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55、210 潜艇战友聚会(2017年 · 青岛)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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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轮机兵马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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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绍臣(1950.6.30~),辽宁省大连市金州区(原金县)人。1969年入伍,曾任127潜艇轮机兵。1973年3月退役后曾在金县亮甲店公社机关、金顶牙口屯村委会和亮甲店供销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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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绍臣属于那种少言寡语的人,很少做出引人注意的举动,也很少说出引人注意的话语。班里开会,他大都是最后一个发言,该说的话大都被别人说了,到了他那儿,更没话可说,三言两语便结束了。时间一长,主持会的班长、军士长也不为难他,只要他表个态,就算完事。
我和他一起相处3年多,却讲不出关于他的故事。只记得他有一次因为得了肾结石,突然尿血,当时疼得他额头只冒汗,后来经过住院治疗,把结石排了出来。
他1973年初退役后,我再没有见过他。2016年8月30日,我通过大连的战友终于找到了他。我给他打电话:“老兄,怎么样?”
他回答:“凑乎吧,就差拐个筐、拄个棍要饭了。”
多年不见,老马变得幽默了!
大连话“凑乎”,就是将就的意思。比如说,一件事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就是“凑乎”,也叫“凑付”或者“凑合”。
马绍臣的手机是老式手机,还有毛病,只能接听电话,不能收发短信,更不能上网。他委托朋友用智能手机给我发来一张他保存的老照片。那是一张拍于“70.5.31”的合影,上面有我,让我大为惊讶。我已经不记得我还曾和这几位老兄一起照过相。照片中的黄伯平后来去了核潜艇部队。看照片上的时间,大约是为了欢送黄伯平而拍的“分别留念”。我们6个人,5个专业,是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马绍臣没有在核潜艇上工作过,但他却有一段与核潜艇相关的经历。1970年底,他和本艇的舰务兵邱殿华、雷达兵姜龙宝一起,到设在上海的海军医学研究所参加一项试验——核潜艇艇员身体适应能力试验。在那里,他和其他参试人员一起,像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当了一回试验品,身体受到严重的摧残。
在当时,这是一种保密的试验,我们只知道他去执行了一次试验任务,具体什么情况,他不说,我们也不知道。据他的夫人说,他的嘴很紧,这么多年,他对身边的人也没有说起过。现在时间过去了将近50年,他终于可以说了。
2017年11月,马绍臣到青岛参加老艇战友聚会,他向我提出,想请支队出具一份他参加核潜艇艇员生理试验的证明,我答应帮他办。我请老艇长张连忠、老政委王学芳、老军士长张地岭联名给支队机关出具证明,说明情况。我本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办理的过程极其复杂,这个过程足足可以写一篇万字长文。特别是由原海军司令员张连忠出具证明,由我这个海军作家具体操作都这样难,换成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老兵,想必会更难。好在经过将近一年半的努力,总算把马绍臣、邱殿华、姜龙宝参加试验的证明开出来了。下面的文章,就是马绍臣按照我的提示,自己写下的那段“生不如死”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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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核潜艇当“小白鼠”
