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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家庭宴会
吃完饭,儿女们都走了,各自回自己的家,程翔说要回消防队,也带着紫薇走了,家里只剩下老两口儿,那么大的房子,安静极了。程天宜平时不大喝酒,今天过生日高兴,就多喝了两杯,于是就格外地兴奋,拉着白帆一边回忆着年轻时常说的情话,一边像年轻人一样疯狂了一回。然后两人平静地躺在床上聊天。言语间充满了老夫老妻的甜蜜。
程天宜很自豪地说:“怎么样,我还行吧?”
白帆说:“就是越活越不正经了!”
“这是什么话?和自己的老婆,又不是和别人。”
“年轻的时候也没这么些花样!”
“时代前进了嘛。你没听说吗?原始人的时候就和动物一样,在后面做。变成从前面做,这是人类的一大进步!”
“我看你现在和原始人差不多了!”
“你不喜欢?”
白帆白了丈夫一眼,羞怯地说:“喜欢,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程天宜吻了她一下,眼里充满温情:“你这个样子,就像咱们刚结婚的时候。”
一提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白帆的心里就甜蜜得像一杯水要溢出来了。
白帆第一次见到程天宜是在欢迎苏联专家的联欢晚会上。说是联欢晚会,实际上就是个周末舞会。苏联专家是来帮助中国飞行员改装一种新型战斗机的。按照他们的要求,每到周末都要安排舞会。当时跳舞之风正在中国盛行,男女青年都以会跳舞为时髦。苏联专家只有五个人,如果只为他们五个人举办舞会,显得有些冷清,另外也不放心,过去曾经屡次发生苏联专家搂着中国姑娘亲密过度的事情。于是程天宜等一群参加改装新机型的中国飞行员便奉命陪同苏联专家参加舞会,名义上是为了加强与苏联老大哥的友谊,而他们的真正任务是,在中国姑娘遇到麻烦的时候要想方设法把她们解救出来。
白帆是被程天宜从苏联老大哥的怀里解救出来的数名中国姑娘中的一个。
当时上级对接待苏联专家的工作很重视,要求有关部门要作为政治任务来完成,每个来作舞伴儿的姑娘都要经过严格的政审。为了避免中国姑娘与苏联专家之间有深入的交往,一般每个月就换一批舞伴儿。轮到白帆那一批的时候,恰巧赶上苏联十月革命纪念日,因此除了平常安排的跳舞之外,还准备了几个文艺节目。节目很简单,都是那天来做舞伴儿的姑娘们临时准备的,无非是唱几首苏联歌曲,再来几个苏联舞蹈。程天宜因为普通话说得好,还会说几句俄语(他的俄语也是刚跟苏联专家学来的),便被临时指定与白帆一起主持节目。有人给准备了几段联欢会的串连词,程天宜和白帆一起练习串连词的时候,彼此的感觉也像那串连词一样,由生到熟,然后就越来越默契了。晚会开始之前,他们没有忘记给自己留一点时间互相了解对方。
“白帆,你的名字很有诗意。你父亲一定是个知识分子。”
“不,我父亲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渔民。过去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船,一张属于自己的白帆。”
“你在哪个单位工作?”
“我在读书,还没毕业呢!”
“什么学校?”
“财贸中专。”
“你父亲能让你读这么多书,不简单!”
“主要是我母亲坚持让我读书的。”
“你们家你母亲当家?”程天宜有些吃惊。
“你不了解渔民。男人长年在海上打鱼,管家的都是女人。”
“那你也很会管家喽?”
白帆嫣然一笑,不置可否。“解放前,一会儿日本人来了,一会儿国民党来了,不管谁来了都向老百姓收税,这个税那个税的很多,交了税就发给你一张纸,实际上就是税单。我母亲不识字,不知道哪张纸管什么用,一张也不敢扔,一卷一卷地卷好了藏在棚子顶上,又怕雨淋了,又怕让虫子咬了。几十年的加起来,有一大筐。后来她就发誓,再苦也要让我读书识字。在她看来,有了文化,就什么也不怕了。”
一番话,说得程天宜的心里酸酸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白帆的母亲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
“我很敬佩你母亲。”程天宜很有感情地说。
白帆歪着头看着他笑,一付调皮的样子。
“现在该说说你啦!”
“我嘛,13岁参加革命……”
“哈!那么早?”白帆惊叫着几乎要跳起来。
程天宜不以为然地笑笑:“实际上我12岁就参加革命了,他们从13岁才给我算军龄。”
“怎么会那么早?”
程天宜神情变得深沉了:“因为我父亲是八路军,我们家就成了‘共匪’,每次敌人来了我们全家总是东躲西藏。我12岁那年,我的家乡变成了敌占区,我们连躲的地方也没有了,母亲被敌人杀害了,爷爷对我说,孩子你走吧,去找你爹去吧。只要你安全了,我们就放心了。就这样,我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告别了年迈体弱的爷爷奶奶,骑着家里唯一的一头小毛驴,穿过敌人的封锁线,一连走了七天七夜,在河北的一个山沟里找到了父亲的部队,然后我就留下来了。”
白帆用单纯而又深沉的目光望着程天宜,像在仰望一名英雄,半晌,她才激动地说:“程大哥,你真是太了不起啦!”
