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题材小说:《从海底出击》第二十五章、沉重打击

潜艇战友 深海蛟龙 2020-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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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海 底 出 击
李忠效 著
第二十五章 沉重打击 
李正文和浦丹梅的关系,一直不如叶嘉栋和燕抒琴的关系那么热烈。在李正文的感觉当中,浦丹梅属于那种比较矜持、沉稳、内向的性格。李正文的心里很矛盾,有时他希望浦丹梅能对他热一点,同时又觉得那种风风火火的女孩子轻佻。如果两者让他选择,他还是愿意选择沉稳。
沉稳的浦丹梅自从在青岛与李正文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回到丹东曾经对李正文热了一阵,这种热度是从来信的词语中流露出来的,但是很快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随后温度渐渐降低,开始是信变短了,间隔时间长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收到一张白纸,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仔细看看,纸上有沾过水滴的痕迹,纸面有些皱。李正文研究了很久,觉得那不是普通的水滴,是泪滴。李正文猜想,浦丹梅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百感交集,不知从何处下笔,空垂几滴清泪,于是便把沾了泪痕的白纸寄了来。
浦丹梅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什么事情让她哀伤垂泪?李正文翻出此前的来信认真研读,发现她在信中提及最多的是找不到工作的苦恼。李正文曾经安慰过她,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他甚至想告诉她,暂且忍过这一段时间,等他将来提干了,娶了她,带她随军,这样就可以彻底改变她的身份。最后忍住了,没说出来。这种话不能说得太早,说得太早,等于是画饼充饥,一旦不能提干怎么办?就是提干了也要熬到副营才能随军,这么漫长的时间,人家能等么?
李正文连续给浦丹梅写了几封信都没有回音,他只好通过别的同学了解情况,别人告诉他,浦丹梅已经到蛤蟆塘国营农场上班了,好像和冯金亮走得比较近。接着又听说,燕抒琴也去农场上班了……
李正文和叶嘉栋分析,浦丹梅和燕抒琴都能进农场上班,一定是托了冯金亮的关系。他们都知道,冯金亮不是什么好人,他曾在上小学时两次留级,因此他上初中时,要比同班同学大两岁。因为大了两岁的缘故,他要比其他同学“阅历丰富”,脸皮也比较厚。他在学校里明目张胆地和女同学开“流氓玩笑”,也不怕遭到别人的“白眼”。他得了浦丹梅和燕抒琴的什么好处?她们落在他的手里会是什么结果?她们为什么先后都跟自己的男朋友分手了呢?就是她们两个都看上了他,他也不会两个都要啊!
李正文和叶嘉栋分析的结果,她们两个很可能都失身于他,认为自己配不上原来的男朋友了,所以主动提出分手……这个结果是他们不希望看到的,但是,他们又一时找不出更合理的答案。
漫长的旅途,两个内心孤独的男人,因为同命相连,第一次彼此敞开了心扉。叶嘉栋的包里有几瓶青岛啤酒,本来是准备带回家的,现在心里苦闷,一冲动,就拿出两瓶来,一人一瓶,对着瓶口“吹喇叭”。
他们商定,回家以后,先把事情的原委摸清楚,然后再决定用什么方式应对。
火车晚点,他们下车时天已经黑了。还好地上有雪,到处白晃晃的。离开家乡以后,再没见过这样的冰天雪地,走在“咯吱咯吱”响的雪地上,李正文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和叶嘉栋的行李多,分量重,就用绳子把两件分量重的行李拴在一起,搭在肩上,手里再提上两件轻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不一会儿,他们就“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
好在车站离他们村的路途不远,半个小时就到家了。李正文风尘仆仆地回到家,全家人刚刚吃完晚饭坐在炕上聊天儿。他们看见李正文突然回来,都有些吃惊。李正文把肩上东西往地上一放,“咕咚”一声,很显分量。妈妈走过去试了一下,竟然没提起来。妈妈心疼地说:“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这么沉!把儿累坏了!”
