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题材小说:《从海底出击》第三十一章、十万火急

潜艇战友 深海蛟龙 2020-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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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海 底 出 击
李忠效 著

第三十一章 十万火急 
好事不经念叨,叶嘉栋刚走,李正文就接到了闪红霞打来的电话。闪红霞说,她手里的那本书已经看完了,问李正文什么时候有时间,李正文说,现在就有时间。于是两人约定,一小时后在图书馆见面。
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李正文心情有些激动。这种感觉在浦丹梅来青岛看他的时候有过,不同的是,和浦丹梅在一起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而闪红霞所能给他带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也许正是这种未知,给这次会面增加了神秘感。
上次闪红霞说,她知道他。他断定是某个人准备在他们中间搭起鹊桥,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谁向他说过青岛海洋学院和闪红霞。以他的记忆力,如果有人说过,他一定会有印象。他决定,今天一定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李正文来到图书馆的时候,闪红霞已经在那里等他了。看得出,闪红霞今天刻意打扮了一下,比上次见她时更有光彩了。
“对不起,我来迟了。”李正文觉得让女士等他不好,尽管自己并没迟到,还是向闪红霞表示了歉意。
“你没迟到,是我早到了。我离这里比较近,不能让你等我。”
图书馆的院子很大,环境优雅,院子里有几个小凉亭,李正文示意到小凉亭坐坐,闪红霞欣然同意。
“我刚才来的路上还在想,这本书我就直接拿走了,不用你去还了我再借,怪麻烦的。”李正文说。
“麻烦?你嫌麻烦,就不怕我嫌麻烦?你去办了借书手续,下次你自己来还就行了,从我这里拿走,下次还得我再来跑一趟。”闪红霞微笑着说。
“反正你也要经常来图书馆的。”
“所不同的就是,你可以借此机会再次见到我。”
“心里明白就行了呗!干嘛要说出来?”李正文有些不好意思,这点小伎俩一下就被对方看穿了。
“这么说,你对我有兴趣?”
李正文心里说:这个女人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得打击一下她的情绪。于是嘴上说:“不是兴趣,是好奇。”
“怎么讲?”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你上次没说,这次也未必会说,我得给自己多留几次机会。”
“你不是有我的电话么?你可以随时打电话来。其实,这本书我早就看完了,在等你的电话。结果,你一直不来电话。”
“是你说的,你看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就傻乎乎的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那我应该再看半年,看你着急不着急。”
“你为什么没有等半年?”
“我怕耽误你的事情。”
“谢谢,你能为我着想。”
闪红霞忽然莞尔一笑,李正文问她笑什么,她摇摇头,不肯说。
“不行,你得告诉我,不能让我像傻瓜一样。”
“我们刚才的谈话,唇枪舌剑的,哪像是刚刚认识地朋友,像是认识很多年了。”
“是么?那是因为你很早就知道我了,而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你不用绕着圈子套我的话了,我不会上当的。”
“那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请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和我交朋友?”
“想。”闪红霞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好,你知道‘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吧?”
“知道,怎么了?”
“‘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其中有一条就是‘平等互利’,朋友交往也要讲究‘平等互利’。”
“你应该到外交部工作。”
“不过我现在是军人,军人喜欢直来直去。你已经了解我了,可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是不是应该让我了解一下你啊?”
“你想了解什么?”
“我们潜艇兵和飞行员一样,是不能随便和社会背景复杂的人交朋友的。我想这个你应该知道。”
“知道。那我就先来个坦白交代吧!”
“洗耳恭听。”
“姓名:闪红霞。性别:女。年龄:24岁。家庭出身:革命军人。本人成分:学生。现在职务:教师。家庭成员: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我……”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你爸爸也是军人,这我就放心了。”李正文说,“也是海军?”
“是陆军。”
“在青岛?”
“不,在济南。”
“什么单位?”
“济南军区……已经休息了。”
李正文本来想问问她爸爸在休息之前是干什么的,没好意思问。从家庭背景来看,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于是感到彼此距离又进了几分。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途径知道我的?”李正文说。
闪红霞看看他:“必须回答么?”
