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李正文恼火的是，浦丹梅来信问他：“听说你们部队年终要搞总结，评五好战士初评不算数，终评才算数。你评上了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正文在回信中有些懊恼地告诉她：“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把燕抒琴的照片寄给我，让叶嘉栋看见了，他误以为我背着他和燕抒琴勾勾搭搭，一气之下和我打了一架，把我们两个的‘五好’给打飞了……”

为写这封信，他考虑再三，遮遮掩掩说不清楚，还不如实话实说，这样既可以说明原因，还可以让对方承担一部分责任。浦丹梅收到信，果然非常内疚，马上来信表示歉意：“都怪我粗心大意，让你被误解，还丢了‘五好’。别生我的气好么？亲你一下，别生气了啊！”

这还是浦丹梅第一次主动表示亲昵，“亲你一下，别生气了啊！”让李正文感到心里充满了甜蜜。用丢掉“五好”的代价换得一个亲昵的字眼儿，使两人的关系实现突破性进展，也值了。他决定忘记“五好”旁落的烦恼，在新的一年里，继续努力，一定要评上“五好战士”。

经过半年的努力，1971年半年总结，李正文终于又被评上了“五好战士”。叶嘉栋也上了艇上宣布的“五好战士”初评名单。这一回，他们两个都比较谨慎，生怕再发生意外。叶嘉栋多次主动向李正文示好，试图求得李正文的谅解。李正文则不卑不亢，不温不火，让叶嘉栋好不自在。他们在暗中较劲，争取在终评时仍在“五好”名单上。

不久，码头上传出消息，要在各艇挑选到北京参加国庆阅兵的水兵。李正文和叶嘉栋都跃跃欲试。

自从“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每年国庆节，毛主席和国家领导人都要在天安门城楼上检阅部队，和广大人民群众一起欢度国庆。那时的阅兵仪式，不像后来的建国50周年、60周年等阅兵大典那样隆重，受阅部队准备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长。一般是七八月份开始队列训练，9月中旬进京，参加一两次合练之后，就在10月1日那天正式受阅了。

1971年7月中旬，部队开始挑选受阅人员，要求身材均匀，不胖不瘦，身高在1米72以上。李正文和叶嘉栋双双被选中，一同进入受阅部队训练基地。

“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李正文和叶嘉栋的年纪小，没能参加红卫兵大串联，毛主席几次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红卫兵，他们没能参加，这一次，他们要踢着正步通过天安门，接受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检阅，他们感到无比幸福和骄傲。

训练基地设在青岛市沙岭庄原潜艇士兵学校内。“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海军的院校被迫停课，潜士校的教室和学员宿舍都闲置了下来。学校里有宽大的操场，非常适合进行队列训练。

受阅部队的队列训练并不复杂，立正、稍息、三面转法、齐步、正步、跑步，与平时的队列训练没什么不同。

叶嘉栋有点外八字脚，平时不大明显，但是到了阅兵训练场上，在教官的眼里，那可是大毛病。教官要把他退回去，他急得都要哭了。教官见他态度诚恳，答应他可以不退，条件是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脚尖走直了。这样以来，叶嘉栋就比李正文多了一些负担，经常被教官拉出去单兵教练。

7月，不是青岛最热的时候，但是整天在操场上练习走步，风吹雨淋太阳晒，也是很辛苦的。当时很流行的两句话是：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指两万五千里的长征）！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在那个年代，精神的力量特别强大，起的作用也特别明显，精神垮了，整个人就垮了。

阅兵部队的口号是：练出一流的队列，接受毛主席的检阅！

到了8月，青岛的天气就非常热了，不少人会在烈日下晕倒。李正文和叶嘉栋一次也没晕倒过。他们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会暗中较劲，操场就是赛场。你走得好，我要比你走得更好！

此时的李正文心里很矛盾，他希望叶嘉栋被淘汰，又不希望被淘汰。希望叶嘉栋被淘汰，是因为叶嘉栋一旦被淘汰，就意味着他的胜出；不希望叶嘉栋被淘汰，则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叶嘉栋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竞争对手，没有对手的日子他会感到乏味。

就在叶嘉栋苦苦练习纠正外八字脚的时候，李正文得到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浦丹梅和燕抒琴要结伴来青岛看望他们。浦丹梅说，她有个亲戚在烟台，她以到烟台看望亲戚的借口，拉燕抒琴做伴，顺便拐个弯，到青岛看一看。不然家里不会同意。她也不可能和家里说，到青岛去看一个当兵的男同学。

