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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去出海 

——纪念海军361潜艇副政委 胡虎

文/胡绪黎

亲爱的小弟，航归的日子到了，出海前你嘱托过你的妻子，让她带着女儿去海边接你的，可是你和你的战友们带着祖国和人民的重托，为国捐躯，抛洒热血，为祖国的国防事业献身了，你再也不会回来……

这天，我们全家人来到海边等你，海风呜咽，涛声如泣，我们望穿了眼也没有见到你的踪影。姐姐在大海边大声地呼唤着你的小名：“小小，回来！小小……”

小小，你听得见姐姐在呼唤你吗？小小，这是你最熟悉的声音！

姐姐大你4岁，你小时候姐姐就非常疼你。

姐姐喂你吃米糊糊，姐姐试吃一口再喂你一口；姐姐抱着你去学校找妈妈喂奶你吃，一不小心还摔跤了；姐姐上小学的时候，还带着你去学校玩，姐姐人在课堂上，心却在你身上，生怕你去玩水，你真是乖！一直在学校门口玩沙石没有去河边；姐姐还背着你去看戏……点点滴滴，仿佛电影在我眼前放过。

你从小就招人喜爱，大大的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蛋，大大的单眼皮，小小的嘴巴，一幅虎头虎脑的样子。你聪明伶俐，机智过人。你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姐姐最疼爱的小弟。

你5岁的时候就很会钓鱼。有一天姐姐和你在河边钓鱼，鱼把勾拖到杂草里去了，我们俩又不敢下水，急得大哭，结果还是你跑去找大人来帮的忙。你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爬树可以爬到大树顶上，你胆子真大，竟然从大树顶上跳下来，结果摔断了胳膊。稍大一点你就拿个鱼网到田沟里去捕鱼，捉泥鳅，施鳝鱼，常常是身上晒得黑黑的，而且你小小年纪技术很高，每次都能满载而归。你人还没有自行车高，就跨着个斜栏杆骑着“永久”牌的大自行车满路跑，而且还把姐姐从路途很远的学校驮回家，你站着骑那辆永久牌后座上还有位姐姐，那情景还真让路人回头观望点头笑赞。有时候你还可以捉几只小鸟乐乐。长大了，你摩托车又骑得非常好，别人的破摩托车你也能折腾。你玩什么精通什么，在姐姐目中你实在是机灵聪明过人。

你从小立志去当兵考军校，姐姐觉得你是个有志向的人，一直鼓励你支持你。你90年入伍到青岛当兵，在部队你表出色，第一次给你的机会你就抓住了，没有辜负部队领导的厚望，也没有辜负家人的希望，你考上了海军工程大学。四年大学毕业后你分配到大连成了一位名符其实的军官。多年来，你牵记党和国家赋予军人的神圣使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扎扎实实地工作。在部队表现得非常优秀。去年从357艇调到361艇任营职副政委。你才32岁。从19岁当兵到部队，一个人在外面奋斗到今天真不容易，你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了今天……

这次出海，你身体不适，临行前，程副支队长问你能不能去，你毫不犹豫地说：“行，没事！”4月14日你还到大连去看病，病历可以为你作证。小弟，你确实将自己的事业摆在第一位。如果你把自己的身体看重一点，请个病假，你这次就不会去出海，就不会……

小小，你是国家的好军人，人民的好儿子，你忠于党和国家的军队事业，牢记军人的神圣使命，“是祖国和人民的忠诚卫士”！

小小，你又是父母的孝子，爷爷奶奶的孝孙。2001年底奶奶走了，你远在大连不能回来，你在电话里大哭。春节回来后你到奶奶的坟前长跪，感谢奶奶对你的抚养之恩，现在爷爷还不知你出事了，我们都瞒着他。

小小，你女儿胡月才5岁，那天我告诉她：“爸爸出海再也不能回来了，他到天上当大人物专门惩治恶人去了”，她哭喊着“我不要爸爸当大人物，我要爸爸回来！我要爸爸！”她小小年纪似懂非懂，让人揪心！她今后的成长将少了真诚的父爱，孩子的天空缺少了一半阳光。

小小，姐姐知道你是带着一份牵挂走的。家里的房子从去年拆房后至今11个月一直不能建，父母一直住在别人的窝棚里，其挫折其辛酸在家乡的人们无人不知。出海前你还打电话问房子的事，姐姐知道你一直在操心。

小小，姐姐怎么会舍得你呢？你是姐姐心里懂事的小弟，你有什么心事总要在电话里同姐姐诉说，每次听说你要回来，姐姐从早晨开始就翘首以盼，欢天喜地的心情无以言表。我往后到哪里去接听你的电话，往后到哪里去盼望我的小弟回来？

你总是打电话要姐姐去大连玩，姐姐怕影响你的工作总是一拖再拖，出海前你还打电话问姐姐今年暑假到不到大连去，没想到姐姐千里迢迢赶到大连是向你作最后的告别……

那天在大连的殡仪馆里，姐姐见到你躺在鲜花丛中的水晶玻璃棺材里，身着深蓝色海军呢装，身上盖着党旗，在沉重的哀乐声中，党和国家军队首长们向你致哀。姐姐大声地呼唤着你：“小小——小小——”姐姐如泣如诉地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小小，你听见姐姐叫你了吗？你若有灵，你一定会听到的！”

小小，你告诉姐姐你去出海，你走得那样匆忙，无声无息，你才32岁，女儿才5岁，你让所有的人猝不及防，所有的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你出海再也不回来，你生龙活虎正当年华，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小小，值得告慰你的英灵的是：你和361艇的全休官兵受到了中央军委江主席和胡主席的高度赞扬和重视，称你们是“人民的好儿子，祖国的边防卫士。”并强调一定要做好善后工作并负责到底。

小小，你们70位官兵的英名和功绩永远与海洋同在！与人民同在！

小小，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爱你的姐姐：胡绪黎

2003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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