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55、210 潜艇战友聚会(2017年)视频机电部门也叫五部门,是艇上最大的部门。人员最多,机电长的级别也要比其它部门长高半级。机电长为正营,一四、二三部门长为副营。/4_dA8RYHxyic6sshOoMy0xlPYZTicMFg.png)
曲昭阳(1945.9.11~ ),辽宁省大连市长兴岛人。1965年8月入海军工程学院学习,1968年11月毕业,分配到127潜艇工作;1970年5月重新入海军工程学院学习,1971年5月毕业后任127潜艇机电长;1972年秋到武汉接新艇155,继续任机电长。1982年8月入海军政治学院潜艇政委班学习,1984年8月毕业后留校任教,先后担任政治经济学、军事理论教员。1990年7月授海军上校军衔。1993年10月转业到大连远洋运输公司,任船舶政委、高级政工师。2003年1月退休。/5_IZVic9BhowQhOUVjrjgKyQXyVh86oA.png)
曲昭阳是我的老领导,一起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他属于那种工作很认真、个性特点不是很强的人,时过40多年,蓦然回首,竟一时想不起他有什么故事。他到大连以后,就失去联系了,十多年前的一天,我在海军大院里忽然见到他,原来他的女儿在北京,女婿是海军机关干部,他来北京帮女儿看孩子。从此,我们接触的机会就多了,特别是朱广奎建起了“曾经的127”这个微信群,曲昭阳经常在群里和大家“见面”。他虽已进入“古稀之年”,记忆力却出奇地好,为我写这本书提供了很多宝贵的素材。2008年,我编辑老艇纪念册时,他曾写下《吴贵初副长最后的夜晚》,这次他又写了一篇《手提袋与电视机》。/6_y7Qwsm9CXB5ZbWAt17emlBw4JialXw.png)
离开潜艇20多年了,现在退休赋闲在家,常常回忆当年在127艇那些岁月、那些往事、那些谈笑风生的同志们,其中吴副长的离去,至今记忆犹新。那是1973年10月3日,那天我刚从陕西柴油机厂出差回来,张连忠艇长找到我说,吴副长患重病住在401医院,其他人都去看过了,你今晚到医院看看,陪护一下。晚饭后,我匆匆赶到401医院。我去时,张朴洵副长和老伴也在。吴副长躺在一个单间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腹部刀口已经12天了还没愈合。见我进去,他欲坐起来,我连忙过去叫他不要动。他吃力地说:我很好,这儿没什么事,你们去休息吧。在值班医生办公室,我从医生那了解到,吴副长是因为肝硬化晚期引起胃静脉破裂大出血,已处于病危状态。医护人员说,吴副长意志品质真是少有的坚强,从住院到现在从来没哼过一声,他总是不愿意麻烦别人,不论是医生护士还是艇上去的陪护人员。当晚,吴副长一直处于肝昏迷状态,神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睡,有时还出现幻觉,断断续续喊着“战斗警报”、“速潜”等海上训练的口令。半夜11时许,医生说不行了,准备后事吧。值班护士随即把事先准备好的灰呢子军装拿出来,医院里没有针线,护士找来了大头针,我协助护士把鲜红的领章工工整整地钉好。平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我没敢进病房,是张副长和医护人员给吴副长穿上了崭新的军装。过了一会儿,盖了白布的吴副长安静地躺在活动床上,被医护人员推出病房,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黑夜静悄悄,只有吴副长家属凄惨、孤独、撕人心肺的哭声。吴副长1959年入海军工程学院学习,长我六届,是我的学长,时年仅37岁,真是英年早逝。3天以后,在青岛小白干路殡仪馆为吴副长举行了追悼会,吴副长在湖南老家的亲属也来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的亲属衣着那么破旧,一个近20岁的小伙子,大概是他的侄子,竟然穿着一双破旧的矮靿雨鞋。这时我才感到吴副长湖南老家是那样的贫穷。毫无疑问,吴副长是他们家的希望,是他们家的顶梁柱。如今柱子倒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现在35年过去了,随着国家改革开放,湖南农村也应该和全国一样逐步走上小康之路,但那双破旧的雨鞋,至今令我难忘。2006年11月,我去青岛探望127艇我的老领导,得知王忠和副支队长后来把吴副长的亲属安排在5号码头当兵,并给予了很好的关照,这事真是让人感动。我不知道这位亲属是不是当年那个穿着一双破旧雨鞋的小伙子。吴副长是127艇第一个走的,近来听说和蔼慈祥的张朴洵副长也走了,憨厚纯朴的戚道顺副政委也走了,坦诚耿直的江世忠航海长也走了,风趣幽默的徐国享航海长也走了,亲切随和的金廷友老鱼雷班长也走了,壮志未酬的钱绍华鱼电班长也走了。这些人都为127艇出了力,都为中国海军潜艇建设做出了贡献。我们不会忘记他们,我们祝愿他们在天堂里面过得愉快。我想若干年以后,我们在天堂里相会,那时我们再聚在一起,驾驶着127艇遨游太空。/7_y7Qwsm9CXB5ZbWAt17emlBw4JialXw.png)
