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快刀也斩不断的情丝
于科长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陈雨杰的手，好久没有松开。
看得出来，于科长激动又兴奋，他笑呵呵地说：
“你跟机关的同志去南海执行任务，其他同志都回来了，唯有你总不见影子。我们就打电话给留在那边的王支队长，他说他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们就奇怪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于科长摇了摇陈雨杰的手臂，接着说：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过了一段时间，舰队首长转来的消息说，你被海军派去执行其他任务去了。这不，今天你终于回来了！咱们大家都盼着你早点回来呢！”
说实话，于佑敏科长真的是这么想的。
陈雨杰走了两年多，他的通信科里，真的缺少像陈雨杰这种通信业务过硬的通信参谋。两年多来，每到年初和年中，业务训练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想，要是陈雨杰还在科里就好了。当年，好不容易把他弄了来，没想到，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于科长哪里知道，陈雨杰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曾经先后在四个国家和地区战斗过，经历过了许许多多的风浪，战胜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困难，甚至差点儿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现在，陈雨杰尽管穿的仍然是水兵服，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少校军官。当然，从他的脸色和眼神中可以读得出，陈雨杰成熟了许多！
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今天终于回到了原部队，看到于科长他们这么热情的接待自己，陈雨杰真的有点儿感动。
叙完了旧之后，陈雨杰回到自己的宿舍。
这里显然已经有人给自己整理过了，也一定是按照遗物的标准整理的。对于这一点，陈雨杰表示理解。不管怎么说，自己失踪这么长的时间，还能把宿舍保持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陈雨杰回到潜艇第十七支队后，一个星期的时间几乎天天都在忙着。
首先，他到市区寻租了一套两室的房子，把周侠安顿好。然后，他分别拜访了2719号潜艇的艇长、政委，军务科原兵员参谋、现副科长林天放，原司令部副参谋长、现参谋长张超，原2737号艇艇长、现支队长王元亭，其次是支队政治部组织科长、宣传科长等人。
拜访这些人，陈雨杰每人送去两条软包装的中华牌香烟。
对于陈雨杰来说，这些确实是小意思，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这对于当时军官们的收入来说，几乎是近半个月的工资收入了，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一份很厚重的礼物了。
参谋长张超、军务科副科长林天放跟陈雨杰的感情极深，两个人没有多推辞也就笑纳了；2719号艇的艇长、政委在陈雨杰的一再说明之下，才勉强收下；唯一坚决不收受的是支队长王元亭，刚走进他的办公室时还是笑呵呵的，但当陈雨杰拿出两条烟要送给他时，却被他坚决拒绝了。
从王元亭支队长的办公室出来后，陈雨杰一边走一边想，自己跟王支队长的感情不深是主要的；虽然自己曾跟王元亭当艇长的2737号艇出海避过台风，但也是极不顺利，要不是基地李司令员爱将心切，人家几乎丢了官呢。
这事儿虽然跟自己无关，但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
这只是陈雨杰为自己秋季留转志愿兵的一个小小的铺垫。而且，送东西给人家的时候，坚决不能说出自己有什么想法和打算，否则，人家是根本不会要你任何东西的。
这是陈雨杰自己悟出来的一个小小的办事技巧。
也就是说，他给陈纪勇当秘书的半年多时间里，类似这样的小事，他见得实在是太多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想要铺的路，在王元亭这里卡了壳，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想想时间尚早，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了。
已经回潜艇第十七支队两个星期了，陈雨杰把该做好的工作做了个差不多之后，想到了王影和吴倩倩。
于是，陈雨杰拨通了李永富的电话。
李永富一番爽朗的笑声之后，还不忘取笑他一番，说：
“小陈啊，可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一个周侠还不够你忙活的？又想起你的师姐来了啊。”
从李永富那里得知，王影已经于去年底破格提干，现在是舰队通信总站的一名副连职的技师，负责长波台的设备维护。
至于那个吴倩倩嘛，李永富说，从未听王影说起过。
其实，陈雨杰知道一些吴倩倩的情况，她原来是K市公安系统的一名户籍民警，只是不知道她的近况如何。
这一切难不倒陈雨杰。几经周折之后，一个周末的下午，他终于把两个人约齐，晚上六点在K市列宁三街海龙王海鲜食府的南海风情厅吃晚饭。
这里距离陈雨杰为周侠租住的房子不远，仅隔了一条街道。
晚六点整，陈雨杰准时出现在海龙王海鲜食府的一楼大厅里。
他首先在大厅的沙发里坐了一小会，点上一支香烟，慢慢地吸着。
这是陈雨杰在夏威夷时养成的习惯，无论如何，在进入房间之前，他要坐在这里观察一下，看看这里的地形，算计好了进退之路。
大约十分钟之后，陈雨杰掐灭了烟蒂，向三楼的南海风情厅走去。
当他走进早就预定好的包间时，发现王影已经早就等在这里了。
王影见到陈雨杰时，鼻子不由自主的忽闪了两下，晶莹的眼泪在眼眶内打着转，什么也没有说，一下子就扑在了陈雨杰的怀里。
王影趴在陈雨杰的胸前，一边抽泣着一边说：
“你个陈雨杰，你这两年都死哪去了？干嘛也不来个信儿？你知不知道，人家担心死你了!”
一边念叨着，一边使劲地捶了陈雨杰三下。
陈雨杰什么话也没有说，拿起餐桌上的餐巾纸，把王影的眼泪鼻涕擦干净，又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
这时，听到有女人高跟鞋上楼的声音，是吴倩倩！
吴倩倩在门口没有马上推门进来，而是仔细地听了一小会儿，才一下子把门推开。大喊一声：
“好你们一对狗男女，在屋子里干什么？老实交待！”
她还是那么疯颠颠的。
此时，陈雨杰已经和王影分别坐在桌子的对面。
一见吴倩倩进来，陈雨杰立刻起身，伸出手，本来是要与这个几年未见的新兵时的师傅握个手的。没想到，吴倩倩竟然一下扑过来，就像是刚才王影扑到他怀里一样。
更令陈雨杰尴尬不一的是，这个疯丫头竟搂着陈雨杰的脖子两腿环住了陈雨杰的腿，不肯下来，根本不顾忌一下王影的存在。
也可以理解，自己心仪的男人那么长的时间未见面，释放一下情感也不为过。
王影坐在旁边“吃吃”地笑着。
听到王影在笑，吴倩倩才很不情愿地放开陈雨杰，有点儿脸红地说：
“喂、喂、喂，有什么好笑的？”
王影与吴倩倩自从陈雨杰“失踪”后，倒是经常能用内线电话煲个电话粥什么的，两人的关系仍然不错，只是都不愿提到陈雨杰这个两个人都有些忌讳的那档子事儿。
今天，陈雨杰请客吃饭，两个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吴倩倩，她在这之前一顶点儿陈雨杰回来的信儿都没有。当王影告诉她，陈雨杰回来了，并在海龙王酒店请客时，高兴地一下就蹦了起来。
两个人各怀着美好的心愿赴宴了。
疯过了、闹过了之后，陈雨杰招呼一声：
“服务员，上菜！”
餐桌上共摆了四只大大的高脚杯，两瓶路易十三白兰地酒，还有几瓶椰奶饮料。
陈雨杰给四个酒杯里浅浅地倒上了酒。
王影指着陈雨杰一边的空座，拖着长腔，说：
“徒弟啊——，这边是谁啊？也有资格参加咱们今晚的聚会？”
陈雨杰神秘地一笑，说：
“她过一会才能来，不用管她。”
陈雨杰回过头来，在他随身带着的一个纸质的袋子里，拿出四个小盒子，分别给王影与吴倩倩一人两个，并示意他们打开。
王影首先打开那只稍大一些的红色的盒子，顿时眼睛一亮：
“啊——！”
展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条纯金的项链、一枚大大的戒指和一对耳环、一对金手镯，这四件金饰品制作之精美前所未见。
看到王影打开的盒子里金灿灿的金饰品，吴倩倩也赶紧打开自己的盒子，一模一样！
然后，吴倩倩又打开第二个稍小一些的盒子，也是惊叹一声：
“哇——！”
一只羊脂般细腻滑润、晶莹剔透的玉镯，而且大小非常合适。
吴倩倩兴奋得小脸都变成了粉红色了，抬起头，对陈雨杰说：
“是给我们姐儿俩看看、饱饱眼福，还是送给我们的？”
相比之下，王影没有吱声，但从她那眼神和表情里可以看出，她也是十分喜欢这些东西！
看完了这些饰品，陈雨杰呵呵一笑，端起酒杯，说：
“来、来、来，第一杯酒祝两位小姐貌美如花、美上加美！”
陈雨杰把酒干了，然后又给每个人倒上，说：
“两位小姐大人，我现在郑重的给大家介绍认识一位新朋友，你俩往门口看！”
说话间，两人回头看去。
只见周侠打扮的花枝招展、风姿绰约地出现在包间里。
王影、吴倩倩眼神一愣，啊？这是变戏法吗？
陈雨杰招呼周侠坐在自己左侧空位子上。然后，笑咪咪地对王影和吴倩倩说：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周侠姐，我的直升飞机驾驶员，原台湾军情局中校特工！”
王影倒没什么，只是吃了一惊。
吴倩倩却是大叫一声，跳到了一边，刚刚用过的筷子“哗啦”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第182章 杯酒难释心中情
周侠微微一笑，很有一些大家闺秀的范儿，轻言细语地说：
“小妹妹，别这样好不好？我——很难看吗？是不是吓着你了啊，对不起!”
陈雨杰明白，周侠这是在缓和一下气氛。
在这之前，他已经把今晚客人的情况和请客的目的告诉了周侠。
陈雨杰也“呵呵”地笑着打起了圆场，说：
“倩倩，你这是怎么了？才当警察这么几天就已经得了职业病了？”
吴倩倩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
陈雨杰接着说：
“这两位美丽的小姐，都是我刚当兵时的老师。这位是王影，现在是部队的中尉副队长，这位是吴倩倩小姐，是咱K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官。”
介绍完了王影和吴倩倩，陈雨杰话锋一转，说：
“今天非常有缘分啊，这才叫‘千里有缘来相会’嘛，三位小姐，你们说对不对啊？”
周侠操着一口台湾普通话，端起酒杯，说：
“来，两位妹妹，为了咱们的缘分，干杯！”
说实话，对于这位突然而至的台湾军情局的中校姐姐，王影和吴倩倩心里都感觉很不是滋味。
对于这位周侠，王影知道一些情况，还是沈萍告诉她的呢。但不管怎么说，王影对陈雨杰还是抱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意。她从内心里希望周侠的出现，不会过早地扑灭了自己心中的肥皂泡。
相比之下，吴倩倩却没有那么含蓄，表情明显冷淡了一些。她想，自己心仪陈雨杰这么久，王影跟自己竞争也就罢了，现在又出现个台湾什么军情局的中校！她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跟陈雨杰搞在一起了？
看他们的那个亲热劲儿，肯定已经跟陈雨杰那个了！
王影与吴倩倩心里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陈雨杰左右看了又看，知道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愿从今以后，她们两个会离我远一点儿，各自寻找自己的人生归宿去吧。
无论陈雨杰如何的逗她们，席间的气氛始终没能再次高涨起来。
周侠非常聪明，看看陈雨杰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就端起酒杯，与三个人一一碰了一下杯，干了，说：
“对不起各位，我与朋友约好了七点半一起玩牌，先走一步了，再见！”
三个人都站起身。
周侠再次跟大家摆了摆手，一脸灿烂地说：
“Bye—bye!”
