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随想之十六：雨夜胡思

文/254舵信陈琰

一场台风，竟将夏日的炎热吹得无影无踪。

　　昨夜，风刮了一夜，雨也下了一夜。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我忽然想起了杜老先生的诗句：“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是啊。不知不觉中，秋天竟然走过来了。

　　我独自一人伫立在窗前，竟也整整地站了半夜，思绪也被这狂风暴雨吹刮的很远。

　　我感叹时光的飞逝，岁月的无情。弹指一挥间，我竟然也越过了四十的坎，走向了奔五了。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青春少年，竟然也是皱纹布满了额骨，双鬓染上了白霜了。我已为人父了。在对孩子的疼爱中，我突然感到了人生的短暂。再过十年，我就是知天命之年了，而我人生之路也将是走完了大部分了。岁月就是这么无情啊，竟然不肯对任何一个人偏爱。

　　我感叹世态的炎凉，人情的淡薄。我在心里仔细地回忆着那些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和朋友们，竟然发现，那曾经写的密密麻麻的通信录上，真正联系的，却没有几个了。人们为名忙，为利忙，惟独很少有为情谊忙的。人们啊，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名利权势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内容吗？

　　我想起了我那可怜的母亲，她老人家一辈子辛勤操劳，在她积劳成疾，离开人世的那一刻，我才猛然想起，原来我这大半生竟然没有为母亲考虑过一点点，竟然没有为她做过一点点。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情，而我呢，我象人吗？还是人吗？

　　我想起了在我人生之路上给我扶持我的人，我想起了在我苦闷彷徨时，给我指点迷津的人，我想起了为儿子上学的书费而四处求借无门的苦难岁月，也想起了灯红酒绿一掷千金的荒唐日子。

　　我想起了我曾经给予过他们帮助的人，现如今他们也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了。

　　我想起了那些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想起了过河拆桥的卑鄙之流，想起了敲诈勒索的无赖，想起了造谣中伤的长舌妇……

　　我还想起了曾经与我毫不相干的事情，文化大革命，自卫反击战，巴以冲突……

　　世事变化太多了，也太快了，报刊杂志天天看见有人出事，出大事，它告戒人们一切应该淡然，不要刻意去追求什么。

　　罢罢罢，不想了。

　　我忽然感到了巨大的落寞充斥在我的胸膛，并逐渐弥漫开来，布满了整个房间，整个空间，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突然感觉，落寞，它不正是这雨夜的全部旋律吗？

　　我承受着雨夜的落寞，又享受着落寞带给我的快感。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