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成文
第241章 直升飞机上有定时炸弹!
在两个多小时的颠簸中,陈雨杰不住地思索着“四十”这个徐高华重复了三、四次的特别数字。
东拐西拐的,总算是到了这处台湾最大的军火库的外围警戒点。
现在的军火库警戒点已经不是陈雨杰上次来时的松松垮垮。
车子刚刚拐上通往军火库的专用道路,岗楼里立即窜出两名荷枪实弹的哨兵,示意停车检查。
陈雨杰乘坐的第二辆车紧随着曲晓彬的座车停了下来。
哨兵接过周侠递过来的证件和介绍信,确信车上坐着的是军情局中将副局长曲晓彬之后,连同两辆车的司机总共是六个人,记录了两辆车的车牌号并电话通知了第二道岗之后,才放他们进去。
进入第二道岗哨,也是一通严格检查,确信没有问题之后才打了一个电话,给两辆车放行。
两辆轿车刚刚在办公楼停下,从楼里急匆匆地跑出来两名上校军官。
今天,曲晓彬一身中将军装,周侠穿的是上校军装,而后面车上的江世同穿的是少校军服,徐高华和陈雨杰穿的是便服。
但见两名上校军官跑到刚刚走下汽车的曲晓彬面前敬礼、报告:
“报告长官,八号库区全体弟兄欢迎您的视察,请您训示!”
曲晓彬懒洋洋地回了个礼,打着官腔,一幅盛气凌人的模样,说:
“邱祥,你作为军情局的人进驻八号库区后,案子进展如何啊?”
被曲晓彬称为邱祥的这名上校军官原是军情局情报二处的处长,仓库军火丢失案发生后,即由军情局派到这里负责案子的查处,至今已经过去了近两年时间,还是一无所获。当初那种志在必得的傲气已经被时间打磨得无影无踪。
见自己的顶头上司问起案子的情况,不禁一阵心虚,额上立刻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邱祥迟疑了一下,说:
“报告长官,案子至今还是一无所获……。”
陈雨杰心想,你就是查到天上去,到头来还是一个样,什么也查不到。
邱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以他对曲晓彬个性的了解,今天的这顿臭骂肯定是脱不了的。
然而,邱祥错了。
只见曲晓彬不但没有责罚他,反而阴阴地一笑,说:
“量你猪一样的脑子也破不了此案。走——吧,咱们再到库里看一看吧。”
说完,曲晓彬抬腿向前走去。
邱祥大感意外的同时,赶紧走在前面给曲晓彬一行带路。
进了库房后,邱祥和那位仓库的上校主任走在最前面。在走廊里,邱祥一边走一边向曲晓彬介绍道:
“长官,这是二号和四号库,主要是存放M军支援的枪械;这里是九号库,主要是存放对空轻型导弹发射架;这是十二号库,当初存放的是……。”
当邱祥走到主洞库的最里端,当初存放装备的精确位置全部介绍完毕时,曲晓彬微微地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陈雨杰。
陈雨杰肯定的点了点头。
曲晓彬什么也没有说,就回过头去,向邱祥问道:
“就这些了?还有没有落下什么?”
邱祥赶紧一挺身,朗声回答道:
“报告长官,一点儿也没落下!”
曲晓彬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声音低低的说了声“嗯”,继续向洞口走去。
在洞口,曲晓彬站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邱祥,然后阴阴地笑着,说:
“邱处长,两年来你辛苦了。”
邱祥一愣,心里说,这个魔鬼,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邱祥感觉今天曲晓彬的话太反常了。
然而,更反常的话还在后头呢。
曲晓彬悠悠地说:
“感谢你破获了装备丢失一案,收回了所有武器,为党国立了大功啊!”
邱祥和那名上校仓库主任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愣愣地瞅着曲晓彬,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曲晓彬看了他们一眼,说:
“邱处长与库方一道攻坚克难,一举破获武器装备丢失案,曲某一定上报局座和国防部,给两位记大功一件!”
