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林被救上来以后,立刻被送进加压舱。因为他在水下黑暗的环境中待的时间过长,眼睛不能见光。为防止眼睛被阳光灼伤,医生让潜水员给他头上套了一个黑色的口袋。
李正文和叶嘉栋也被送进了加压舱。医务人员分成三个小组,分别为他们检查身体。
小林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所有的脏器都受到严重伤害,几乎到了虚脱的程度。自从出水后,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加压舱内外,忙成一片。几乎都是在为他一个人忙。
J131船虽然是设备非常现代化的救生船,又从陆地医院调来了许多各科的专家。但对小林这样的病人,谁的心里也没有底。医生说,按常规的人体承受能力推算,他在水下待了这么多天,能活着出来已是奇迹。即使他能侥幸活下来,肯定也是重残废。将来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很难说。
经过加压舱的减压治疗,专家决定,马上把他转到陆地医院去。这么多天,这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过程已经体现了人道主义关怀,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李正文和叶嘉栋的身体虽然很好,但是在水下逗留时间较长,必须进医院观察治疗。他们从船上下来,直接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叶嘉栋本来想回家看看的,医生不同意,让他到医院全面检查以后再说。
李正文和叶嘉栋住进空潜科,被安排在一个房间,接着就被安排做各种检查。等检查完了,两人一起回到病房,只见一个女人站在窗前,从背影上看,像水韵兰,叶嘉栋快步走过去,李正文则准备回避一下,退了出来。这时那女人听见脚步声转过身,叶嘉栋见了,不由得吓了一跳。不是水韵兰,是浦丹梅!
“是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叶嘉栋说。
“你是谁?你认识我?”那女人也是满脸诧异。
叶嘉栋被对方一问,他有点蒙。因为那女人站在窗前,窗外光线很强,她的脸看不真切,叶嘉栋往旁边跨了一步,避开强光,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脸部轮廓有点像浦丹梅,细看并不是她。
“抱歉,抱歉,我认错人了。你是……”
“李正文是住这个房间吧?”
“没错,是这。”
“他在么?”
“在,你等一下,我叫他!”叶嘉栋说着匆匆出门,把刚刚走出没多远的李正文叫了回来,很神秘地对他说,“找你的。我回避一下哈!”
李正文猜想,一定是闪红霞。进屋一看,果然是她。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闪红霞就猛地扑入他的怀中:“我可见到你了!”
李正文一点没有思想准备,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想推开她,觉得不妥,拥抱她,也觉得不妥。他的两手挓挲着,不知如何是好。
“别,别这样,让人看见……”
“我不管!”闪红霞任性地哽咽着说。
李正文只好拥抱了她一下,用手拍拍她的后背说:“我们坐下说话吧。”
闪红霞还是抱着他不撒手,他正在被闪红霞的热情感动着,忽然她自己把手松开了。他很奇怪,这是背后有人说话:“对不起,打扰了……”他回头一看,是水韵兰。
“叶嘉栋住这儿么?”
“他刚出去,我去找他。”
“不用了,我自己找吧。”水韵兰说着退了出去,并顺手把房间门带上了。
李正文回头看见闪红霞正在擦眼泪,就和她开玩笑说:“让我看看,这眼泪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讨厌!”闪红霞破涕为笑,“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家伙!”
“我也没见过你这么狼心的家伙!”
“什么狼心?”闪红霞没听懂。
“狼心比狠心多一点儿!”
“什么意思?”
“就是你比我还坏!”
“我比你还坏?”
“不是么?你设下迷阵让我糊里糊涂地走进去,然后让我越陷越深……”
“本来我没想那样……”
“没想哪样?”
“没想要对你隐瞒什么。但是我从侧面了解到,你曾经对人说过,‘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是历史经验的总结,是中国传统文化结晶的体现,凡是不吸取历史教训的人,都将自食苦果。我担心一开始就把家庭背景说清楚,你就不会再和我交往了。”
“那么,你能隐瞒一辈子?可能么?”
“我只是想,当你了解我以后,你会改变原来的想法。”
“遗憾的是,我无法改变,所以,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你这人怎么这样固执呢?”
“每个人都有他做人的原则,我想你也有。原则的东西是不能轻易改变的。那是做人之本。”
“我没想要动摇你的做人之本,也不反对你的做人原则。但是有些东西,不一定能够上升到那样的高度。一个人的出身,固然会给他留下家庭影响的烙印,这也不是绝对的,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不是有很多地主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人走上无产阶级革命道路了么?如果你喜欢一本书,你只管读好了,只管收藏好了,你管它是什么人写的。”
“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和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一码事。”
“正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顾虑什么?担心什么?怕什么?”