我们老艇有很多好的作风,艰苦朴素的作风就是其中之一。艰苦朴素也不是一味节俭,要大家做苦行僧,有时为了满足大家的物质文化生活需求,也会时髦奢侈一下。手提袋与电视机的故事就是如此。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时大家上艇值更或出海都要用一个手提袋把洗漱用具和学习材料装起来带上艇。手提袋都是自己买的,样式不一,排队上艇时也不整齐。1973年从武汉接艇回青岛时,曾在上海吴淞码头靠泊一段时间,大家知道那时候上海的轻工产品物美价廉,于是艇上革委会便请示艇领导统一给大家买个手提袋,艇领导痛快地答应了。具体购买就委托全艇最年长的部门长赵立斌航海长办理。一天,赵航海长从吴淞码头借了一辆三轮车乐颠颠地把手提袋买回来了。手提袋是袋口带拉链的,2元5角一个,大家看了很高兴。可艇领导却皱眉头了,有必要带拉链吗?有必要买这么贵的吗?退回去重买,口气是不容置疑的。于是赵航海长又骑着三轮车颠颠儿地去退货、重买。这次买回来的是不带拉链的,2元一个。艇领导见了也没再吭声,可能是认可了。这可能是在当时上海能买到的最便宜的手提袋了。一个手提袋,区区5角钱,硬是给省下来了,够节俭,够朴素,够传统了吧?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部队的文化生活是单调的。那时艇上文化娱乐器材只有两件:一件是手风琴,一件是老式电子管收音机。手风琴和收音机可能是从苏联引进潜艇时的标准配置。那架手风琴常年放在储藏室里没人会拉,只有航信班的孙钊常去琢磨,后来竟也能拉出像样的曲子。艇上文化娱乐活动有了重大变化的是1971年。那一年我休假回艇后发现艇员大宿舍里有了一台电视机,后来才知道是艇领导委托电工班的梁军回老家南京花400多元买的“青松”牌电视机。这是一台木壳、电子管、14英寸黑白电视机,这可是整个码头第一台电视机。有了电视机,一天紧张的军事训练结束后,业余时间总算有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尽管那时候电视里的节目和今天比谈不上什么丰富多彩。由于是码头唯一一台电视机,也常常吸引了兄弟艇一些战士来看电视。记得一次周六晚饭后电视里播放杂技节目,由于来的人较多,大宿舍上铺下铺和床头柜上都坐了不少人,那天是吴副长值班,看到秩序有点乱,就让坐在上铺和床头柜上的人下来。可看了一会儿又有人坐上去了,这时吴副长火了,上前就把电视机给关了,其他艇那些战士只好悻悻地离开了。毕竟码头上就这么一台电视机,以后每逢周末还是有不少人来看电视。在那个年代这台电视机不仅活跃了我们老艇的业余文化生活,也使其他兄弟艇的战士们周末有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这台电视机是我国早期产品,常常出现故障,每次出故障,声纳军士长陈明豪、无线电军士长金瑞山就发挥他们的专业特长进行维修。有时电子管坏了,也不用到外面买,他们专业班都有电子管备件,从中总能找到型号相同的电子管给换上。在陈明豪军士长和金瑞山军士长的精心维护下,保证了大家能不间断地有电视看。现在想想看,在那个物质和精神都匮乏的年代,能够花400多元买个电视机给大家看,应该说是够奢侈、够前卫、够新潮了吧?不值得花的钱再少也要省下来,值得花的钱再贵也不吝啬,这就是我们老艇的优良作风之一。如今40多年过去了,很多往事在记忆中都渐渐地模糊了,淡漠了,但象征着我们老艇优良作风的那个不带拉链的手提袋和那台木壳、电子管、14黑白电视机的故事却仍然历历在目,不能忘却。怀念那个年代,怀念那些往事,怀念老艇作风,怀念老艇战友。/8_ELgiczmH3ymQMfibLRuXMc2AyFSlsg.jpg)
李忠效,笔名:钟笑。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1955年11月出生,1969年12月入伍,历任潜艇轮机兵轮机班长、轮机军士长、宣传干事、创作员、潜艇副政委、创作室主任等职。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978年开始从事专业创作,1989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要著作有:长篇纪实文学《我在美国当律师》、《我在加拿大当律师》、《联合国的中国女外交官》、《丹心素裹--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实录》、长篇小说《酒浴》、《翼上家园》、《从海底出击》,作品集《升起潜望镜》、《蓝色的飞旋》、《核潜艇艇长》等20余部,并有电影《恐怖的夜》(编剧),电视连续剧《海天之恋》(编剧)、文献纪录片《刘华清》(总撰稿)等影视作品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