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故事之十五：煤油灯的回忆

文/254舵信陈琰

闲来无事，便在老屋里乱翻，忽然，一个象奖杯一样的瓶子映入我的眼帘，我猛然想起，这应该是一盏煤油灯的灯座啊。哦，久违了，屈指算来，它应该有30多年的历史了吧。或许更长，比我的年龄更大吧。望着这布满灰尘的煤油灯座，心里隐约泛起了一种对往事的追忆。啊，煤油灯，你陪我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啊。

在我的记忆中，儿时照明的工具只有煤油灯和汽油灯两种，汽油灯是奢侈品，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它一般都是在街上的商店里用。而煤油灯也有几种。一般的人家都和我们用一样的自制的，既省油又省钱，还有一种就是我刚找到的那种，有灯座，灯罩，旁边还有可以调节亮度的把手，这种是属于中档的，高档的就是提在手里的，我们也叫桅灯，北方叫马灯，它最大的好处就是防风，防水，因此下雨天也可以用。这种灯一般老百姓家是用不起的，都是每个生产队买一个，给放水员用的。

我们家最早的煤油灯是用一个墨水瓶做的，瓶口上用一个圆的铁皮做个盖子，然后在盖子上挖一个小洞，在小洞上用一小段铁管插进去，盖子上口的铁管略短一点，下口长一点，然后再用黄钱纸搓细，和铁管的内径正好一样大小，把纸卷再插进铁管，做灯芯。这样做是为了节约钱，自己做的灯芯是纸的，而买的是棉纱的，可以节约一半钱呢，唉，这就是那个年代啊！然而，这种油灯也有缺点，就是亮度不够，我们做作业的时候，感到很吃力，有几次我和哥哥提出来换个亮一点的，记得我爷爷总是说，又不看戏，要那么亮做什么。可这个煤油灯真是太暗了，我们在做作业看书的时候，只能尽量往前凑，第二天早上起来，鼻子眼里总是黑黑的，有时候连吐出的痰都是黑黑的。而就是这么简单的煤油灯，我们家也就仅有两盏。一盏是给我和哥哥做作业用的，还有一盏是母亲晚上纺麻线是用的，尽管这么简单，而为了节约煤油，我们在使用它的时候还是尽量把它的灯捻子放到最小处，不为别的，就为了节约煤油。很多年以后，我还常常和母亲开玩笑说，知道我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小吗，就是那时候为了节约煤油，一直眯着眼看书写字给弄的。记得有一次，我从同学那里借一本书，第二天，为了及时还给同学，于是我就把煤油灯放在床头，想一晚上把它看完，结果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不小心打翻了煤油灯，弄得床上着了起来，幸亏那时油瓶里的煤油不多，没引起大火，但也把我的头发烧了一撮，把我吓个半死。好在也没有什么损失，所以第二天，父母也没责怪我，只知道母亲的眼睛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多年后，我似乎才有点明白。到我读初中，我们农村开始通电了，煤油灯似乎也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然而，由于能源紧张，那时侯的农村经常停电，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煤油灯依旧担负着重要的使命。直到我当兵回来后，我记得还使用过很长时间的煤油灯。

记得我爷爷曾说过，他小时候的梦想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其实这句话也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梦想，能拥有这一切，真的很满足很幸福。我的父母亲，原来都是在北京工作的，经历了大城市的喧嚣和现代文明，因此，回到农村，和城市的热闹和现代化相比，心中总是怅然若失的感觉。因而，在对我们的教育方面，就无形地增加了更多的期望和压力，那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跳出农门，过那“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好日子。为此，我们似乎比同龄人付出的更多。而油灯也是我奋斗日子里最忠实的伴侣。在那些日子里，我常常看着油灯发呆，经常油灯在我眼里，变幻成一盏明亮的电灯。唉，那个年代啊！

现在，煤油灯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了，退出了历史舞台。几十年过去了，那盏油灯似乎还亮在我心中。我偶尔还是能想起它，想起在使用它的那个年代，那段岁月。感谢油灯给了我一个未曾拥有的宝贵财富，它使我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人，无论生活在怎样的恶劣的环境里，唯一不能失去的是梦想，由油灯的变迁看自己，其实支撑我们的一直是那个信念，那个心中永远不灭的梦想，它使我善待生活。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充分利用自己微弱的资源和简陋的条件，去磨练，去开创，去奋斗，去拼搏，相信人生会结出丰硕的果实。

愿油灯长明我心中，愿梦想永驻我心田。

2005年6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