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元家

     这次到宁波参加270潜艇联谊会，我见到了许多老首长、老战友，感慨不已，经久难忘。印象较深的还是当年的艇军医金伯虎，相见后感到金医生还是那样虎虎有生气。 

    1973年10月，我被分配到270潜艇时，金医生还是一个干练、洒脱、牛B的帅哥。当时，艇上流行着一句口头语：“屌毛灰”。此语绝非阳物之灰，而是当时海军部队流行的一种口头禅。据说最早是旅顺潜艇学习队士兵从俄罗斯水兵那里学来的。俄国有一句民间俚语叫“灰吆子”，发牢骚时常常挂在嘴边，翻译成中文就“屌毛灰”了，是一种轻蔑意思的表达，类似东北方言的“小样儿”。平时，干部戏称战士“屌毛灰”，老兵叫新兵也是“屌毛灰”，一句亲昵的“屌毛灰”，活跃了气氛，融洽了关系。特别是金医生在说这句话时，却与众不同，常是悄悄伸出嫩白的小手，在你的头上轻轻地一拍说:“‘屌毛灰'了……”

    自从接到战友相聚宁波的消息后，我几乎天天思绪翩翩，梦回西沪，盼望能早一天见到老战友。夜里我梦到了1976年11月，“华主席挥手我远航”时的情景。一天，270潜艇坐沉海底抢修液压故障，政治部副主任王兆顺到各舱送麦乳精，金医生也来送维生素片。当来到五舱时，金医生一手握着药瓶，一手拿小药勺，给每个人分配维生素片，每当分完一个人，他就不忘摸一下人家的头，还诙谐地说：“摸屌，摸屌……”当分到我的面前时，他却命令似地说：“‘屌毛灰’，张开嘴。”当我呑下了两粒维生素片后，他又挥舞着小药勺唱道：“你牛、你牛、你牛个啥B啊。”他的“笑疗”像一只水下海鸟，从一舱飞到七舱，给水兵们带来了欢乐。

    这一切被随艇出海的副支队长刘文焕看到了，他拿出135相机，给王副主任、金医生、刘景芳和我照了一张合影。  

    11月11日下午，在宁波宏运大酒店举行的联谊会上，我终于见到阔别了34年的金医生，他个儿没长，可风采依旧，还是那样诙谐幽默。在丹城午餐后，当我回忆起当年他的口头禅“屌毛灰”时，他却像生了气，受了委曲，佯装不高兴地纠正说：“不对，不对，我可不是这样说的啊？”我马上追问道：“那你是怎样说的啊？”金医生又以一口沪浙方言合成的普通话，风趣地说：“俺拉经常讲得是这两句话，一句是：侬这个小新兵蛋子；还有一句就是：摸屌，摸屌，所以你们这些‘屌毛灰’啊，就叫我‘金伯屌’啦。”听完，我们哈哈大笑，笑得还像当年那样开心。

写于2016.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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