王影和吴倩倩一脸勉强地与周侠摆了摆手。
陈雨杰离开座位，跟了出去。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样子，陈雨杰回来了。
坐到座位上，陈雨杰左右看了看她们俩，“嘿嘿”一乐，又给两人每个倒了一杯酒。
王影没有说话。
吴倩倩则把脸一耷拉，说：
“说吧，你是不是被那个什么狐狸精中校给迷了，是不是？”
陈雨杰傻愣愣地说：
“什么狐狸精中校？人家是我的飞机驾驶员！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吴倩倩死死地揪住陈雨杰的小辫子不放，不依不饶，像是审犯人一样，把桌子一拍，厉声问道：
“说！那个狐狸精中校是不是勾引你了？你们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陈雨杰在心里乐了，她太了解吴倩倩了。他知道，她一定会这样的。
还没等陈雨杰说话，吴倩倩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个底朝天，把杯子一放，说：
“满上！”
王影看到吴倩倩真的动了感情，就劝慰道：
“倩倩，别这样了。”
吴倩倩一甩臂膀，再次命令道：
“快给姑奶奶我满上！王姐，你没听出来吧，他陈雨杰在骗咱们呢！”
王影愕然道：
“怎么会呢？倩倩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吴倩倩很是认真地指着陈雨杰说：
“陈雨杰这两年厉害了呢，他、他有自己的飞机了呢，那个狐狸精还成了他的飞机驾驶员呢！谁信啊！说吧，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姐俩？”
陈雨杰在刚刚介绍周侠时，确实说了她是自己的飞机驾驶员，这是不该说的，但已经说了个半截子，也不好收回去，也就只好将错就错，寄希望于这位粗枝大叶的吴倩倩不会在意。没想到，她却听进去了，而且还十分在意呢。
当然，对于王影来说，她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儿的，而且周侠她也早就见过，也知道陈雨杰的一些手段。但没想到的是，陈雨杰与周侠的个人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了，这让她心里有些措手不及。
王影安慰吴倩倩说：
“倩倩，他真的有飞机呢！”
吴倩倩说：
“胡说！他一个穷当兵的，就那么一个月几十块钱的津贴费，还买飞机，看看还差不多！”
此时，陈雨杰的脾气也有些涌动起来。他慢吞吞地说：
“吴倩倩同志，你说我穷？买不起飞机，是不？好，那我告诉你，我手里的黄金都是按吨数，手里的美金都按捆计，你信吗？”
吴倩倩把脸一仰，眼睛往上一翻，撇了撇嘴，说：
“还在吹，我看你这几年别的本事没长，这吹牛的本事倒是见长了不少呢！”
吴倩倩拉长了尾音刺激着陈雨杰。
陈雨杰硬梆梆地甩出一句，说：
“你看看你身后是什么，替我数一数吧！”
说着，陈雨杰一挥手，一个若大的军绿色的大箱子和一个普通的纸箱子出现在吴倩倩的身后。
听陈雨杰这么一说，吴倩倩反而冷静下来，她慢慢地回过头去，不禁大惊失色：
“这、这是什么？”
陈雨杰用有些阴冷的口气说：
“你看一看、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吴倩倩真的转过身去伸出打开箱子，随便抓了两块黄金铸块，金块发出“叮当、叮当”的金属撞击的声音。
吴倩倩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合上箱子，又蹲下身子打开纸箱，但见一捆捆的美金整齐地排列在纸箱里。
吴倩倩默默地坐回座位上，伸手操起酒杯，一仰脖，干了！
此时，酒精已经把吴倩倩的小脸滋润得红扑扑的，就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在灯光的辉映下，格处美艳。
吴倩倩自己伸手拿过酒瓶子倒上了酒，说：
“我相信了，你真的可能有飞机，你还有什么，大炮有没有？机枪有没有啊？”
吴倩倩说这些话本来是无意的，没想到陈雨杰却十分爽快，说：
“有啊！美式还是俄式？”
说话间，陈雨杰一挥手，包间的墙角里一门美式山炮和一挺俄式重机枪豁然出现了，吴倩倩又是大吃一惊：
“你是人还是鬼？还是不是陈雨杰？”
看着她红扑扑的俏脸，陈雨杰本来已经被点燃的火气不禁烟消云散了。
陈雨杰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吴倩倩的手背，说：
“倩倩，没吓着你吧？”
吴倩倩轻轻地摇了摇头。
坐在旁边的王影，对于陈雨杰一连串的举动，既感到新鲜、惊讶又感觉这些都在常理之中。因为她曾经听李永富断断续续地说起过，加之她也见到过陈雨杰类似的手段。
而对于吴倩倩来说，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这一次，吴倩倩没有去摸那两件武器，因为她知道，陈雨杰不可能骗她的。
晚上的酒席没有再进行下去，在王影的一再催促之下，终于结束了。
吴倩倩今晚确实喝得有点儿多，出了酒店与王影、陈雨杰分别拥抱了一下就打车回家了。
现在，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在王影和吴倩倩看来，已经很难分出你我他，但陈雨杰却很想与她们从感情上彻底地分开来。
今天的晚饭，他本想表达的初衷也就是这个意思。可是，想不到的是，效果却依然不太明显。
陈雨杰与王影没有喝多，他们沿着大街一步步地向前走着，一直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但心里却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毕竟他们分开的时间很久了。
王影首先说话了：
“杰，你今晚的举动太过敏感，我有点儿担心倩倩会不会把你的一些情况透露给别人。”
陈雨杰不得不承认，自己今晚也确实有些感情用事了。那是因为，今晚陪在他左右的都是他最亲近的朋友和战友，他没有任何的防御意识，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的手段使了出来。
这也是年轻人的心性使然。
“还有，杰，你今晚把周侠也弄来跟我们见个面，其意是不是——”
王影大胆地猜测着陈雨杰的用意，说：
“是不是想让倩倩在你这里彻底断了念想、死了心？”
陈雨杰叹了一口气，心中想：我也想让你也断了对我的念想呢！
陈雨杰说：
“影姐，其实咱们俩也只能永远是朋友，只不过我们俩的这种朋友关系，远远超出普通的朋友关系、同事关系……”
还没等陈雨杰把话说完，王影已经迅速转过身来，用她那只葱段般的玉手盖在了他的嘴唇上。
王影似乎不愿意听到陈雨杰提到这些她不想听到的话题，就急急地捂住了他的嘴。说：
“杰，我以为，我们俩个在形式上确实只能永远是朋友，但我不想被那张证书所束缚，该表达感情的时候，为什么不表达呢？”
这时，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立交桥的桥下。
王影说着这些话，还没等陈雨杰反应过来，王影两条玉臂已经紧紧地缠在了陈雨杰的脖子上。
陈雨杰一惊，慌忙说：
“不行啊，影姐，我已经不干净了呢。”
陈雨杰想试图分开。但王影却死死地缠着他。
王影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她说：
“不就是那个周侠吗？我不管！起码现在你是我的！”
……。
第183章 进市公安局工作？不去！
陈雨杰请王影和吴倩倩吃饭，又让周侠露了个脸儿。
这本身的寓意就很深。他想在她俩面前炫耀一下，我在外面有女人、另觅新欢了，你们俩就死了这条心吧。
送给她们的那些个金饰品和玉镯，他的本意是送给她们的离别礼物。
吴倩倩那里好像基本达到了他的目的，但王影那里却是竹蓝打水一场空。因为，王影太聪明了。她竟然丝毫不在意周侠的存在。
王影主动吻了陈雨杰，而且吻得是彼此的唇，吻得那么投入，他们的舌头最终也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这是感情的交流,更是情感的释放。
这是他们认识、交往近五年来的第一次，而且还是王影主动向他示好。
自从回到了潜艇第十七支队以后，陈雨杰像以前一样，人在司令部通信科工作，而编制却在2719号艇上。无论是不是2719号艇出海，但凡是于科长的安排，他都愉快地去了。
陈雨杰给他所在的2719号艇的无线电军士长和班长说，凡是自己所在的艇出海，尽管叫上他，因为他是本艇的一个分子。
如此以来，陈雨杰很快就得到了艇长、政委的赏识，用大家的话说，他“混明白了”。
相比之下，陈雨杰在2719号艇“混”明白了，但在司令部并没有“混”得太明白。
事情是这样的。
国庆节前，支队组织2758号潜艇进行年度全训考核，支队长王元亭是这次全训考核的主考官。
这次考核，随艇出海的机关考核组成员包括司令部的作训、航海、机电、鱼雷、雷声、通信等部门的业务长或参谋、政治部的一名科长。
巧得是，通信部门考核航海长和副艇长的通信理论时，这两位干部竟然对潜艇拖曳式天线的最大长度、有效收信长度和现行通信文件中对潜发信的时间回答模糊，被陈雨杰判为不及格。
这样以来，因为两名值更官的理论考核不及格，将严重影响到全艇的考核成绩，本来应该总评优秀，现在却是总评不及格。
作为此次海上考核的主考官，王元亭支队长脸上极为不悦。
司令部作训科王科长把陈雨杰拉到一边，悄悄地说：
“陈参谋，2758号艇的全训挂钩首长是王支队长，其它项目都是优秀，唯独你这里出了问题，而且还不是什么重要问题，你就不能先给他们个优秀，回头再让他们补补课？这样，首长的面子也好看些不是？”
也可能是天气不好，潜艇水面状态摇晃得厉害，大家都不好受的原因吧，陈雨杰心里的火气不由得“噌噌”直往上窜，勉强挤出一点儿笑意，说：
“王科长，这不太好吧，我看不宜开这样的口子，怎么能拿考核当儿戏呢？！”
陈雨杰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两架潜望镜边上的王元亭，说：
“再说了，当年首长就是吃得这个亏。我想，首长是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这个……”
王科长无语了。
这次全训考核，使用的是瓦斯直航鱼雷，而且是两枚全部直接“命中”目标舰，这是十分难得的好成绩，确实体现出了全艇官兵过硬的训练素质。
然而，却因为陈雨杰的“一票否决”而前功尽弃，不得不择日再进行补考。
2758号艇很没有面子、王元亭支队长很没有面子。
两周后，2758号艇再次进行海上全训考核。随艇出海的通信参谋依然是陈雨杰。
这一次，全艇所有考核科目均是优秀。
在返航途中，王元亭支队长在广播器里对2758号艇的全训情况进行了简短的总结：
“同志们，首先我代表支队考核组，对你们以优异成绩通过全训考核表示热烈的祝贺；对全体官兵过硬的军政素质给予表扬；对机关考核组成员能够严格把关表示满意，特别是业务科室能严格按照考核大纲的要求，一丝不苟抓考核，‘不畏上、不为上、只为考’的工作态度非常可贵啊！机关全体同志都应该向这样的同志学习……。”
王元亭支队长的讲话足有十分钟，陈雨杰越听越感觉到有一丝丝的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陈雨杰自己也一时说不出来。
带着一丝丝的疑问，陈雨杰回到了通信科。
这件事一时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就被撂下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一个周四的下午，于科长参加完了支队组织的大交接班活动后，回到了办公室。坐了大约十几分钟后，于科长探头冲着参谋办公室喊了一声：
“小陈！你来一下。”
陈雨杰应声而至。
于科长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
“坐吧，小陈！”
说着，于科长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玉溪牌香烟，递给陈雨杰一支，自己点上一支。
陈雨杰很诧异，于科长平时不怎么抽烟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只见于科长眼圈红红地，说：