“如果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发现你这个人挺较真儿的,今天不回答,下回你还得问。省得你回去睡不好觉。就告诉你吧!”
原来,是闪红霞的母亲托青岛警备区一个领导的夫人帮女儿介绍对象,一天,那个阿姨把闪红霞叫到家里,把李正文的情况介绍了一下,问她什么意见,她觉得李正文的条件不错,但是她不喜欢让别人牵线搭桥,更喜欢自己找。阿姨告诉她,像李正文这样的小伙子很抢手,不早点见面,就会错过机会。她坚信,会错过的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属于自己的就不会错过。以前她对海军了解不多,她想先补补课,等对海军了解的多了,再见面,起码共同语言会多一些。谈恋爱关键在“谈”,共同的话题多了,才会谈得更投机。没想到,她竟在补习海军知识期间,在图书馆里与他不期而遇。当时她就想,这就是缘分!
听她这么一说,李正文也觉得他们两个的见面,真的像是上帝安排的。有了这样的机缘巧合,他们彼此的关系就一下前进了一大步,真的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恋人了。
从此,李正文的生活增加了一项新的内容,每天要和闪红霞通一次电话,每周要和闪红霞见一次面。他原以为谈恋爱会影响学习,没想到有了爱情的滋润,他的学习效率更高了,成绩更好了。后来他看了弗洛伊德的书才知道,这都是荷尔蒙在起作用。荷尔蒙是创造力的助推剂。每天的生活都充满了期待,期待本身就是一种学习和工作的动力。
这期间,李正文到闪红霞工作的地方看过,闪红霞也到潜艇码头上看过,李正文的战友和闪红霞的同事几乎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有一天,叶嘉栋来找李正文还教材,顺便问起他的近况:“听说你谈恋爱了?”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这回你放心了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起码你家水韵兰不会老惦记我了。”
“臭美吧你!”
叶嘉栋问起女方的情况,李正文简单说了说。叶嘉栋听说女方是个大学老师,就和李正文开玩笑道:“有个哲人说过,跟有学问的女人谈恋爱太累,她们的追求是严谨,她们的特点是死板。而男人只想风流快活。”
李正文说:“那个哲人就是你吧?”
“现在很多男人喜欢那些理性多感性少的知识女性,其实就好比是穿一身西装制服,看上去挺有范儿,但就是没有贴身感。”
“把女人比作衣服已经不时髦了。”
“但我希望女人是贴身的衬衣,不是西装。”
叶嘉栋接着又问女方的父母,一听说女方的父亲也是部队干部,马上问是干什么的。
“她说她爸爸休息了,休息前是干什么的,我没问。”
“有你这样谈恋爱的么?这些基本情况还是应该先搞清楚的。”
“我又不和她爸爸谈恋爱,管他是干什么的。”
“你错了,她爸爸是干什么的,这很重要。如果她爸爸是个厨师,那么她在吃饭方面会很挑剔;如果她爸爸是个教授,她会学得彬彬有礼;如果她爸爸是个高干,她有可能娇生惯养。”
李正文有些不以为然:“当你爱上一个女人时候,她爸爸是干什么的,以及家庭背景可能给她带来的影响,有什么意义?她是不是挑食,是不是彬彬有礼,是不是娇生惯养,你会很在乎么?”
“在乎,当然在乎!”叶嘉栋用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对他说,“等你结婚以后就知道了,家庭生活是很实际的,不像谈恋爱那么浪漫。谈恋爱重在‘谈’,过日子重在‘过’。家庭生活的很多因素会影响到过日子的质量,过不下去的日子是很难过的。”
“听你说的头头是道,是你自己的切身体会?”
“你什么意思?希望我过的不好是不是?”
“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在这方面知识挺丰富。”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不像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看来你的学问比我大。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你知道她爸爸的名字么?”
