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55、210 潜艇战友聚会(2017年)视频/3_u9BloyRfAlt9LO0zQGiaRkMLPn5PtA.png)
潘维峰(1948.9.26~2018.2.10),山东省乳山县人。1968年入伍,曾在127、155、210潜艇任无线电兵、无线电班长、无线电军士长,1978年至1982年任支队宣传科干事、潜艇副政委;1982年至1993年在我国自行建造的第一艘常规潜艇(56-110艇)、第一艘飞航导弹潜艇(351艇)、第一艘核潜艇(401艇)任政委;1993年任青岛潜艇支队政治部主任、支队副政委。1995年授海军大校军衔。2003年退休。2018年2月10日去世,享年70岁。/4_IZVic9BhowQhOUVjrjgKyQXyVh86oA.png)
我和潘维峰在一个艇队的时间比较长,从127潜艇一直干到210潜艇。我先去了支队机关,后来他也去了支队机关。他留给我的印象是:能写,会讲,心直口快,很适合做基层政工干部。我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如果当上级别更高的领导干部,“心直口快”就会变成致命的“缺点”了。领导干部需要相配的领导艺术和智慧。1993年,潘维峰出任青岛潜艇支队政治部主任以后,就是在这个方面吃了亏。这时我虽远在北京,但是关于他“心直口快”惹出的“麻烦”我却有所耳闻。不然的话,上面有个当海军司令的老艇长,他的仕途应该不会止步于潜艇支队。潘维峰退休以后不久,由于家庭和个人身体的原因,他开始信奉佛教,因此还受到过张司令的批评。本来张司令不知道他信教的事,那年张司令到青岛,他去看张司令,自己说出来的。到张司令这样的老革命面前去宣传佛教如何如何,那不是脑子进水了,自己往枪口上撞么?他信佛的事是张司令亲口对我说的。我最后一次见到潘维峰,是在2014年夏天的那次战友聚会上,当时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人瘦得有点脱相,而且手抖的厉害,端酒杯要用两只手,一只手就会把酒晃出来。2014年11月的战友聚会,他已经病倒在床,不能参加了。我们选派了战友去看他。据看望他的战友回来讲,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是心里清楚,看见大家,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2018年2月10日,潘维峰终于脱离苦海,去了佛家所说的极乐世界。青岛的战友向我通报了潘维峰去世的消息,我马上向张司令汇报,张司令嘱咐,以他的名义送个花圈。我委托青岛的战友去办了。对于潘维峰的离去,因为大家早有思想准备,倒也没觉得突然和悲伤。他的去处,谁都得去,早晚而已。2008年,我编老艇纪念册时,潘维峰应约写了一篇《钻水柜,流眼泪》,讲述了我们都曾经历过的一段往事。阅读他的文章,仿佛看见他还在我们身边——/5_y7Qwsm9CXB5ZbWAt17emlBw4JialXw.png)
