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拼活刮铁锈

文/阿举

我估摸着人人都怕被扔一密闭的小黑屋里关禁闭，没幽闭恐惧症的也能落下病根。据称犯人就特怕被关小号，依我理解，小号就是利用了人对幽闭的恐惧，来达到特定目的。

前边说的，一般人未必有体验，那就说个在日常生活中可能碰到的情况：电梯坏了，若一个人被憋小电梯里，不巧灯也黑了，在黑灯瞎火的电梯里，那情景也够吓人的。

又要说潜艇了吧？没错。潜艇很幽闭，但这次说个更狠的：钻水柜。

潜艇部队有句话：学不完的潜构，刮不完的铁锈。潜构是“潜艇构造”的简称，属于共同科目。潜艇考试、考核多，不管你是啥专业的，潜构逢试必考。这里没啥诀窍，只有靠背功记数据。比如全艇各舱位置是从某某号肋骨到某某号肋骨，各个水柜从某某号肋骨到某某号肋骨，各舱室、水柜容积……，诸如此类吧。刮不完的铁锈则是~~~，这个太直白了，就不解释了。

潜艇例行保养、中修时，各种水柜要除锈、涂漆、保养。这苦活儿工人是不干的，招工你招谁去？谁又肯来干这个工种？所以只好我们自己干。潜艇水柜有大有小，大的几十立方米，小的几立方米。给水柜除锈，怎一个“苦”字了得！

有的水柜很狭小，人钻进去，站不能站，蹲不能蹲，只能侧趴着身子刮锈，鼻孔里、嘴里满是铁锈。而且水柜里又闷又热，通风不畅，空气混浊，十分难受。大点水柜还好，可以用鼓风机通风。有的小水柜只能半截身子钻进去，还得拧着身子近乎倒悬地干活。身子跟瓶塞似的堵住了洞口，还没法通风。可恨的是，小水柜里面曲里拐弯的，要用一只手或胳膊肘撑在冰凉或滚烫（太阳晒的）的舱壁上，用另一只手干活：先是刮刀铲，再用砂纸打，最后还得用抹布把表面擦干净。特别不得劲，也特累人，只有咬牙硬挺，干一会就得换人。为了防止受寒，即使是三伏天，钻水柜也得穿着破棉袄、棉裤保护，那叫一个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