“唔?你叫我什么?你应该叫我叔叔才对吧?”程天宜和他开起玩笑。
“你才多大呀,就想当叔叔?”白帆不服气。
“我参加革命的时候你多大?你那时见了解放军不叫叔叔叫什么?”
“但是见了你我肯定叫你解放军哥哥。”
开了一阵玩笑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自然就缩短了。进一步帮助他们缩短距离的是一位苏联“老大哥”。
联欢会上的节目和交谊舞穿插进行。第一个节目是女声小合唱,一共唱了三支苏联歌曲:《红梅花儿开》、《卡秋莎》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第三支歌还没唱完,老大哥们已经坐不住了。在中国姑娘唱歌的时候,他们已经各自瞄准了目标。歌声一落,他们就匆匆跑上去争夺舞伴儿。
在那些唱歌的姑娘当中,白帆属于气质容貌俱佳的一位,老大哥们也都很有眼力,居然同时有三个专家来邀请她跳舞。那位抢先一步的大鼻子对另外两位迟到者说:“是我的,是我的!”
可是一曲跳下来之后,白帆再也不想和他跳了。她趁和程天宜主持节目的机会,羞答答地但却是很坚决地对他说:“程大哥,一会儿舞曲起来,你赶快邀请我跳舞,一定要抢在大鼻子前面。”
“为什么?”
“别的你就别管了。”
程天宜照着她的话做了,他看见晚了一步的大鼻子虎视眈眈地瞪了他一眼。把白帆拥在怀里的感觉真是好极了。白帆长了一付只有劳动人民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才会有的健康丰满的身材,但跳起舞来身子决不生硬,脚步灵活,体态轻盈,如迎风垂柳,似水上浮萍,只要你手上轻轻一个暗示,她便会随着你的意识翩然起舞,她就像是你的影子,舞步永远在你的感觉里迈动。尤其是她那高耸的前胸,在旋转时那若即若离的接触,美妙得使人陶醉。
“我刚才看见他们几个人都在抢着要和你跳舞,这说明你很迷人。”程天宜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你要保护我。”说完,甜甜地一笑。
“为什么要保护?”
“他们跳舞不老实。”
“怎么不老实?”程天宜说这话时心里直跳,他是明知故问,实际上是在和她调情。
白帆低着头不看他。显然是不好意思说。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保护你?”程天宜壮着胆子又逼她一句。
白帆抬起头,还未开口两颊已经升起桃花般的绯红,结结巴巴地说:“他……顶得我……小肚子疼……”说完,一下把脸贴在他的肩上不好意思看他了。他顺势把她搂紧了。她也搂了他一下。当然,这样亲密的举动时间很短,他们像是很快恢复了理智,又和先前一样了。实际上他们是不愿让别人注意到。
多年以后她还问过他,你当时那样问我是什么意思?他坦率地告诉她,我那时已经有点爱上你了,所以胆子就很大。她说,还下流。他说,你也够大方的,居然把那种事也对我说。她说,是因为怕你不保护我。他说,就没有你喜欢我的意思?她笑而不答。
那一晚,程天宜确实把白帆保护的很好,所有的舞曲他都跳,也不管会跳不会跳。决不给大鼻子一次机会。
那一晚,他们两都感到无比开心。此后他们便开始约会,一年以后白帆从学校毕业,很快就成了他的妻子。
“一眨眼就过去了三十多年!”白帆叹道。
“那时候,一个夜航可以飞好几个起落,现在不行喽!”程天宜谓然长叹,“老喽!”
“你这是人老心不老,就是你行,我也不行啦!”
程天宜说的是飞行员们常说的“黑话”,只有飞行员和飞行员的家属们能够听懂。在这里,所谓“夜航”是指夫妻生活,“几个起落”是指做了几次爱。老人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年轻人喜欢做的事情老年人也都喜欢过。到了力不从心的年纪,回忆回忆幸福的往事,感觉也是很美好的。
“听说祢古和狄苇分居好几年了,女人老了以后如果没有性生活,是不是也会影响到情绪和和心理?”
白帆想了想说:“对年轻人来说,性生活和谐是夫妻和睦的重要因素。老年人特别是老年女人,感情的依恋可能比性生活更重要。狄苇是感情上出了问题,精神上才出了问题的。”
“祢古的事真让我头疼。”
“你也累了,先别管祢古的事了,睡觉吧。”
程天宜在入睡之前朦朦胧胧想到一句话:家庭生活是人生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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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回顾
《翼上家园》第五章 走进“大视野” (1)
《翼上家园》第五章 走进“大视野”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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