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艇长张连忠

潜战友之家  2021-09-29 10:34:19



我的艇长张连忠
文/李忠效



初识艇长

在新兵连搞完一个月“新兵入伍教育”之后,就直接分到艇上去了。到了艇队,又过了一周才分专业。这一周,是艇上领导熟悉我们的过程,也是我们熟悉艇领导的过程。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哪个是艇长,哪个是政委,副长、副政委是谁。


较散乱。有一次,全艇排队去食堂吃饭,从宿舍到食堂,大约三五百米,队伍走到食堂门口,只听从排尾传来响亮的口令:“立——定!”是张连忠的声音。他走到队列的左侧,对赵立斌说,“值班员入列!”赵立斌应声跑到排尾,张连忠大声命令道:“向后——转!正步——走!”
于是,全艇正步原路返回。到了宿舍门口,张连忠下令:“立——定!向后——转!齐步——走!”
这一回,队列走得非常整齐,也非常有精神。到了食堂门口,正常的立定,正常的单纵队依次走进饭堂。张连忠自始至终,除了喊口令,没有多说一句话。通过口令,把他的威严展现了出来。
我注意到,赵立斌被张连忠喝令“值班员入列”的时候,白净的脸上陡起一片红晕。

年兵。不久,海军开始组建核潜艇部队,徐继平被调到核潜艇上去了,我便开始独立值更。


我则继续履行我的职责。

一桩“冤案”
张连忠艇长管理部队非常严格,批评部下也非常严厉,因为我比较“乖”,很少往他的“枪口”上撞,全艇上下,大约我是挨他批评比较少的几个人之一。我在他手下当了7年兵,他就批评我一回,还批评错了。对此,我耿耿于怀,一直记了他7年。
那是1970年夏天的事情,大约是5、6月份,在青岛市崂山脚下的栲栳岛港。我们艇在那里驻训,那里距离训练海区比较近,出海训练比较方便。
有一天,出海训练返航时,发现内燃机工作异常,检查发现有三个缸头漏水。我们的内燃机缸体与缸头之间有13个冷却水导水孔,因为橡皮垫圈儿老化,失去弹性,导致密封性减低,冷却水漏了出来。



把我调到晚上那组。”

戚道顺同意了。我们连续干了两个半昼夜,把三个漏水的缸头修好了,并一次试车成功,大家别提多高兴了。
大家回到宿舍洗了澡,上午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午休后读报,内务值更来叫我,说:“艇长找你。”



后来我渐渐听明白了,是军士长和班长之间有矛盾,我不该掺和其中。可是我当时一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上艇的时候,顾洪发去地方“支左”不在家,军士长是张地岭,班长是龚殿飞。不久前,张地岭去支队干部教导队学习,顾洪发回来了。时间很短,我哪里知道顾洪发和龚殿飞之间有什么“过节”?张连忠的样子很凶,我年纪小,从心里怕他,感到很冤枉,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也不敢吭声,任由他发火。等他把我“教训”完了,我默默走出艇部。有人看见我满脸泪痕,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我知道艇长是为我好,不希望年纪小又单纯的我掺和到老兵的矛盾之中。可是我本来就没有掺和啊!我不知道戚道顺副政委是怎么向他汇报的,也许是戚道顺误解了我,也许是戚道顺没说清楚,让张连忠误解了我。我要求调到军士长那一组,真的是为了洗毛毯。可是,我不能去找戚道顺核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能去找张连忠说明原委,只能默默记在心底,希望有一天能让张连忠知道,他批评错了。

为了等这一天,我等了将近7年。


我说:“听您的。”当时我就想,得找个机会把那件让我耿耿于怀的事情告诉他。在本艇发生的事情,必须在我们离开本艇之前了结,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艇上有个习惯,凡是有人调进调出,都会搞一次会餐,表示欢迎或欢送。我准备在这次会餐之后找他。



趋地跟着走。

回到宿舍,他前脚进了艇部,我后脚就敲响了艇部的门。
我听见他在里面喊了一声:“进来!”我便推门而入。
他刚刚点了一支烟,见是我,就问:“小李子,有事么?”
我说:“艇长,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你记不记得,1970年5月在栲栳岛,那次我们艇左主机三个缸头漏水?”
张连忠想了想,问我:“怎么了?”
“戚道顺副政委给轮机班开会,组织我们抢修。本来让我和班长一组,我因为要洗毛毯,要求和军士长一组。你以为我参与了他们的矛盾,抢修完了以后,你把我狠狠批了一顿。我当时真不知道他们有矛盾,你批错了。”


时间又过去了40年,2016年春,我因撰写文献纪录片《刘华清》脚本,去采访张连忠,闲聊时,不知怎么又聊起这件事,我问他1976年10月我跟他说这件事,还记不记得,他说不记得了。
当时他已经85岁了,这么多年他经历了多少大事啊!不记得这件小事再正常不过。只是我有点“小人之心”,还一直记得。不过已经不再耿耿于怀,而是当作一件趣事记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