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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回顾：
第070章 参谋是个义务兵
长航回来后，我陈雨杰去见了61号李永富处长，向他简要汇报了长航的一些情况，重点汇报了指挥部机要密钥事故。
“处长，我把这事儿直接捅到了舰队司令员、政委那里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捅’了个马蜂窝。”
陈雨杰对自己处事的方式方法很有些自信，接着说：
“可是，我不愿意去多想。我只是认为，在部队里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的作风不管怎么说也是要不得的。”
“嗯，英雄所见略同啊。”
李永富一边吸着烟，一边点了点头。
掐灭了手里的烟屁股，李永富平静地对陈雨杰说：
“这件事，是我军建军史上从来没有的事。我认为，不仅要向你们的舰队司令员、政委汇报，还必须向总部首长汇报，一定要举一反三地把这件事处理好，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古今中外，因一字之误而差之千里的战例举不胜举。如果因为我们当事人的懈怠、失职而从此开了口子、有了先例，那么首先就是我们这些知情不报之人的罪过！对部队、对国家的损失那将无法估量！”
李永富坐在办公桌后面，抬起手臂，伸出食指冲坐在沙发里的陈雨杰重重地点了点，说：
“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时间、当事人等情况，详细地写成报告，我要呈阅GNC系统首长，并建议呈军委、总部首长阅示！”
舰队机关大会议室，舰队机关作风整顿工作动员会。
司令部参谋长杜平少将主持今天的动员会。
舰队司令员谷月春中将、政治委员楚运锋中将以及各位副司令、副政委、司令部副参谋长、政治主任、副主任等一干将军悉数到齐。
杜参谋长清了清嗓子，压了压话筒，说：
“各位首长、同志们，舰队机关业务整顿工作动员会现在开始开会！进行大会第一项，全体起立，高唱《人民海军向前进》！”
“进行大会第二项，请舰队谷司令员作整顿动员讲话！”
“同志们，今天是和平时期。如果现在是战时，我坐在这里可能就会宣布对XXX人执行枪决的命令了！同志们，我这决不是危言耸听啊！”
谷司令讲话是完全脱稿的，神态极其严肃。
台下一片安静，似乎连相互间的喘息声都能听得到。
谷司令接着说：
“半个月前，我去迎接潜艇第十七支队2758号艇长航回来时，听说我们舰队机关、我们指挥部门，竟然用错了机要密钥，发给2758号潜艇的电报译不出来，差一点殆误战机、钻进M国和R国的联合反潜实弹演习区。同志们啊，前方就是‘轰、轰’炸响的深水炸弹，潜艇收到的电报死活译不出来，不知道电报说的是什么，是进还是退？进——那是死路一条，退——将延误计划。怎么办？”
台下舰队机关的军官们都在仔细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谷司令接着说：
“同志们，多亏了2758号艇指挥员果断采取了原地机动、发报核对密钥的措施，才侥幸地躲过了一场国际性的、影响极坏的、无法估量的海难事故！”
“如果真的发生了艇毁人亡的事故，2758号艇就是一根导火索，极有可能挑起我国与M国、R国的局部战争，甚至全面战争。那么拉燃这根导火索的就是我们指挥部的机要值班人员！”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海军司令员、政委下课，我和楚政委下课还是坐牢，那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给国家造成的无可估量的损失，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你舰队机要处承担不起，我和楚政委承担不起，海军首长也承担不起！”
谷月春严厉地扫视了一下台下。
“辛义鸣，站起来！你先说说，有什么感受？”
谷司令员讲到这里，突然严厉地点了机要处处长辛义鸣的名，这是他任舰队司令员以来从没有过的事。
辛义鸣，机要处处长，大校军衔，副师职。