李正文沉思不语,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怕别人说闲话。说你高攀了什么。可是我不懂,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别人说点闲话?”
“那不一样,当牺牲是一种英雄行为的时候,你会义无反顾,而闲话会像鼻涕虫,一直黏着你,让你难受一辈子。”
“鲁迅先生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红霞,道理我都懂,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趁我们彼此陷得还不是很深,让我们理智地结束吧!”
“可我已经陷进去了,而且陷得很深!”
“我很珍惜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快乐时光,谢谢你给了我这段美好的记忆!”李正文说着站起来,意思是要送客了。
“你就那么狠心?”闪红霞急得哭了,“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如果我让你难受了,我向你道歉。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理智些吧!”李正文向她伸出手,意思是要和她再见。
闪红霞没有和他握手,而是满脸泪痕地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哽咽着跑开了。
闪红霞刚走,叶嘉栋和水韵兰就进了屋。叶嘉栋问:“怎么回事?闪红霞怎么走了?还哭着?”
李正文掩饰道:“没什么。话不投机。”
叶嘉栋说:“听水韵兰说,刚才你们还……本来我们想来表示祝贺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是我祝贺你们吧!”李正文和水韵兰握手,“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出差了,请接受我迟到的祝贺!”
“得到你的祝贺,我很高兴。”水韵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欢迎你到我们那里去疗养。”
“那我得和嘉栋一起去,不然他会不放心。”李正文开玩笑说。
“那你就赶快结婚吧!”水韵兰说。
送走水韵兰,叶嘉栋把门关上,对李正文说:“你老实坦白,你看上闪红霞,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浦丹梅?”
李正文没有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刚才第一眼看到她,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浦丹梅了!”叶嘉栋自说自话,“是哪里像呢?鼻子?眼睛?还是脸庞?”忽然又问李正文,“嗨,你怎么把人家搞哭了?”
“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李正文瞪了叶嘉栋一眼:“我现在心里很烦,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我看你简直是有病,人家对你那么好……”
“我们两个都有病,不然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叶嘉栋一下被李正文噎住了。
“如果你没事,我们一起去看看艇上的那些兄弟吧。”李正文说。
“好吧。”叶嘉栋跟他一起走出病房。
在走廊上,叶嘉栋再次提到闪红霞,李正文马上说:“闭嘴!你再提她,我就要说水韵兰了。”叶嘉栋只好举手投降。
小林的情况很不好,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安占军等5人情况各有不同,小于最好,小郭和小赵也不错,安占军身体状况要差一些,他在水下时间长达50多小时,受舱室高气压影响,身体处于“潜水饱和”状态,关节疼痛、皮肤红疹等减压病症状明显。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迅速“脱饱”,使肌体恢复正常,是当前国内外医学界正在致力探索的一个难题,治疗过程比较复杂。当时在救生船上,经过医疗小组的专家和医护人员82小时的精心治疗,安占军才脱离了危险,减压病症状渐渐消失了。安占军出了高压舱,立即被转入陆上医院。
小金的病情也比较严重,他凸出的眼睛被压回去了,但是视力下降很多,暂时不能见强光。身体其他器官也在慢慢恢复,要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已经不可能了。
李正文和叶嘉栋得到消息,经过几天的准备,打捞沉艇的工作已经准备就绪,唐东风和李显武带领他们的部下,把6个大浮桶安装到位,将根据天气预报的情况确定浮艇的时间。
浮艇那天,李正文和叶嘉栋专程赶到J131救生船上,观看浮艇的过程。救生船通过中压气管道同时向6个浮桶里面供气,从上午一直供到下午,浮桶才渐渐浮出水面。正如事先预计的那样,6个浮桶不会同时浮起,必有先后。果不其然,先是右舷后面的浮桶“腾”地浮出水面,又过了几分钟,左舷前面的浮桶“腾”地浮出水面,接着其他浮桶像跳舞一样,左一个、右一个、前一个、后一个,跳跃着浮了出来。如果有活人在里面,经过这样一番折腾,早就被晃到水里淹死了。
