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伟良  改编/海风

1980年1月5日

一九八O年一月七日上午七时三十分，潜艇的全体舰员在宿舍楼前的排球场上集合，政委 葛茂玺同志宣布：接支队通知，艇下列同志退出现役：邢阔、周伟良、赵国儒、邱询 鹏、张玉盈、李万军、原春林。

接着，全艇人员服装整齐，列队来到我们的潜艇后甲板上，面对军旗分成两列。我、邱询鹏 、原春林、赵国儒站在最前面(张玉盈因病住院，李万军腿“坏”未上艇)，副长陈惠新宣布：“退伍老兵向军舰、军旗告别仪式现在开始。第一项：唱《东方红》。 ”我在艇最后一次为部队唱歌起头，“东方红……预备——唱!”歌声在西沪港的上空回 旋，我的心，此时却无法描述。阳光灿烂，天空格外晴朗，东北风凛冽，风冻得手有些麻木 了，风掀动着我的水兵服上的披肩，这是最后一次把四海扛在肩上了!我的心似乎也冻结在 那里了。

歌声在甲板上凝固以后，副长接着说：“第二项：向军舰、军旗敬礼。”我庄严地仰望着“ 八一”军旗，心情激动，心潮澎湃，把我的右手放在帽子边，行了最后一个军礼。这个军礼 ，宣布了我的一个时期的结束，五年前的激动到今天为止，被另一个激动代替了，那个时期 消失了。

开始第三项，那是送交表示军队像征的肩章帽徽。我取下了棉帽上的五角星帽徽，拿下了肩 上的红方块肩章，用红纸包好，用崇敬的双手把神圣的军队像征交给了副长。

下面是岗位交接班。我们一行“老百姓”(从现在起，我们是正式的老百姓了。军人 这个概念，已经成为记忆中的东西了，已经是不属于我们这些人的了!)最后一次来 到舱室里，从一舱到七舱，进行了最后的巡视。潜艇，潜艇!我们心爱的潜艇!这是最后 的拥抱了!让我再一次好好地看看你！

原廷栋班长以及正在值更的施甫成陪着我来到五舱。我说：“真不错，五舱主机的油漆一刷 ，干干净净，临走之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我向他们交代：一定要保持好整洁，主机现在交 给你们了，你们今后要操纵好它。主机两边太脏了，要督促许远江、张立国经常好好打扫打 扫，充电时每更人员都去打扫一下，用抹布抹一抹。值最后一次更的时候，我整整用了八个 小时的时间来打扫卫生，前后舱底一滴水也不剩，右舷边上也抹干了，左舷的积水太多了， 我抽掉了两大桶，无奈时间来不及了，只好作罢，回来打饭了（真是一个好兵）。

从七舱升降口“爬”上来，再一次眺望大海，凝视我们的潜艇，由于战备值班，船舷号涂掉了，但这正是我们的光荣和骄傲!五年来，我完成了一号至七号科目，服役的船 也担任了战备值班。我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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