听到谷司令点了自己的名，立即站了起来，说：
“报告首长，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请首长处分我们吧！”
“处分？是一个处分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
三天后，舰队司令部一道命令下达到了机要处：
处长辛义鸣，对2758号艇机要通信事故负有重要的领导责任，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免去处长职务；
当日值班员丛日辉同志行政记大过处分，由副团职中校军衔降为正营职少校，勒令立即转业；
当日副值班员尹同良同志行政记过处分。
机要处全体机要人员学习整顿一个月，事故经过通报全舰队机要部门。整顿结束后，申请海军机要局派员监考合格后上岗执勤。
可以说，谷司令对舰队机要处的整顿，是一剂起到了极大震动作用的猛药。机关内部有代表性的“懒、散、松”作风得到了根本性的整顿，重新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这些，陈雨杰远在潜艇第十七支队并不知晓。
但事隔不久，军委、总部、海军的文件很快下达。
由海军司令员、政委签发的机密传真电报中，附上了中央军委首长、总部首长对2758号艇机要指挥事故的重要批示，要求舰队机关给予当事人严肃处理，并将处理结果上报海军和总部。
舰队机关在收到机密传真电报时，已经对机要处处长、当事机要值班员等人时行了严肃处理。
舰队党委的处理意见与海军、总部首长的要求不谋而合。
这几天，潜艇第十七支队领导干部的人事变动很大。
支队长王允臣、政治委员周文远双双赴国防大学深造。随2758号艇长航的王副支队长改任支队长，政治部主任袁小平升任支队政委，原副政委阮云尚到点退休，支队岸勤部政委俞方林升任副政委，政治部副主任升任主任；司令部参谋长郑延东任副支队长，副参谋长由2758号艇艇长张超升任，政治部副主任由2758号艇政委杨旭洲升任。此外，上级还对机关各科室的科长、参谋、干事进行了部分调整。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陈雨杰作为一名义务兵，被支队司令部任命为通信科参谋。
这是我军建军以来从未有过的奇事。
2716号艇的艇长政委接到这份任命时，仔细地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办法理解。
最后，还是军务科兵员参谋林天放在电话里给他们点破了这个迷局：陈雨杰作为参谋使用，但作为义务兵来管理，他的编制仍然在2716号艇。
命令公布后的第二天，2716号艇艇长、政委在几名战士的陪同下，拎着陈雨杰的行李，向座落在半山腰上的支队通信楼走去。
他们要把陈雨杰亲自送到司令部通信科。
来到通信科于佑敏科长的办公室，两位艇领导不无遗撼的说：
“于科长，我们就知道小陈同志不会在基层呆多久，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挖来啊。”
于科长笑哈哈地给两位艇领导一人倒了一杯水后，才坐下来：
“两位艇首长，你们也太抬举我了哟。小陈的事，我还真的不知道啊。这都是支队首长的安排哩。”
于科长心里那个美啊。
别看陈雨杰只是个义务兵，但他的业务水平、组织能力远非一般干部可比。要不是自己这次跟王副支队一起去长航，经常提起这件事，司令部机关怎么可能想到把一个兵当作参谋使呢。
这时，艇长喝了口茶水，单刀直入地说：
“于科长，今年我们2716号艇是全训艇，出海的时候太多了。咱们能不能这样，每次我们2716号艇出海训练时，让他跟我们出个海。这样，陈雨杰就会有两重身份：一重是无线电兵，另一重是通信科参谋。于科长能否从折中的角度考虑一下呢？”
于科长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位艇领导别这么说，陈雨杰不管在哪儿工作、也无论他干什么工作，但他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兵。你们这点要求，我怎么能拒绝啊。”
就这样，陈雨杰以兵的身份干起了官的工作。
鉴于陈雨杰良好的专业训练素质，于科长让陈雨杰分管训练工作。
