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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走进“大视野”
一
程翔穿一身消防队员工作服，骑着一辆红色“铃木”牌摩托车在平静的马路上潇洒地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掉过车头刚刚在电视台的门口停下，穿了一身湖绿色连衣裙的庄紫薇便像一片彩色的云，从电视台大楼的台阶上飘下来，飘到了程翔的摩托车的后座上。程翔一踩离合器，摩托车便呻吟一声，拖着一股轻烟，飞驰起来。 门卫的老师傅啧啧叹道：“年轻人，真帅！”用羡慕的目光目送他们远去。 程翔身后背了一个用硬纸卷起来的纸筒，像背了一支火箭筒。 庄紫薇那一头披肩的长发沿着头盔的下沿迎风飘扬，像一面黑色的旗帜，飘逸、恬美。红色的摩托车，黄色的消防服，湖绿色的连衣裙，三种醒目的色块组合在一起，并在马路上快速地流动，十分引人瞩目。 “你这个‘火箭筒’里装的是什么？”庄紫薇俯在程翔的耳边大声问。摩托车的速度快，满耳都是风声，声音小了听不清。 庄紫薇把脸贴在程翔的背上，不再说话。她知道，骑摩托车说话不安全。程翔是程天宜的小儿子，本来程天宜也想让程翔去当飞行员的，但是程翔的视力没有达到飞行员的要求，未被录取。如果是普通兵种还可以走走后门，而飞行员的身体要求太严格了，程天宜只好遗憾地放弃。 本来程翔还可以去别的兵种当兵，可他什么兵也不当，执意当了一名消防队员。一开始程天宜对小儿子的选择很不理解，程翔对他说：“爸，别老是你喜欢什么就想叫我们也喜欢什么，应该允许我们有别的爱好。你喜欢飞机的轰鸣声，我喜欢消防车的警笛声。过去什么都听你的，这回你就让我自己决定一回吧！” 为了说服父亲，程翔给程天宜讲了一件他小时候做的从来没有对别人说的“坏事”。程翔上小学三年级时，他和几个小伙伴打赌，谁敢把消防车叫来，就请谁吃冰激凌。别的同学都不敢，程翔说他敢。有人说，人家一听你是小孩的声音，不会来的。程翔说，好办。为了能把消防车真的叫来，他还指挥其他人在一块空地上堆了许多柴草和垃圾，然后点燃，升起滚滚浓烟。 一切准备停当，程翔用公用电话拨通了“119”，并故意用急促的声音说：“我们这里着火了！”并说明了具体地点。 不一会儿，两辆消防车响着警笛呼啸而来，当消防队员们发现那冲天的浓烟仅仅是一堆垃圾时，才知道是几个顽童所为，十分生气，又无可奈何。他们知道此刻那些顽皮的孩子们一定躲在什么地方看着他们开心，却不知他们到底躲在哪里。 程翔的“恶作剧”，不仅赢得了一个冰激凌，同时也赢得了小伙伴们的钦佩。从此，在他的心里渐渐酝酿了一个后来他才意识到，并且再也无法摆脱的情结－－“消防情结”。 消防队员简直太威风了！消防车出动，警灯闪烁，警笛长鸣，身着戎装的消防队员站立在车门两侧，傲然接受路人投来的敬佩的目光，那阵势，真是刺激！ 当然，消防工作也是充满了危险的，那么飞行员就没有危险啦？飞行员危险更大！正是危险的职业方显出英雄本色。男儿当自强嘛！ 程天宜很欣赏小儿子的这一套理论，决定支持他的职业选择，白帆开始不大同意，但也无法改变他们父子的决心。 现在程翔当消防队员已经五年，大大小小的消防任务参加了有几百次，如今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消防队员了。不久前刚刚晋升为消防中队长。/5_xkmy2ytrUhlyN59ganc8NPibLQyhLA.png)
庄紫薇是庄芙蓉的亲妹妹。姊妹俩找了兄弟俩，在一般人看来一定是彼此的哥哥姐姐从中撮合，实际情形恰恰相反。程翔和庄紫薇是不打不相识。 三年前，庄紫薇从广播学院毕业以后被青岛电视台录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庄芙蓉对小叔子程翔印象很好，就和丈夫程飞商量，想把妹妹介绍给他的弟弟。程飞一听这主意不错，将来姊妹俩作妯娌也好相处。于是两人决定分头去征求自己弟弟妹妹的意见。不料，两人都碰了一鼻子灰。 紫薇对姐姐说：“你妹妹是嫁不出去了怎么的？非要嫁到他们一家？” 紫薇说：“我才不在乎他有什么家庭背景呢！关键是我能不能爱得上他。行啦我的好姐姐，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啦，我就不信我自己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程翔对哥哥说：“哥，我和你不一样，我更喜欢保存一个独立的自我。我的职业是我自己选择的，我的对象也想自己来选择。别人介绍的对象，如果两人处得好了还好，处得不好，怪对不起介绍人的。是不是？” 在此之前，程飞和紫薇没见过面，彼此都不认识。后来有一天，他们在一个非常特殊的场合相遇了，但双方似乎都有些不太愉快。 在６路公共汽车海水浴场车站，一个长头发的青年趁旅客上车拥挤之机，把手伸向一个姑娘的坤包。 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子见了，叫道：“哎，小偷！” 人们立刻警觉起来，随着那中年男子的视线，都把目光投向那个长头发青年。那小偷居然非常坦然自若，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转过身来，面对着中年男子，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入他的小腹，恶狠狠地说：“叫你多管闲事！” 