马绍臣
时间过得真快,从我当兵那年算起,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将近50个年头。我也将要迈进70岁的门槛。人老了喜欢怀旧,当年在部队服役期间和大家一起生活、学习、训练的情景,经常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1969年2月,我从大连市金县农村应征入伍,来到北海舰队青岛潜艇支队,被分配到127潜艇,当了一名轮机兵。第一次上艇,看到轮机舱那些复杂的机械设备,感到很稀奇。机舱的空间狭小,管路、阀门密布,稍不注意就会把脑袋碰一个大包。两台主机中间的过道只有一肩宽,两个人迎面走,必须侧身、收腹才能通过。要是有一人稍胖一点,侧身、收腹也过不去。以前的潜艇兵都要经过潜士校培训一年,“文革”开始后,潜士校处于瘫痪状态,我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直接上艇。刚开始什么都不懂,心里很着急,面对复杂的管路系统,不知如何是好。军士长张地岭和班里的老兵,手把手地教我,使我渐渐熟悉了潜艇构造和专业技术。我不怕苦,不怕累,晕船时也能坚守岗位,得到领导和战友的好评,入伍第一年就被评为“五好战士”,1970年11月初光荣加入了党组织。
我记得王学芳政委在我入党以后找我谈话,说准备派我去上海参加一项重要的科研工作,我对这次具有神秘色彩的特殊任务充满好奇,表示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努力把任务完成好。过了几天,从支队各艇抽调的一共7个人坐船前往上海。
报到地点是上海枫林路生理研究所。到了那里我们才知道,我们是为我国核潜艇未来的艇员所作的试验:挑战人体生理极限。当时我国核潜艇已经下水,设计续航力为90昼夜。核潜艇是否能在水下续航90昼夜,一方面要看机械设备的抗疲劳能力,一方面要看艇员的抗疲劳能力,我们就是后一项试验的“试验品”。据说,原来科研部门是用几只猴子做试验,因为动物不会讲话,除了仪器获得的各种技术参数,无法知道猴子的具体感受,因此临时决定抽调我们这些会说的人来当“试验品”。
科研人员对我们每个人的身体进行全方位检查,有些项目还反复检查了多次。然后开始进行正常试验。试验地点设在一艘常规潜艇里面。试验项目是按照核潜艇的生活环境设计的。一个漆黑的夜晚,研究所用汽车把我们拉到码头,然后直接进艇。我们甚至不知道这艘试验用的潜艇停靠在哪里。研究人员根据核潜艇长期在水下可能出现的情况,营造了一个非常恶劣的生活环境,高温、高压、潮湿、灯光昏暗,甚至包括几十种有害气体。研究人员过几天带着仪器下艇给我们检测一下身体情况,看看有什么变化。然后带着数据就走了。
我们7个人被分在7个舱室,只有吃饭的时间才能凑在一起说说话,所以我们特别珍惜吃饭的时间,都想多磨蹭一会儿。每顿饭都是从升降口送进来的,伙食不错,但是大家都没有胃口。那时的文化生活内容很贫乏,没有电视,也没有广播,每天只能看看报纸。我们7个人实际上就是人们在电视里经常看到的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小白鼠的心理感受我们不知道,我们的感觉是度日如年。因为完全与世隔绝,我们不知道白天和黑夜,每天只能通过24小时船钟分辨夜与昼。
头30天时间,身体勉强还可以支撑,之后便每况愈下,特别是到了80多天的时候,身体感觉特别异常,两腿发软,头重脚轻,浑身无力,走路时摇摇晃晃,好似喝醉酒似的。脑袋涨得要命,耳朵嗡嗡作响,眼睛明显发花,看东西模糊,像罩了一层薄膜在眼上,身上经常出虚汗,血压升高,高压高达200左右,低压在140-150之间(从此留下高血压的病症,至今一直在吃降压药)。除了身体的折磨,还有精神的折磨。每天在孤独和枯燥中度过,那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我觉得我们7个人意志比较坚强,如果换成今天的年轻人,一定有人会疯掉!参试人员能不能精神失常,或许也是试验的项目之一吧!