通信科的这个训练参谋，应该是科里面工作量最大、最琐碎的工作。无论是春夏秋冬，下基层、去潜艇检查工作，那是每周都要去几天的；潜艇全训、日常训练时的考核，而且考试的对象往往是中校艇长、少校副艇长、航海长、部门长等军官；每个季度还要组织一次支队所有的潜艇报务兵集训2——3天。
还有许许多多的杂事儿。
可以说，于科长挖到了陈雨杰这么一个“宝贝”，也不知背后里偷着乐了多少回呢。
话说陈雨杰自从到了通信科工作以后，与政治部宣传科、组织科的科长和干事们就是天天见面了，最起码一天三顿饭低头不见抬头见。
两位科长均表示出了极大的遗撼，遗撼没有把陈雨杰挖到手，倒是被通信科于科长抢了先。
自从把伙食关系转到司政食堂后，陈雨杰过上了真正的坐机关的日子。可他总觉得他现在的上司之一，司令部副参谋长张超对他总那么不冷不热、若即若离。
按说，在一艘潜艇上长航三个月，人与人之间的那份感情应该十分浓厚才是啊。
想想在海上时，他们还是无话不说的哥们一样的关系，这到了陆地上，特别是他当了司令部首长了，就高高在上不愿理咱了？也不至于吧，人家当初在海上时的王副支队长，现在把副字去掉了，已经是正师职的领导了，反倒是对自己比在海上时还要些好呢。
陈雨杰百思不得其解。
第071章 青云直上的张超艇长
不到一个月前，张超还是2758号潜艇的中校艇长，现在却已经是支队司令部第一副参谋长了。
据陈雨杰了解，张超10年前毕业于海军潜艇学院，本科学历。他从航海长干起，每三年一个台阶，一步步地从航海长、副艇长直至艇长，不满35岁，就已经是正团职上校副参谋了。
此人有着超人的记忆力，几乎是过目不忘。只要教练艇长教过的战术动作和要领，只需操作一次，就会永远印在脑子里；潜艇上数十万个大小阀件、无数根大小管路、可绕赤道一周长的艇上电缆，大小数万台装备，都在他的脑子里。
此人指挥能力超常。如果只从这一点看，上级选拔他当司令部副参谋长可以说是惠眼识珠。选拔一级指挥员的一个根本条件是，此人必须军事素质过硬，指挥能力超强。仅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潜艇靠码头：无论是不是风大、流大、流急，张超总是一个用车口令即靠好码头。这在其他艇长那里，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这么一个人，完全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难道什么人都可能变、变得周边的人都不相识了？
陈雨杰的第六感觉告诉他：张超绝不是那样的人！
陈雨杰很想找机会与张副参谋长谈谈。
几天后，恰好遇到支队每周一次的大交接班活动，陈雨杰也正好要有一份季度训练工作计划需要分管训练工作的张副参谋长批阅。
当值班支队首长宣布交接班会议结束时，陈雨杰随着大家走出会议室，一溜小跑的来到三楼副参谋办公室。
陈雨杰“咚、咚、咚”敲了三下门，然后喊了一声“报告！”
房间里传来张超副参谋长的浑厚的声音：
“请进！”
陈雨杰推开门走进房间。
张副参谋长见陈雨杰进来了，示意他把门关好。然后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几步走上前来，一下子把陈雨杰搂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才放开他，说：
“你TMD的陈雨杰自从我来了司令部，你也不来看看我哈，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艇长了，真不够哥们，可想死我了！”
陈雨杰被张副参谋长的这个意外的举动惊呆了，进来之前他还想，张超会不会板着脸，不愿搭理自己呢？现在可好，他的举动完全出乎陈雨杰的预料，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一时语塞，但陈雨杰的应变能力确实够棒，握一下了手里的季度训练工作计划，说：
“张副参谋长，我是——来请示工作的。”
张副参谋长随意地捣了陈雨杰的右肩膀一下，压低了声音说：
“小子！别给我来正经的，否则，哥就要翻脸了哈！”
张超把陈雨杰递过来的训练工作计划往办公桌上一放，就把陈雨杰一把摁到了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