“不知道。”
“这样吧,你把她的名字告诉我,我帮你找人问问。我岳父认识不少青岛警备区的人。”
“这样好么?要不,我自己问她吧。”
“她肯定是不想告诉你,她要想告诉你,早就说了!”
“也有这种可能。她叫闪红霞。”
“闪红霞?姓闪的人很少,应该好打听。”
过了两天,叶嘉栋给李正文来电话,说托人打听过了,济南军区离退休老干部中没有姓闪的。李正文当下有点蒙:难道是她欺骗了我?
“会不会是她爸爸不姓闪啊?”
“她姓闪,她爸爸不姓闪姓什么?”
“她可以跟她妈姓啊!”
李正文想想也有道理,刚才真是蒙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那就拜托你帮助查一查老干部的家属吧!”李正文现在急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又不好直接找闪红霞问。
又过了一天,叶嘉栋通报新的情况:在离退休老干部家属中也没查到姓闪的。
“怎么会呢?”李正文疑窦丛生。
“会不会是她的父亲没有退休?”
“在职人员有姓闪的么?”
“在职人员中有位领导夫人姓闪,但是不能确定和你的女朋友有没有关系。”
“什么领导?”
“军区副司令。”
“啊?”
“好啦,我只能帮你打听到这些了。其他的,自己去了解吧!别忘了把最新情况告诉我。”
叶嘉栋把电话放下了,李正文却拿着话筒愣了半天:看来闪红霞真的欺骗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准备直接找闪红霞核实。
闪红霞的电话拨通了,闪红霞不在,他让对方给闪红霞留言,请她回电话,有急事。
放下电话,他感到心里堵得满满的,什么事也干不下去。本来他要给《海军杂志》写一篇文章的,提纲已经拉出来了,坐在桌子跟前,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他在想,如果闪红霞的父亲真的是军区副司令,他就要主动提出和她分手了。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团级干部,并且已经转业到了地方,两家的地位悬殊太大了,这会给他带来过于沉重的心理压力。正如叶嘉栋所说,“谈恋爱重在‘谈’,过日子重在‘过’。家庭生活的很多因素会影响到过日子的质量,过不下去的日子是很难过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闪红霞来电话了,急火火地问他什么事,他镇定了一下情绪,用尽量平和的口吻说:“你是不是随你妈姓?”
闪红霞松了一口气:“就这个事啊?我还以为什么急事呢!吓死我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正文态度有些生硬地说。
“是啊,怎么了?我没告诉你么?我还以为告诉你了呢!”
“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你今天怎么了?口气怪怪的。”
“你对我说,你父亲休息了,真的休息了么?”
“快休息了,怎么了?”
“‘休息了’和‘快休息了’不是一回事吧?闪老师!”
“正文,你今天怎么了?”
“我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我的心情很不好。抱歉!再见!”
“正文,你听我说……”
李正文没有听她说,“啪”的一声,重重地把电话挂上了。他以为闪红霞会接着把电话打过来,继续向他解释,结果,电话一直没有再响。
这一夜,他没睡好,尽管感情上他对闪红霞难以割舍,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们的关系结束了。他不能生活在一个心理压力太大的环境中。长期以来,他和叶嘉栋搅和在一起,和叶嘉栋相比,他从来没有感到自卑,而闪红霞将会给他带来天大的自卑感。叶嘉栋追逐水韵兰的时候,他还曾在心里嘲笑过叶嘉栋,认为叶嘉栋“动机不纯”,现在自己正在步叶嘉栋的后尘,别人会怎么看?闪红霞一开始就不愿说出真相,会不会也是担心把我吓跑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窗外大雾弥漫,李正文觉得心情就像这天气一样,雾突突的,不清爽。上午有专业课,吃过早饭去阶梯教室上课,满脑子都是混沌的,教员讲了什么,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课间休息的时候,他看见校园里面的雾气已经散了,一些人在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找个人问问,结果问了几个人都说不清楚,只是说潜水教研室接到什么紧急任务,可能哪里出事了,但是到底是执行什么任务,不知道。
继续上课,李正文仍然什么也没听进去,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得知是潜艇支队的一条潜艇出了事故,在青岛前海与一艘外轮相撞沉没,好像还死了好几个人。李正文问潜艇舷号是多少,有人说:好像是155。
李正文脑袋“嗡”的一下,感觉顿时胀大了许多。他跑去给叶嘉栋打电话,办公室的人说,叶嘉栋不在。李正文问:“是不是155潜艇出事了?”
