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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志雄的大儿子乔海洋是一名潜艇兵,确切地说,是一艘新型潜艇的航海长。大儿子从小就非常懂事,父亲说东他决不说西。高考的时候,父亲希望他报考海军潜艇学院,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他在班级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班主任老师希望他报考北京、上海或者天津的名牌大学,她对乔海洋说:“海军潜艇学院?从来就没听说过!”乔志雄知道了很生气:“孤陋寡闻!实在是孤陋寡闻!海军潜艇学院这么著名的军事院校都不知道,她能教出什么好学生!”其实乔海洋心里清楚,在这个问题上父亲有些偏激,海军潜艇学院再著名,也比不上清华、北大、复旦、南开啊!可他不想让父亲失望,他在高考志愿书上郑重地填上了海军潜艇学院。接着,他被潜艇学院高分录取,班主任老师非常遗憾地对他说:“你这么高的分数完全有希望上清华、北大啊!你父亲是不是吃错药了?”乔海洋理解父亲,又不理解父亲。他知道父亲当过潜艇兵,对潜艇部队有感情,可他为什么非要让儿子也干潜艇呢?就因为他没能当上潜艇艇长,要让儿子去实现这一愿望?乔志雄曾经在潜艇上当过轮机军士长,有很强的“潜艇情结”,至于他为什么会对潜艇的感情那么深,非要让儿子去当潜艇兵,他没有对儿子说。乔海洋当然不会知道,他当潜艇兵,实际上是替父亲来还愿的……在乔海洋的记忆中,父亲是个非常和蔼的人,尤其是对他,从来没有大声地呵斥过,当然,他也从来不惹父亲生气。人家都说“严父慈母”,在他们家恰恰相反,是“严母慈父”。他比弟弟大五岁,等到弟弟长到六七岁的时候,父母对弟弟的态度和对他的态度完全颠倒过来了。父亲对弟弟要求非常严格,而母亲则比较溺爱他,因此弟弟常常怀疑父亲不是生父。乔海洋长大以后,才知道父亲是他们那个城市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家。他不清楚父亲的事业是怎么做起来的,他只知道父亲非常忙,经常起早贪黑,有时候一个星期才能见到他一次。父亲从来不在家里说公司里的事,他偶尔到公司去,见大家对父亲都非常尊敬。大约因为他是老板的长子,大家见了他也很客气。他听说过“头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的话,他知道别人对他客气,完全是由于父亲的原因。父亲一直很爱看书学习,但不是很爱看文艺类书刊,而偏重于时事类和军事类。他最爱看的报纸是《参考消息》,最爱看的杂志是《舰船知识》和《中国海军》。他听父亲说过,他们当兵那会儿,全艇只有一份《参考消息》,是艇部订的,艇上领导看完了,才能轮到部门长看,最后在水兵们手里看上一圈儿,报纸都揉得不成样儿了。《参考消息》上刊登的都是外国通讯社和报刊的信息,对当时消息比较闭塞的中国人来说,是一扇了解世界的窗户,同时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那年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参考消息》的。从他记事的时候起,《参考消息》扩大了发行范围,父亲开始自费订阅这份报纸,至今已经订了20多年。至于《舰船知识》和《中国海军》这两本杂志,出现在他们家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乔海洋在潜艇学院读的是航海专业,这也是父亲帮他选的。后来他才明白,父亲之所以让他学航海,是希望他将来当潜艇指挥员,也就是艇长。在海军舰艇部队,机电专业干部转指挥军官的很少,干到机电长就到头了,只能改行搞政工,而航海专业就不一样了,是指挥员的苗子,将来的路长着呢。其实乔海洋的想法和父亲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他从来就没想要在部队长期干下去。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兵的总有一天要离开军营,如果从个人角度考虑,晚走不如早走。军官服役条例规定的作战部队军官最高服役年限是:排职30岁,连职35岁,营职40岁。如果40岁再转业到地方进行二次就业,是件很尴尬的事情。他听说地方很多单位都不爱要转业军人,因为不懂业务,一般都不给安排实职,全是科员、调研员什么的,而科长、处长很年轻,被年轻的上司呼来唤去,心理上也不适应。所以他想早点走,这也是他媳妇千江雪的意思。千江雪的父亲在地方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可以给他安排一个不错的工作。他想,自己父亲的企业有弟弟接班,他就不操什么心了。可是,现如今想转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部队规定,作战部队年轻干部转业要严格控制,很多人想走都走不了。他听说支队长当年和父亲是一条艇上的战友,就给父亲打了电话,希望父亲找支队长帮他走走后门儿。没想到父亲还真当回事,接到他的电话就带着弟弟海鹰到部队来了。乔海洋在电话里说,要请假去接站,父亲说:“不用,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走,你在艇上那么忙,不要请假。”乔海洋在部队招待所订好了房间,就在那里等待他们。他第一眼看见父亲和弟弟,心里“咯噔”一下。一是父亲的气色非常难看,一脸病相;二是父亲和弟弟都阴着个脸,像是刚刚发生了什么矛盾。乔海洋安顿他们住下以后,也没敢提转业的事,建议陪他们在码头上转转。支队规定,艇员的直系亲属可以上艇参观,乔志雄一听可以参观潜艇,马上高兴起来。乔志雄离开这个潜艇部队快30年了,码头还是那个码头,可变化非常大,过去的那些老潜艇已经退役,换装的新型潜艇要比原来的潜艇吨位大许多,武备也强许多。参观潜艇的时候,乔志雄看得很仔细,提出的问题也很专业,让乔海洋大为惊讶,父亲离开潜艇这么多年了,居然许多技术数据都能记清楚。在主机舱里,乔志雄停留的时间最长,显得很兴奋,回忆起当年那些有趣的事情,竟然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让两个儿子第一次看到他性格的另一面。不过乔海鹰在参观潜艇时一点也不兴奋,还不断地发一些消极的议论。