“你肯定要问我，为什么我在公共场合下对你不吭不哈、不咸不淡的吧？”
“那我就先解除你的这个疑问。”
张超还未等陈雨杰开口，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听说，你小子在舰队谷司令、楚政委，还有基地赵司令、李政委跟前提起咱们长航时指挥部用错机要密码的事儿？”
陈雨杰刚想说，是啊，是有这么回事。但张超不等陈雨杰回答，接着往下说：
“兄弟啊，不瞒你说，这回的漏子你捅大了，捅了马蜂窝了！”
陈雨杰平静地说：
“没有那么严重吧，不就是处理了几个人吗，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没让他们坐牢已经够便宜了！”
“哎呀呀，我的兄弟啊，你知道那个被降职降衔的丛日辉中校是什么背景吗？他的亲哥是总部干部管理部的部长。说情都说到了谷司令和楚政委那里了，被两位首长给硬顶回去了。”
“现在倒好，人家把罪名全扣到你的头上了。还说要整治你呢。”
陈雨杰心里一股无名火悄悄地升腾起来了。
张副参谋长接着说：
“据说，总部发函调那个丛日辉到南京军区，谷司令和楚政委就是不放，坚持要作转业处理，最后听说总部的一位首长亲自出了面，才不得不将此人放行。”
陈雨杰一脸不悦，没好气地问了一声：
“总部、海军首长不是指示要求严肃处理吗？为什么还要把他放走？”
张超满脸狐疑地问陈雨杰：
“怎么？总部和海军首长的批示你也知道？这可是只传达到团以上领导的机密件啊。”
陈雨杰把头一仰，说：
“知道，当然知道了，是传真电报。”
“我跟你讲啊，表面上与你保持一定的距离，那既是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你以为机要处辛义鸣处长那是盏省油的灯？他的亲朋好友哪个部队没有？支队机要科就有几个他的老乡。”
“哼、哼，哥不惧！哥敢捅这个漏子就没想着要怕谁！”
张超一拍沙发的扶手，说了一声：
“好！有种！”
“不过，凡事儿都要想一想怎么做，给自己留下个缓冲带。比方说，这次长航用错机要密钥一事。你以为我和王支队长不想向领导机关汇报？不知道这其中的意义有多重大？”
“但是，在谷司令、楚政委参加的长航汇报会上我没有汇报这件事，因为在这之前我和王支队长是通过气的。也不是说想就此隐瞒不报，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向有关首长汇报。”
“不管干什么工作，咱们都要走一步看三步、甚至五步，就像是下象棋、军棋一样。”
“‘十年磨一剑’啊，兄弟。我今天能坐在这个副参谋长的位子上，你当我真的水平有多高？能力有多强？比咱水平高的、能力强的人多的是！”
“我靠什么？靠的是人脉！也就是说，除非摆在面前的是大是大非，否则的话，且饶人处且饶人，且忌处处得罪人啊。”
“兄弟呀，在这件事上，表面看，你是得罪了机要处处长辛义鸣、机要员丛日辉，但你一定不会想到，你把谷司令和楚政委也得罪了——因为你让他们没有台阶可下，明明已经处分了的人，却被调走另有任用。司令员、政委的面子还往哪搁！？”
真的是这样吗？
陈雨杰迷迷糊糊中走出了张超副参谋长的办公室。
张超无疑是一名业务全面过硬的年轻领导干部，这个支队上上下下都看得很清楚。此人不骄不燥，所在艇全面过硬，在全海军都是数得着的。
今天在他的办公室里听到的，确实是张副参谋长的真实体会、肺腑之言。也真的难为他了，不到时35岁，就已经升任正团职的领导干部。在全海军，像张超这样的年轻有为、经历丰富的干部也属少见。
正像张超自己所说，他的一路升迁，靠得并非是实打实的业务水平和能力，还有其他方面的因素。
这好像就是我们的国情、社情吧。
部队是个小社会啊。
其实，对于陈雨杰来说，敢把事情捅到舰队司令员、政委那里，根本就无须顾虑什么。他现在二十三岁，已经是GNC系统的侦察员、海军中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还会晋升到更高的级别和军衔。
他虽然已经想到会得罪一些什么人，但他没想到会得罪这么高层次的人。
辛义鸣、丛日辉，两个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三天后，2720号艇出海二号科目训练。