“小陈啊，你得离开通信科了。因为支队最近出台了一项政策，要清理机关超标准占用基层兵员，你也在清理之列，军务科特意找到我传达了支队首长指示，让包括你在内的七名机关兵三天内全部回到原部队。”
陈雨杰一下明白了，这段时间心里一直徘徊的疑团终于散开了。
从第一次参加海上考核组对2758号艇进行全训考核到现在，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陈雨杰的大脑里过了一遍，更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陈雨杰很平静地说：
“科长，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和赏识。我的本职工作做得不够好，让您失望了。不知道我猜的对与不对，军务科领导跟您的谈话，一定会告诉过您，我为什么会被清退。在这里，我不想说得太透。总的来说，我不会让您为难，更不会让您难堪。我明天就回2719号艇，去当我的无线电兵！”
于佑敏使劲地握着陈雨杰的手，久久地不愿放开。
于佑敏作为通信科科长，他知道陈雨杰帮他做了多少工作，也知道陈雨杰的业务能力。
几周前，陈雨杰撰写的一篇潜艇通信工作论文还在海军的内部刊物上得以发表。
现在，陈雨杰要回2719号艇了，于佑敏确实很舍不得他离开。
陈雨杰知道，自己离开通信科，也就意味着极有可能离开这支部队了。想转志愿兵？正常情况下，百分百地不可能了！
陈雨杰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向李永富作了汇报。
李永富听后，淡淡地说：
“此人不可重用啊！”
说着，李永富又看了看陈雨杰，说：
“不过呢，这也就是说说而已，用人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事儿喽！”
很显然，李永富的口吻是半开玩笑的。
李永富所提到的这些个话，虽然是玩笑话，但其中的道理陈雨杰是明白的。
李永富说：
“我看你还是调到其他部队吧，在潜艇十七支队这么下去，你想转个志愿兵确实有点儿难。”
陈雨杰坚定地说：
“不，我不同意。我就不信我挺不过这个槛儿！”
李永富点了点头。
从K市公安局大院里出来，陈雨杰坐上了去潜艇十七支队方向的公共汽车。
陈雨杰从公共汽车站走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他一个人漫着步，不急不慢地向交通艇码头走去。
远远地，陈雨杰看到了一个穿公安制服的熟悉身影：吴倩倩！？
陈雨杰紧走两步，大叫了一声：
“倩倩！你怎么在这儿？”
吴倩倩一回头，看是陈雨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
“啊哟，我的陈大参谋，你让我等得你好苦啊。给你单位打电话，人家说你不在。你这是死到哪儿去了？啊？害得人家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估摸着你也该回来了！”
陈雨杰心里暗暗叫苦，看来昨天的估计有不少的偏差呢，人家又找上门来了！
陈雨杰吃惊地问：
“这么急？有什么事儿？”
吴倩倩拉着陈雨杰，直往海边的石凳上摁，说：
“来吧，到这儿坐一会儿，下一趟交通艇再回去，啊？”
陈雨杰在她连拉带拽之下，坐在石凳上，说：
“干嘛这么神道道的，有事直说不就得了？”
吴倩倩一脸笑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说：
“杰，你今年是不是该退伍了？那我问你，想不想进公安系统？我老爸现在还在位，能帮上你这个忙！”
陈雨杰说：
“什么？退伍？我不想！”
陈雨杰态度十分坚决。
吴倩倩一听，有点儿急了，眉头一皱，说：
“你个傻冒！那你还想留在部队？转个志愿兵？部队有什么好的？”
陈雨杰把本来笑呵呵地脸一板，说：
“嗨、嗨——，这可不像你啊，倩倩。当初，你这个师傅不是还教育我——。”
这一下，吴倩倩更急了，她一把抓起陈雨杰的手摇了摇，说：
“哎呀，你这个死脑筋，此一时彼一时嘛！答应我，退伍吧，我老爸肯定能把你弄进公安局的！相信我！然后嘛——我们就结婚！”
陈雨杰心里叫苦不迭，说：
“什么啊，倩倩。昨晚上你也看到了，我跟那个周侠已经、已经那个了，咱们是不可能的了。”
吴倩倩立即说：
“我不在乎，只要你愿意退伍进公安局工作。”
陈雨杰摇了摇头，说：
“倩倩，人各有志啊。我还是想留在部队再干几年。”
吴倩倩急得似乎要哭了，说：
“陈雨杰！你难道不知道，志愿兵是不能在驻地找对象结婚？”
陈雨杰平静地说：
“知道啊！”
“那你……，哼！不知好歹的东西！”
吴倩倩一跺脚，恨恨地走了。
第184章 铁面考官好当，志愿兵难转！
看着气鼓鼓远去的吴倩倩背影，陈雨杰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心爱的姑娘走了，这次真的可能是彻底断了线。
但陈雨杰并不后悔，吴倩倩给他指的道，确实是条光明之路，在别人看来那是求之不得，可是那不是他陈雨杰想走的路。
陈雨杰呆坐在那里好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手表，起身去码头外的小摊上买了一些时令水果。
从港湾对面开来的交通艇刚刚靠上码头，陈雨杰就跳上了后甲板。
在海浪的作用下，船头上下跳动着，调转船关，沿原路往回返。
今天是星期天，军务科林天放副科长值班。
陈雨杰打定注意要去林天放那里探听一下口风，看看自己转志愿兵有多大的胜算。
晚饭后不久，陈雨杰敲开了林天放的宿舍门。
落座之后，林天放还是像以前那么豪放，也有那么一顶点儿的阴阳怪气。点着陈雨杰递过来的香烟，长长地吐了一口烟，说：
“说吧，小子，找我有什么事儿？”
陈雨杰笑着说：
“哟嗬——，官长一级脾气也长一级啊。你咋断定我今天就一定有事儿找你？”
林天放白了陈雨杰一眼，有点儿冷潮热讽的口吻，说：
“就你小子，你一蹶屁股我还不知道你想往哪飞？是不是为这几天清理机关超占兵员的事儿？”
陈雨杰看了看林天放肩膀上的两杠一星，心里暗暗的啐了林天放一口，骂道：你小子有什么可神气的？别看我当兵比你晚，老子现在跟你一样，也是“两毛一”了呢，没准啊，我的任职命令兴许比你林天放还要早几天呢！可惜啊，我不能穿出我的军官制服来，否则，戴在你鼻梁子上的眼镜还不早早地跌落下来才怪！
陈雨杰心里想归想，但嘴里却是另一套。他说：
“林副科长，我就是不太服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林天放把眼一瞪，说：
“你说什么？谁欺负你了？”
陈雨杰“嘿嘿”一笑，说：
“林副科长你是聪明人，这还用我说得那么透彻？就是清理我们几个人回原部队的事呗！”
林天放一脸的冷漠，把脸一仰，说：
“活该！那是你自找的！我要是支队首长我也得把你开了！”
陈雨杰终于在林天放这里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没等陈雨杰说话，林天放又问了一句：
“准备什么时间回2719艇？要帮忙吗？”
陈雨杰摆了摆手，说：
“准备明天下午。明儿上午先去报个到，安排个床位什么的。”
林天放低着头，说：
“需要的话，我找几个人帮你。”
陈雨杰有意逗林天放一把，笑嘻嘻地说：
“那好意思劳驾你林大副科长呢，我那边几个弟兄就搞定了。”
陈雨杰接着又问道：
“林副科长，我所在的2719号艇无线电班长今年复原，我回去接班，有没有希望转个志愿兵？”
林天放一脸的高深莫测状，说：
“这可难说了。说容易也很容易，说难也很难，这还得看支队今年的留转名额有多少，各个专业的具体名额有多少，司令部还没研究，支队党委会就更不用说了，都还没定呢。”
陈雨杰依然不依不饶地问：
“哥！请注意，我在这里叫你哥哈。现在请你以我哥的名义，负责任地告诉我，今年十月我留转志愿兵有几成把握？”
林天放瞥了一眼陈雨杰，淡淡地说：
“就你这情况嘛，要搁在以前，有九成半的把握。现在吗——”
林天放举起一根食指，没有说话。
陈雨杰淡定地说：
“百分之十？”
林天放夸张地一瞪眼，说：
“美去吧你，百分之十？是百分之一，一成！懂吗？”
陈雨杰现在把想摸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他还是不死心，想再从林天放这里掏出点什么。
这时，林天放突然把桌子一拍，说：
“你说你哈，上来劲的时候，十头牛也拉不住。你不给别人面子也就算了，你竟然不给支队长面子。这下好了，支队长交待下来了，你这种不顾全大局的人，不能留在机关。我看啊，谁也不敢、也不会把你列在留转志愿兵的名单里！噢，对了。咱们今天的谈话，仅限于你我哈，没有让第三者知道的义务，明白我的意思了？”
陈雨杰本来起伏不定的心绪，现在彻底平静下来了，因为他终于把自己目前的处境弄明白了。
接着林天放的话，陈雨杰说：
“哥，你放心，我的口风你是知道的。”
林天放放心地点了点头。
陈雨杰从林天放的宿舍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一身轻松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准备在这里——支队机关宿舍楼里睡最后一宿觉。
第二天，陈雨杰吃完了早饭，把宿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装在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纸箱子里，用绳子捆好。
看看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了，陈雨杰看了看手表：上午九点二十分。
陈雨杰抬腿出了宿舍，向2719号艇的艇员宿舍楼走去。
陈雨杰算计着，今天是周一，艇员们一定都上艇转动检拭机械去了，艇长、政委至少会有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陈雨杰敲了敲艇领导的办公室，推门走进去。
真巧，今天艇长、政委都在家！
陈雨杰说明了来意。
艇长笑呵呵地说：
“小陈啊，说句实在话，我和政委是非常希望你回来的，今年你们无线电班长要退伍了，你现在就可以接任班长的职务。但是，留志愿兵的事儿，不但艇党支部要研究，即使报送到支队司令部，也不敢说是百分百地有把握，你可要做好走和留的两手准备啊。”
政委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艇长的话。
陈雨杰爽快地说：
“那是当然，请艇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不会让艇领导为难！”
然后，陈雨杰向两位艇领导敬了礼，转身出了艇领导办公室。
就这样，陈雨杰搬回了2719号艇，并任无线电班长，工作干得风风火火，有板有眼。
作为陈雨杰的顶头上司，航海长对陈雨杰的工作很满意，即使是机电长、鱼水雷长等部门领导，对陈雨杰也是很欣赏，四名艇领导也是打心里喜欢上这位回来不久的无线电班长。
陈雨杰心想，我已经把基础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下一步该找一找支队主要领导了。
九月中旬的一天晚上，陈雨杰瞅准了支队长王元亭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就敲响了他的门。
“进来！”
陈雨杰不亢不卑、落落大方地走进了王元亭的办公室。
王元亭抬头看是陈雨杰，心里一愣：难不成这小子是来找茬的？看样子又不像！
陈雨杰敬礼完毕后，王元亭一指办公桌旁边的沙发，笑容满面地说：
“小陈，来，这边坐。”
说着，王元亭在陈雨杰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微笑着说：
“听说这段时间已经到艇上工作了，而且还干得不错，是吧？”
陈雨杰也微微地一笑，说：
“报告首长，我坚决服从支队的统一部署，早就彻底回到2719艇去了，我现在是2719艇无线电班长。”
陈雨杰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下，接着说：
“下一步，我想转个志愿兵，想留在部队长期干下去。”
