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小三

很多年来，我经常会做一个同样的梦,这个梦是灰色的。

梦境中的我会来到儿时生活过的地方，独自地，反复地，去走一段路,而每到一处，便会有很多思绪象泛黄的照片一样，一张一张地掠过脑海。

梦中的我总是沿着那条记忆中还算宽敞的坡道,慢慢的向上走，向上走，走着走着就会看到那个路旁的水库。此刻，儿时的记忆便在脑海中泛滥开来：

――小时候，在学堂里上课，因为年龄小,个子又矮,经常会遭到其他同学的欺负，有次大姐就在这个水库旁边把他们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因为我贪玩，经常天黑了还不回家，二姐因为担心我掉到水库里，每次都会到水库边哭着喊我的名字“小――三，小――三”这样一遍一遍的喊……

继续走，继续向上走，梦中的我来到了部队汽车排的大门口。

――每逢周六，我都会和许多的小伙伴们一起，在这里期盼着在外读书的姐姐，哥哥们的归来。期待着他们会带回来诸如桃酥、董糖、瓜子之类的美食，至少我知道我姐是不会让我失望，从来不会空手而归的。

每每看到有卡车从坡下驶来， 我们便会欢呼雀跃，因为那时每辆车都长的一模一样，所以时常也会有看错了空欢喜一场的情景。     就这样，伴随着几次欢呼和失望的轮回后，姐姐他们终于被等到了。而后，弟弟妹妹们簇拥着哥哥 姐姐们，拎着大包小包的各自回家了。至此，每周一次的周末集会终告结束……

继续走，继续走，在一栋宿舍楼和一个公厕的旁边，有一个耸立着几棵硕大的法国梧桐的“广场”。

――这里是我们嬉戏玩耍的乐园，小朋友们一有空就会到这个广场上集合，大家一起玩打仗的游戏，在那个物质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我们只能用拇指和食指去组合成所谓的“手枪”，如果谁真有一把小木枪,兴许就能毫无争议的当上“司令员”了……..

继续走，继续走，梦中的我来到我家的那栋楼前。

楼前有个通长的上面安装着十几个水龙头的洗漱台；

――到了暑假里的用水高峰季节，这里经常会停水，有时就连存储饮用水的水缸也是空空如也。在家度假的小辈们，能够赶在父母下班前把家中所有的水缸都蓄满水，仿佛是给辛苦工作的父母最好的礼物了。于是乎，每到下午，小辈们都会拿着水桶盘踞在水池前等待自来水的到来。随着一声响亮的“水来了”，大家便开始了“抢水大战”。其实供水量应该是足够大家使用和存储的。但是，莫名的，大家就是喜欢在彼此争夺中进行这一切。由于家中是两个姐姐，总是会遭到邻居的一些大男孩的欺负，印象中，二姐经常会被欺负得落泪而归…….

继续走，继续走，梦中的我就到家了。在一个斜伸在外的楼梯的旁边，有一扇绿色的，父母用油漆涂抹过的木门。

走进这扇门，会有一个横向的走廊，若沿着走廊往左走就是爸妈的卧室。

――爸妈的床下总是藏匿着很多好东西，什么饼干，水果，他们怕我乱吃总是把房门锁着。一捞到机会， 我便会钻到床下搞点小动作，经常还会吓到母亲，她不知道是不是小偷进了家里……

若沿着走廊往右走，首先会有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楼梯间，再走就是我家的厨房了。

――父母经常会在这里用土灶，用蒸笼，给我们做包子之类的美食。

――记忆中，两个姐姐在外读书的日子里，家里经济比较紧张，可能是因为节省伙食费的缘故，父亲很少回家吃饭，经常就是我和母亲两个人，伙食异常节俭，经常是很久都不沾荤的，但母亲总是给我炖一个鸡蛋，而自己总是只吃烧的发了黄的青菜……

再往里走，就是我和姐姐的房间了。那时候想要一人一个房间是很奢侈的想法，想必只有级别很高的干部的子女才有可能的。

 ――房间里有我用来作业的木头桌子，有我睡觉的棕板床，印象最深的当属那一扇朝着大海的窗子。在两个姐姐在外读书的日子里，我总会打开窗户，独自面对着被月亮洒满银光的大海思考,思考很多很多的莫名的问题……

人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想，真是因为有太多太多的回忆，才会反反复复地去做一个相同的梦的。

浙江象山――西沪港――家属区

这是几个一直铭刻在我们徐家三姐弟记忆中的地名，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

今天――2009年10月2日，事隔25年后，我和大姐一家将踏上这段寻梦之旅，去掀开属于我们的那一段尘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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