周围的人立刻“轰”地一下散开了，像是在躲避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中年男子一手捂着流血的小腹，指着想要逃走的歹徒喊道：“他是小偷，抓住他……”扑通，栽倒在地。 公共汽车上有人在喊：“抓住他！抓住他！”可就是不见有人下车。 那天楚城和程云带着娇娇回家正好在那辆车上，楚城想下车，被程云拽住了：“不许去！” 车下看热闹的人很多，也有几个胆大的在起哄：“抓住他！” 那歹徒色厉内荏地挥舞着匕首吼道：“谁敢上？谁上我就捅了他！” 对面开来一辆电视台的采访车，看见这里围了很多人，凭着职业的敏感，知道发生了突发事件，记者扛着摄像机跳下采访车就往前跑，主持人庄紫薇提着采访话筒紧紧跟在后面。 歹徒迎着摄像机跑过来。围观的人都跑散了，路中间只剩下摄像师和庄紫薇。镜头正对着那只滴血的匕首。庄紫薇大喝一声：“站住！” 人们又呼地围了上来，但马上他们就发现这不是在拍戏。 庄紫薇用黑黑长长的采访话筒指着歹徒，厉声喝道：“把刀放下！” 歹徒又一愣，大概把那话筒当成警棍了。当他看清那黑乎乎的家伙只不过是一只话筒时，便凶恶地叫道：“妈个×，我捅了你！”扑向庄紫薇。 就在这时，只见一辆红色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奔驰而来，骑车人同时发出一声怪叫，那声音让人听了毛骨耸然。已经扑向庄紫薇的歹徒，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打了个愣。就在他打愣的一瞬间，骑车人飞起一脚，将歹徒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动作干净漂亮，让围观的人惊叹不已。 骑车人冲出去十多米后，一个急刹车，单腿支在地上，迅速调转车头，眨眼之间又冲到歹徒跟前，说：“别想跑，你跑的再快也没有我的摩托车快。” 骑车人说：“你可以拿着它。”然后从容地停好摩托车，赤手空拳走向持刀的歹徒。他目不转睛地直视着歹徒，不慌不忙地挽着袖子。 两人对峙着，在地上兜起圈子。周围安静极了，仿佛人们的呼吸都停止了。 突然，骑车人使足浑身力气“哈”地大叫一声，那歹徒的手一哆嗦，匕首便掉到了地上，然后掉头想跑，被骑车人上前一个扫荡腿，扫翻在地。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摄像师把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全都摄入了镜头。 庄紫薇想上前采访骑车人，被他毫不客气地挡到了一边。他拦住一辆小车，用命令的口吻对司机说：“你把那个伤员送医院，要认真负责！”回头对摄像师说：“把他的车号拍下来，做得好了表扬，出问题追查他的责任！” 这时已经有人自告奋勇地上前把歹徒捆起来了。骑车人又拦了一辆车，让其把歹徒送公安局。 这时庄紫薇又想上前采访他，他却冷冷地说：“让开！让开！车都过不去了，你凭什么要站在马路中央？” 然后他又开始疏通来往的车辆。他一直戴着头盔，别人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在公共汽车开过去的时候，程云的女儿娇娇完全凭着感觉忽然叫了一声：“那个人是小舅！” 等到交通恢复正常以后，庄紫薇再次上前想采访骑车人：“同志，你是那个单位的？你叫什么名字？” 骑车人把她伸过来的话筒拨到一边，半是调侃地说：“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也要有点自我保护意识。再见！”骑上摩托车，拖着一缕淡淡的轻烟，飞驰而去。/6_ns0HVMJnnOa4u0dqof0XMjXqGe4a3Q.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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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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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效，笔名：钟笑。原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1955年11月出生，1969年12月入伍，2016年6月退休。历任潜艇轮机兵、轮机班长、轮机军士长、宣传干事、创作员、潜艇副政委、创作室主任等职。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978年开始从事专业创作，1989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要著作有：长篇纪实文学《我在美国当律师》、《我在加拿大当律师》、《联合国的中国女外交官》、《丹心素裹－－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实录》、《“瓦良格”号航母来中国》，长篇小说《酒浴》、《翼上家园》、《从海底出击》，作品集《升起潜望镜》、《蓝色的飞旋》、《核潜艇艇长》等20余部，并有电影《恐怖的夜》（编剧），电视连续剧《海天之恋》（编剧）、文献纪录片《刘华清》（总撰稿）等影视作品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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