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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光先

洗衣风波

    白班长看见志刚的被套除掉了，就问志刚，被套呢？

    志刚呐呐地道，洗……洗了。白班长抬头看看天，天阴阴的，显然这不是洗衣服的天气，再看看志刚的脸，志刚只好实说，让外面洗衣妇给洗了。

    白班长知道，营区内总有那么一类人，也不知是依靠哪位主事的关系，总能在营区内搞一些经营活动。天热时卖点雪糕、西瓜，天冷时也能包点水饺之类的在营区内叫卖，所以营区内也多了一份热闹。洗衣妇就应运而生了，隔三差五的就出现一次。不只洗衣服，衣服破了给补一下，皱了给熨一下，等等，服务项目不一。收费也不算太高，给一些战士省了不少事。

    白班长从当兵之日起就没有光顾这些卖点，他觉得当兵就应该有当兵的样子，渴了喝连里的水，饿了就吃连里的饭，衣服破了自己缝，脏了自己洗。当兵就意味着奉献。白班长家是温州市的，经济条件很好。他都能吃了部队的苦，所以也就特别瞧不起那些娇生惯养的兵。

    还好白班长手下的兵对自己的要求都很严格，都能自觉地向白班长看齐。

    兵中就数志刚家里困难，家中只有个老母亲。志刚人穷志不穷，各方面的表现都很突出。这次党员发展对象中就有志刚的名字，白班长和战友们也都很喜欢志刚。

    可这事偏偏发生在志刚身上，白班长的脸也是阴阴的。白班长一声不吭地扯下志刚的床铺上的床单、忱巾、忱套，一股脑儿扔在自己的脸盆里。志刚哭了，说，班长，我这就去拿被套，不让她洗就是。

    白班长就坐下等志刚，志刚一会儿就两手空空地回来了，看来洗衣妇已经回去了。志刚两眼红红地端起白班长的脸盆走进洗漱间。

    拧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志刚的泪也哗哗地流。

    白班长在一旁蹲着，埋头吸着烟，脸也阴阴的。

    晚上，白班长主持召开了班务会，白班长狠狠地批评了志刚，说当兵让老百姓给洗衣服，是给当兵的丢脸，今天洗被套，明天说不定得洗军装，并让志刚向全班人员做检讨。

    志刚从凳子上站起来，志刚没想到会这样，以前在班务会上志刚都是受表扬的。志刚低着头很哽咽起来……

    白班长说，哭！哭！好好想想你母亲是怎样将你养大的？她容易吗？她如果知道你在部队连衣服都花钱让人家给洗会是什么滋味……

    志刚抬起头来，止住了抽噎，红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班长，嘴上却止不住大口呼气，大声吼：

    我娘就是靠给别人洗衣服才把我拉扯大的！

    全班同志都让志刚给镇住了，白班长剩下的话也被志刚堵在喉咙，眼眉垂下，眼睛看着别处。班务会悄然而散。

    几天之后，洗衣妇又来了，志刚出去拿回了被套。在套被套时，志刚突然间发现白班长和战友的被套都不见了。

    外面，白班长他们都捧着被套，围在洗衣妇旁边……

    志刚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光志写于2002年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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