陈雨杰自走进王元亭办公室就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彻底开动起自己的特异功能，他想知道王元亭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又是怎么说的。
王元亭哈哈一笑，很爽快的样子，说：
“小陈啊，想留志愿兵，这是个好事儿啊！但是呢，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只是常委会上的普通一票啊。在这之前，还需要艇党支队研究上报、司令部汇总研究把关，最后再报支队党委研究通过。”
陈雨杰从王元亭大脑中释放出来的脑信号中获知，王元亭已经跟司令部分管首长打了招呼，军务科不会把他提交司令部研究，更不可能提交支队党委研究的。
陈雨杰微微一笑，说：
“首长，这个程序我知道。就怕到时候军务科根本不把我统计上报司令部研究，那就更不可能报到支队党委研究了。真要是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王元亭心里说，哼，你小子还真够聪明的啊。到时候，你连司令部的名单里都没有，我看你还能反出我的手掌心？
陈雨杰想不通，自己就算是在2758号艇全训考核中惹王元亭不高兴了，但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对自己有成见了。自己这是何时、何地、何因得罪了王元亭呢？
陈雨杰百思不得其解。
陈雨杰接着说：
“首长，我是您看着成长起来的，我也跟着您出过海、执行过任务。所以说，我的情况您是最了解不过了。要是真的到了那时候，司令部的名单里都没有我，恐怕——我要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会很难呢！”
说完这句话，陈雨杰更加注意着王元亭大脑的反应。
王元亭一愣：啊？难道这小子能掐会算？连我脑子里想些什么他都知道？不会啊！哼！要不是当年出海避台时你小子告我的黑状，我也不至于离开支队这么久，在外面遭了那么多的罪，才回来干这个早就该是我的这个支队长了！
陈雨杰终于大悟，总算是找到了王元亭处处找他别扭的真正原因了。
王元亭真是个小鸡肚肠之人！
这是陈雨杰好容易搞明白，王元亭为什么会处处为难自己。看起来，此人真的像李永富说的那样，此人不可重用。
第185章 我是一只小小的癞蛤蟆
陈雨杰坐在王元亭支队长的办公室里，将他所要得到的信息都得到了，而且，终于搞明白，王元亭为什么始终对自己有成见。
陈雨杰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掏出自己的软盒中华香烟，站起来，恭敬地递给王元亭一支，并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然后，自己才点上一支。
王元亭吸着陈雨杰给他的软中华，心里却在想：这个家伙是不是瘦驴拉硬屎、硬撑着——抽这么好的烟，我一个正师职的大校支队长也抽不上这么好的烟呢。
王元亭借灯光看了一下香烟的数码，嚯！三厂的，这是顶级的软中华！
看来自己眼前的这个小战士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真得要小心提防着他呢。
此时的陈雨杰已经借着尼古丁的麻醉，把心中的愤怒压下去了不少。他几乎一字字地对王元亭说：
“支队长，在这里我要纠正一下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成见：当年我随你2737号艇出海避风，你被基地赵司令、李政委发配到军校当教官，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从未在基地首长面前说你一个‘不’字，再说了，你以为基地首长、正军级的领导，能相信我——一个义务兵的话，而处理了你一个中校艇长？”
陈雨杰吸了一口烟，接着说：
“赵司令、李政委送你去军校当教官，那是变相提拔了你，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再说，要不是基地首长的变相提拔，你能有今天的位置？恐怕怎么轮也轮不到你！”
“你看我不顺眼，打压我，你一个正师职的支队长犯得着吗？我知道，你已经跟司令部首长、军务科都已经打好了招呼，让他们不要把我的名字提报到司令部研究，这样，你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我踹回老家、复员了，对不对？”
啊，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难道司令部张超参谋长、军务科林副科长漏了信儿？
王元亭吃惊非小。
陈雨杰面带冰冷的微笑，继续说：
“支队长，你不用猜测是不是张参谋长、林副科长给我透了什么信儿。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两个人我都找过，但他们原则性太强，没有给我透过半点儿的风声！这一点儿你尽管放心，请你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陈雨杰看着王元亭吃惊的表情，接着说：
“支队长，我回2719艇的真正原因已经搞明白了，在咱支队，正常情况下我等着走人就行了，根本不可能转什么志愿兵、继续在部队干。本来，我很自信，依我的条件和专业能力，留转个志愿兵毫无悬念。可是，难啊，太难了，这是为什么？原因是你王支队长从中作梗！”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与海军王副司令的千金王影十分相好。如果你不愿意做这个人情，非得让我回家，那我也就只有找王影帮忙了，反正啊，这个志愿兵我是转定了的。我相信，这件事不用王副司令亲自出面，他的秘书或者舰队副参谋长秦方少将来个电话，你好意思不给他们个面子？”
“恐怕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的面子不是丢在我陈雨杰这里，而是丢在了支队司令部和军务科、甚至是海军和舰队机关那里了，你还会有什么威信可言？”
陈雨杰的一番话把个王元亭惊了个目瞪口呆：原来这个小子有这么大的根基啊！
陈雨杰再次看了看王元亭，说：
“我没什么根基，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孩子。幸运的是，我在训练团学习专业时，我的机务教官之一，就是王副司令的女儿王影，王副司令那时只是舰队的副参谋长。”
陈雨杰看看自己手里的烟就要吸完了，就在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使劲地掐灭了烟屁，站了起来，“嘿嘿”一笑，说：
“支队长，今天我不仅当你是支队长，更当你是我的老大哥。我说这些话有点儿不敬，请你海涵！”
王元亭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吱声，自从当上支队长以后，他稳重得多了啊。
陈雨杰刚说要告辞，王元亭铁青着脸说：
“你小子这么厉害的根基，干么不走走关系提干？”
陈雨杰淡淡地说：
“支队长，你以为我挺稀罕？告诉你吧，我还真就不喜欢当干部，就愿意当个志愿兵！”
王元亭脸上浮起了一丝冷笑，说：
“不可能！是你没那个本事吧？”
陈雨杰再一次冷淡地说：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并不重要。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天说的我不稀罕提干这句话。你也可以认为我这是在吹牛，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陈雨杰走到门口，一手按在门把手上，回过头对王元亭说：
“有些事儿，我建议你问一下舰队赵副司令，他是你的老领导了，跟王副司令还有王影关系不错，听听王影对我是怎么评价的。首长晚安！”
陈雨杰一甩门，离开了王元亭的办公室。
离开机关大楼，陈雨杰看了看表：晚上八点十五分。
刚刚在王元亭的办公室里呆了五十多分钟。
离熄灯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陈雨杰信步向海边走去。他想去海边散散心，平静一下刚才在王元亭办公室里的被激起来的情绪。
从机关大楼去海边，需要经过大楼前的一个栯园形的大池塘。
这个大池塘一年到头都有水，而且这里的水基本上是活的，从两边山上流下来的雨水最终都会汇集到这里，盛不下时，就会顺着拦水坝的出水口，自动排往港湾。
据说这处池塘多年未干，里面的鱼那是又肥又大。当然，这里边也盛产癞蛤蟆，癞蛤蟆的个头出奇的大，有好事者称了一只捕获的大癞蛤蟆，竟有一斤多，拿在手里，感觉有半个足球一般大小。
有大癞蛤蟆，就必然有它他的子子孙孙。这个季节，正值它们往岸上爬行。大小如小花生米一般的小癞蛤蟆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马路。一脚踩下去，至少有个三两只死于非命，但它们仍然会前赴后继，继续向前爬行。
“咯吱、咯吱——”
陈雨杰迈开脚步，尽可能的躲避着那些不知死活的生灵，然而仍然有许许多多的小癞蛤蟆丧生在陈雨杰的脚下。
借着路灯昏暗的灯光，陈雨杰看到，一只只的小癞蛤蟆无所畏惧、前赴后继。虽然一个个同伴命丧陈雨杰的脚下，但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意，依然坚强地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着。
看着这些坚强的、数不清的小癞蛤蟆，陈雨杰心里逐渐开始平静起来。
不知为什么，此刻陈雨杰觉得自己就像这一只只的小癞蛤蟆，虽然坚强，但命运却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第二天下午，艇领导根据工作计划，安排的工作是专业学习。
陈雨杰突然想起了陈永庆，他一个村的本家侄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按照两年多前陈永庆给他的军线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
还不错，陈永庆还真的就在原来的2000号艇。
陈雨杰说，我一会儿找你去，有没有事儿？
陈永庆说，没有。
于是，陈雨杰就请了假。出了第一道陆地检查站之后，刚拐过一个弯儿，陈雨杰就从自己的磁性仓库里放出一台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向试验试航基地奔去。
陈雨杰的吉普车没有车牌，车身的标志也被他用军绿色油漆画了个大花脸，再加上他的车子是敞篷车。一路上，赢得了很高的回头率。
陈雨杰得意洋洋。
这车子真拉风！
陈雨杰请假外出没有遇到半点儿阻力。因为艇长、政委和副艇长都明白得很，他陈雨杰回到艇上肯定是暂时的，过几个月转了志愿兵之后恐怕还要回通信科当他的参谋，只是这次可不是义务兵参谋，而是志愿兵参谋了。
加上陈雨杰一向自我约束力比较强，外出不会犯什么事儿，所以艇领导也就乐于做个顺水人情，由着他出去了。
到了陈永庆所在2000号潜艇宿舍时，距离陈雨杰给陈永庆通电话的时间不到五十分钟。
陈永庆十分惊讶，问道：
“雨杰叔，你是飞来的？这么快？”
陈雨杰神秘地一笑，说：
“不敢说是飞来的，比飞还慢那么一点点哩！”
陈雨杰没有在陈永庆面前卖弄他的特异功能，因为他不想让陈永庆嗅出一点点与以前不一样的味道。
看陈永庆的情绪，蛮高涨的。
陈雨杰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陈永庆这几年过得还行！
陈雨杰说：
“永庆，今年转志愿兵有困难没？”
陈永庆乐呵呵地对陈雨杰说：
“不瞒你说啊，雨杰叔，我转志愿兵这件事有个八九不离十吧。”
陈雨杰“呦”了一声，心里踏实了许多。
陈雨杰知道，陈永庆家里的情况跟他不一样，他对转志愿兵这件事看得相当重，曾经说过要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
现在看来他很自信，一定做了不少工作。
陈雨杰若有所思地说：
“永庆啊，我想，咱们可不能过于相信自己的感觉，要多做几手准备，否则，到时候就要抓瞎了呢。”
陈永庆笑哈哈地说：