真是岁月如梭,我朦朦胧胧地就步入了花甲之年。也真是老了,“现在的事记不住,过去的事忘不了”。现时人常说初恋难忘,而我最难忘的是刚当兵时钻水柜刷油漆的情景。那年,127潜艇进4808厂坞修,我踊跃参加刷油漆突击小组。第一次刷水柜我争先恐后,使劲把自己塞进铁窟窿(水柜检查口)里。在狭小闷热的铁板夹层中,我时而狗爬,时而猫腰,时而“金鸡倒立”,时而“猴子捞月”。随着毛刷子不停地涂抹,油漆挥发的毒气越来越浓,我的头开始昏胀,眼睛模糊,嘴唇麻木,全身颤抖。突然脚一滑,手一抖,半桶油漆泼了出去,下方有人大叫一声。我借工作灯望去,只见油漆正顺着他的半张脸往下流,看上去就像番茄汁浇在肉丸子上。他白了我一眼,还好,油漆没流到眼里。中午时分,赵航海长趴在洞口使劲把我们喊了出来。只见一个个头上、身上沾满油漆,红紫的眼睛淌着泪水,红紫的脸上淌着汗水。我瘫坐在墙边,见到飘香的饭菜直想呕吐,只是艰难地喝了一碗绿豆汤。下午要在内壳柜刮锈涂漆,那里更窄、更闷、更难。当我顺升降口下到七舱,听到最小的均衡柜有刮锈的声音,我探头望去,啊!是艇长!只见他蜷缩着身子,面孔挨近柜壁,双手紧握刮刀,吃力地刮着铁锈,汗水沾着锈渣布满一脸,我心头一热,眼泪盈眶,疲软的双腿顿觉有了力量。傍晚,舵信班长田汝勤(外号“老铁蛋”)领我们去洗澡。到了地方澡堂,老铁蛋兴致冲冲大步流星走向浴池,把门大爷一抬眼赶紧大喊:“哎!干什么呀?”老铁蛋一手摇晃着通用澡票高声回道:“我有票!我有票!”一手就掀开了浴池的门帘——啊!他像见了鬼似的大叫一声,退缩回来,原来他进的是女性浴池。“文革”期间,4808厂狠抓“革命”不抓生产,“厂修”变为“自修”。在一个多月的坞修中,油漆小组每天都是从这个洞钻进去,从那个洞爬出来。油漆涂了一遍又一遍,我们脸上的皮也脱了一层又一层。最难的水柜最后通涂开始了,近午的太阳晒得艇壳发烫,水柜恰似保温烤箱,防锈漆刷上去瞬间就变了颜色。几分钟后,水柜里就毒气冲天了,眼睛像撒了一把辣椒粉,刺痛难忍,鼻涕眼泪直流,脑袋发木,后背发凉,心里发慌,我咬紧牙关命令自己再坚持一分钟。突然我旁边的同志“啊”了一声滑了下去,我向洞口大叫:“有人晕倒了!”几个人一阵手忙脚乱,连抱带拉把他从注水拖了出来。只见他口吐白沫,四肢抽动,艇领导急忙找来卡车,于德兴医生陪护他去了401医院。我们喝了一碗茶水,吸了几口凉风,又恢复了些精神。此时一位战士亦真亦假地高叫:“革命加拼命,拼命干革命;有命不革命,要命有啥用?同志们!冲啊!”大家还真像战场上送炸药包的勇士,提着小油漆桶又钻进了水柜。就这样,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口号的激励下,突击队员发起了一次又一次冲锋,最终胜利完成了水柜油漆通涂任务。回首往事,感慨万千,此次撰写小文,几次顿笔拭泪,可能是激动,或许是感伤,准确地说,应该是喜悦。为啥?因为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给我们留下了弥足珍贵的青春的记忆。/6_zBe2rMMyB3aZxxItlic2k9qZnSoUZw.png)
/7_yiaicb26Hm73QesoqUYscibbN7Rbpg.png)
杨国民(1952.5~),河南省汝南县人。1969年入伍,1970年从陆军调入海军潜艇部队,曾任127艇无线电兵、155艇无线电班长、210艇无线电军士长。1975年9月任217艇无线电军士长。1982年4月任潜艇支队司令部通信科参谋。1986年11月转业到河南省驻马店市外贸粮油食品进出品总公司,任副科长、科长。1992年任驻马店市基地包装进出口总公司副总经理、经济师。2007年5月退休。/8_IZVic9BhowQhOUVjrjgKyQXyVh86oA.png)
杨国民性格比较内向,少言寡语,平时很少听到他说话,因此关于他的故事就比较少,时过40多年,就更想不起来了。他转业到地方以后,便与老艇的人失去联系,这一次,我不知道武汉的李军,是怎么把远在郑州的他找出来了。看到他的近照,感觉脸型的轮廓还在,但是与他年轻时的变化还是很大的。40多年过去,岁月会改变很多东西,特别是容貌。他的经历我知道不多,还是看看他自己的回忆吧!