沉艇浮上来以后,潜水员下到艇里关闭了2舱与3舱之间的防水门,然后开始用大马力水泵给3舱排水,大约排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派人下去打捞尸体。李正文和叶嘉栋在救生船上,离潜艇有几十米远的距离,远远地看见一具具尸体被打捞上来,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体形很胖,把蓝色工作服都撑得紧紧的,显然是长时间被海水浸泡的结果。
现在已经列出了牺牲人员的名单,李正文看到这些尸体,再想想他们活着时的模样,心里很难受。生死之间,就是一口气的事情,从生到死,是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过程。说简单,是因为一口气就解决问题,说复杂,是因为这个过程中要经历很多阶段,童年、少年、青年、壮年、老年;会遇到很多事情,恋爱、结婚、生子、抚养老人;除了繁衍生命,还要传承文化和文明。
有人说:命是爹妈给的,珍惜点;路是自己走的,小心点。
这话不错,人活着的时候,得把这些事情搞明白,也不枉来人世走了一回。
看打捞尸体的时候,叶嘉栋就在李正文身边,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神情凝重。
这次事故一共有9人遇难,潜水员一直忙到天黑才打捞完毕。尸体被送上一条捞雷船运走,其它舱室继续排水,据说一直到下半夜,才把除2舱以外的其它舱室的积水排完。第二天上午,潜水员将6只浮桶解下来,由两条拖船把155潜艇拖进船厂,直接进了船坞。
李正文和叶嘉栋是在打捞完尸体以后离开救生船的。他们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准备办理出院手续,这时传来消息:小林死了。他的各种脏器功能衰竭,现代化的医疗设备也无力回天。对于他的死,没有引起大家的悲伤。一是前面已经为那9个死者悲伤过了,二是大家对他能否活下来早有思想准备,如果他一开始就勇于逃生,也不至于是这个结果。
支队在殡仪馆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李正文和叶嘉栋都没去参加。他们已经身心疲惫,医生建议他们不要去。他们是在大家向牺牲的烈士告别时离开医院的,默默地回到各自的岗位。活着的人,还得继续享受通向人生终点的过程。
潜艇进船坞以后,调查工作仍在继续进行。
在潜艇打捞上来之前,据专家计算分析,如果其它舱室封闭严密,仅两个舱室进水,潜艇不会沉没。若封闭不严,那么小量的渗水也不会沉没的那么快。
结论是:除舱室封闭不严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主水柜通风阀被人打开,因此潜艇减少了浮力。
沉艇打捞上来之后,专家们下艇一看,果然3舱通风阀操纵台上的手柄处于打开位置。各主水柜通风阀也都洞开着。水上航行时,主水柜通风阀都是关着的,是谁在潜艇失事的瞬间把通风阀打开的呢?
只有两个人可能性最大,一个是动力长,一个是舰务军士长。据当事人回忆,当时动力长冷延昌离操纵台最近。舰务军士长在冷延昌身后一米远的失事排水总站那儿。冷延昌说他不记得当时做过什么动作,只顾和别人一起逃命了。而舰务军士长已无法做任何说明。他死了。经检查发现,舰务军士长负责的失事排水总站的排气阀是打开的,也就是说,在失事的瞬间他做了失事排水的动作,而失事排水只有在通风阀关闭的情况下才能进行。按正规情况推理,他不会在失事排水的时候打开通风阀的。但是当时情况非常危急,舱室一片混乱,也难说他的思维不会产生混乱。总而言之,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主水柜通风阀是谁打开的。再说这个错误的动作只是在潜艇沉没过程中的细枝末节,在无法核实的情况下只好不了了之。
该艇艇长作为这次事故的直接责任人被军事法院判处两年徒刑,该艇政委被撤职,其他人调走的调走,转业的转业。冷延昌在这次潜艇事故之后“解甲还乡”。
冷延昌走的时候,李正文不在码头没能为他送行。李正文听说他离开部队之前大哭了一场,是一个人跑到很偏僻的人迹罕至的防浪堤上去哭的。那天晚上雾很大,几步之外就看不见人。大概冷延昌以为防浪堤上不会有别人,所以就毫无顾忌地放开喉咙大声嚎啕。碰巧有一个即将离队的转业干部也想到那里大哭一场,听见冷延昌在那里嚎,反倒把他哭得没了哭意。他听见冷延昌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唠叨什么,因为是家乡话,他一句也没听懂,只觉的冷延昌心里挺苦的,比他苦。所以他就哭不出来了。
冷延昌为什么哭,没人知道。第二天冷延昌上船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一滴泪也没掉。此一去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与冷延昌相关的两个悬案,就此永远失去了答案。这个世界上悬而未决的案子不知有多少。人生充满了难解的谜。
155潜艇已经没有修复的价值,上级决定将其报废。李正文专程从潜校跑到船厂,从别人身上扒下一套工作服穿上,下到艇里看了看。艇内一片狼藉,惨不忍睹。特别是2舱右舷的那个大口子,宽约1米,高约2米,翻卷的金属断面如同鲨鱼的牙齿一般,阴森恐怖极了。李正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时如果自己也在艇上,会是什么结局呢?