比如,他对哥哥说:“你们就在这种环境里工作啊?一出海就几十天见不到阳光?这哪是正常人过的日子!比监狱还不如!简直是侵犯人权,太不人道了!……”乔志雄听了真想扇他的耳光。看过潜艇又看码头设施。过去的潜艇兵宿舍是按照苏联的图纸建造的,除了艇上领导,其他人都住在一个大寝室里,夜里有一个人打呼噜,全宿舍的人都得听。现在改成了小房间,一个班一间屋,互相之间的影响就小多了。过去码头上的体育设施也很少,只有三个篮球场和两个排球场,谁要想打球要事先派人去占场地,现在码头上新建了水兵俱乐部,活动项目也大大增多,有健身室、棋牌室、台球室、乒乓球室,以及专供拳击和呐喊的宣泄室。另外还有书吧、网吧、影吧等。乔志雄看了赞不绝口,对大儿子说:“你们现在的生活条件真是太好了。”大儿子却说:“再好也不是久留之地。”乔志雄听了脸一沉,大儿子便不敢再言声。回到招待所,吃过晚饭,乔志雄说:“我累了,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你们两个找个地方说话去吧。”说完就把两个儿子打发走了。哥儿俩走到码头边,在凉厅里坐下来聊天。乔海洋说:“我看爸爸的脸色不太好。”乔海鹰说:“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乔海洋问:“什么病?”乔海鹰说:“什么病?偏心病!”乔海洋听出点话外之音,故意装傻,问:“偏心病?光听说有冠心病,没听说有偏心病啊?”乔海鹰说:“你别跟我来这套,老爸偏心,你不知道?”乔海洋说:“我不觉得老爸偏心,是你老惹爸爸生气。”哥儿俩正聊着,乔海洋的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母亲向他通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刚收起电话,乔海鹰忍不住问:“哥,出什么事了?”乔海洋冷着脸说:“要是老爸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你!”乔海鹰还是第一次看到哥哥对他这么凶,不知出了什么事。乔海洋大步流星地往招待所走,乔海鹰紧紧跟在后面。
乔志雄带着小儿子走了,陈曦觉得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尽管他们父子见面就“掐”,家庭气氛很紧张,可是忽然没人“掐”了,没人说话了,她还有点不习惯。陈曦有一个爱好,喜欢一个人把家里的东西搬来搬去,过几天就想变变样,要不然她会觉得没有生气,一变样,她就感到高兴。现在家里没有人,她又想搬东西了。在搬沙发的时候,她在沙发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病历本,是乔志雄的。翻开一看,吓了一跳。那上面很多东西她看不太懂,但有些东西她是能看明白的,那就是他的肺有问题。几天前,乔志雄说他的身上没劲,不舒服,也不知是哪不舒服。她还催他去医院看看,过了两天,她又问去看了没有,他说看了,没事。她以为真的没事,没想到他把病情隐瞒了。陈曦给一个当医生的朋友打电话,问她病历本上她不懂的一些词是什么意思。朋友问她这是谁的病历,她想说是老乔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是老乔朋友的”。朋友告诉她,这个病人的病历本上写的是肺癌晚期,估计活不了多久了,能给他吃点什么就给他吃点什么吧!她放下电话,眼前一黑,差一点摔倒,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知该干什么。她镇静了一会儿,给乔志雄的秘书杜文杰打了电话:“你马上到我这里来!”她的口气很严厉,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杜文杰是个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小伙子,人很秀气,也比较会来事,乔志雄夫妻俩都很喜欢他。过了不一会儿,杜秘书来了,进门以后轻轻问了一声:“陈阿姨,什么事?”陈曦把那本病历往他面前一摔说:“乔总看病是你陪他去的吧?”杜秘书轻声回答:“是。”陈曦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她也说不清是在生谁的气。杜秘书帮助老板保密,这是他的职责,生他的气好像没有道理。生丈夫的气?他不想让妻子为他担心,似乎也情有可原。生自己的气?丈夫得了这么重的病,自己居然一点没有察觉,是不是自己这个妻子太不称职了?她在想心事,几乎忘记了杜秘书的存在,杜秘书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也不敢走开,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忽然杜秘书的手机响,她这才意识到他还在,就对他说:“你还有事吗?”杜秘书说:“是的,老板走的时候,还交代了一些事情,让我到时候再对你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我就都告诉你吧。”老板说,“如果他这次出去回不来,就把这封信交给你……”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封信,显然他来之前是有准备的。陈曦接过信,并没急于看,又问:“他还交代了什么?”“他还让公司的律师起草了一些文件,具体内容我不清楚。你问一下公司的律师就知道了。”杜秘书走后,她打开了丈夫留给她的信。信很短,只说他的身体不太好,如果回不来,也不用担心,他已经把所有的后事都安排好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小儿子海鹰不成器,希望她一定要把海鹰教育好。之所以没把生病的事告诉她,是怕她阻拦他出远门。他必须要去老部队看看,看看老战友丁远的墓,有些事情向他做个交代……陈曦忽然想起什么,匆匆上阁楼,打开“文物室”的门,屋里有一排靠墙的带格的木架子,原来放着一个小盒子的那一格,空空如也。她站在那里愣了一小会儿,马上给杜秘书打电话,让他买一张去琴城港的火车票,然后匆匆收拾了一下,立即乘车赶往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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