得到这个消息，李正文喜出望外，当他把消息告诉正在操场上独自练正步的叶嘉栋的时候，出乎他的预料，叶嘉栋并未表现出太大的热情。

“你好像并不希望她来？”李正文好奇地问。

“我不希望谁来？”叶嘉栋抹了一把汗说。

“废话！燕抒琴啊！”

“她也没来信告诉我她要来，说不定她不是来看我的。”

“不看你看我？笑话！”李正文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说，“叶嘉栋我告诉你，她们要是真的来了，你可不要阴阳怪气的，要是搞得大家不高兴，你别怪我瞧不起你！”

“你本来就瞧不起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叶嘉栋说着，又开始踢他的正步了。

李正文在边上看着叶嘉栋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阅兵部队午睡起来正在读报，忽然内务值更来叫李正文，说是外面有人找，李正文觉得一定是浦丹梅她们来了，心里有些激动，心跳速度加快，胸口有一种一鼓一鼓的感觉。他在走出宿舍的时候，下意识地在军容镜前整了整军容，然后挺着笔直的腰板，向宿舍门口走去。

部队每天中午读报半小时，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全军统一的，还是海军特有的？李正文没研究过，他只知道在新兵连时就是这个规矩。潜艇兵读报是以班为单位，小专业是以部门为单位。在艇上时，李正文和叶嘉栋读报是不在一起的，但是到了阅兵集训队，李正文和叶嘉栋被分在一个班，读报在一起。可内务更只通知李正文有人找，没通知叶嘉栋。

会是一个人找呢？还是两个人？这是李正文和叶嘉栋共同关心的问题。叶嘉栋一直用关注的目光看着李正文的背影。

李正文一出宿舍的大门，就看见门口的法国梧桐树下有两个女孩正背对着他，在那里比比划划指着远处说着什么。他猜测这个两个人应该是浦丹梅和燕抒琴，但是他不敢贸然叫她们的名字，因为从背影上看，她们不但比他原来印象中的个子高了，也比原来丰满了。

李正文故意加重了脚步。那两个女孩闻声转过头来，李正文马上认出她们，正是浦丹梅和燕抒琴。

“嗨，你们好！”

这时她们也认出了他，两人的目光里充满惊喜。

“李正文！”燕抒琴惊叫道，“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浦丹梅一直看着李正文笑，不说话。她属于那种比较腼腆和矜持的女孩，不像燕抒琴那么活泼外向。

“叶嘉栋知道你来么？”李正文问燕抒琴道。

“我没告诉他。”

“为什么？”

“给他一个意外惊喜呗！”浦丹梅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等一下。”李正文说，转身走进宿舍，向正在朝门口张望的叶嘉栋招招手，叶嘉栋马上就像屁股底下装着弹簧一样，腾地站起来就往外跑，别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叶嘉栋跟着李正文跑出宿舍，看见燕抒琴在朝他笑，他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嘿嘿，你真来了？”

“什么真来了假来了？听口气，你不欢迎？”

“不不不，我还以为李正文逗我呢！”

李正文看看表――那是不久前妈妈刚给他寄来的一块“上海”牌手表――对浦丹梅和燕抒琴说：“你们住下了么？”

浦丹梅说：“住下了。就住在潜士校外面的招待所。”

李正文说：“我们下午还要训练，不准请假。等晚上我们来看你们吧！”

叶嘉栋说：“明天星期天，我们休息，可以陪你们到码头看潜艇。”

燕抒琴高兴地拍起巴掌：“太好了！太好了！”

李正文问：“你们能在这里待几天？”

浦丹梅说：“你们也挺忙的，我们计划看看就走。”

叶嘉栋说：“急什么？多待几天吧！”

李正文说：“待时间长了，恐怕影响不好。要不，晚上再说吧！”

读报结束的哨音响了，叶嘉栋说：“我们要训练了。”

燕抒琴说：“我想看看你们的训练。”

叶嘉栋马上反对：“不行，训练保密！”

燕抒琴把嘴一撇：“踢正步也保密？蒙谁呀！咱们那里当兵的踢正步，我又不是没看过！”

李正文解释说：“主要是你们在这里出现太扎眼，到时候你们在国庆阅兵的纪录片里看我们吧！”

燕抒琴认真地说：“那你们得站在第一排，要是站在里面，上哪找你们去？”

李正文想想，不好意思地说：“可也是哈！那我们就尽量争取站到第一排！”

叶嘉栋看见大家走出宿舍准备集合，就对燕抒琴和浦丹梅说：“你们先回去吧！晚上见！”

