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55、210 潜艇战友聚会(2017年 · 青岛)视频/3_Xz3aicBKYGPRKn3OlFFPEzU5NpuGkQ.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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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芳润(1943.1~2013.3),山东省青岛市人。1960年7月入伍,历任127潜艇电工军士长,海军北海舰队司令部参谋,总参谋部作战部参谋、副处长、处长、局长,海军北海舰队副参谋长,海军青岛基地司令员。1996年7月28日授海军少将军衔。2003年退休。2013年3月29日在青岛逝世,享年70岁。/5_IZVic9BhowQhOUVjrjgKyQXyVh86oA.png)
我上艇的时候,韩芳润已经是电工军士长了。不过他在艇上的时间不多,据说他很能写,是艇上的“笔杆子”,先是到支队机关帮助工作,后来被调到舰队机关当参谋,再后来又被调到总参去了。一开始他在总参作战部海军局当参谋,一直干到海军局局长。
因为我们同在机电部门,虽然接触不多,却彼此熟悉。他调到总参以后,很多年没见,1993年许国享航海长在北京去世,我和侯庆岗帮助处理后事。遗体告别那天,海军司令员张连忠、海军参谋长赵国臣、海军副参谋长赵国钧参加告别仪式,时任总参作战部海军局局长的韩芳润也来了。那次是我与韩芳润分别十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他不知道我已经调到北京工作了,还以为我是从青岛专程来送别许国享的。1994年,他回到海军,先是任北海舰队副参谋长,后任青岛基地司令员。他回海军以后,我们又见过几次面,每次他都显得特别热情。2008年,我曾计划写一部长篇纪实文学《老潜艇》,专门写我认识的从潜艇部队走出来的将军,因此与他有一次长谈,后来因为有别的创作任务,《老潜艇》一直没能动笔,计划退休后再写。可惜,2013年,韩芳润因病去世,不能再给我讲述他的故事了。2008年,我编辑老艇纪念册时,他应我之约写了一篇文章《赶海》,大家可以从中看到,他年轻时也是很贪玩儿的。/6_y7Qwsm9CXB5ZbWAt17emlBw4JialXw.png)
赶海,是我们生长在海边的人独有的乐趣,它陪伴我度过了在青岛五号码头那段艰苦、紧张的军旅生活,为我的人生经历增添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在五号码头的西北角,过了铁道专用线,便是海了。每当落潮时,这里就露出一块有两个篮球场大的海滩,给蛤蜊繁衍生息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我的战友们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但是在海边长大又有赶海热情的却人不多,这里肥大而鲜美的蛤蜊,给我们仅有的几个海边长大的年轻人带来了无尽的快乐。自从我1962年来到127艇上后,就积极地加入到赶海挖蛤蜊的队伍当中。起初赶海挖蛤蜊的,只有我们老127艇上的几个人,后来这一乐趣被发扬光大,带到了新的127艇上。每逢休息日,我们三四个人的第一件事就是赶海挖蛤蜊,每个人拿着自己用铁丝做的小耙子,我还要带上脸盆,等到海水退潮海滩露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开始了。一般两个小时左右就能挖到半脸盆。然后大家各自分工,有的负责拾柴禾,有的负责用石头垒“锅灶”,有的洗蛤蜊,接着点起火,把脸盆放到火灶上加上海水,剩下的就等着吃美味海鲜了。有趣的是,大家围着脸盆,眼睛紧紧盯着蛤蜊,开始时耐着性子装出“绅士”风度,随着水温慢慢升高,个别蛤蜊才刚刚张口,就有耐不住性子的“勇敢者”,迫不及待的从滚烫的水中捞出来,硬是用手把还没完全开口的蛤蜊掰开,尝起鲜来。这时总是大家最开心最热闹的时候,“勇敢者”出的洋相,成为之后几天里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蛤蜊全都开口了,也就是熟了,每个人拿着各自备好的大蛤蜊皮或是海蛎子壳,倒上我们每周六会餐桌上没舍得喝的葡萄酒,开始狼吞虎咽地享用这原汁原味的海鲜大餐。那个美呀!真有胜似神仙赛过神仙的感觉。有时蛤蜊肉里有沙子也顾不上吐,呷上一口酒,囫囵吞下去,还美其名曰:有助消化功能。此时此刻一周战备训练的疲劳、枯燥与烦恼都随着盆中的水蒸发了。赶海要算潮汐,为了把握好最佳时机,我专门去请教航海长。