“雨杰叔你就放心吧。据副长和航海长说，俺这边试训基地要大批保留技术骨干，尤其是潜艇上的。据说，凡是超期服役的士兵，只要愿意就一定能留下。”
陈雨杰打开香烟，递给陈永庆一支，自己点上一支，说：
“我那里的情况不妙啊。”
陈永庆一惊，说：
“啊？怎么可能呢？听说你不都因为专业好进了司令部通信科当了什么义务兵参谋吗？！”
陈雨杰呼出一口烟，很平静地说：
“此一时、彼一时啊。不过，我并不犯愁，我有的是办法。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尽管时下的局势和环境对陈雨杰不怎么有利，但他对自己的这个小小的奢望，还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雨杰心里一阵的长吁短叹，呵呵，一名海军少校要留转志愿兵！？
第186章 跑了题儿的谈话
得知陈永庆转志愿兵不成问题，陈雨杰浑身上下感觉轻松了不少。
陈永庆是陈雨杰一个村子的纯老乡，还都是陈姓人，当然凡事儿能记挂着了。
在2000号潜艇食堂吃了晚饭，陈雨杰就告别陈永庆，出了海军试验基地。
陈雨杰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十分特殊。
尽管陈雨杰早已经是GNC系统的少校侦察员了，但现在的对外身份还只能是士兵，而且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还要继续以士兵的身份掩护自己再工作一段时间。
如果陈雨杰不能顺利转为志愿兵，那么就意味着他必须蹲GNC机关了。凭陈雨杰的年龄优势和他的工作潜力与能力，在一线再工作个十年八年的一点儿问题没有。还有，以陈雨杰的个性，他也确实想在一线再打拼几年，不愿意早早地呆在机关里熬退休。
在陈雨杰的眼里，只有一线才是他的天地。
陈雨杰不知不觉中来到了K市公安局的大门。
刚要抬腿往大门里走，却被门卫拦下了。
陈雨杰自潮地一笑，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
陈雨杰迅速掏出士兵证递了过去。
门岗对照着士兵证上的照片打量了陈雨杰一番后，才放他进了大门。
来到七号小楼，按了门铃，沈萍给陈雨杰开了门，并指了指李永富的办公室，说：
“李处长刚刚吃完饭，估计还在喝茶、抽烟呢！”
陈雨杰道了谢之后，推门走进了李永富的办公室。
正如沈萍所料，李永富正一边喝着茶、抽着烟，一边看着手头上的一份文件。
见陈雨杰进了门，李永富把文件往旁边一推，笑哈哈地说：
“哟嗬，这不是石大秘书嘛，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啊？沙发上坐吧，到我这里你也用不着客气！”
陈雨杰真的没客气，嘴上说：
“我也没打算客气！”
说着，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掏出香烟，扔给李永富一支，自己点上一支，吁了口气，说：
“我能不能干脆利落地穿着我的少校军服回十七支队？这人真他×的难做，总那么低声下气的，我受不了了，要漰溃了！”
李永富接过陈雨杰扔过来的香烟，往桌边一放，抬起头，仍然笑呵呵地说：
“是谁把咱陈大参谋给惹了？还这么大火气？”
陈雨杰愤愤地说：
“处长，你也不会想到，你知道王元亭那家伙为什么总对我爱搭不理的？原来真的是对我有成见哩！”
陈雨杰伸手往眼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两下烟灰，说：
“你知道是为的哪件事儿？”
还没等李永富问是哪年的哪件事儿？陈雨杰就自问自答地说：
“三年前，我随他所在艇出海避台，他违规不浮起收听岸指信号，被基地首长发配军校当教官。这件事儿的帐竟然安在我头上了，说是我故意在首长面前告他的黑状，还以为要不是被发配到军校，十七支队的支队长早就该是他的了。”
“他还与支队司令部首长和军务科打好了抬呼，让他们在上报新转志愿兵名单时，不要报我。”
李永富还是那么温和地说：
“这么说，他对你的成见很深嘛！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他是转不过这个弯来的。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陈雨杰说：
“敲山震虎！处长，我已经去过他的办公室了，以上情况也是我在他那里知道的。”
陈雨杰看了一眼李永富说：
“现在距离研究选拔志愿兵的时候还早，大约两个月以后才能开始，在这之前，我要看看他王元亭是不是想自取其辱！”
李永富一脸不解的表情，问道：
“什么自取其辱?!人家是正师职大校支队长，还怕了你这个小兵蛋子不成？”
陈雨杰说：
“是这么回事儿，昨天晚上我跟王元亭说，我知道你事先给司令部首长和军务科打过招呼，让他们研究上报给支队党委的新转志愿兵名单里没有我的名字。我告诉他，我跟海军王副司令的女儿王影私交不错，即使支队不报我，王副司令的秘书或者是舰队司令部副参谋长秦方少将来个电话，他王元亭就必须给上级领导个面子，真到了那个时候，他王元亭在支队司令部和军务科那里还能有什么面子？”
李永富心里十分佩服陈雨杰虎一样的胆子，但他还是搞不懂，陈雨杰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不用说像陈雨杰这样的战士，就是中校或上校军官恐怕到了一位正师级大校主官那里也不敢这么放肆。
可陈雨杰做到了。
李永富笑哈哈地伸出右手食指，虚点了陈雨杰两下，说：
“你真是个陈大胆，在你眼里就没个害怕的人！人家那是正师级的领导呢，你竟敢那么跟人家说话！”
陈雨杰两手一摊，像老外一样两肩耸了耸，说：
“心底无私天地宽嘛，有什么好怕的？陈纪勇的官儿不比他大多了？”
李永富隐隐地感觉到，陈雨杰的个性与自己年轻时的个性很类似，这不禁让他有点犯愁起来。
因为，正是由于自己桀骜不驯的个性，以及自己屡建功勋，养成了自大自傲的脾性，凡事自己的观点总是正确，上级领导的观点即使是对的，也有这样或那样的瑕疵。以至于比自己起步晚的战友，现在都已经干到了师级以上的岗位，而自己仍然还是一个正处级的调研员，只不过在国内来去自由一些，没有许多约束而已。
李永富不想让陈雨杰步自己的后尘，想让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到了他这个年龄的时候，怎么也要有个副师或正师级的实职。
李永富的要求并不高。
想到这里，李永富把笑容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
“别人小鸡肚肠咱不管，但咱自己做事、做人都要讲大度，不可过于小气。也可能别人真的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但他们的这些个毛病与咱们无关！做人要心宽啊。”
听到这里，陈雨杰一愣，嗯？今天自已面前坐着的，还是不是以前的李永富吗？陈雨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李永富长叹了一声，说：
“小陈啊，你是我的得意门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因为你的个性跟我年轻的时候相比，简直就是一个人。可是，现在看来，我当初真的不该那么放纵，否则，也不致于有我的今天。”
陈雨杰愣了，问道：
“处长，您现在不是很好吗？”
李永富从桌子上捡起陈雨杰抛来的香烟，点上火，继续说：
“我是希望你不要像我这样没有太大出息，四十多岁了还在基层岗位上没有挪地方的动静。”
陈雨杰瞪大了眼睛，说：
“可是，处长，您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还经常告诫我们做人要实诚，不能阳奉阴违。”
李永富把头抬一抬，质问道：
“你说，我现在做人不实诚了，阳奉阴违了？”
陈雨杰一笑，说：
“不是，处长。只是听您刚才的话不像是从您嘴里说出来的。”
李永富把脸一板，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
“我告诉你啊，以后在我这里，你可以发发牢骚、可以油腔滑调，也可以没大没小。但是在别人面前，不管是咱们系统内的领导、同事，还是系统外的领导、同事，都要保持低调、谦虚、谨慎的姿态。能做到吗？”
陈雨杰愣愣地点了点头。
李永富说：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懂的，但到了你懂的时候，也就晚了!”
陈雨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永富突然笑了，把手上的烟头掐灭了，又顺手点了一支，吸了一大口，一改刚才的严肃，笑呵呵地说：
“小陈，刚才咱们的谈话，你不觉得跑题了？”
陈雨杰见李永富突然阴转晴，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点了点头，说：
“是，是有点儿跑题儿。”
李永富接着刚才的话说：
“说正事儿啊。你的事儿，还是要你自己去摆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动用什么样的关系，最终一个目标：转志愿兵！”
缓了缓，李永富接着说：
“你侦察员生涯的黄金期只有五至八年时间了。”
陈雨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是很不服气，为什么说才五到八年？十到十五年也不应该过分才是！
陈雨杰没有提反对意见。
从K市公安局大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陈雨杰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一扬手，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出现在面前。
陈雨杰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时，才一抬腿上了车，启动马达，向着潜艇十七支队的方向驶去。
快要接近交通艇码头外的一个拐弯处，陈雨杰把车子熄了火，靠车子的惯性继续向前滑行了大约150米距离。
陈雨杰一踩刹车，车子停了下来。
在路边一块很大的景观石头后面，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干什么！？这样不行，我警告你多少次了，再有一次咱们就算完！”
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好、好——，不动就不动。哼！我知道，你还想着那个穷当兵的！”
那女人突然声音高了八度：
“穷当兵的怎么了，他就是比你强！”
啊？是吴倩倩！
她怎么会在这儿？谈对像，对，一定是在这里谈对像！
陈雨杰赶紧发动车子，溜走了。
第187章 走进舰队司令部
真是阴魂不散！
陈雨杰一身冷汗。拐过弯去，看看没人，陈雨杰赶紧把车子熄了火收了起来。
陈雨杰一点儿也不愚钝，相反，他太聪明了。
刚才听到黑影中的吴倩倩不让男的动自己，陈雨杰真的很感动，心里想，但愿你吴倩倩不是为我而守身如玉！
陈雨杰知道，以自己的性格特点，他很难给女人以安定、温馨、舒适的家，他不敢承诺任何东西，这一点儿陈雨杰自己心知肚明。
星期六下午，忙活一周了。虽然很苦，但陈雨杰并不觉得有多苦、有多累。
下午三点多钟，陈雨杰拨通了舰队长波台王影办公室的电话。
“啊哈——，是徒弟啊，大老远的打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找老师帮忙呀？”
徒弟，这个称呼是陈雨杰与王影约定的暗号，那就是说，王影身边有人在，就不要随意开玩笑了，有事儿说事就行了。
陈雨杰一听，马上说：
“老师啊，今天是周末了，咱们一块出去走走吧？老地方、老时间见面！”
在中山公园的南入口，陈雨杰和王影如约而至。
“影姐，我有件事儿恐怕要麻烦你了哩。”
他们手拉着手，漫步在公园里的小路上。
王影“扑哧”一声笑了，说：
“哟——，大男人向小女人求援了，真是少见啊，啊？”
陈雨杰叹了口气，心情郁闷地说：
“不瞒你说，我还真就遇着难题了。我想转个志愿兵。”
王影似乎吃了一惊，小声说道：
“你都是少校军官了，比你这个师傅还高了两级呢，转的那门子志愿兵？是不是脑子被驴子踢了？！”
陈雨杰低下头，几乎是咬着王影的耳朵，悄悄地说：