姥姥招呼外孙上炕暖和暖和,李正文摘下棉帽,头上还在冒热气:“我都热死了!”他把帽子扔到一边,又脱了外衣,然后打开纸箱和旅行袋,把给家人带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都是些当时丹东农村很少看到的稀罕玩意儿。
李正文也给浦丹梅准备了一份礼物,是单独放在一个包里的,那是4听扁盒半斤装的菠萝罐头,还有6块金条状的巧克力。上次浦丹梅到青岛,李正文发现她对菠萝罐头和巧克力颇为喜欢,就记在心里了。也难怪,菠萝是南方水果,巧克力是西方糖果,李正文当兵之前,只听说过菠萝,没见过;至于巧克力,都没听说过。他第一次吃巧克力,感觉味道怪怪的,细细品味之后,才渐渐喜欢上了它。潜艇上也不是经常发巧克力,只有远航才发。平时偶尔也会发,那是在更换失事食品箱里食品的时候。失事食品箱的食品每年要更换一次,换下来的巧克力就会发给大家,不过发到每个人手里,也只有三两块。李正文留给浦丹梅的巧克力,都是远航的时候发的,自己没舍得吃,积攒下来,一共才十几块,拿出一半准备送给浦丹梅,可见他对浦丹梅还是情深意长的。
旅途有些疲劳,吃过晚饭,李正文早早就躺下来,但是好半天也睡不着。炕热心躁,不知是现在不习惯睡火炕了,还是因为心里有事。越睡不着心里越躁,很想起来到外面透透风,可又怕影响家人休息,只好忍了。大约到下半夜,才沉沉睡去,醒来时,太阳已经老高,家人该上班上学的都走了,只有姥姥在院子里忙活。
李正文穿好衣服走出门,在院子中央伸了个懒腰,院子里的一切他都是熟悉的,几乎和他当兵之前没什么变化。眺望一眼远处的山岗,满山积雪,银装素裹,在太阳光下闪耀着亮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周遭的一切和李正文记忆中的家乡没有什么两样,惟一感到不同的,就是山岗显得比过去矮了,也许是他自己长高了的缘故。
姥姥见外孙起来了,告诉他早饭热在锅里。李正文洗漱完毕,吃早饭的时候,姥姥把喂猪喂鸡喂鸭的事情也忙活完了,坐在一旁看外孙吃饭,并顺便问起浦丹梅来,她是听别人说的,外孙和浦丹梅联系比较密切。李正文故意显得很淡然地说:“最近没联系,不知她怎么样了。”
姥姥说:“丹梅那家人挺好的。她爷爷那辈儿是从外地迁来的,在这里没有根儿,怕得罪人,见了谁都笑呵呵的。丹梅那闺女也挺懂事儿的,每次见了,不笑不说话。”
李正文闷头吃饭,不答话。听姥姥说浦丹梅一家人好,他心里很受用。吃完饭,他拎着军用挎包就出了门,对姥姥说去看一个同学,没说是看谁。
天很冷,路上没什么人,偶尔见到一两个熟人,打个招呼就过去了,懒得多说话。冰天雪地的,也不方便站下来说话。李正文径直来到浦丹梅家门前。大黑狗汪汪叫起来。4年过去,大黑狗有点老了,虽然声音仍然洪亮,但是看神态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孔武有力了。
“大黑!”随着一声呵斥,浦丹梅推门走了出来。她就像是等在门口似的,大黑狗刚叫了两声,她就出来了。
李正文看见浦丹梅,向她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浦丹梅只顾喊狗了,没做任何表示。李正文注意到,浦丹梅的神情有些憔悴,像是刚刚病过。
大黑狗大概是从没见过穿灰色呢子军装的军人,一直警惕地盯着李正文看,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像是在警告他:你要欺负我的主人,我就不客气!
浦丹梅挡着大黑,把李正文让进屋,让进她的闺房。屋里很安静,也很暖和。
“就你自己在家?”李正文问。
“嗯。我爸上生产队了,我妹上学了,我妈……我让她去串门儿了。”
“收到我的信了?”
“收到了。因为我不想让你上单位找我,所以在家等你。”
李正文从挎包里拿处菠萝罐头和巧克力糖:“这是你喜欢的……”
“留给你家里人吃吧……”
“他们有的。这是专门给你带的。”李正文说着,拿了一块巧克力,剥去锡纸,递给浦丹梅,“给。这个比你上回吃的那个好。”
浦丹梅接过去,送到嘴里咬了一小块,泪水就扑簌簌流了下来。李正文凑过去,伸手想要搂她的肩膀,被她挡了回来。
“丹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文,对不起……”浦丹梅说着,哽咽起来。
李正文最看不得女孩子流眼泪,现在他心仪的姑娘梨花带雨,让他心里好个难受,于是有些冲动地站起来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浦丹梅连忙拉李正文坐下,内疚地说:“不怪别人,都是我不好……”
“你?怎么了?”李正文满脸狐疑。
