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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本文的作者是北海舰队的一位潜艇老兵，再次感谢他把自己的亲身体验和以此延伸的小说发给我们平台转播，此文未成公开发表过，此次为第一次正式发表，谢谢战友们的阅读。请多提宝贵意见和建议，多多评论谢谢大家！
前文回顾：
文/成文
第073章 好贵的一只椰子
海盗快艇被打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真是应了那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雨杰心想，这些个海盗一个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海军部队的舰艇你也敢动脑子，这不是耗子添猫X——找死吗？真是活腻了。
再者说了，海军舰艇上能有什么油水？但凡有点头脑的海盗头目也不致于安排人去打劫海军舰艇。
真是天大的笑话。
2745号、2746号潜艇在王支队长的率领下，继续沿海岸线约30浬的预定航程向海南岛驶去。
接近傍晚的时候，2746号和2745号艇编队到达台湾海峡东北口。
这里来来往往的大量船只，甚至还能见到岛军的海上巡逻艇，只不过这些匆匆驶过的巡逻艇都遵守着一条原则，那就是无论巡逻艇如何机动，总不会越过海峡的中线。
这次出航前，上级发下来的海图已经标明了清晰的航线，有趣的是，这条预定的航线也接近于海峡的中线，基本上是在中线两海里以北地区。
然而，今天即将通过的台湾海峡虽然风平浪静，但海峡内大小渔船、商船特别多，特别是中线以北的100公里的范围内挤满了大小船只。
王支队长、2746号艇的艇长、政委和航海长、部门长，看着海图上的航线，再看看雷达屏幕航线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船只，经过反复研究后，决定改变原定航线，向南顺延一海里，即贴近中间线航行。
这一决定，被记入《航海日志》和相关记录。
自进入南海舰队管辖海域后，对海上潜艇编队的指挥已经按计划转为由南海舰队指挥。
于是，经研究后，决定给指挥部发报，报告潜艇改变航线的原因。
2746号艇、2745号艇在王支队长的指挥下，开始驶入新的航线。
在行动之前，除了电告舰队指挥部以外，还主动与沿途的观通站进行了沟通报告。
两艘潜艇沿着新的航线在海峡中航行。
大约半小时后，一艘岛军的巡逻艇高速驶来。
2746号艇舰桥。
“报告首长，我艇左舷20度岛军巡逻艇高速向我艇靠近！”
值更官对坐在舰桥一侧的王支队长报告。
王支队长镇定地看了看前方驶来的巡逻艇，说：
“观察一下巡逻艇炮衣、炮口！”
“报告首长，巡逻艇炮衣未除，炮口塞子未除！”
瞭望更再次向王支队长报告。
“好！按计划正常航行！”
王支队长胸有成竹地说。
当岛军巡逻艇距离2746号艇只有百多米的时候，突然来了个左转，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大大的孤形，并减速与2746号艇并肩航行起来。
岛军巡逻艇舰桥前方画着大大的青天白日徽章清清楚楚，就是船员头上戴着的钢盗上的帽徽也很清晰。
穿着白色军装的水兵挥着手向2746号艇致意。
对方巡逻艇上响起了长长的一声汽笛声。
2746号艇指挥员明白，岛军巡逻艇这是按国际惯例向我们敬礼问好呢。
王支队长看了看岛军巡逻艇上高高悬挂着的“青天白日”军旗，命令：“回礼，一长声、两短声！”
在相互间的友好问候声中，巡逻艇加速驶去。
这时，瞭望更小高擦了擦额头上已经渗出的细密汗珠，心有余悸地说：
“可走了！”
看着小高紧张的样子，值更官和王支队长笑了。值更官对小高说：
“好你个小高同志，平时不好好学习，关键时候尿裤子了吧？”
值更官开始笑话数落起小高：
“告诉你啊，小高，这个叫国际惯例。在公海航行时，两国舰艇相遇要相互通报舷号，并以灯光、信号、旗语、音频等方法相互问候。首先拉响汽笛一长声向对方敬礼，受礼的一方也要拉响一长声回礼，随后拉响两短声表示礼毕。一般情况下，双方互相敬礼结束后就会各自分开。岛军巡逻艇这是效仿国际惯例呢。”
“刚才你没看到吗，咱艇一没加速，二没提高部署等级。人家巡逻艇上炮衣没摘、炮口塞子没拔。你看这样的情况下能打起来吗？你还有什么紧张的？”
小高听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举起胸前的望远镜，开始履行起自己的职责来。
第二天上午八点，陈雨杰钻出升降口来到舰桥时，立刻被这里的海水颜色惊呆了：淡蓝色的海平面上，一丝的波浪也没有，潜艇宽阔的舰艏推开蓝晶晶的海水，向前方驶去。