对方问:“你是哪里?”
李正文回答:“我是潜校,我是副长班学员、155艇航海长李正文。告诉我,是不是我们艇出事了?”
对方说:“我无法核实你的身份,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那你告诉我,叶嘉栋是不是已经去了现场?”
“我只能告诉你,他不在。”
“你他妈能告诉我什么?”李正文着急地大吼起来。
“哎,你怎么骂人呢?”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李正文放缓声音说,“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155艇是不是出海了?”
“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碰到一个保密意识特强的人,李正文一点辙没有。他无奈地放下电话,又拨打支队的总机,要本艇宿舍的电话,电话通了,好半天没人接,平时一直有内务更接电话的,今天居然没人接!李正文感到后背有一股凉气冒上来。他放下电话,没去饭堂吃饭,跟学员队长说:“我们艇出事了,我得回去看看。”
“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
出了校园,坐上公共汽车,被从车窗灌进来的凉风一吹,李正文的头脑渐渐清醒。他在思忖,现在该到哪里去呢?回码头?太远;到舰队?叶嘉栋不在,找谁?他急于在最短时间内搞清情况,他决定去找水韵兰。可以让她问问她爸爸,也可以让她问别人。
从浮山所到海疗,距离不远,只有几站地。下了公共汽车,李正文一路小跑赶到海疗,正巧碰见水韵兰从楼内出来准备去吃饭。
“水韵兰!”李正文气喘吁吁地叫道。
水韵兰愣了一下,马上认出他来:“是你?出了什么事?”
“请你帮个忙,打听一件事……”
水韵兰听他说完,马上转身走进办公楼,李正文紧紧跟在后面。
水韵兰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基本情况搞清楚了:今天早晨155艇在出航途中,因为雾大,在前海栈桥附近海域与一艘外国货船相撞,右舷前部受损,舱室进水,多人当场死亡,具体数字暂时还不清楚。艇长下令弃艇,艇员被路过的渔船所救,潜艇现已沉没,舰队正在组织力量进行救援。防险救生船已经到达现场,舰队有关领导亲临现场指挥。
从水韵兰打电话到把问题了解清楚,李正文发现水韵兰是个非常精明强干的女人。他为叶嘉栋感到高兴,同时也为自己感到些许遗憾。
知道了潜艇的大概情况,李正文的心情一点没有轻松,反而更沉重了。那些牺牲的同志,也不知都是谁。
李正文匆匆向水韵兰告别,水韵兰一直把他送到疗养院门口。李正文向她表示感谢,并和她握了下手,他感觉她的手冰凉,不知是一直这样,还是唯有今天才这样。
出了疗养院,李正文继续乘坐公共汽车往码头赶。他要回码头看看自己能做点什么。公共汽车的终点站在大窑沟,从大窑沟到设在大港三号码头旁边的交通艇码头还要步行20分钟,李正文一路小跑,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裳,他全然不顾,只有一个心思,马上回到码头。
交通艇不是随时都有,每天早、中、晚才有。不是交通艇开行时间,只能步行绕港湾步行回码头,大约需要40分钟。时间太长了,李正文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过港湾。
李正文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去码头的车辆。快要走到交通艇码头的时候,李正文看到一辆飞驰而来的军用卡车,好像是支队车队的牌子,他也不管那么多,立刻往马路中间一站,展开双臂拦车。卡车速度很快,司机没有想到会有人用这种方式拦车,他也根本没想要停车,车速很快,以为会把拦车的人吓走,没想到李正文根本没有让路的意思,司机再不刹车就要撞上去了,只好来了一个急刹车。
“你不想活了!”汽车在离李正文很近地方停下来,司机气急败坏地对李正文吼道。
“有急事回到码头,开车!”李正文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用命令的口吻说。
司机是个老兵,不满地瞪了李正文一眼,大概见他一头热汗,像是真有急事的样子,便没再说什么,继续开车。
“你是不是也有急事?”李正文用稍微平和的口气说。
“你没看车上拉的是什么!”