原来,浦丹梅在和李正文的交往过程中,心里一直很自卑。她是喜欢李正文的,在学校里时就喜欢他。在她的眼里,李正文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像其他男同学那样邋遢;李正文学习好,是学习委员,还当过班长;更重要的是,李正文对女同学很有礼貌,从来不像有的男同学经常欺负女生,还满嘴脏话。那种喜欢虽然仅仅是一种少男少女之间的好感,却是彼此爱慕的基础。李正文当兵后,她非常希望他能给她写信,他果然就写了。她收到他第一封信的时候,激动得好几天都乐颠颠的,不知内情的女同学还以为她走在路上拣了一个大钱包。随着时光的推移,她也一天天成熟起来,成熟的标志就是她由少女的浪漫变得现实。中学毕业以后,她非常想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一个工作,改变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则,她觉得自己是配不上李正文的。
专门跑了一趟山东,毫无结果。回到丹东,仍然前途渺茫。燕抒琴的表姐被飞行员抛弃的事实,给了她一个沉重打击。潜艇兵和飞行员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将来就是李正文愿意,他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农业户的身份无法改变,到农场当个临时工也是好的,说起来是国营农场的工人,总比农民好听。她四处打听,怎样才能进农场,后来听人说,想去农场的人很多,只有冯场长说话好使,别的关系都没用。她正想去找冯金亮给他爸爸送礼,传来一个让她十分吃惊的消息:燕抒琴已经到农场上班了!她连忙去找燕抒琴核实此事,燕抒琴含含糊糊地说,是她爸爸托人找的冯场长。
浦丹梅对燕抒琴的含糊表示理解,谁也不愿意把那些走关系的事情和盘托出。她对燕抒琴说,她也很想到农场当临时工,不知燕抒琴的爸爸能不能帮忙托托关系,燕抒琴连连摇头说:“我爸也是托了别人,不知中间又托了什么人,不方便再托一次的。”
浦丹梅没有这样的关系去联系冯场长,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冯金亮。其实浦丹梅是很不喜欢冯金亮的,一是冯金亮的身上有一种痞子气,见了漂亮女孩就喜欢上前搭讪,甚至动手动脚;二是冯金亮学习不好,老师每次课堂提问,他几乎没有答对过;三是冯金亮曾经给她写过情书,很肉麻的那种,她看过之后,气愤得当场就撕掉了。她不好意思直接去找冯金亮,就给他写了一封信,原以为他会拿她一把,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信,约她到学校外面的一条马路上见面。开始她没理解为什么要到那里见面,在走向约会地点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那个地方就是当初他塞给她情书的地方。她意识到他是想要羞辱她,她很想转身走开,但是她忍住了,她现在已经不大在乎那些虚的东西,她更在乎现实的东西。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冯金亮并没有重提往事,而是笑盈盈地对她说:“老同学,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很愿意帮你。我们到农场去谈吧!”
从学校到农场距离不太远,浦丹梅没有骑车,冯金亮要用自行车带她,她犹豫了一下,想拒绝,又不好拒绝,就点了一下头。
不知是冯金亮的技术不高,还是他故意的,浦丹梅坐到他后座上的时候,他的自行车扭了几下,差点把浦丹梅摔下来,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等骑得稳当了,她刚一松手,他就又扭几下,害得她不敢松手了。
到了农场,冯金亮把浦丹梅引进一个房间:“这是我爸的办公室。”
浦丹梅有些紧张:“你让我见你爸爸?”
“啊,你不是要到农场来工作么?你不见他,他知道你是谁啊!”
“那他要是不同意呢?”
“同意不同意,都得见见。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
“你说什么呀!”
冯金亮父亲的办公室很大,要比学校校长的办公室大多了,办公桌的对面还有沙发。冯场长不在,冯金亮让浦丹梅坐到沙发上。浦丹梅没想到沙发那么软,往下一坐,一下陷到沙发里,吓得她“呀”地叫了一声。冯金亮扭头看她时,她一下羞得满脸通红。
冯金亮走到她的对面坐下,献媚地说:“你现在脸色真漂亮,白里透红……”
被他这么一说,浦丹梅的脸就更红了。冯金亮顺势抓住她的手,声音颤抖地说:“丹梅……”