“你真是傻得可爱：我要年底不转个志愿兵，义务兵又当到了头，还不得卷起铺盖卷滚蛋？”
王影微微一愣，脑子立刻清醒过来，说：
“是啊，你确实到期了，去年还是我找人给你办了超期服役呢。”
对王影来说，她的脑子里没有超期或者不超期的概念。因为她是女兵，最多当满5年兵就必须复员回家，对男兵来说，5年期满后可以选择转个志愿兵什么的。这就是男兵与女兵的区别。
王影是女兵出身，与陈雨杰相处又这么多年，关系也一直十分融洽，当然没觉出来五年时间一晃过去了。
王影微笑着，脸上挂着一抹不易查觉的自豪，毫无思想防备地说：
“需要本姑娘帮忙呢，就大胆地说出来，本姑娘一般不会回绝你的！”
陈雨杰坏坏地一笑，说：
“我想请你帮忙吻我一下！”
王影脸一红，说：
“这大白天的，多让人难为情啊！”
这回该伦到陈雨杰脸红了，只不过他只尴尬了有那么一两秒钟，随即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王影见陈雨杰不说话，只是笑，立刻明白了，刚才是被这小子给涮了呢。于是，她“呀”地一声扑了上来，一下子就揪住了陈雨杰的耳朵，红着脸，低低地声音说道：
“看你还敢不敢捉弄本姑娘了？！”
王影没舍得使劲地揪他的耳朵。
陈雨杰一边捂着耳朵一边龇牙咧嘴地说：
“啊——，疼死我了——！大小姐，要是你不答应，那就我吻你吧。”
王影一听，手上的劲儿更大了，把个陈雨杰拧得直掂脚尖，五官都挤到一起了，连连求饶道：
“王大小姐、大小姐，求你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哎哟——，好大的手劲！”
王影把头一扭，说：
“哼！告诉你吧，本姑娘已经手下留情了，只使了七成的劲呢！”
陈雨杰一边揉搓着被揪红了的耳朵，一边“嘿嘿”地笑着，说：
“是不是不舍得使劲啊？心疼了吧？”
王影俏脸一板，说：
“臭美去吧你，小心我下回揪你的另一只！你信不信？”
陈雨杰打趣道：
“被美人欺负也是一种享受嘛，是不是啊？”
王影笑了，说：
“算你还算懂事，能被美人欺负，那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高兴去吧！”
王影一对美目在滴溜溜地转着圈，心想，你陈雨杰消遣我，我也得捉弄你一下呢。说：
“不过啊，我看你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怪可爱的，想知道是什么吗？”
陈雨杰马上笑脸相迎，问道：
“哪一点可爱？我有那么好吗？”
王影一脸俏皮地说：
“你有点‘被虐待狂’倾向，我说得对吧？”
陈雨杰一咧嘴，道：
“你说，我是不是很贱呐！”
王影捂着嘴笑了笑，说：
“嗯，你虽然还没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不过还是傻得有点可爱！”
他们一边斗着嘴一边往前走去，然后又在一个石凳上双双坐了下来。
王影今天穿一件休闲衫、配一条深红底色黄格子的短裙，脚凳一双浅绿色的高跟皮凉鞋，一双肉色的丝袜装点着两条美腿。
王影一会左腿压右腿，一会又是右腿压右腿，晃得陈雨杰两眼发晕。
陈雨杰坏笑着说：
“干嘛呢，色诱青少年下水是咋的？”
王影小嘴一撇，稍胖一点儿的鹅蛋形脸蛋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十分明显。很随意地把头一摆，潇洒又时尚。说：
“还色诱、还青少年呢，别给自己戴高帽了！整天跟台湾的女特务眉来眼去的，你早就是感情的判徒了！”
见王影说到敏感字眼，怕引起误会，就赶紧转移了话题，把脸一收，说：
“影姐，咱不闹了哈，说正事儿。”
王影知道刚刚刺了一下陈雨杰，捅到了他的“死穴”，所以他就立马转移了话题。
王影微微一笑，说：
“什么事儿搞得这么神道道的？”
陈雨杰说：
“还是我那个转志愿兵的事儿呗！”
王影皱了一下眉头苦笑了一下，说：
“我说你能不能整点儿新鲜事儿呀，就你这点儿破事儿，还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颠来倒去的嘛？！”
陈雨杰正色道：
“哎哟——，我的大小姐，这事儿现在已经不早了，一个多月以后就要定盘子了。如果现在不跟有关部门打好招呼，人家把人员名单都报到基地甚至舰队，兵员部门也好、分管首长也好，他们再打招呼也就晚了！咱还能让人家为了我陈雨杰，把两级党委的红头文件作废，再重新行文？那动静也太大了些吧？”
听陈雨杰这么一说，王影也感觉很有道理。
她对陈雨杰说：
“那你说该怎么办？咱先跟舰队军务处打个招呼？”
陈雨杰惹有所思的样子，吸了一口气，说：
“以我观察王元亭的情况看，我的事儿相当不乐观呢。弄不好，他不会理会上级兵员部门的茬儿。王元亭的脾气有些怪怪的，难保他会不会办出些非常规的事儿来。”
然后，陈雨杰若有所思的说：
“你不是说过，现在舰队分管兵员的副参谋长秦方是你爸当艇长时的航海长吗？而且，他也与你爸的私人关系最好。我们不妨这样——。”
陈雨杰爬在王影耳朵上唧唧喳喳地说了一通，王影一边听一边微笑着点着头。
第二天是星期天，陈雨杰早早地来到了约定地点，中山公园南大门。
所以选择这个地方见面，是因为这里距离王影的家最近。自从提拔为军官后，按规定王影可以不用总住在部队的宿舍里了，平时没有事儿或者不值班时可以回家住了，而且她家就在舰队机关大院以西的家属院里。
陈雨杰选这里，是因为与王影一同去舰队机关更方便些。
上午九点，两个人准时见了面。
王影说：
“巧得很，今天秦副参谋长值班，我们就不用去他家找他了，到他的办公室里就可以了！”
陈雨杰点了点头，说：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陈雨杰对王影的能力很放心。她要打听一下司令部是哪位首长值班太简单不过了。她家里的是军线电话，只要打到总机问一下就知道了。
进大门毫不费力，因为今天他们俩都穿着军装。只不过王影穿得是军官制服，而陈雨杰穿得是水兵服。
敲了敲秦副参谋长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王影打头推门进去。
秦方副参谋长见进来的是王影，一脸笑容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呵呵”一笑，说：
“哟，小影！今天怎么会想起来到我这里串串门？还领了位客人？”
进门后，陈雨杰立正、敬礼，一套大方得体的礼仪后，问了一声“首长好”，便站在了一边。
相比之下，王影却十分地随便。
她嗲气十足地说：
“秦叔叔，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怪想你的呢。”
秦方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四十五六岁，身材魁梧，声惹洪钟。听了王影的话，笑了，说：
“你个小鬼丫头，指定是有什么事儿。不然，你还能想起我这个半拉老头子？”
王影被秦方揭穿了“把戏”，红着脸，更是撒起娇来：
“秦叔叔，人家真的是想你嘛。只不过我来的时候一块叫上这位我曾经的徒弟，一起做个伴嘛。”
“你徒弟？”
秦方有些纳闷。
王影就把如何与陈雨杰认识，又如何分到部队，如何随2758号艇远航，如何当上了义务兵通信参谋等等，一五一十地向秦方娓娓道来。
王影最后说：
“这么优秀的人才，听说今年他们支队安排他复原，而他又想转个志愿兵，在部队里再多干几年。听说，这事儿他们支队都定下来了呢。这事儿也就您能帮我的忙了，您说是不是啊，秦叔叔！”
说起来，这个秦方年轻时，还真的十分喜欢王影。二十多年前，她还刚刚会蹒跚着走路时，每到了周末，秦方经常与几个要好的战友到艇长家里坐一坐，逗小王影玩。所以与王影非常熟悉。
秦方什么也没有说，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对接线员说：
“给我接潜艇第十七支队王元亭支队长！”
……。
第188章 跟支队长闹翻了！
几天后的一天晚上，陈雨杰刚则与声呐班长进行了内务更交接回到宿舍，还没坐稳屁股，声呐班长就进来叫他，说是艇长有请。
哦？
陈雨杰放下水杯，向艇部走去。
敲门、报告。
得到允许后，陈雨杰拉开艇部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挺身、敬礼。
艇长笑呵呵地说：
“小陈啊，刚才王支队长来了个电话，说是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陈雨杰感觉到，艇长的话中有话，他的目光也在探询着陈雨杰。
陈雨杰忙说：
“混了这么长时间机关，支队长是不是有事儿需要了解，我也拿不准，再说了，我跟支队长的私人关系也还不错呢。”
艇长“哦——” 了一声，就摆了摆手，示意陈雨杰可以走了。
从艇部出来，陈雨杰一边思考着一边向支队司令部办公大楼走去。
陈雨杰想：今天是周二，王元亭找我能有什么事儿？难道是为周日舰队秦副参谋长打电话给他的事儿？有可能，王元亭此人脾气有点儿怪，还有点儿扛上，没准会给自己最后通牒呢！
再说了，秦副参谋长为了一个兵的事儿，亲自打电话给他，还不知能不能损了他的面子呢。
面子，可恶的面子，可是王元亭十分看重自己的面子。当初，要不是跟他出了一天海，遇到那么个不干自己事儿的倒霉事儿，也不致于为了转个志愿兵处处被动，搞得自己焦头烂额。
陈雨杰在心中叹了口气，想：自己无论是在夏威夷、台湾岛还是马哈安岛，与M军情报局的马丁将军、台湾高雄情报站站长曲晓彬少将以及F国的海军司令、巡防舰队司令、海盗头子等等，跟他们周旋时也没感觉到这么废脑筋。
现在倒好，反而在自己国内、军内，要办成一件本该很容易的事儿却是这么难，找了一个个的人，那是见庙就烧香、见佛就拜，到现在依然没个准信儿。
难！办个事儿太难了！
不知不觉中来到支队机关办公楼。门前站岗的小战士认识自己，还给自己敬了个礼呢。
陈雨杰心情不是太好，还了礼之后，就向三楼支队长办公室走去。
陈雨杰敲了敲门，进了王元亭的办公室。
王元亭一见陈雨杰来了，赶紧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来，满面春风般的笑着，说：
“小陈啊，叫你来一趟真不容易啊，还是你在通信科的时候方便啊，电话一叫就到！呵呵，坐、坐！”
王元亭很客气的把陈雨杰让到他办公桌前的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来。
王元亭知道陈雨杰吸烟，就从自己兜里掏出玉溪香烟。
陈雨杰见状，“嘿嘿”一笑，赶忙掏出自己的软中华递了过去，并熟练地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火。
王元亭见陈雨杰都把烟递到了嘴边，也就没有客气，接过来点上了。
王元亭吸了一口烟，说：
“嗯——，中华就是比玉溪好抽的多了，更比我平时抽的红梅好得多了哈。”
陈雨杰知道，王元亭这是故意与自己拉些家常，也好制造一种轻松的谈话气氛。
陈雨杰笑了笑，没有吱声，但心里却在说：知道就好！当初白送你两条中华都不要？
不过，单纯从这一点上看，陈雨杰又十分佩服王元亭，那就是不该自己拿的东西他不会拿，不管是一针一线还是金山银山，也就是说此人不贪。
但是，陈雨杰又很不喜欢王元亭的另一重性格：小鸡肚肠、小心眼！
王元亭笑呵呵地说：
“小陈，其实你在通信科干得相当优秀，愿意不愿意再回机关？”
陈雨杰一愣，很快就明白王元亭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笑了笑，不软不硬地说：
“我再回来？刚刚走了一周多，再回来？支队长，这不是您一贯的性格。”
陈雨杰浅浅地吸了一口烟，继续说：
“再说了，支队机关做事出尔反尔，也没有权威性啊！让支队官兵怎么看？”
王元亭没有再说什么，微微笑了笑，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
王元亭停滞了约有十几秒，说：
“舰队秦副参谋长前几天给我来过两次电话，为你转志愿兵的事儿。”
陈雨杰平静地说：
“我知道这件事儿，第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他办公室，在他的旁边。我想知道，支队长您对这事儿是怎么看的。”
王元亭仍然笑哈哈地问：
“你跟秦副参谋长很熟？”
陈雨杰说：
“不熟，仅是知道或者说是认识，而且是我认识他，而他不认识我。”
陈雨杰实话实说。
王元亭似乎很不理解，说：