李正文回头看看,驾驶室的后窗玻璃很脏,看不清车上拉的货物。
“什么东西?”
“救生器材!”
“是为155艇拉的?”
司机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就是155艇的。”
司机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没出海?”
“我在潜校学习。”
“让你逃过一劫!”
“不能这么说,如果我在,也许可以避免这次事故。”
司机又斜了他一眼,没说话,那意思分明是说:吹牛!
“我是航海长,我在也许不会偏航。”
“那你为什么不在?”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在潜校学习!”

话不投机,李正文不再开口。他在思考刚才自己说的话,如果自己在艇上,会是什么结果呢?现在事故原因还不十分清楚,刚才和司机说的话看来不能再说了,否则会让别人有看法。不过,现在艇上的那个新航海长确实不怎么样。他和叶嘉栋有一个留在艇上就好了。这几年,艇上的人员变化太大了,提升的提升,调离的调离,转业的转业,技术力量今不如昔,尤其是那个新来的楚艇长,到职才一个多月,对机械和人员情况都不熟悉,又是雾中出航,不出问题才怪!
李正文回到码头,下了汽车,对司机说了声“谢谢”,连忙跑回本艇宿舍。宿舍里有几十个人,每个人都是蔫头耷脑的,一种阴森的气氛笼罩在大家的脸上。李正文走到他所在的一四部门,发现少了几个人,一问,有三个人到支队汇报情况去了,还有三个人可能当场牺牲了。
原来,早上出航的时候雾气并不很大,出港以后,潜艇绕过团岛信号台,海面上的雾气突然大了起来。当时雷达是好的,楚艇长决定利用雷达导航。但是不知什么时候雷达出现了故障,潜艇偏离了航向,对面来了一条外轮,那外轮居然也没发现潜艇,等到双方用肉眼看到对方时,两者已近在咫尺,外轮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惯性很大,紧急倒车没能奏效,船艏凸出的导流罩拦腰插入潜艇的2舱。如果外轮不倒车,导流罩像木塞一样塞在洞口,2舱的人还有希望撤离出去并封闭2舱,可是那外轮正好在撞上潜艇之后倒车才发挥作用,导流罩很快从潜艇腰部拔出,破损处洞开,仅仅几秒钟,海水就从巨大的破洞灌满了2舱。在场的几人当场毙命。巧而不幸的是,2舱与3舱相通的防水门此时正好有一人通过。进入2舱的海水顺着2舱刚刚打开的防水门疯狂地涌入3舱,一眨眼,3舱也被灌满了。3舱的指挥系统顷刻之间陷入瘫痪。3舱的艇员有一半被淹死,有一半从升降口逃上舰桥幸免于难。当时冷延昌就在3舱,他是侥幸活下来的人之一。不过李正文没能看到他,据说他和其他几个从3舱逃出来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轻伤,正在医院观察治疗。
2舱和3舱进水后,潜艇艏部迅速沉入水中,1舱的几名水兵也随艇沉了下去,潜艇艉部高高地翘了起来。站在舰桥上的楚艇长下令弃艇。4、5、6、7舱的人员从7舱升降口爬上后甲板,此时正好有两条渔船从旁边驶过,将逃出来的艇员接到船上,送到栈桥上岸。副长等人上岸后马上向支队和舰队汇报,这时上级才知道155潜艇出事了。
李正文没有看到艇长、政委和副长,只有一个副政委在张罗家里的事情,一问,艇长在救生船上协助舰队的救援人员组织抢救沉到海底的人,副长和政委在支队汇报情况。
“不行,我得到现场去!”李正文想知道,到底谁死了,还有谁活着。此时他早把闪红霞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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