浦丹梅慌忙把手抽回来:“别这样。”冯金亮还想要抓她的手,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浦丹梅说,“来人了。”
这时,推门进来一个中年男子,看见他们愣了一下。浦丹梅马上站了起来。冯金亮介绍说:“爸,这是我同学浦丹梅。”
“哦,坐吧!”冯场长对浦丹梅说。接着问冯金亮,“你又有什么事?”冯金亮凑过去在父亲的耳边低声说句什么,冯场长不以为意地说,“你到底有多少女朋友?”
“爸!”冯金亮不高兴地说,“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你也不怕吓着人家!”
“我现在这里不缺人!”
“你叫他们走几个,不就缺人了嘛!”
“你以为走个人那么简单啊?去吧,去吧,不要到这里来给我添乱了!”
“爸,我保证,就这一个,以后绝对不给你添乱了。”
“你的话,我不信。”
“那好,你爱信不信。你回去告诉我妈,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回家了。”说着,拉起浦丹梅就走。
浦丹梅被眼前的事态弄蒙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她想对冯场长说声“对不起”,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对不起他的,跟冯金亮走吧,似乎是在和他一起要挟他父亲,不跟他走吧,又不知为什么要留下。冯金亮紧紧抓住她的手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冯场长大喝一声:“回来!”
冯金亮站住了,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发觉的微笑。
冯场长用命令的口气说:“你们都坐下!”
冯金亮拉着浦丹梅回到沙发边坐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冯场长用稍微缓和的口气问浦丹梅道。
“浦丹梅。”
“你们是同学?”
浦丹梅点点头。
“你是他的女朋友?”
浦丹梅慌乱地摇头又点头。此时她完全乱了方寸,自己也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位农场场长的问话才好。
冯场长扭头对冯金亮说:“我看这个姑娘不错,这是最后一个。以后你别想再用这种方法要挟我!”
冯金亮恬着脸嘿嘿一笑:“我保证!”
冯场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对浦丹梅说:“姑娘,你把这张表格填一下,明天就来上班吧!”
浦丹梅接过表格,喜出望外,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用颤抖的声音说:“谢谢你,冯叔叔!”
冯场长嘿嘿笑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那个臭小子吧!希望你能把他管好!”
走出场长办公室,冯金亮高兴地一把将浦丹梅抱起来,在走廊上转了一个圈儿。浦丹梅连忙挣脱他,小声说:“别这样,让人看到不好。”
“你是我媳妇,有什么不好的?”
“别厚脸皮,谁是你媳妇?”
冯金亮一把夺过那张表格:“你再说一句,我就撕了它!”
“别撕……冯金亮……我求求你……”浦丹梅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冯金亮把表格一叠,揣进兜里,很认真地说:“浦丹梅,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谈笔交易。”
浦丹梅转身想走,可是她难以迈步。她知道,只要她离开冯金亮,她进入农场的梦想就会马上破灭。她的命运现在就攥在他的手心里。她转过身来,用平静的口吻问道:“什么交易?”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你说到哪里谈吧?”
“跟我走。”冯金亮转身走出办公楼,骑上他的自行车,浦丹梅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
冯金亮骑车走向大沙河畔的柳树林,浦丹梅闭上眼睛,不看周围的景色,任凭风从耳边吹过。她决定豁出去了,看看你冯金亮今天要干什么!
正是秋天,到处都是青纱帐,柳树林和周围的青纱帐的绿色连成一片,田野的气息让人陶醉。只是浦丹梅此时没心思陶醉,她一心想要拿回那张招工表格。
冯金亮在沙河大坝上停下,对浦丹梅说:“到了。”
浦丹梅睁开眼睛,下车。大沙河水流潺潺,堤岸上垂柳依依,是个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好去处。可惜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她的恋人。