试验中止以后,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从潜艇里出来,被直接拉到住的地方。房间里拉着黑色窗帘,密不透光。专家嘱咐我,10天之内不准见阳光。10天以后可以见阳光了,也要眯缝着眼睛看。记得第11天是个阴天,我眯着眼睛看到天光,会感到眼睛被并不明亮的天光刺得生疼,老半天才敢慢慢睁开眼。
由于这项试验性质特殊,要求严格保密,我三个月没有与家人联系,父母以为我在部队出事了,就发了一封加急电报询问情况。研究所看到电报,便以我的名义给家里回电,说是正在执行重要任务,请家人放心。电报的事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从上海回到青岛以后,我就病了,当时正赶上我艇要去远航,人员不够,我没有向领导说出自己身体虚弱的实情。当时的政治气氛是大力提倡“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轻伤不下火线”的精神,我不好意思以身体虚弱为由不参加远航。于是我默默地带病参加了远航。这次远航是25昼夜,我本来就非常虚弱的身体,再经过25昼夜的折腾,更加糟糕。远航归来,身体就垮了。面黄肌瘦,体重下降,腰和肚子痛得厉害,有一天突然尿血。领导和同志们赶紧把我送到支队卫生院。医生认为病情严重,又立即用救护车把我送到舰队401医院。401医院的医生确诊我得了肾结石和尿结石。
我在401医院住了两个月,这时我的体重已经由原来的140斤下降到102斤。医生为了让我恢复健康,又把我送到海军疗养院空潜科疗养了一个月。由于身体的原因,艇领导比较照顾我,后来我就很少出海了。
1973年2月,我退出现役回到老家,曾在金县亮甲店公社机关、金顶牙口屯村委会和亮甲店供销社工作。部队的教育和磨炼,使我养成坚强的意志和正直的性格,长期以来,我一直坚持正直和正义,与社会上的一些不良现象做斗争。
40多年来,我看到海军核潜艇事业蓬勃发展,心里很高兴。虽然我参加的那次试验损害了我的身体,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自豪的,毕竟,在这项辉煌的事业中,也有我们这些“小白鼠”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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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轮机兵王洪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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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德(1950~),浙江省黄岩县人。1969年入伍,1970年从陆军调到海军潜艇部队,曾任127潜艇轮机兵。1973年退役,到天津远洋公司工作,曾任外轮“老轨”。现居大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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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德是从陆军调来的,个子不高,娃娃脸儿,圆圆的像个大苹果,他的眼窝很深,眼睛黑黑的,透着机灵。因为他整个儿看上去比较显小,所以得了个有趣的外号——“小不点儿”。当然,他是一直不喜欢别人叫他这个外号的,一有人喊“小不点儿”,他就会怒冲冲地用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黑眼睛狠狠地“剜”你一眼。
我记得我曾经带过他值更,却讲不出有关他的故事。岁月的潮水会冲淡往昔记忆。
2017年11月初,老艇战友在青岛聚会,他来了,还带来了夫人。他的变化比较大,头发已经花白,如果在马路上碰面,绝对不敢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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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艇往事
王洪德
1969年1月,我离开家乡黄岩县,到江苏省无锡市陆军第27军服役。接受3个月的军政训练,当上一名连队司号员。1970年海军潜艇事业大发展,我又被选拨到潜艇部队。先在青岛潜艇学校(现潜艇学院)学习轮机专业,结业后被分配到127潜艇当了一名轮机兵 。
上艇不久,127潜艇进4808厂坞修。当时正值“文革”期间,工厂里面乱哄哄的,工人干活也不上心,车间里经常冷冷清清,严重影响了坞期进度。我们艇是战备值班艇,下一步还要执行远航任务,艇长张连忠为了早日完成坞修,提出了艇员“自修”的方案,一些本来是由厂方负责的项目,都改为艇员“自修”了。
我们轮机班除了参加水柜除锈等共同性项目,还要负责本专业的项目,如清洗燃油柜等。清洗燃油柜可是个又脏又累的活儿,一是油柜里面的燃油味道很难闻,二是油柜内部空间狭小,个子高、身体壮的人转身都困难。我因为长得比较瘦小,这时倒成了一种优势,空间狭窄的地方,都被我“承包”了。虽然这个活儿脏点累点,但我心里很高兴,凭借我的“优势”,终于可以比别人干得更出色了。干完活儿,艇长张连忠特意让我们军士长张地岭跟厂里要了一个小澡池,让我们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去了油污,也洗去了疲劳,那种一身轻松、舒坦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在全艇同志的共同努力下,潜艇按时完成坞修,出厂了,并按计划完成了试航和之后的远航。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像我们艇这样的“奇迹”是很少见的。支队有的潜艇,一修就是好几年;有的水兵,当兵4年,到复员还没出过海。我想,他们当时舒服,事后一定充满了遗憾。
一转眼,我离开部队40多年了,回想当年在127潜艇上当兵的日子,记忆犹新,历历在目。那些年,我们艇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人才,无论在部队还是在地方,都干得很出色。
感谢首长,感谢军营。曾经当过兵,这是我一生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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