中午水面状态开饭时，陈雨杰来到指挥舱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向舱尾方向走去。
作为机关科室人员，陈雨杰有权到各个舱室转一转、看一看，看艇员们操作各种设备的熟练程度，动作与要领是否掌握。当他转了一圈，正准备跨过防水门进入指挥舱时，听到2720号艇的新任中尉副航海长王校勤正在与指挥舱内的人在闲聊着。
……
“啊哈，不就是那个义务兵参谋吗？什么参谋啊，那只不过挂了个名头罢了，你还当他真是参谋？他能有什么水平？”
这要是搁在平时，陈雨杰早就该活动一下，与呛他的人进行针锋相对般的争斗了。
陈雨杰越听越感觉不对味，说来说去，自己成了中心话题了。
王校勤，2720号艇副航海长，海军潜艇学院初级指挥专业本科毕业，去年刚刚实习期满被授予海军中尉军衔，2720号艇的本年度全训主要就是训他，老航海长郭悦正已经全训过两次了。
陈雨杰从四舱径直走过来，就站在王校勤的身后。
此时，他还在眉飞色舞地侃着，早已经有人给他使了眼色，但这哥们愣没搞明白啥意思。
王校勤个子不高，陈雨杰站在他身后比他高出半个脑袋。
这家伙终于明白过来，转过身尴尬地冲陈雨杰笑了笑。
陈雨杰笑咪咪地说：
“王航海长，先别吹牛啊，希望在我这里对你的考核能顺利通过，否则，你今年的全训就泡汤喽。”
说完，陈雨杰冲他笑了笑，往二舱去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陈雨杰正在报务室里与两名报务兵侃着大山，报务室的门开了。
2720号艇艇长傅增杰探进头来，微笑着冲陈雨杰说：
“陈参谋，要是你不忙的话，咱们能不能聊一聊？”
陈雨杰明白傅艇长的意思。
他“噌”地站了起来，说：
“艇长，我们不忙，您有什么事儿尽管指示！”
傅艇长很爽快地开着玩笑，说：
“陈参谋言重了哈，别这么说，我要是当了首长再提什么指示吧！呦，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和陈参谋谈点事情。”
傅艇长把两名报务兵轰出了报务室。
关上门，傅艇长正色道：
“陈参谋，三舱王航海长上艇时间不长，说话不知轻重，你可要多担待一些啊。”
陈雨杰知道，人家艇长这是放下架子专门给自己道歉来了呢。还不知道背后里王校勤挨了艇长多少训斥。
陈雨杰见傅艇长这么说，赶紧跟上话：
“艇长您言重了。王航海长说的那些个话本来也没什么。再说了，他兵当得比我早，部队生活比我长，说我几句也没什么。只是艇长您可不要往心里去才是啊。”
傅艇长一定是担心王校勤说话“得罪”了陈雨杰，怕全训考核时通信科目不给通过，那么全艇全训成绩将受到很大影响。
说到这里，陈雨杰向傅艇长表了个态：
“艇长您就放心吧，我这里的考核一定实事求是，不会因为王航海长的一两句不太中听的话我就没了原则。您一心一意抓训练就成，我这里您就歪担心了！”
第072章 向海盗——开火！
下午四点半，2720号艇完成了当天的二号训练科目的操练内容，返航靠上了码头。
陈雨杰是机关工作组最后一个离开潜艇的。
他笑呵呵地与站在后甲板上指挥带缆组收放缆绳的王校勤摆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此时，王校勤已经彻底没有了中午吃饭时的傲气和神气，在抬起手臂与陈雨杰打招呼的同时，还大声地与陈雨杰道别：
“陈参谋再见！”
这家伙一定没少挨艇长政委的骂，一个下午都不会有太好的日子过。这就是陈雨杰要见到的效果。
应该说，这是进入司令部工作以来，取得的第一个回合的胜利，树起了自己在基层中的威信。
其实，陈雨杰还是有一点点的“滑头”。
随2720号艇出海，他知道有人不服气，把他给看扁了，看得一文不值，对待他这个参谋很有些戏谑的成份在里面，这个陈雨杰心知肚明。
不仅仅是那些个本科毕业的中尉军官们，即使有个别的艇长、政委对他这个士兵级参谋也很不感冒。这个，陈雨杰从他们闪烁的眼神里已经读懂了七八分。
陈雨杰心里说，还真的不用你们瞧得起，我一个堂堂正正的GNC中尉侦察员哪里用得着被你们瞧得起。
在陈雨杰的想法里，大凡这些戴着有色眼镜、且从门缝里看人的人不值得他去生气和上火。
因此，他在处理王校勤之事时，故意以轻描淡写的手法一带而过，一改过去打打斗斗的方法。他当时真的想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副航海考“倒”、考“糊”，让他长长记性。