看着两人一幅傻呆呆的小模样,曲晓彬笑了,笑得那样的灿烂,是那种阴阴的灿烂。他说:
“两位也不用谦虚,这里是你们的治下。刚才我和大家都看到了,所有的装备都好好的呆在它们应该呆的地方。邱祥,你任务完成了,明天就可以回局里上班了。”
这……,这都是哪跟哪儿啊?现在,邱祥真的认为曲晓彬这是在胡说八道。要不是曲晓彬两肩上的四颗将星在不断地闪耀着,邱祥非冲上前去,摸一摸曲晓彬的前额是不是发热、 发烧,要不然怎么会说胡话,说那些完全不沾边、不靠谱的话。
然后,曲晓彬扬了扬手,对两个人说:
“去吧,去看看你们的仓库里的武器装备在不在。”
邱祥和那名上校半信半疑地转过身去进了洞库。
当他们再次从洞库里出来的时候,几乎乐得要蹦了起来,那一双脚几乎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邱祥结结巴巴地说:
“报告长、长官,库里真的有装备了!真的有了!”
曲晓彬哈哈地笑了起来。
陈雨杰凑近曲晓彬,说:
“曲局长,我去那边方便一下。”
曲晓彬摆了摆手,说:
“好,好,去吧,哈哈——。”
陈雨杰捂了捂肚子,飞快地向洞库西侧的一栋小楼走去。
正当曲晓彬与邱祥、周侠、徐高华还有江世同还在眉飞色舞地谈论着那些失而复得的军火时,西侧小楼方向传来了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
周侠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曲晓彬的所谓面子,急急地说:
“陈雨杰要逃跑!”
说罢,她撒腿就向小楼方向跑去。
然而,已经晚了。小楼的后面,一架直升机摇晃着飞了起来,向东南方向飞走了。
周侠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件巴掌大东西,对准直升机按了一下。
她不再追赶那架飞走了的直升机。
此时的曲晓彬扔下傻呆呆的邱祥和那名上校,急匆匆地上了汽车,在一阵阵刺耳的“吱吱——”声中,车轮卷起地上的尘土,飞也似的开走了。
陈雨杰这是第一次驾驶直升机。以前他总是看着周侠有条不紊的操纵着。没想到,要开好直升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陈雨杰看了看方向仪,加大油门向西南方向飞去。
这时,陈雨杰感觉到自己的手表在“突突”的跳动着。他抬腕看了看,那个红色的小方块正在按着园形的轨迹跳动着,而那个园圈所指示的数据显示,等到那个红色方块倒着旋转一圈时,刚好是四十分钟。
陈雨杰的脑子里猛然定格在了“四十”这个数字上。
在来军火库的路上,徐高华不是反复地说起过“四十”这个数字吗?难道他所说的“四十”与自己手表上显示的这个“四十”有什么联系?就在刚才,直升机升空,即将加速飞行时,他见到周侠追了过来,继而又看到她从裤兜里拿出一件什么东西,好像冲着空中的飞机按了一下,之后,自己手表上的红色方块就开始跳动起来,而且是沿着“四十”这个圆圈跳动着。
陈雨杰脸色大变:
不好!飞机上有定时炸弹!爆炸时间是四十分钟后!
这架飞机一直以来都是周侠驾驶,她要是在飞机的某个地方安装上一颗定时炸弹,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确实,周侠真的在飞机上安装了炸弹!
只不过,这枚炸弹科技含量相当高。平时未激活时,它完全处于休眠状态,十几年也不会失效。一但哪一天被遥控激活,将在四十分钟内发生剧烈爆炸,其威力想当于二十五公斤高爆TNT炸药爆炸时的当量。不说是一架小小的直升飞机,就是一辆高防爆的装甲车也会被炸上天。
就在头一天晚上,曲晓彬紧急召见了徐高华、周侠和江世同秘密开会。曲晓彬说:
“陈雨杰是中共特级特工,有着全世界最优秀特工所不能比拟的、先天性的潜质与特质。他以区区二十七八岁的年龄就晋升为上校军衔,可见中共高层对他极其看重。以前,我们曾经试图对他进行策反,但没有成功。这一次,在他交出军火之后,我们务必想办法除掉他!这样的人才,不能为党国所用,更不能轻易放走为中共所用!”