浦丹梅和燕抒琴走了，有人与李正文和叶嘉栋开玩笑，问他们那两个姑娘是谁，李正文支应说是同学，大家对同学之类的托辞都心领神会，嘻嘻哈哈戏闹了一阵，马上进入训练状态。

练队列的时候，叶嘉栋精力不集中，频频出错，被教官呵斥了好几回。李正文偷偷地笑他：“你是不是怕被燕抒琴看见？”

叶嘉栋瞪了李正文一眼：“我怕什么？”

李正文说：“真不怕？那我告诉你，她们没走，在东边的墙角那边偷看呢！”

这一下，叶嘉栋心里更慌了，再次出错，被教官命令“出列”，单个教练。叶嘉栋洋相出尽。

晚上吃过晚饭，李正文和叶嘉栋向班长请假，一起去招待所看望同学。顺便带了部队发的水果和糖果。

燕抒琴见了叶嘉栋，忽然忍不住哈哈地笑，笑个不停，先是笑出了眼泪，后是笑得直不起腰，笑得叶嘉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叶嘉栋见燕抒琴笑得没完没了，脸上挂不住，生气地转身走出房间。燕抒琴一看叶嘉栋真生气了，笑容僵在脸上，李正文和浦丹梅也很尴尬。

“快去呀！”浦丹梅对愣在那里的燕抒琴说。

“凭什么？”燕抒琴也耍起小脾气。

“你说你，笑的什么劲？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斗气的？”浦丹梅说。

燕抒琴很不情愿地走出屋子，消失在夜色中。

屋里剩下李正文和浦丹梅两个人的时候，彼此相望一眼，都扑哧一笑，却无语。

这是一个大房间，有四张床，靠墙一边放着两张床，挨着窗口的对面床之间有一个两屉桌子，桌面有一米二长，也就是说，两张床之间隔着至少一米二的距离。李正文和浦丹梅面对面坐着，彼此显得有些尴尬。

他们从小学一年级就是同学，一直到李正文当兵离开学校，他们几乎都在一个班。在学校的时候，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分别一年多来，虽然在信中不时冒出一两句热辣辣的语言，但是真的见面了，独处一室，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路上……很累吧？”李正文首先打破了沉闷。

“还行吧。一路上和燕抒琴说着话，也没觉得怎么累。”浦丹梅说。

“你以前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吧？”

“没有。最远就去过沈阳。”

“你这次出来，你爸没问你去干什么？”

浦丹梅莞尔一笑：“我说上我姑妈那里看看，能不能找个工作。”

“找工作？”

“啊。中学毕业了，总得找个事做。不能在家吃闲饭啊！”

“不是可以上高中么？”

“一个学校就招几个，还不是考试，是推荐。咱们学校毕业班一百多人，哪能轮到我？”

“燕抒琴呢？”

“也轮不上她。要不她也不会跟我出来……找工作。”

“真能找到工作？”

浦丹梅看他一眼，嗔道：“你啊……”

李正文恍然大悟，浦丹梅是借口找工作来看他的。这一“悟”，竟让他有些感动，一感动，就有些激动，一激动就想做点什么。他站起来，想坐到浦丹梅的床上。浦丹梅意识到他想坐到自己身边，看看门，用目光制止了他，然后站起来说：“不知叶嘉栋找到燕抒琴没有？”

李正文马上拉着她的手说：“那咱们出去看看吧！”

浦丹梅默默地跟着他往外走，出门时，又把手抽出来了。

两人走出门，一阵海风吹来，李正文感到非常凉爽。刚才在屋里，本来天气就有些热，再加上心情激动，便有些浑身燥热，现在让海风一吹，顿时心旷神怡。

招待所的院子里有几棵洋槐树，眼下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满院弥漫着醉人的芳香。李正文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舒畅。天上有月亮，地上有花香，真像人家说的那种花前月下的意境。李正文情不自禁地再次拉住浦丹梅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抽出来，跟着他向一棵洋槐树的树荫下走去。走近了，听见树下有重重的喘息声，隐隐约约看见树下有一对男女在热烈的亲吻。浦丹梅连忙拉着李正文走开了。

“是叶嘉栋和燕抒琴。”李正文小声对浦丹梅说。

他们走到另一个树荫下，那里没有人，李正文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就把浦丹梅抱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乱跳，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浦丹梅的心脏在怦怦乱跳。夏天，本来穿的衣服就少，他不但能够感觉到浦丹梅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还能感觉到她胸脯的柔软。

“丹梅……”

“正文……”

“我想死你了……”

“我……”