蓝色的海水、蓝色的海洋，蓝得诱人、蓝得让人睁不开眼，蓝得不忍让潜艇把平静的海面划开。
远远望去，淡蓝色的海水与淡蓝色的天空浑为一体，哪里是天？哪里是海？答——海天一色，海即是天、天即是海，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好一幅南海美图画！
上午十点半，2745号艇、2746号艇徐徐开进军港。
军港内各类舰艇军旗飘飘，在椰林摇曳的军港东侧，五个大型浮码头一字排开，整齐地停泊着一艘艘深黑色的潜艇。
各潜艇高挂满旗，以海军特有的礼节迎接着远方而来的客人和武器装备。
在2746号艇、2745号艇靠好码头的同时，码头不远处响起了欢迎的军乐声。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潜艇三十九支队支队长、政委以及四部机关首长热情地与以王维富支队长及一行机关人员、各艇艇长政委一一握手。然后，分别以这两艘潜艇为背景与各艇官兵合影留念。
合影结束后，潜艇第十七支队送艇机关工作组被两辆面包车接走了。而两艘潜艇的艇员则排着整齐的队伍向营区走去。
陈雨杰与教练艇长和几名业务长坐在第二辆稍大一些的面包车里，而王支队长和两艘艇的艇长政委坐在前面一辆稍小一些的面包车里。
车子首先在招待所里停了一下，放下各自的行李，然后乘车来到三十九支队作战值班室会议室，双方的支队领导、艇领导相互见面商讨交接工作程序。
中午饭后，陈雨杰好好洗了个澡，小睡了一会儿，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因为这里的天儿实在是太热了！
陈雨杰他们机关工作组住的招待所与两艘潜艇的官兵们住的艇员宿舍不远。
这里是全海军潜艇部队中条件最为艰苦的地方。
这里的气温常年在三十五度以上，而最低气温则在25度以上。因此，这里的艇员宿舍外都搭建了临时休息的凉棚，供水兵们闲暇时休息娱乐。
陈雨杰与航海业务长邵国平一起溜溜哒哒就来到了2746号艇的宿舍楼。老远就看到长孙副艇长正领了几个人在热闹地打着够级扑克。
有几名眼尖的同志见到机关里的两人走来，赶紧把手里的牌让出来，还直说，打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其实，陈雨杰知道，人家这几个老兵那是尊重自己和邵业务长。
谦让了几句之后，两个人也就坐了下来。
“副长，我出去走一走。”长孙副长抬头一看，是鱼雷士官方明明。
“行啊，别走远了，早一点儿回来。去吧。”长孙副长答应了。
2746号艇住的这间宿舍楼在山脚下，营区围墙外就是黎族百姓的地盘。这里漫山遍野里种满了椰子树。
据说，海南岛上的少数民族是黎族，共分五大支系，分别是“哈黎”、“杞黎”、“美孚黎”、“润黎”、“加茂黎”。而潜艇三十九支队驻地的黎族主要是哈黎。
黎族百姓的生活相对来说比较困难，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卖椰子的收入。
山下的椰林一般以两百亩为单位，每两百亩椰林归一个村子所有。
一般来说，每个村子的每一户家庭一生中只能够拥有一次承包权，每次三年。这三年中两百亩椰子所能卖得的钱就是这户人家儿子的结婚费用，而且无论这家人的儿子有多大。
黎族百姓非常朴实，几乎没有一点点的歪点子。比如，一位黎族小伙子摆地摊卖刀具，大一点的砍刀、小一点的水果刀等等。如果你没有想要买的意思，那就别到地摊前讨价还价，否则，他就会认为你是在污辱他的人格，他是要拿起刀和你拼命的。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2746号艇的鱼雷士官方明明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两个地方小伙子一起。
“副长，我回来了。”
正打着牌的长孙副长头都未来得及抬起来，说：
“噢，好啊。”
“副长，还有件事。我刚才出去转悠时，看见路边的椰子树挺矮的，就随手摘了一个，没想到，从旁边的树林里出来两个小伙子，说，这是他们黎族的经济林，不能随便采摘，前面都挂了牌子的，凡采摘的每个罚款五十元。”
长孙副长抬起头，看了看方明明，又看了看那两个黎族青年，略带潮讽地说：
“啊——，那就交吧？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副长，这五十元也太贵了点吧，我一个月工资才三百多啊。”
“我说你个方明明，让我怎么说你呢？靠码头之前，咱不是已经在扩音器里向全艇艇员说了个明明白白，不能动周边老百姓的一草一木，更不能损害百姓的利益。”
“一个椰子五十元，真黑啊！”
“五十元还不买半卡车椰子？”
