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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风

陕西回来已经回来几个月，一直想写婶婶---从前的利索能干年轻的样子，一拖竟然成了纪念文章，几个月前当我看到的那个要强的婶婶，蜷缩着已经不成型了，说话喃喃自语，凡事都要伺候，对着她大声说话也没有啥表情的时候，想着人真像一只蜡烛，慢慢的点燃、燃烧、然后慢慢的熄灭，她已经走在生命的最后一段路上，叔叔艰难的拖着她，不免心生唏嘘、感叹！11月22日接到了二叔的电话，婶婶走了！那个属于她的蜡烛熄灭了!

苏联援建时期建造的老房子，曾经我们住的12街那个楼梯

婶婶年轻时候标志的，皮肤白白的，高高的个子，说话直爽为人热心，一笑一酒窝，来脾气的时候叔叔还有点怵她，前几年我去过秦岭公司，在分别几十年后再次看到她的时候，颠覆了我所有的印象，她不再是那个能干利索的婶婶了，年迈的她已经被病魔折磨的她情绪不好，精神状态大不如从前了。没有爽朗的笑，生活带来不在都是快乐，生活有时候很艰难、无奈。

     上世纪五十、六十年代全国很多地方都生活困难，吃不饱饭，能来到这个国营大工厂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真的有点愧疚婶婶老家的具体地点说不清了，问了哥哥告诉我是河南叶县，记得谁说过那年河南闹饥荒，1960年婶婶招工来到秦岭公司进厂做工人，成为514厂变电所的变电工，这个工作应该不辛苦所以照顾家里周到许多，婶婶说话大嗓门，笑声爽朗，家务样样精通，很年轻的时候嫁给了叔叔，叔叔是浙江南方人，脾气好，能干乐观，在514厂里做航空产品的探伤工作，他们对孩子的教育很有方法，哥哥妹妹受了他们的影响和教育，读书上进、努力，都是80年代的大学生，在那个年代里不多见。叔叔、婶婶以此为荣。

    婶婶会做裁缝，绣花，手工活一级棒，记得小时候我们的新年衣服都是婶婶做的，家里的枕头套绣花也是婶婶的杰作，我们穿的棉衣棉裤有些是婶婶亲手做，婶婶对我们姐妹很好，我们家住12街，他们家住14街，隔着一条马路两对面，二分钟就能到，常去蹭饭啥的，他们家那有个公私合营的小商店和大粮站，我们会跑那里买东西，店铺里总是散发着我念念不忘的煤油味道，店铺里门是老式板门，玻璃柜台，买的东西不多，记得许多东西是凭票供应。叔叔他们家就住在另一栋把头第二间，房后是大马路，一路枫树，枝繁叶茂高高耸立，带来夏天一路的阴凉，可以穿过这条马路到了一片麦子地转弯过十四街就到秦岭二中，现在这里是城乡结合部是自由菜场，每到下午时分自然形成贸易市场卖菜卖面食都有，那时的14街是围成田字型的一层平房，叔叔家进门是个现在我们所说的后搭建的作为厨房小房间，里面一式二间、三间正屋模糊了。

12街五十年代的老房子

我总是一拖二带着妹妹跑他们家去玩，夏天一起几个孩子在路灯下抓蛐蛐，拿个小棍子男孩子一样的奔来跑去的你追我赶，偶尔带着妹妹们一起和别人吵架，哈哈。白天和妹妹们一起把那块捡来的玻璃埋在地里，晚上拿个电筒去照明，挖出来看看玻璃上是否有水珠？凭这个当天气预报（现在想想貌似有点道理，应该简单的湿度原理)，冬天这个季节，西北下大雪，厚厚地铺满了马路、空地，一帮孩子拉着自己做的雪橇满地跑。找块木板钉上铁条，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坐在木板上，哥哥拉的起劲跑，妹妹想下来也不让，呵呵！那时候姐妹邻居小孩常在一起玩，难免有矛盾，吵架鸡飞狗跳的事情也不少，哈哈，现在想来也是件趣事。

    玩好回家有现成吃的就是叔叔家，记得他们家的白馒头夹油泼辣子好好吃。说到这又要说起我家，妈妈老先进，整天在单位忙工作，爸爸当时调动到汉中012基地，很多时间不在家，因此我们两孩子称大王，啥事都得当家了，爸爸回来总能带来新鲜玩意让我们开心，还能带着我们姐妹，叔叔家哥哥妹妹坐汽车玩。

   婶婶做的面食好吃，啥鱼巧（面食中的一种），面条，饺子啥的都是小菜一碟，春节、大年三十晚饭、初一早饭必定都是去叔叔婶婶家吃饺子，或者我们家吃汤圆，饭后领来婶婶做的新衣服放在床头，等第二天早上大年初一穿，而后几个孩子飞奔出去放鞭炮了。农村人做的摔炮我印象有点深，小石头子包硫磺，狠狠甩在地上然后就炸开了。我研究过没甩的炮，掰开看里面都是小石子。

14街原来叔叔家的老房子位置，14街那个拐角

少年时代无声无无息的过去了，70年代末我们拖家带口千辛万苦回到浙江，我父亲曾经几次提出帮助他们来南方，有好几次回南方的机会，婶婶都不同意，也只好作罢，也许她觉得陕西距离河南老家比较近吧？于是至今叔叔和哥哥妹妹们仍然安居在那里，说起当年多少有点遗憾，人生就是这样走过去了回头看看有点不满足，叔叔近八十岁了，想回南方老家只能在嘴巴上说说了，乡愁永远留在他心里，他的树根都长在了西北，回不去了！梦里的家乡！

    婶婶走了，完成了她的平凡的一生，留下许多遗憾和对她对家里的牵挂，人生有太多的遗憾和无奈，只能这样了，大家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保重自己，2020年到了，新的一年新的希望，希望叔叔新年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忙忙碌碌的生活尽量过得开心一点，如果还有机会能回南方，能到他曾经的故乡安心住下来看看。也许这个只能是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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