浦丹梅还没说出完整的话来，嘴唇就被李正文结结实实地吻住了。这是李正文的初吻。他想，这也应该是浦丹梅的初吻，因为两人的亲吻动作都有些笨拙。他们一点儿恋爱经验也没有，更不懂亲吻的技巧，他们又兴奋又紧张，两人的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李正文能够感觉到，浦丹梅在刚开始亲吻时还有些被动，她的两排齐齐密密的牙齿紧闭着，他们的牙齿不时碰到一起，发出微弱的响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张开牙齿，让他的舌头进入她的口腔，与她的舌头相遇。渐渐地，她的激情被激发出来了，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她那双一开始还不知所措的手，渐渐把他的脖子箍紧了。

李正文曾经在小说上看到过关于初吻的描写，也无数次预想过初吻的滋味，今天终于亲自尝到了，他感觉小说上写的那些感觉，简直是太蹩脚了，远不如他现在体会到的滋味美妙。他觉得浦丹梅的气息中有一种清香，她的津液中有一种甜味，这清香，这甜味让他热血沸腾，让他无比冲动。这时他终于理解了，刚才叶嘉栋和燕抒琴为什么会在亲吻时喘息的声音那么重。

李正文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在浦丹梅的身上爱抚、游走，虽然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她皮肤的柔软和弹性。当他用手摸到她乳房的时候，她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呻吟，接着就把他的手拨开了。那种丰满和柔软让他钟情，不甘心轻易退缩。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去摸她的乳房，她再拨，他固执地不肯移开手，她便妥协了。于是他得寸进尺，把手从衣扣间伸进衣服。她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嗔道：“你坏！”

浦丹梅的嗔怪大大地鼓励了李正文的“坏”，他索性低下头去，把她的乳头含进嘴里。他轻轻一吸，她毫无防备地发出一声“嗯啊”的呻吟。她用力推他的头，他固执地不肯让步，最后还是她让步了。他亲了右边又亲左边，她则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从鼻孔里发出的低低的“哼哼”声，更加激发了他的胆量，他肆无忌惮地把手伸向了她的下身。

就在这时，浦丹梅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推开他，用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太不像话了！”

李正文对浦丹梅突然翻脸没有任何思想准备，顿时感到无地自容。他左右看看，附近没人，心里这才平静了一些，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浦丹梅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气哼哼地说：“你们男人，是不是见了女人就往歪处想？”

李正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觉得脑袋里面乱哄哄的。他灵机一动，走到树荫外面，借着路灯的光亮看看手表，说：“哦，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归队了。”

浦丹梅向远处那棵树下望望，平静地说：“那你们就回去吧。”

李正文凑近她，小声说：“刚才是我不好，别生气。”

浦丹梅大度地说：“别说了。也许男人都这样。”

当李正文和浦丹梅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叶嘉栋和燕抒琴也从树荫下走了出来。然后四个人在院子中央分手，约好第二天一起去码头看潜艇。

当天晚上，李正文本来以为会失眠，没想到躺下不久就睡着了。多年以后他在一本书上看到，男女之间的亲吻，是一项有助于身体健康的有益的活动，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有利于睡眠――中枢神经的高度兴奋导致精神疲劳，因此进入睡眠状态的速度非常快。

第二天，浦丹梅和燕抒琴到码头参观了潜艇，因为不是直系亲属，不能下到潜艇里面参观，只在外面看了看。用燕抒琴的话说：“这就很好了！丹东市几十万人口呢，能看到潜艇的有几个？”她们能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潜艇，就很满足了。

接着，她们又在李正文和叶嘉栋的陪伴下到前海栈桥、鲁迅公园和水族馆看了看，当天晚上她们就乘火车离开了。临别时，浦丹梅对一直郁郁寡欢的李正文说：“正文，别这样。见到你，我很高兴。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喜欢。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太心急了。”

李正文听了这个话，心里舒坦多了。他想说，如果有条件朝夕相处，卿卿我我，也许就不会那么心急了，毕竟相处时间太短，潜意识里面有一种“用最短的时间办最多的事情”的心理。另外，两人信件来往这么久，信中也使用过热辣辣的语言，彼此之间已经没有距离感，亲密程度进展迅速，也可以理解。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想，从这次见面来看，这个女人很严谨，不是什么坏事情。这样的女人让人放心。这样一想，脸上就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火车开动，徐徐驶出月台。浦丹梅走了，仿佛带走了他的心。他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叶嘉栋的表情和李正文大不一样。他亲昵地搂着李正文的脖子，小声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那个’了？”

“哪个了？”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亲得人家直叫唤！”

“哈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