“这椰子啊——贼拉拉的贵！”
旁边的水兵们在悄悄地议论着。
第074章 椰风摇曳
是啊，贵！确实很贵，这是秃脑瓜顶的虱子——明摆着的。
陈雨杰瞅了瞅跟前的方明明，心里说：活该，谁让你手犯贱来着？不罚你个肉疼也不知道长记性！
陈雨杰起初看到方明明领了两个地方小伙子款款而来，心里还说呢，瞧，别看人家其貌不扬的，交际能力却很强，不到半小时功夫就和地方百姓混熟了，还交上了朋友，真是佩服啊。甚至陈雨杰还一度感慨：想我陈雨杰自认为够机灵的了，现在看来各艇真是藏龙卧虎呀，方明明比我要强的多啊。
也就两分钟的功夫，陈雨杰对方明明的好感立刻降到了冰点。
陈雨杰习惯性地仰头看了看身边的椰子树，禁不住向旁边的小伙子问了一句：
“这椰子树少说也有20米了吧，他能够得着吗？”
“解放军同志，我们的经济林里的椰树高度一般都在2米左右，当然能够得着了！”
一个小伙子操着一腔典型的南方普通话解释说。
陈雨杰说：
“不会吧，有那么矮的椰子树？”
这时，没等地方小伙子说话，方明明开了腔，说：
“真是那么回事儿。要不是看着怪好奇的，我也不会伸手去摘了。”
另一个小伙子说：
“看脸色就知道你们是北方人，不知道椰子树是正常的。其实经济椰林里的椰子树并不是天生就长得矮，那是后天培育的。起初，椰树苗都一样的，只是经济树在长到约一米半的时候，在树顶上撒一把粗盐，树就长得慢了，每半年撒一次盐，第二年椰树就再也不长了，成了经济林里的那种椰树了。但是，一样的椰树苗要是由着它往高里长，最高的能长到三十多米，最矮的也有二十多米。”
陈雨杰和水兵们这才了解了什么才是经济椰林。不过，这也有方明明的功劳呢，要不是他用五十元罚款请来的这两个小伙子，大家也学不到这么多的知识呢。
送走了两个黎族地方小伙子，长孙副长把手里的扑克牌往桌子上一丢，大喊一声：
“内务值日！集合队伍！”
一阵阵急促的哨音后，2746号艇全体官兵很快列好了队伍。
长孙副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军装，手里拿着点名薄，精神抖擞地来到队列前，二杠一星的少校肩章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同志们！”
“稍息！”
“本来嘛，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想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休息一下，可是呢，有人就是不想让咱们好好休息，非得整出点事儿出来才安心。”
说到这里，长孙副长瞅了瞅站在队列中的方明明。
方明明则红了脸站在队列里一动也不敢动。
“刚才有人请假出去转转，我考虑到他也是老兵了，就让他出去吧。啊哈，没想到这家伙的交际能力太强了，不到半小时就领回俩黎族地方小伙子来了！”
长孙副长的讲话明显是一副调侃加讽刺，他接下来说：
“大家知道这两个黎族地方小伙子来干什么？”
长孙副长笑咪咪地，顿了顿，足有三秒钟，音调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高声说：
“来要钱！因为我们有位同志‘买’了人家一个椰子！花了多少钱呢？”
长孙副长伸出五个手指头，向前一伸，说：
“五十元啊！你说，你要是拿这五十元钱能买多少椰子？装它半个卡车有了吧？全艇同志能吃多少天啊，大家还不得好好地感谢你？”
“可是啊，同志，你没有，你白白送给人家五十元钱，买了一个半青不熟的椰子回来，没有人知你的情！”
“今天在这里我就不点这名同志的名字了，希望你钱多得花不了的时候，多想想与你朝夕相处的战友们，思想觉悟别太高了，只想着别人把自己人忘了。”
孙副长最后说：
“同志们，咱在没靠码头之前就已经说过，大家离艇住宿舍期间，不能动人家三十九支队和地方老百姓的一草一木，务必尊重当地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可有的同志就是不听。现在我再重申一遍，不要把纪律当耳旁风！在三十九支队期间，凡是外出，必须三人以上，否则，坚决不能外出！”
长孙副长突然一声大喊：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好，解散！”
晚上五点三十分，是规定的开饭时间。
今天晚饭，三十九支队在水兵餐厅为2745号、2746号艇艇员举行隆重的欢迎宴会。
餐桌上，各色南方水果应有尽有，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就像珍珠玛瑙一样璀璨夺目。两艘艇的艇员们大部分来自北方，这样的水果不少还是第一次见，更不用说吃了。
不用说，各种菜肴十分丰盛。
陈雨杰最爱吃的就是牛肉和各色水果了，一会儿功夫就肚儿园园吃不下去了。