冯金亮拍拍装表格的口袋:“浦丹梅,我知道你一向瞧不起我,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装什么绅士。坦率地说吧,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你说吧,你想怎样?”
“你知道我是非常喜欢你的,我曾经给你写过情书,可是你根本不用正眼看我。现在我给你办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总得让我亲你一下吧?”
浦丹梅心想,亲一下,也不损失什么,就没说什么,把脸转到一边,等着他亲。冯金亮上前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到坡下去,她不太愿意:“干啥?”
“你不怕叫人看见?”
浦丹梅想想也是,就跟着他下了坡。在一丛茂密的柳树下,冯金亮抱住了她,开始吻她。她像一根木头,没有任何反应。冯金亮有些扫兴,推开她要走。
“冯金亮……你混蛋!”浦丹梅眼泪流了下来。
冯金亮转身重又抱住她,这一次,在他亲吻她的时候,她闭着眼睛张开了嘴,并用双手回抱了他。她在尽量把他当成李正文,脑子里回放的都是李正文亲她时的镜头。后来渐渐的,真的就把他当成了李正文,感情很投入的样子。她的大脑里面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空白。冯金亮从她的热烈反应中受到了鼓励,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在呻吟,身子在酥软,腿也站不直了,他顺势将她放倒在地上,轻轻解开她的裤带,迫不急待地进入她的身体……
浦丹梅是在感觉到下身疼痛的时候忽然从大脑空白的状态下清醒过来的。这时她才意识到,身上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她所爱的人,她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摆脱他,但是,为时已晚,他猛烈抽动了几下,把罪恶的孽水射进了她的身体……
她终于把他从身上推下来。她很想狠狠抽他几个耳光,但是她忍住了,已经付出了处女的代价,如果再不把那张表格拿到手,那就失去的太多了。这个时候,她无法做什么,惟一能做的就是哭泣。她捂着脸哭了很久。等她哭累了的时候,她发现天色已经暗了,身边安静极了。扭头看看,冯金亮早已没了踪影。在冯金亮原来躺过的地方,有一张用石头压着的白纸,拿在手里看看,正是那张表格。
她把那张表格小心翼翼地收好,到河里洗了把脸,然后整一整身上的衣服,回家。因为有了那张表格,心里感觉好多了。那表格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安慰。晚上,她含着泪水填写了表格,第二天拿着表格去农场报到,开始上班。大约有一个星期,冯金亮没再露面,她本来以为这个噩梦般的经历已经过去,没想到冯金亮就在她心情渐渐平复的时候又出现了。他说他想她了,约她下班以后“老地方见”,她一想到他在自己身上干过的事情就感到恶心,当即回绝了他,他威胁说:“我让你回家你就得回家!”
这一次她表现得非常坚决:“回家就回家!”
冯金亮愣了一下,大约没想到她会如此态度,接着又亮出一个狠招儿:“我告诉你男朋友!”
浦丹梅感到脑子“轰”的一声,像是被人猛地打了一记闷棍,神志当即就不清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像中了邪一样,去了“老地方”。
此后,她发现冯金亮就跟恶魔缠身,怎么也摆脱不了他。他提出要和她谈恋爱,她从心里不愿意,可她已经处于两难境地,继续和李正文保持恋爱关系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不答应冯金亮的要求,她还能怎样呢?她只能寄希望于冯金亮的改邪归正。因此,她不得不断绝和李正文的联系。
浦丹梅讲完这些难以启齿的经历,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儿。李正文心如刀绞,对浦丹梅爱恨交加,对冯金亮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冯金亮就在眼前,李正文能一刀阉割了他。
李正文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清理事件的头绪,忽然想起燕抒琴来,就掏出手绢递给浦丹梅,让她擦泪,然后问道:“燕抒琴也和叶嘉栋断绝关系了,她是怎么回事?”