/9_y7Qwsm9CXB5ZbWAt17emlBw4JialXw.png)
我是1969年2月从河南农村入伍到驻防在长沙市的陆军第47军,在军部报务训练队经过半年多的的培训,10月分配到军直属高炮团当报务兵。1970年5月换防到陕西省临潼县,当时正赶上从部队招飞行员,经过几个月的身体体检和严格的政治审查,我“空勤合格”,后来却被分配到海军潜艇部队。9月,我被带到原青岛潜艇士兵学校学习声纳。因我原来是报务兵,两天后,又将我改为无线电专业,并直接分配到张连忠同志任艇长的127潜艇上,成了一名潜艇无线电兵。当时未换海军军服,还穿着一身陆军军装,出操跑步时随在队尾,很是显眼。那时用餐和艇首长同桌,没几天,戚道顺副政委就有了发现,说:“好家伙,小杨真能吃,一顿吃一个馒头。”我想,一个算多?在陆军顿顿吃两个。1971年春,我第一次出海,晕船厉害,全身冒汗,脸色发白,腹内翻江倒海,非常难受。二舱舱室长付年贤同志见状,立刻从舱首把脏污桶掂到舱尾,放到我跟前,我“哇”的一口,喷得桶里桶外到处都是秽物。吐过之后,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当时想,晕船不过如此,从此之后对晕船不再恐惧。1972年冬,127潜艇所有成员到武汉接新艇。我母亲到部队看我,王忠和副长亲自去看望。当母亲有点小病时,艇领导马上联系汽车,让我带着母亲去武汉军区总医院看病。回家后,母亲逢人便讲,领导对我如何如何的好,很是高兴了一阵子。1973年春在武汉,王学芳政委把艇上唯一的手表票分配给我,当我戴上新买的上海表时, 很是显摆了几天。155艇入列后,一次昼夜航行训练,我感冒了有些发烧,这本不算什么,张连忠艇长知道后,硬是叫我到艇长室休息,我很是感动,休息后醒来身体大有好转。1974年,潜艇进厂坞修。在4808厂的浮码头上,我值码头更。中午饭后,张艇长坐在浮码头的系缆柱上,和我聊天。他用“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的话语鼓励我努力工作,争取上进。当时的场景至今让我记忆忧新。有一年潜艇远航,长时间的水下生活很是枯燥无味,为了活跃气氛,艇上决定组织一场水下文艺晚会。所谓文艺晚会,就是以班为单位,自编自演小节目,由非当更人员到二舱,对着话筒,唱首歌,说段三句半,来个数来宝什么的。为响应号召,我写了个非文非诗的小东西,至今还记得开头的几句:黄海百丈深,碧波万顷,水下活动着一个巨大的生命,上下自如,左右驰骋,在自然的王国里自由的航行,如入无人之境,她是谁?呵!---我们新中国55号潜艇……写完后,冷万富同志自告奋勇,替我朗读。他的东北普通话很是让大家搞笑了一阵子。讲起那段潜艇生活,值得回忆的事情太多了。如军士长潘维峰带着班上的同志帮我缝被子,韩律庆、武双锁同志满头大汗地把我回家探亲的箱包送到火车上……/10_p9hNPIkEarQgNeNArTtyXTxnR8rXOQ.png)
1975年9月,因工作需要,我调到217潜艇任无线电军士长。我不舍地离开给了我许多知识的210艇(原155艇于1974年改舷号为210)、给了我许多帮助的210艇的首长、给了我许多关心的210艇的战友,五年的战友情谊已把我们的心紧紧的连在一起。弹指一挥间,转眼过去了40多年,虽说往事如烟,往事却象一朵朵小小的浪花,时时撞击着我的心田,激起我许多美好的回忆。我相信,这种回忆将成为我一生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美好的精神财富。/11_ELgiczmH3ymQMfibLRuXMc2AyFSlsg.jpg)
李忠效,笔名:钟笑。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1955年11月出生,1969年12月入伍,历任潜艇轮机兵轮机班长、轮机军士长、宣传干事、创作员、潜艇副政委、创作室主任等职。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978年开始从事专业创作,1989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要著作有:长篇纪实文学《我在美国当律师》、《我在加拿大当律师》、《联合国的中国女外交官》、《丹心素裹--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实录》、长篇小说《酒浴》、《翼上家园》、《从海底出击》,作品集《升起潜望镜》、《蓝色的飞旋》、《核潜艇艇长》等20余部,并有电影《恐怖的夜》(编剧),电视连续剧《海天之恋》(编剧)、文献纪录片《刘华清》(总撰稿)等影视作品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