣、凌建芳。湖州的服务区不熟悉，入口处没有看到牌子，而且服务区设在了下坡处，我错过了。离家还近，似乎没有兴奋之举。

车到无锡太湖服务区时，感觉有点累，怕自己不兴奋，就在车里大喊——“王建平——吴永峰——无锡我来了。”吴永峰在这里是个老板，市场商海里锻炼了他，与我有太多的差别。王建平，13年干满就回无锡了，  不知道是创业了，还是进政府了。我可以想像无锡战友都很富有。而建平的言谈还和新兵时期一样，青春的记忆真的是无价，很美好，犹如兄弟。

车过宜兴时，我想起了郑法勤老业务长、盛同良老首长、陆永良兄长，他们都是宜兴人。可我能放肆地喊“陆永良，——我到宜兴了！”想让自己一直醒着开车。

车到镇江、江都，我想起了自己的兄弟，束邦源。他在青岛上士官时，找了一个青岛的对象，很好的。束很聪明，聪明得超过了一个士兵的级别，就让人少了一种放心，多了一种操心。如果他能安心地去做声呐专业的事，会很好的。后来他调到青岛，我们失去了联系；干得怎么样了我就不清楚了。江都还有我的艇长任汉军，我总是要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在聚会上的讲话，历任344艇艇长都发言了，唯独他还与当年一样，好胜，好强，总是带着激情，心里难以平静……人呐，心不静，何以致远？

到了扬州，我想起了龚永涛，想起了艇长江玉田。第一次远航，江艇长带队的，和龚永涛一起，那是要点实力才行的。那次远航认识了龚永涛，也认识了江艇长，他们作为老乡相互照应，直到离开部队。我不知道龚永涛的现状如何？身体还好否？1995年远航时，还差一点把已经办好转业手续的龚永涛再次招回参加远航，还以可提干为诱惑……

到了淮安，我控制不住地喊——“于桂忠，我来淮安了！”因为1990年我们生死与共，同舟共济，在海上生死时速30天，终生难忘。于桂忠生理反应强烈，裤子天天都是湿漉漉的，一进入声呐室就一股精液的臭味，他也不洗，也没有条件洗。淮安还有好兄弟靳玉泉，我还用他教我的穴位治疗牙痛，很好用。每位战友都在脑海里滚动，他们的形象，伴随着他们生活过的地方，一个一个地到我的面前。

于桂忠为什么乡干部都不做，要做食堂承包？他的女儿在北京为什么那么优秀？我们那时都充满着理想，是时代给我们的。他现实，拼命学习法律，学撒切尔夫人；我浪漫，拼命学习英语，我想能用英语表达自己的一切思想情感。我们都有国际眼光。虽然他没有最终考上律师，我的英语也成了一个没有结局的梦，但我们是与时代合拍的，我们都没有虚度年华。要不是新冠疫情，我怎么不去淮安见“阿桂”？

到了连云港，——“王新绪，我到你老家了！你在南京还好吧？”我的思绪就一直连着这位多才多艺的兄弟，他精湛的填词水平，开辟了我对古诗词的兴趣。眼前就是东海——“陈军光头，你那高科技太阳能电池还搞吗？你是不是老得不像样了呀？”“张祝宝，我来连云港了，你在药监局找到新药了吗？我家的孩子很听你的话……你要给她做媒人，她可能很听话的。”声音很大，反正没有人能听到，一路思想，一路想念，没有一点困意。将来出远门，自驾这就是一种最好的方法。

王新绪是我带得最长的兄弟，我们一起在旅顺的时间也是最长久。他在南京高电专毕业后从事雷达和电子对抗，在南京找到了小余，转业后他们在南京安家。听沈金林说，新绪身体不好。我年前打电话问候，估计他谎称身体好了。我告诉他，年后来青岛时会路过南京去看望他的。可过年因疫情，公司要求尽快隔离后上班，我没有下高速去看望新绪，至今仍惦记着。

陈军，东海县人，虽然滑头滑脑的，不是我带出来的兵。但他却听了我对科技发展鼓吹，去干太阳能电池板。他告诉我失败了，说我害了他，他不应该去干科技行业，投入大，产出小，收益更差，我只有笑他，自己不好好掂量掂量再投入呀。

一路来，一路的想念，我们一起共同经历了那样一个时代，真是有缘。

出江苏，入山东，日照到了，我进入日照服务区，一个着警服的警察指挥了我的车，我用声呐兵的习惯听着交警的声音，判断他的身材，希望能发现岳秀祥。岳秀祥他是交警，应该会有相遇概率的。日照的于治军、岳秀祥都同时考入士官大队，我们成了战友加同学。后来有任务到东海，发现那年毕业的多数山东同学都提干了，唯独于治军，个性太强，坚决不入党，才没有提干。但于志军却和我一样干到了退休。

一路来，湖州的两岸挺美的，有浙江的模样，难怪姜顺荣要转业回浙江湖州的。江苏两岸直到连云港才看到了美景。世界就是这样，后来者居上。

日照已经是夜里在，我没有办法看清楚两岸风光。

很快到达黄岛服务区，——“张勇，你在黄岛还好吗？我来青岛了，隔离结束后再联系你！”

出黄岛，很快就进入胶州湾大桥，夜色大桥真的是美，我想停车拍照片，却怕违章，我想会有机会拍到的吧？

军营30年，脑海里就是这样一些战友，以及和战友们的一些回忆，也许，这才是最珍贵的……

虽然我们来自五湖四海，虽然我们讲着不同的方言，但是我们一起诉说心事，我们是真真正正的兄弟。战友、战友，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还常常想起我们在艇上的日子吗？神圣神奇的潜艇，让我们知道，原来濳艇人的友情更让人牵挂！过去通讯不发达，许久没有彼此消息，也许我们奔波忙碌，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但是希望你知道，我一直惦记着你。微信让我们慢慢都联系上啦。即使过了几十年，我们都已老去，即使岁月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带不走我们潜艇人的深厚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