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故事之十三：朋友

文/254舵信陈琰

想起这个话题，是因为受了贾平凹先生的《朋友》一书的启示。贾先生在书的开头写道：“朋友是磁铁吸来的铁片儿，钉子，螺丝帽和小别针，只要愿意，从俗世的任何尘土里都能吸来，这些东西，有的用力甩甩就掉了，有的怎么也甩不掉，可你没有了磁性，它们就全没有喽”。细细品味，还不就是这样的么。

　　我这人生来喜欢交朋友，在我看来，朋友的范畴很广。三十多年前，我上学读书，我有同学无数，同学不是朋友么？二十年前我当兵入伍，我有战友无数，战友不是朋友么？十年前，我下海经商，我又有生意场上，业务单位的朋友无数。另外，我还曾经有过笔友，网友等等，真是数也数不清。

　　我有一个初中同学，在一个大队里（现在叫村委会）。读书的时候,我们同出同进，非常要好。我当兵的时候，他一直把我送上车。我在部队是我们也经常书信来往，朋友之情很好。可现在我们分手了，路上见了如同陌人。原因是那年我在村委会工作，他的妻子怀了二胎，按政策他不能生二胎。正好那时我在村里是分管计划生育。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做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给同学一个面子，可是没用。因此，实在没办法，只好采取强行措施。由我带头，强行把他妻子带到了医院，打下了引产针。事情是解决了，可是我们从此成了冤家。几次路上碰到他，他打个招呼，他都置之不理。刚开始，我还总有一些内疚感。时间长了，倒也想通了。这是我的份内工作，是朋友的话，你应该支持。而你却给我出难题，这算是什么朋友，如此朋友，不交也罢。

　　我还有一个朋友，是我高中的同学。也是关系很密切的那种，可以说是铁哥们，原来他在一家新闻单位工作，而我业余时间有爱舞文弄墨，因此两人关系特好，简直是形影不离。后来，我下海经商后，就联系的少了，但依然关系不错。一九九四年的一天，好久不联系的他，突然来到我家，告诉我他接了个工程，想和我合作。我那时是小鸡肚肠，不太相信合作。在我看来，合作的事情十有八九不愉快，我婉言拒绝。于是他做了让步，把工程给我做，他拿业务费，并就一些细节探讨了一番，规定业务费是总价的5%，每来一次资金，按比例付给他。既讲定了，自然好酒好菜招待一番。，这期间，我和他不知跑了多少次建设单位，说实话，费用也不少，全是我一人垫付。好容易等到了开工的日子，开工一周后，建设单位拨出了第一笔予付款，计十万元，于是我按讲好的，给了他五千元。他不高兴了，说了一大堆的难过话。而我呢，也是坚持原则，没松口。这之后，他边逢人便讲我如何的不厚道，同学之间，朋友之间到处传播。还到甲方单位去，要求甲方在资金上卡我，最后，我权衡再三，退出了工地，由他一人去吧，我们从此也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今年四十整，短短人生，应该说阅历不是太丰富，也许多朋友的认识还是太肤浅，在为所谓事业的奋斗过程中，在追名逐利的过程中，我的朋友也如走马灯一般走的走来的来，从未停止过。仔细算算，正如贾先生所说，有周济过我的朋友，有帮过我忙的朋友，有我帮他们忙的朋友，有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反目成仇的朋友，有在利用我达到目的后，反踹我一脚的朋友。过去交朋友，空间很小，局限与方圆几十里，或是单位里，或是居住地，最多的应该是同学之间，而象我这种当兵的，又比别人多了一些战友。现在交朋友的空间大了，网络上，媒体上，随处可交朋友。而往往人们衡量一个人的做人标准，有时竟以朋友的多少来做标准。朋友多者，为人厚道，慷慨万分。朋友少者，为人刻薄，敬而远之。

　　在商场呆的时间久了，难免也沾上些铜臭味道。仔细看看，朋友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总希望能有那种纯洁的不掺一点私心杂念的朋友伴随左右。然而，世界是五彩的，生活也象是万花筒，鱼目混珠，奸诈小人，时不时在身边出现。或是造谣中伤，或是横刀夺爱，或是忘恩负义，各种手法均能使用。目的只有一个，一切为我自己。在仔细看看周围，似乎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了。你不是，他不是，谁也不是。于是仿佛是三九天掉进了冰窟窿，一股冷气从心底冒起，在也不敢轻易言朋友。所谓成也朋友，败也朋友。

　　可是我还是喜欢交朋友。人生不能没有朋友，没有朋友的生活象没有太阳的天空，象没有鲜花的草原。交朋友的过程，其实是你接触世界的过程，而认识朋友的过程，也是你认识世界的过程。不管他是好是坏，是开朗还是内向，是真诚还是虚伪，是热情还是冷漠，先交了在说，然后再象筛子筛黄豆一般，去粗存细，去伪存真，最后交得真心朋友。我想这面筛子应该是真诚两字吧。

　　有朋友送我一段话：“人生的每次付出，就象在空谷中喊话，没有必要期望谁能听见，那绵长悠远的回音，就是生活对自己最好的回报”。十分欣赏。我想生活如此，交友也应如此，在寂寞无聊的时候，在遭受挫折的时候，在失意彷徨的时候，能有一两个朋友陪伴左右，听你倾诉，那么，你一颗孤独的心就不会空空如也了。

　　明朝苏浚在《鸡鸣偶记》中说：“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畏友也，缓急可共，生死可托，密友也，甘言如饴，游戏征逐，呢友也，利则相攮，患难相倾，贼友也。”凡此种种，皆称朋友。

　　由此看来，不论是真朋友也好，假朋友也好，好朋友也好，坏朋友也好，无论他怎样伤害过你，怎样使你寒心，还是应该多想想他们的好处，不管怎样，他们总是陪你走过了一段岁月，总是给你生命留下了痕迹，给你的生活留下了回忆吧。

　　这样一想，心里也坦然。

2005年2月23日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