他来到3舱,来到航海长室,那位年轻的航海长侥幸脱险,当时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本来想在航海长室里面拿一件什么做纪念,寻找了半晌,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
在5舱,他发现了一把开着的铜锁,于是就拿了它。本来还想找找钥匙的,舱室太乱,没法找,只好作罢。
从艇里出来,他感觉像是在地狱里面走了一遭。艇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空气清新,海风吹来,淡淡的咸味沁人心脾,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活着真好!
走出船厂,李正文手里攥着那把铜锁,心情沉重。一个男青年从他身边走过,他听见男青年叫前边一个女孩“红霞”,心里不由得一动,让他想起闪红霞来。闪红霞那天离开医院以后,再没有和他联系。回想当时她那样子,他是让她伤心了。伤心就伤心吧,今天她不伤心,将来就是我伤心。
爱情本来就是一件伤心费神的事情。好像什么人说过,爱情也是一种伤害,爱得越深,伤害越重。可是人们明知如此,还要为之。这就是爱情的不可理喻,不可救药。
潜艇沉没,是一场悲剧,舰队领导心情非常沉重,尤其是司令员和政委,心理压力更大,不仅仅是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这么多的人,还因为他们是主要领导,要负“领导责任”。曾经有小道消息说,他们两个原是要调海军总部工作,分别担任海军副司令和副政委的。现在已经没有这种可能了。十几天的工夫,他们都显得老了很多。
舰队党委常委在讨论庆功会的时候,司令员和政委发生严重意见分歧。
政委认为:“155潜艇的沉没,是一件非常令人痛心的事情。但是在援救逃生人员和打捞潜艇的过程中,涌现出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迹,对此,我们应该大力弘扬这种大无畏英雄主义精神,要打破立功受奖比例的限制,给那些该记功的同志记功,该受奖的同志受奖。”
司令员表示反对:“这毕竟是个事故,是个丧事,我不同意把事故当故事说,把丧事当喜事办。”
两个一把手出现分歧,其他副职就比较为难了,无论表态支持哪一方,都逃不脱“得罪”另一方的嫌疑。所以大家只好暂时保持沉默,静观事态发展。
政委显得有些无奈地说:“我们老了,无所谓,但是年轻人还要走很长的路,给他们一个机会,给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给他们鼓鼓劲儿,这是必要的。我们能给他们的也就这么点东西。”
司令员说:“我不反对给大家鼓劲儿,该记功的也要记功,但是我反对把本来悲悲切切的丧事搞得那么轰轰烈烈,喜气洋洋。这毕竟不是打沉了敌人的潜艇,毕竟不是打捞‘阿波丸’那样的历史沉船。这是我们的灾难,是我们的耻辱!”
政委耐心地说:“灾难总会过去,但是英雄主义的浩气将会长存!耻辱靠什么洗刷?靠我们的英雄主义的精神洗刷。司令员,我们能不能这样,双方都退一步,将庆功会的规模和宣传的力度降低一些,但是立功受奖的面还是尽量宽一些?”
司令员勉强同意了政委的这种所谓的“折中方案”。但是他忽视了一个问题,只要同意了立功受奖的面放宽,那庆功会的规模和宣传力度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庆功大会胜利召开,充满喜庆的气氛。如果没有对死去的同志默哀这个程序,就很难看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庆功会。也有人说,用喜气冲冲晦气,挺好。事过多年之后,司令员还对那次庆功会耿耿于怀,对他的老部下们说,那次搞得不像话!
一次重大事故,涌现了一批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安占军、李显武、李正文、叶嘉栋荣立一等功。唐东风等4人荣立二等功,多人荣立三等功;两个单位荣立集体二等功,两个单位荣立集体三等功。荣获个人嘉奖和集体嘉奖的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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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底出击》第三章、走进军港





具聪孤2020-07-02 11:07:44
这几章印象深刻,平安的艇和灾难的艇,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