官兵们在原部队有个爱好，吃到高兴、喝到痛快的时候就想吼几嗓子，来到异地他乡也不例外。首先开头“低吼”的是2745号艇舵信班的人，紧接着是2746号艇轮机班的人，最后竟然前后呼应着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两艘艇的艇领导和机关业务科室的干部们，见水兵们终于放松心情开怀畅饮起来，都不由自主地笑了。他们了解自己的艇员、了解他们的脾性。
然而，三十九支队的领导却坐不住了。两名似乎是食堂管理部门的干部赶紧来到两艘潜艇的艇领导餐桌，愧疚地说：
“真对不起啊，各位艇领导，是不是我们有哪个地方招待不周，伙食不好，艇员们不高兴啊？”
两艘艇的艇长、政委听后一愣，旋即明白了，不禁呵呵一笑，站起来与食堂管理干部握着手，说：
“对不起、对不起！忘记跟你们说了，我们的战士在原驻地会餐时因为高兴，才会像这样吼几嗓子，完全不是因为伙食不好，误会、误会啊。”
啊！是这样啊。
三十九支队的几名干部这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仍然感觉有些难以理解。
北方兵的豪放、南方兵的细腻，于今天的这个特殊的场合终于碰出了火花。
这时，带队送艇来的王支队长、机关各科室的业务长们在三十九支队的一位副支队长陪同下，围坐在最前面的一张大圆桌前，与水兵们共同就餐。
只是与以上两名干部不同的是，陪餐的这名副支队长一点儿也没感觉到什么，因为他于几年前曾经去过潜艇第十七支队，知道那里艇员们的生活习惯，与王支队长和机关的同志们频频举杯，气氛十分融洽。
晚上八点，会餐结束了。
陈雨杰因为去2745号艇和2746号艇的无航班敬酒，分别跟他们多喝了几杯，感觉到脸稍稍有点儿烫。与两艘艇的无线电军士长和兵们一边海侃着一边往宿舍楼走去。
南国的夜色太美了。
军营里，宽阔的马路两侧栽满了高大的椰树、芭蕉、槟榔、香樟等南方树种，高的矮的、大的小的，郁郁葱葱，碧绿鲜嫩，十分诱人。走在椰林笼罩的马路上，脚踩着椰树宽大的叶子缝隙流下来细碎的月光，呼吸着略带咸味的新鲜空气，感觉就像走在仙境里一样。
陈雨杰他们五个人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唱着。
侯晓刚，2746号艇电航兵，东北人。一路上，与无线电兵小刘一唱一合地唱着东北二人转《贵妃还乡》。
这个侯晓刚扮贵妃的唱腔虽然生涩，但滑稽幽默，仍然不算难听；而小刘扮演的皇帝角色却不敢恭维了。
他们一路上疯疯颠颠向宿舍楼走去。
可能是过于兴奋的原因吧，侯晓刚走着唱着，突然“啊”的一声差点摔倒，一下子磕到了路边的树林里。
刚刚磕进去，侯晓刚大喊一声：
“兄弟们，不好，有地雷！”
几个人皆一愣，随即又放下心来：这里怎么可能有地雷呢？
果然，侯晓刚很狼狈地出来了，但见他一只脚上满满地沾了一些什么东西，几乎都看不到鞋子的模样了。
侯晓刚一手捂着鼻子，一边示意大家离他远一点儿。
大家仔细一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无线电班长王小虎竟然笑得弯下了腰，还一边笑一边指着侯晓刚说：
“真的是、真的是‘人欢没好事、狗欢找屎吃’，瞧，这下子真灵验了，一脚的臭屎，哈哈……”
原来，几个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虽然没有醉，但也是兴奋劲大涨。
侯晓刚从出了三十九支队水兵餐厅开始，一路上与小刘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起了东北二人转，一路上嬉嬉哈哈向宿舍走去。就在他们往侧路上拐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铺设在地面上的自来水管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向右侧刚刚长起来的椰林里跄了四五步远，停下来时，却一脚踏进了一个大便坑里，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脚拨出来，那知道掉进粪坑里的右脚已经粘满了厚厚的大粪，几乎连脚脖上的袜子都看不见了。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平时就十分幽默的侯晓刚仍然大喊了一声：
“兄弟们，不好，我踩着地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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