“不会吧？他不认识你，你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陈雨杰仍然很平静地说：
“我不认识，但我的师傅或者说教官跟他太熟了。”
王元亭有些吃惊地问：
“你的教官？是谁？我认识吗？”
陈雨杰笑了，是那种有些无奈的笑，说：
“你不认识，但她的父亲，您肯定认识！海军王副司令，他的女儿王影，是我在训练团时的机务教官，我就是在她的指导下，新兵时夺得舰队比武三个第一、两个第二，立了一次三等功。”
王元亭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么说你跟王副司令的女儿关系很好了？”
陈雨杰说：
“嗯，关系不错，说是亲密无间吧，有点儿过了。反正啊，我们那关系非同一般的好！”
王元亭呵呵地笑了起来，说：
“你们是不是在谈对象啊？啊？”
陈雨杰微微一笑，说：
“支队长，您是不是糊涂了？我是个义务兵，就是个志愿兵，也不能在部队驻地找对象，这个政策您忘了？再说了，人家老爸是海军副司令，我这狗头蛤蟆眼的，岂能配得上人家？”
笑罢，王元亭表情复杂地说：
“你小子还算有自知自明，大脑还没热到不知道姓什么。”
陈雨杰一下子明白了，他从内心里开始瞧不起王元亭了，冷冷地说：
“支队长，您是不是把想知道的事儿都挖出来了，我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是吧？”
陈雨杰又抽出一支香烟，自顾自地点上了，这一回他没有给王元亭。
陈雨杰说：
“支队长，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你我两人。有些话，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这个人——”
陈雨杰往沙发靠背上一靠，抱着胳膊，眼睛瞅着王元亭。而王元亭此时脸上毫无表情。
陈雨杰说：
“首先，你这个人心眼小得像针鼻，没有大将风范；其次，你很阴，光明正大的事儿你做不了；其三，你有才，但你又很傲气，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似乎谁都不如你。像你这样的人即使将来登上高位，也摆脱不了清朝名将年羹尧的宿命。”
陈雨杰重重地吸了一口烟，接着说：
“如果你这样一意孤行的话，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最高也就是个副军少将。然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提拔你了！如果你不信，可以走着睢！”
王元亭不屑地说：
“就你也能挡得住我的前程？”
陈雨杰淡淡地一笑，说：
“我？您也太抬举我了吧！简直就是螳臂挡车，我还是有这个自知自明的！但是——”
陈雨杰冷冷地看了王元亭一眼，继续说：
“我挡不住你，别人挡不住你吗？秦副参谋长，现在是舰队最年轻的副参谋长，在今后可预见的日子里，舰队副司令、海军副司令甚至更高，有没有可能？完全有！”
“可是，你没理他的话茬，他心里能痛快吗？到了用你的时候，舰队党委征求他的意见时，只需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此人表现一般化’，你就得原地踏步三年。当然了，我只是打个比方，人家秦副参谋长不是你这样的人。”
听到这里，王元亭突然一拍桌子，手指办公室门，大喝一声：
“够了！你这样的能耐人，我这里庙太小，盛不下你。你给我出去！”
陈雨杰站起来，表情淡淡地、冷冷地说：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即使我离开潜十七，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同样多得是，你也就知道我到底是谁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然后，陈雨杰一摔门，走了！
跟支队长闹翻了。
陈雨杰知道，王元亭是容不下自己的。也就是说，从今天起，要么准备离队复员、要么求助李永富调离潜艇十七支队到别的部队留转个志愿兵。
但陈雨杰不想现在就去找他。
陈雨杰的心里非常地不痛快。
经过再三考虑，陈雨杰在周五下午约了王影在老地方见面。
两个人还是那么手拉着手，像是一对恋人一样，在海边慢慢地走着。
陈雨杰心事重重，心情很是不爽。
相比之下，王影倒是感觉十分幸福，因为自己手上拉着的，不就是幸福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陈雨杰一直没说话，默默地牵着王影，一步步地向前走着，漫无目标。
王影等了半天不见陈雨杰开口，终于等不及了，说：
“嗨、嗨——，怎么了这是？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拉拉我的手，出来闲逛？就没有什么事儿说？那我可要走了哈！”
其实，王影怎么可能不知道陈雨杰为什么事儿这么不开心呢，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为了逗陈雨杰开心？
陈雨杰叹口气，仰着头看着天上正画着白线的飞机，说：
“唉——，再过一个多月，我可能真的要离开潜十七了呢。”
王影有些吃惊，问道：
“为什么？”
陈雨杰说：
“我跟王元亭闹翻了！”
第189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跟王元亭闹翻的事儿，陈雨杰除了告诉过王影以外，谁也没有说。
平常，陈雨杰仍然与本艇的艇员们有说有笑也有闹，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此后与王影的几次约会，陈雨杰没有再提这件事儿。倒是给王影工作中的几个小插曲提了不少的建议，得到了王影的夸奖与赏识，自己的自信度也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距离老兵退伍的日子大约还有一周了。陈雨杰与即将退伍的战士一样，买回来两个大纸箱，空闲的时候开始整理一下自己的物品。
其实，这五年来，除了军需部门发放的一些个军装之外，陈雨杰没买多少东西，所以两个大纸箱有一个也就够用了。
看到陈雨杰整理东西，航海长王东明，一名年轻的海军中尉找到他，对他说：
“小陈，干嘛呢？”
陈雨杰说：
“航海长，我在做两手准备啊。要是支队能批准我转志愿兵，我就留下来继续干下去，要是不批准，我就只有打起铺盖卷滚蛋了啊。”
王东明说：
“小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艇党支部已经研究过你的事，同意你作为技术骨干留转志愿兵。不过，作两手准备也是应该的，可不能影响工作啊。呵呵，这个事儿本来是不该透露的，你心里有数就可以了，不要对外人说哈。”
陈雨杰心里很感激，感激每一个艇领导、部门领导。可他心里也很明白，自己要是不调走，在这里是很难转为志愿兵的。
对于能否转为志愿兵，陈雨杰表现出极大的兴致。那倒不是他对转志愿兵这个事儿的本身有多大兴致，关键是，只有转了志愿兵，才能继续自己GNC侦察员的黄金期使命。
一天下午，陈雨杰刚刚上艇检修回来，还没有换下工作服。内务更就匆匆走过来，拍了拍陈雨杰的肩膀，说：
“老兵，是不是犯了啥事儿了？军务科一个自称姓林的人找你接电话。”
林天放？刚刚晋升为支队司令部军务科科长还不到十天，这个时候他主动找我会有什么事儿？
陈雨杰大脑瞬间转了几个圈。
来到内务更值勤桌，拿起电话，说：
“您好，是不是军务科林科长？我是2719艇陈雨杰。”
话筒里传来林天放略有些着急的声音：
“小陈，马上到司令部三楼329号小会议室，司令部首长在那里等你！”
呦？司令部首长，哪位司令部首长？是张超参谋长还是哪位副参谋长？既然让军务科科长通知自己，那一定是跟兵员方面的事儿有关了？不会是首长通知我退伍或者是调离潜十七支队吧？
想到这里，陈雨杰摇了摇头，心里说：这两点都不靠谱，要是这两点的话，只需军务科兵员参谋通知艇领导或者我本人即可，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陈雨杰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也就不再多想，匆匆向司令部大楼走去。
当陈雨杰走进329号房间——司令部第三会议室的时候，司令部军务科科长林天放、司令部副参谋长程悦军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了。
一见陈雨杰来了，林天放和程副参谋长都笑呵呵地站起来，与他握了握手。
林天放对程副参谋长说：
“程副参谋长，我去叫一下张参谋长和李副政委。”
程副参谋长点了点头，然后对陈雨杰说：
“来，小陈，坐吧。”
陈雨杰感到有点儿莫名其妙，自己是个多重要的人物，来了以后还要把副师级的支队副政委和司令部参谋长请来？
两个人都坐下来之后，程副参谋长面带微笑，很和气地说：
“小陈啊，从机关回艇上工作还习惯吧？”
还没等陈雨杰回答，支队李之谦副政委和张超参谋长在林天放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
陈雨杰赶紧站起来，立正、敬礼，说了一声“副政委好、参谋长好！”
张超和李之谦举手还礼，然后与陈雨杰握了握手。
张超扫视了一下屋里的几个人，笑着说：
“咱们都坐下来吧？”
大家坐定后，张超首先不慌不忙地说话了：
“陈雨杰同志，今天匆匆忙忙叫你过来，主要是传达一下上级的工作指示。林科长，你宣读一下海军领导签发的通知吧。”
林天放答应一声：
“是！参谋长。”
林天放从随身带着一个大牛皮纸袋子里掏出一份红头文件，念了起来：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部关于陈雨杰同志工作暂调变动的通知》，接总部通知要求，潜艇第十七支队2719号艇无线电兵陈雨杰，自接到本通知后，到有关部门报到，另有工作安排。陈雨杰同志的兵员关系按新转志愿兵处理。望潜艇第十七支队接到本通知后，支队长、政委要亲自找本人谈话、送行，并于三天后报到。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部 签发人吕元臣
××××年××月××日”
啊？这是怎么回事？海军司令部参谋长亲自签发的红头文件！
陈雨杰有点儿晕。
文件宣读完毕后，张超参谋长笑呵呵地说：
“本来，今天应该由支队长和政委参加今天的这个会，因为两位首长都去参加舰队组织的军事训练和政治工作现场会，受两位支队首长委托，就由我和李副政委代劳了。下面请李副政委作指示。”
李之谦副政委是以舰队组织处副处长身份“空降”到支队来的，很年轻，据说也很有水平。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说：
“陈雨杰同志，今天我和张参谋长受两位支队首长的委托，当面向你宣读文件，这说明海军、总部首长对即将安排给你的工作十分重视，可以说前所未有。支队首长希望你无论到哪里工作，都始终牢记你是海军的一员、解放军的一员，不辱使命，以顽强的意志和忘我的精神，完成好总部首长交给你的任务。还有，不管你走到哪里，支队的大门永远为你敝开，你永远是潜艇第十七支队的好战士！任务完成后早些回来，支队官兵都等着你凯旋归来，到那时，我们再为你接风、庆功！”
陈雨杰瞄了一眼林天放刚刚放文件的那个牛皮纸袋子，上面大红色的“封”字、“绝密”字样清晰可见。
陈雨杰见分管兵员工作的程副参谋长没有打算讲话的意思，挺了挺身，问道：
“文件上并没有说要我去哪里报到，也没有说具体哪一天报到，请各位首长明示。”
张超参谋长哈哈一笑，说：
“陈雨杰同志，不仅你迷糊，我们也迷糊啊！我们曾经请示过海军首长，他们说你自己应该能知道。”
林天放接着张超的话说：
“2719号艇那里的工作，我和程副参谋长会去做的。你个人方面的事儿就放一百个心吧。”
林天放扬了扬手中的红头文件，笑呵呵地说：
“有了这把‘尚方宝剑’还有什么难办的事儿？”
在坐的领导们都笑了。
陈雨杰明白了。
他大为不解，这是谁出的狗屁主意？这事儿怎么能这么大张旗鼓地传达文件？
不行，这事儿，得找李永富问问清楚。
从司令部小会议室出来，已经是快要吃晚饭的时候了。
陈雨杰直接去了食堂，没有回宿舍排队集体去。
匆匆吃了点饭，陈雨杰军装都没来得及换，就向支队交通艇码头赶去。