浦丹梅摇摇头说:“她的情况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不在一个单位,平时很少见面。偶尔见面,我们都在回避这些敏感的话题。”
李正文不知此事应该怎么办,只感觉脑袋发胀,就对浦丹梅说:“我有点头疼,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我想回去休息一下。”说着,起身要走。
“正文……”浦丹梅在背后叫了一声。
李正文站住了,没有回头。浦丹梅扑上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他转过身来,紧紧拥抱了她,两行热泪潸然而下。浦丹梅仰起脸来,朱唇微启,仿佛在等待他的亲吻,他犹豫了一下,忍住了。
“丹梅,人生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多保重。”李正文说完想走,可是浦丹梅紧紧抱着他不放松。李正文接着说,“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需要认真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
“不用思考,我们没有关系了。”浦丹梅坚毅地说,“我们恋爱了一场,你还不完全了解我……”
李正文满脸狐疑,不知她什么意思。浦丹梅主动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前,他马上把手挪开了,还下意识地向窗外望了一眼。
“不会有人来的。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我本来是属于你的,可我在青岛时却拒绝了你。”
“在青岛,你是对的,我没有怨你。”
“今天,你想怎样我都不会拒绝。”
“不不,我现在心里很乱……”
“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说着就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不……丹梅……不……”李正文有些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浦丹梅的话他是听懂了。回想起在青岛时的那次亲密接触,以及当时的美好感觉,他的生理上立即产生了强烈的反应。现在,这个曾经让他千思万想的女人,曾经拒绝他寻幽探秘的女人,就要把自己坦陈在他的面前,任他摆布,他的心里充满渴望,同时又充满恐惧。他的本能和理智在做激烈的搏斗,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就在浦丹梅雪白的身体在他眼前一闪的时候,他毅然转身走出了房间,逃也似的跑开了。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撕肝裂肺的哭声,接着是大黑狗疯狂的吠声。大黑狗一定是以为李正文欺负了它的主人。
李正文回到家里,开始发烧,连续睡了3天。家里人以为他路上累的,也没在意。直到叶嘉栋来找他,他才从炕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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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文 回 顾

《从海底出击》第一章、百里挑一

《从海底出击》第二章、闷罐列车

《从海底出击》第三章走进军港

《从海底出击》第四章、登上潜艇

《从海底出击》第五章、战斗警报

《从海底出击》第六章、上浮下潜

《从海底出击》第七章、英雄情结

《从海底出击》第八章、水下敌情

《从海底出击》第九章、事在人为

《从海底出击》第十章、学习潜水

《从海底出击》第十一章、灵山锚地

《从海底出击》第十二章 东风战鼓、第十三章 间谍信号

《从海底出击》第十四章、船坞惊魂

《从海底出击》第十五章、秘密远航

《从海底出击》第十六章、水下晚会

《从海底出击》第十七章、红杏出墙

《从海底出击》第十八章、路见不平,第十九章、维护尊严

《从海底出击》第二十章、老木趣事

从海底出击第二十一章、阴差阳错

《从海底出击》第二十二章、握手言和

《从海底出击》第二十三章、花前月下

《从海底出击》第第二十四章、同命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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