他教给我一个青岛沿海潮汐的简易计算公式,虽然计算出来有一定的误差,但对赶海影响不大。这个公式简便易记使我过目难忘,甚至还在我后来做参谋工作时发挥过作用。有时潮汐正好赶上开饭时间,我们就派一两个人在海边先干着,其他人还要遵守纪律排队去食堂吃饭,当然不能忘记要把好吃的带给海边的弟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赶海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兄弟艇上的战友也三三两两地加入进来,这块有限的资源开始萎缩,甚至到了赶一次海的收获已经满足不了打牙祭的地步。我们只好开始寻找新的阵地。有一次夜间充电结束,正值落大潮,看到有不少螃蟹、海螺趴在码头岸壁上,不禁有些心动。岸边拴着一条小木船,那是海带养殖场的工人师傅用的。顾洪法便下去熟练地摇起船橹,一会儿功夫就收获了很多“战利品”。我们悄悄回到艇上用电灶煮熟,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顿才回去睡觉。这次的新发现,为我们此后赶海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记得有一次出海训练,气候非常恶劣,风大浪急,很多人都晕船了。我平时晕船就很厉害,那次当然无法逃脱。出海回来后浑身无力,没等熄灯就早早上床休息了。刚刚吹过熄灯号,陈再恒回宿舍把我叫醒,说有海鲜大餐。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一听说有海鲜,我一骨碌爬起来,来到艇上。金廷友、蔡海泉都早早地在那里了。他们告诉我,老顾又去赶海了,把海货拿回来就睡觉去了。老顾临走还说,老韩今天吐得厉害,叫他多吃点,这叫“堤内损失堤外补”。老顾经常是只干不吃,看着战友们把他收获的海鲜美味一扫而光便美滋滋的。他对赶海颇有经验,只要他出手,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有一次,我正准备乘交通艇回家,老顾提着一条大鱼追了上来,让我带回家去尝尝,说是他刚刚下了钩,就钓了这么一条大鱼上来。谁知好景不长,不久有人告诉我,在艇上用电灶煮海鲜的事被张连忠艇长知道了。我们像一群做错了事的孩子,等待老师处罚。张艇长管理部队非常严格,而且不讲情面,艇上很多人挨过他的严厉批评,像我们用电灶煮海鲜这样的事情,是肯定要挨一顿批的。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他既没有找我们单独谈话,也没有在军人大会上点名,不知是他因为忙别的事忘记了,还是给我们几个老同志留点面子。尽管他没有当面批评我们,但是我们心知肚明,一点也不感到轻松,于是决定就此收网。张艇长“扼杀”了我们赶海的乐趣,我们丝毫也不怪他。冷静想想,部队毕竟是个执行战斗任务的特殊群体,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是很难培养出战斗力的。张艇长比我们年长十多岁,参加过解放战争,多次荣立战功,可他常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处处以身作则,事事身先士卒,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把中修出厂的127艇带入了战备值班艇行列,在全艇官兵心中有极高的威信,我们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后来,我因工作调动,离开了带给我无限快乐的127艇和战友们,走上了机关工作岗位。从支队到舰队,从青岛到北京。20年后的1994年,我从北京调到北海舰队司令部工作,那天又去了五号码头。我特意让车子经过那个在127艇工作期间,曾给我带来无限乐趣的海滩。但令人遗憾的是,海滩已经不复存在,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了:昔日的海滩已经变成了高低不平的陆地,只剩下那条当年我们藏挖蛤蜊小铁耙子的我从来也没见到火车跑的铁轨,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几只海鸥在不远的海面上悠闲地飞着,车子缓缓地向前,我沉浸在无尽的回忆中,回忆当年我的领导,我的战友,我的127艇以及那段快乐的时光。/7_UkYh1AhVqFVuYVcooPJTiaRsKMM6nw.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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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河(1942.3~),山东省青岛市人。1960年7月入伍,在潜艇士兵学校学习,1962年8月任北海舰队130潜艇电工兵、电工班长、电工军士长,1966年8月任127潜艇电工军士长,1969年11月任潜艇支队教导大队教员,1975年5月任潜艇学院教员(正团职讲师),1988年8月转业,任中国银行青岛分行经济师、高级政工师、监察室主任、工会工作委员会主任。/9_IZVic9BhowQhOUVjrjgKyQXyVh86oA.png)