当陈雨杰推开K市公安局七号楼李永富办公室的门时，李永富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一支香烟已经抽了小半截。
李永富真是个烟鬼，不管那一次见到他，总是烟不离手，香烟简直就是他的命根子一样。
陈雨杰今天心情不好，所以看到李永富吸烟也看着不顺眼。
李永富一指前面的沙发，说：
“坐吧。我估摸着，你今天晚上不来，明天上午一准儿来！”
李永富看着陈雨杰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微笑着说：
“怎么？志愿兵的事儿解决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陈雨杰抬起头，两眼死死盯着李永富，异常严肃地问道：
“处长，红头文件的事儿你知道吧？这他妈谁的主意？”
李永富饶有兴致地说：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陈雨杰气愤地说：
“这事儿哪能这么下文件，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找麻烦吗？”
李永富一脸无奈地说：
“嗯——，这件事从方式方法上看，我也感觉不是太妥当，但上面办事往往就是这样，按程序、讲套路，也不能说人家是错的嘛。不过，对于我们具体干事的人，就不太恰当了！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用太生气了，有事儿我替你顶着。你准备一下，后天我送你去机场。其他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陈雨杰听说这事儿李永富也不知情，随即脸色缓和下来，问道：
“处长，这回是让我去哪儿？还得坐飞机？”
李永富离开办公桌，在陈雨杰的旁边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具体哪里我也不清楚。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谁让你这么优秀来着！”
然后，李永富把头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展开双臂，看着陈雨杰，说：
“这次是GNC总部一号首长亲自点将，估计任务非常重大！恐怕不是三两个月就能完成了的任务，作好长期驻外的思想准备吧。”
噢——？驻外？陈雨杰无语了。
第190章 与周侠一起去N国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陈雨杰来到了他给周侠租住的房子里。
“周姐，你好漂亮！”
陈雨杰进屋的时候，周侠刚刚吃过自己做的早餐，正在收拾着餐具。她一头亮泽的黑发很是蓬松，稍稍显胖的身材，高挑的个子，穿一身稍有些透明的奶白色碎花睡袍，似乎是“真空”，一对白净得几乎透明的脚板染着红指甲，套在一双很卡通的拖鞋里。
真是好一付性感身材。
不知不觉中，陈雨杰有了一些反应。
陈雨杰放下手里的水果，一下揽住了周侠。
周侠知道陈雨杰想做点什么，脸红扑扑的，轻轻地掰开陈雨杰不安分的手，说：
“干嘛啊，你这只馋猫！”
然后，周侠去卫生间里洗了洗有些油腻的双手，擦干净后，来到了客厅陈雨杰的身边坐了下来。
陈雨杰抚摸着周侠的一双嫩手，不无爱怜地说：
“周姐，你——该回台湾了！”
只见周侠双眼精光一闪，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问道：
“你要出差？去多长时间？”
陈雨杰说：
“是，出差，时间不定。所以你必须回台湾，合适的时候我会去台湾看你们的。”
陈雨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
“啊，对了，这是明天上午十一点去广东汕头的火车票，到了那里，你再想办法联系唐苹苹，她会派船接你的。还有，这是存有二十万美元的中国银行VISA卡，在台湾也可以用。我已经跟唐苹苹交待过了，你没钱用可以从台湾的公司里支取，每月限一万美元。”
周侠从陈雨杰健壮的胸脯上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瞅着陈雨杰，眼泪汪汪地说：
“杰，我不想回台湾，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还呆在你的磁性仓库里，我不怕苦，到哪里都行!”
陈雨杰摇了摇头，说：
“这次恐怕不行。连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呢。”
周侠撒着娇、倔强地说：
“我不管，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周侠一边说一边把陈雨杰递给她的车票和银行卡丢在一边。
陈雨杰很无奈。
最后，他点了点头，问道：
“周姐，你除了会英语以外，还会哪几个国家的语言？”
周侠一听这话，知道陈雨杰可能会改变决定，眼睛立刻放出亮光，有些兴奋地说：
“好几个国家呢。比如：法语、德语、拉丁语、马其顿语、朝鲜语，还有像阿拉伯语能听懂，也勉强说几句，但不熟。”
陈雨杰笑了，说：
“这差不多就够了！周姐，我同意了，你别走了，就跟着我吧。不过，你真的要遭罪了呢。”
周侠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意。
陈雨杰见周侠的脸阴转晴，接着刚才的话说：
“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收拾你的衣物，然后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周侠饱含深情地看了陈雨杰一眼，答应道：
“嗯！”
十点钟，陈雨杰和周侠准时下楼。只不过，此时周侠已经和她收拾的两个大行李箱及一些食品、水已经在陈雨杰的磁性仓库里了。
陈雨杰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带，独自出了单元门。
在路边，陈雨杰在一处公用电话亭前停下来，给王影打了电话。
王影说去机场送行，被陈雨杰拒绝了，也来不及了，因为李永富给他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准时在K市公安局大院里见面并乘车去机场。
他们只是在电话里互道了平安。
在李永富的陪同下，陈雨杰来到了K市国际机场国际侯机厅。
刚刚在椅子上坐下来，一位中年男子拉着一个大行李箱向他们走来。
中年男人在陈雨杰和李永富他们一侧坐下来之后，十分低沉地说：
“是李处长和小陈同志吧？”
李永富瞅了一眼来人，警惕地说：
“你是谁？”
来人一动不动地坐在一边，声音不大也不小的说：
“我是三局的人。箱子里有衣服、护照和机票，另外还有一张银行卡，是以石小杰的名义办的，里面存有十五万美元；此外，行李箱里还有一本资料，在飞机上可以看一看，了解一下工作情况。你是在12号登机口登机，现在马上去过安检吧。啊，你即将要去的地方是N国，飞机到了之后，大使馆会派人接机的。”
说完，那人起身走了。
李永富笑了，说：
“你小子去的是N国，知道了吗？”
陈雨杰点了点头说：
“知道了。可是那里能有什么事儿，非得让我去？现在看起来很平静嘛，好像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
李永富接过陈雨杰的话，问道：
“你怎么知道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知道什么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吗？现在风平浪静不代表以后什么事儿不会发生。既然总部1号首长点了你的将，说明你要去完成的任务可能会很艰巨哩！”
最后，李永富再次嘱咐道：
“我跟你说啊，一定记住我这句话，到了那边之后千万不能轻敌、大意，否则，有人就会因为你的轻敌和大意而送了命，弄不好你还会连自己的脑袋也搭上！”
陈雨杰尽管有点儿怀疑李永富的话，认为他是不是人为的将那边的情况说得过于严重了些，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永富抬腕看了看表：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李永富说：
“好了，该说的话我也说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两个人相互间拥抱了一下，就挥手告别了。
陈雨杰与李永富道别之后，又坐下来，打开行李箱，翻看起来。
一份护照，陈雨杰仔细地看了一下，姓名是石小杰，照片、籍贯、家庭住址等信息均与他的身份证相一致。
护照内页夹了一张银行卡——中国银行VISA卡。就是这张卡里有十五万美元。
对于一名驻外人员来说，这么大的一笔费用，在当时来说已经是十分富有了。
此外，行李箱里还有一个没有任何可查信息的牛皮纸袋子。袋子的里面是一份厚厚的资料。
陈雨杰匆匆地看了一眼，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N国的一些情况介绍。
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挎包，包里面有大约几百美元的零钱，有硬币也有纸币。
箱子里还有几套可换洗的内衣和两套外套、衬衣、毛衣等。
陈雨杰心里感觉有点儿热乎乎的，看来，上级领导对自己十分看重，当然对此行的任务也十分看重。
可是，陈雨杰翻遍了行李箱，也没有找到此番去N国的任务安排。
陈雨杰有点儿失望和失落。
过了安检之后，陈雨杰很快就登上了飞往N国的国际航班。
陈雨杰这是第一次乘坐国际航班，不免有些新鲜，但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约是上午九点多钟的样子，飞机开始徐徐降落了。
这里是另一番世界。
陈雨杰听不懂客机播音员的英语。但从她甜美的播音中还是捕捉到了一点点信息：N国首都国际机场就要到了。
半小时后，陈雨杰乘坐的339号航班顺利落地。
这里没有其他国家和国内大城市国际机场具有的热闹，只有零星旅客来去匆匆。
陈雨杰顺着人流，一步步地办好了签证手续，向机场外走去。
陈雨杰看到，在旅客出口，有两个人好像是在等自己。看看自己快要到了他们身边时，其中一个人突然拿出一张写有“石小杰”三个汉字的白纸。
陈雨杰笑了，问道：
“请问你们是不是中国驻N国大使馆的人？”
一个看上去约三十多岁的男子看了看陈雨杰，说：
“我是中国驻N国大使馆办公室主任由远南，这位是司机小程，我们是专程过来迎接你的，石小杰同志！”
陈雨杰与由远南握了握手。
这里的气候比北京低了大约十摄氏度。所以，使馆办公室的由主任穿着厚厚的毛呢大衣，司机小程则穿了一件皮夹克。
相比之下，陈雨杰穿了一件短大衣，倒也与这里的气候相吻合。
由主任笑了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
“石小杰同志，请上车吧！”
坐在使馆的车上，陈雨杰从车窗向外看去，只见公路两侧村庄的建筑明显是欧式农村建筑，很有些美意。只是，时不时的就会看到一些类似于被人为破坏的明显痕迹。
由主任告诉陈雨杰，那是炮弹打过的地方。
现在整个N国形势很乱，两个民族互不相让，频频发生战斗，一次死亡个几百人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据说，再过几天，以M军为首的联合国部队将在这里帮助N国维持秩序。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进了市区。
由主任介绍说，这就是贝尔格莱市，世界知名旅游城市。
由于近年来零星战争的原因，市区人口已经急剧下降，由三年前的三百五十万降低到了现在的一百七十七万。现在的大街上已经不见了玩童，即使是那些个成年人也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整个大街上冷冷清清。
拐过两个路口，车子很快到使馆区。
进了使馆大门，陈雨杰才发现有一位年纪稍大些的人已经远远地等候在使馆门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