没想到2720号艇的艇长傅增杰更是个厉害的主儿，仅仅几句话陈雨杰就甘拜下风。一个二号科目航海长考核成绩不及格、全艇总评成绩不及格的局面，让傅艇长只几下子就土崩瓦解了。
从这一点看，陈雨杰已经成熟起来了。
几天后的下午三点，支队作战值班室通知，支队司、政、岸、装科长以上军官，各潜艇军政主官，立即去支队一号会议室开会。
半小时后，于科长回来了。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招集科里四名参谋一起开会。
于科长说：
“同志们，根据南海军事斗争需要，经海军党委研究报请中央军委批准，决定支队2745号艇、2746号艇归建海军潜艇第三十九支队。一周后，这两艘艇完成必要的检修和保养、备品备件的清点与补充等工作后，将择机开往海南岛。”
“根据任务的性质和特点，科里工作决定作如下分工：2745号艇通信设备的维护保养及备件清点工作由曲参谋负责，2746号艇则由陈参谋负责。从今天起通信值班室的值班工作就由我和王参谋、林参谋负责。当然了，需要我出面协调的事情，你们尽管说。”
就这样，两艘潜艇的调动准备工作在紧锣密鼓中进行着。
一周后，两艘潜艇离开潜艇第十七支队，往海南方向驶去。
陈雨杰所在的2746号艇是指挥艇，即旗舰。随艇指挥组组长是支队长王维富。几个月前，陈雨杰刚刚与王支队长在2758号艇的长航中一起度过了难忘的九十个昼夜，那份感情是不用说的了。
由于此次任务是送艇，所以潜艇的航行状态是水面，没有潜航计划，指挥员们的精神状态也就轻松了一些。
完成了与沿途观通站信号台的通信联络任务之后，陈雨杰正坐在报务室内想着心事的时候，通信战位的指挥话盒响了：
“报务室，请通信科的陈参谋上舰桥。”
陈雨杰估计，十有八九是王支队长叫自己。
当陈雨杰顺着三舱通往舰桥的升降口爬上舰桥，刚刚露头，就听到了王支队长招呼他的话音：
“来、来，小陈，这边坐，抽支烟吧。”
说话间，王支队长就把香烟盒递了过来，是健牌。
陈雨杰知道，王支队长的烟瘾特别大，普通的香烟他看不上，嫌太松。据说平常在办公室里他都是抽烟斗，烟丝里加了一半的旱烟，那样才过瘾。
“谢谢首长，我还是抽自己的吧，您那烟劲儿太大，享受不了！”
说着，陈雨杰掏出自己的“红塔山”，给舰桥上的值更官发了一支，自己点上一支。
艇内严禁吸烟，这是每个潜艇兵熟知的基本常识。不管你职务有多高、身份有多么尊贵、烟瘾有多大，只要进了艇内，都会相当自觉地遵守禁烟规定。因为，每个人都不想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在艇内吸烟，不仅污染艇内有限的空气，最可怕的是极有可能引发艇内氢气爆炸。
王支队长点上烟，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四点。然后，冲值更官说：
“公孙副长，让海图室报告准确位置！”
“是，首长！”
准确艇位很快报上来了：我艇现在位于上海市以东偏北60海里处。
王支队长点了点头，说：
“嗯。小陈啊，据说上海长江口以东周边不太平，可能会有海盗，怕不怕啊？”
陈雨杰挺了挺身，说：
“报告首长，我不怕！”
“好！小陈啊，咱们一起在2758号艇长航三个多月，算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拘谨。今晚十点咱们一起到舰桥来吸烟？”
“行，支队长。”
陈雨杰愉快地答应了。
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2746号艇和2745号艇编队来到了长江口以北约二十海里处。此时，长江口外的船只亮着航行灯来往穿梭，亮着的灯光红红绿绿、远的近的、大的小的。远远看去，大上海一片灯的海洋。
晚上八点多一点，陈雨杰爬上了舰桥。
此时，潜艇编队已到长江口以南约十几海里了。
2746号艇前后各一只大功率的探照灯，潜艇的左右舷分别亮着红绿两色的航行灯，两台大马力柴油机轰鸣着，激起阵阵浪花，远远看去格外壮观。
陈雨杰看到，在舰桥舵轮的两侧，挂着四枝还未擦去枪油的冲锋枪，在操舵兵身后的地方还有一挺班用机枪竖在一侧，也是油乎拉的。再细看，值更官和瞭望更，每人一把五四式手枪斜背在身上。
一幅如临大敌的架式。