我1970年上艇的时候,李知河已经调到支队教导大队当教员去了,不过对他的名字并不陌生,因为常常有人说到他。2008年编辑老艇纪念册,划定的范围是1967年至1976年在老艇上工作过的同志,孙元明帮助我与他取得联系,他为纪念册撰写了一篇文章《战友情深》。一直到2014年7月,老艇战友在青岛聚会,我才第一次见到他。/10_svOkNwzMEpeDibgG3nAibiaJ7yib0Q.png)
1960年7月,我和韩芳润、冯文才同时入伍,进入潜艇士兵学校学习电工专业,两年后毕业,我被分在130潜艇,韩、冯二位老弟被分在127潜艇上。我经过几年的海上训练,军事技能大有提高,最先提干(电工军士长),而127艇当时正在大连造船厂中修,海上训练机会少,官兵业务提高不大,所以我提干几年了,他们二位还是大兵。后来,我所在的130艇准备到上海的船厂中修,在码头卸载电池时,因违规操作,潜艇在码头翻沉,我也随之沉入海中。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经历生死考验。这时127艇中修结束,支队从各艇抽调了部分有实践经验的干部充实该艇,我来到了127艇。此时的127艇电工班,上有老军士长,下有我同期的学友——韩芳润和冯文才两位老弟。当时,心里还真有些顾虑,尤其是二位学友均很优秀,我给他们当头头,他们会怎么想呢?后来的实践证明,我的这些想法是多余的。两位学友在训练上积极配合我,生活上无微不至地关心我,让我很受感动。老冯和我是邻床,他睡觉打呼噜,他怕影响我睡觉,每次睡觉前都戴上厚厚的大口罩,多次被憋醒。我也尊重他们,很多事情主动征求他们的意见,三人原来不错的友情,很快又升温了,后来几乎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说了,被艇上战友们称为“桃园三结义”。老冯回家探亲找了一个女朋友,回到艇上后马上跟我和老韩汇报,甚至把女方的来信都拿给我们看。信上写着:“阿哥,远方的阿妹在向你招手……”在那个年代,能讲出那样酸溜溜的话,确实让三个光棍激动了好一阵子。老韩家住青岛,在父母的操办下,先我们两位结婚了,我们也时常套他关于恋爱的经验,他也是有问必答,实话实说。老冯文才出众,提干后调支队政治部当干事去了。当时海军穿的是灰色军服,干部上衣比战士多两个口袋,老冯一提干就到外边请人把战士服增加了两个口袋,并穿着新改的服装回到艇上,有不少人对此有看法,我和老韩对他进行了“革命大批判”,并送给他一个雅号——冯彪子,这个雅号一直叫到现在。后来,我到潜院当教员,老冯调旅顺了,老韩也从舰队到总参。三人虽说分开了,但保持着联系。凑到一起时,总是天南海北没完没了地聊。转眼已经是快70岁的人了,我们的心也总是时时挂着对方……/11_ELgiczmH3ymQMfibLRuXMc2AyFSlsg.jpg)
本公众号近期连载海军作家李忠效编著的纪实文学
李忠效,笔名:钟笑。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1955年11月出生,1969年12月入伍,历任潜艇轮机兵轮机班长、轮机军士长、宣传干事、创作员、潜艇副政委、创作室主任等职。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978年开始从事专业创作,1989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要著作有:长篇纪实文学《我在美国当律师》、《我在加拿大当律师》、《联合国的中国女外交官》、《丹心素裹--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实录》、长篇小说《酒浴》、《翼上家园》、《从海底出击》,作品集《升起潜望镜》、《蓝色的飞旋》、《核潜艇艇长》等20余部,并有电影《恐怖的夜》(编剧),电视连续剧《海天之恋》(编剧)、文献纪录片《刘华清》(总撰稿)等影视作品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