有必要这么严肃吗？
陈雨杰看看值更官与瞭望更在他们各自的岗位上全神贯注的样子，就没打扰他们，在舰桥边上的侧座上坐下，抽出香烟点上，自顾自地吸上了。
瞭望更围着空气筒导流罩四下里转来转去，手里的望远镜时不时地举起来观察一下又放下去，看一看远处灯光闪烁的大小船只，又仔细地瞅瞅潜艇附近有没有可疑船只。
这时，王支队长从升降口爬了上来。
“支队长好！”
“支队长好！”
陈雨杰和值更官先后向王支队长问好打着招呼。
王支队长仰头看到陈雨杰坐在一侧，浅浅地一笑，说：
“小陈，上来得挺早嘛！”
“支队长您这不是也早早来了嘛。”
王支队长笑了笑就坐在了另一侧的座位上，也随手点上了一支“健牌”吸上了。
这时来回窜动的瞭望加快了左右瞭望的频率。
在十分确定的情况下，瞭望更大声报告：
“报告值更官，我艇左舷15度，距离20链，有两艘不明快艇向我快速靠近！”
“战斗警报！”
王支队长把烟屁狠狠地扔向海里，转头对便更官说：
“告诉2745号艇，做好与海盗船的战斗准备！”
一阵急促的蜂鸣器声之后，做好战斗准备的艇内各舱纷纷向指挥舱报告：
“七舱就好战斗岗位！”
“二舱就好战斗岗位！”
……
在距离2746号艇和2745号大约二千米的地方，两艘快艇的船头上各升起一面海盗旗：黑底白骷髅旗。
陈雨杰心里说，看起来，电影电视里描写的海盗船跟现实生活中没差多少啊。
这时，除了瞭望更以外，值更官已经下到了舰桥内。
“陈雨杰，这是你的枪。会使不？”是王支队长。
“会！”
“好，那你的任务是把好水上厕所门，只要有人开门就立即开枪，决不能有半点含糊！明白了没有？”
“明白！”
这时，两艘潜艇一前一后，保持着约一千米的距离，全速航行着。两艘海盗快艇已经离潜艇很近了，但一点点减速的迹像也没有。
“嗖——”一艘快艇上的海盗抛出的挠钩钩住了潜艇的透水孔。三名海盗使劲地拉着挠钩绳，与航行中的潜艇靠了帮。
有三名海盗跟猴子一样的灵活，端着冲锋枪，只一下子就稳稳地跳到了前甲板上。
“哒、哒、哒……”
海盗们的AK47冲锋枪对着舰桥首先开了火，子弹打在舰桥上没有一点声音，更没有海盗们想看到的子弹打在铁板上的火花四溅。
几名海盗愣了愣神，但还是叫嚣着：
“船上的人听着，把你们的枪枝弹药交出来，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生硬的普通话，刚刚算是能听懂。
舰桥里没有一个人吱声，只有柴油机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突然，王支队长大喊一声：
“向海盗开火！”
在潜艇的舰桥里要向外面开枪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前面的两扇长形的窗户外，没有任何窗户。
一名舵信兵把机枪伸出舰桥前面的小窗户，把枪托往上一抬就搂动了板机：
“突、突、突……”机枪响了，一颗颗子弹飞向前甲板。
“枪口矮了，稍高一点！”
值更官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的海盗，指挥着机枪。
子弹打在前甲板上同样没有一点的火花。
原来，潜艇外壳已经粘敷了一层厚厚的橡胶消声瓦。
三名海盗后退着躲避着子弹。一名海盗脚下一绊掉下了甲板，另一名海盗“呦”地一声坐在了甲板上。
机枪突然停止射击，剩下的一名海盗拔腿就向靠在潜艇右舷上的小艇跑去。
“甲板上的海盗听着，我们是中国海军，赶快投降吧！”
舰桥上有人正在用手持式扩音喇叭喊话。
这时，一直没有登上潜艇的另一名海盗已经操起了一个便携式的火箭筒，正要向舰桥的小窗户瞄准。此时，一直趴在空气筒导流罩后雷达天线导流罩上的瞭望更开枪了。
“叭、叭、叭”三枪之后，还未来得及瞄准的火箭筒“扑通”掉进了海里，海盗的胳膊上流出了红红的血。
这时，两名已经掉进海里的海盗慌忙抓住海盗快艇船的舷绳，屁滚尿流地跑了。
另一艘海盗快艇在2745号艇那里同样没捞到什么好处，见同伴仓皇逃跑，也赶紧夹起尾巴溜掉了。
两艘潜艇没有追赶他们，只是朝天放了几梭子弹，加快了海盗快艇逃跑速度的同时，算是给他们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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