然而,陈雨杰能耐太大,枪杀?爆炸?还是毒杀?都不行。
陈雨杰有着先知先觉和百毒不侵的特异功能,这从平时的对阵以及在N联盟时周侠的那次刺杀中,就可以肯定他的这几种手段。
最后,几个人一番研究后决定,还是采用车祸这种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这种方法只有等陈雨杰回到高雄市区后伺机实施。反正,按照陈雨杰的一贯习惯,来到一个地方后,至少要呆上大约十五天左右,现在才不到十天,还有近一周的时间可以运作。
就这样,对陈雨杰实施暗杀的基本调子就定了下来。
最后,周侠提出,她对付陈雨杰还有一个杀手锏。
曲晓彬对周侠所说的“杀手锏”十分感兴趣,一定要她简要介绍一下。
周侠说:
“陈雨杰的磁性仓库十二分的神秘。我曾经试图解开这个秘密,但一切都是徒劳,一点儿解决的办法都没有找到。那些个武器装备就储存在他的磁性仓库里。可是,他的这个磁性仓库又是无限的大,我也曾经试着转了转,差一点走失。有一次,我在他经常乘坐的那架直升飞机上安了一个定时起爆装置,必要时可以遥控起爆。可是,即使是他所带的几万升油料和近千吨的军火,在他的磁性仓库里一起爆炸,能不能伤到他一根汗毛也还是个未知数呢。”
曲晓彬饶有兴致地说:
“你是说,只要他能单独跟他的直升机在一起,就有办法杀掉他,是这样吗?”
周侠点了点头,说:
“是这样!可是,那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因为他不会驾驶飞机。”
曲晓彬沉默了。
第242章 飞机在空中爆炸了!
陈雨杰驾驶着直升机,向高雄港方向一路狂奔。
为了能把目标看得更清晰一些,他把直升机压得很低,虽然算不上是超低空飞行,但一定算是低空飞行了。
这样飞行的好处大着呢,起码这一次的好处很大。
曲晓彬坐在车上迅速调兵遣将。
他的座车可不是普通的车辆,车里面的车载通信设备发挥了作用。
“高雄站康站长,叫你的所有人各就各位,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听侯命令出发!”
“台南雷达站的秦站长,请你立即打开应急装备,密切注意一架直升机,他现在应该是西南航向,将穿过高雄市区往高雄港十九区方向飞行,有异常情况随时报告!”
“高雄港林组长,请你立即通知高雄港方面,从现在起所有大小船舶不得出港!”
三个电话打完了,曲晓彬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此时,陈雨杰已经很清楚自己当前的处境。自己随曲晓彬的车去弹药库之前已经去了“林海1号”船的船长室,告诉曹船长等自己走后,他务必如何如何……。
不知道曹船长按他的要求做得怎么样了。
陈雨杰看了看表,还有十三分钟炸弹就要爆炸,可飞机才刚刚飞到高雄市区。
尽管陈雨杰的飞行技术不是很高明,飞机摇摇晃晃、忽高忽低,在高楼林立的市区紧张地穿行着,但这样一来,将节约几分钟的飞行时间。
对于此时的陈雨杰来说,这几分钟时间十分金贵,也最能体现“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约两分钟后,直升飞机飞到了高雄港十九号区上空,只见这里已是人影绰绰。那些晃动的人影无疑是军情局的特工。
陈雨杰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稍稍拉起一点升降杆,飞机在空中昂起头,向港外方向飞去。
陈雨杰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
此时,陈雨杰的额上已经涔出细密的汗珠。
陈雨杰驾驶着直升机继续往西南飞去。过了港口,陈雨杰开始降低高度,观察着港外每一条船。
这条船不是,那一条也不是,“林海1号”你在哪儿?
看见了,林海1号船在正前方!
还有一分半钟,陈雨杰加大油门向前冲去。
陈雨杰远远地看到,林海1号船左右舷各有一条快艇在机动着。
飞机快要飞到“林海1号”船上空时,陈雨杰突然猛拉操纵杆,飞机猛然向右拐去。此时,飞机还有十秒钟就要爆炸了。
就在飞机往右拐去的同时,陈雨杰嵌下应急开关,飞机舱门瞬间打开。
陈雨杰按下自动驾驶按钮后,纵身跳了下去。
9、8、7、6……1
一声响亮的爆炸声,飞机在空中解体了,一个大火球瞬间跌落在海里。
陈雨杰掉落在海里后,一艘小艇快速驶向落水点。
曲晓彬乘坐的小轿车半小时后到达高雄港十九区时,看到“林海1号”货船已经不在码头,脸色大变。
周侠看着骤然变脸的曲晓彬,不解的说:
“炸弹已经爆炸,估计陈雨杰已经……。”
曲晓彬一摆手,制止了周侠,说:
“错了!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百密一疏,我们还是给他留了一条后路,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曲晓彬转身对徐高华说:
“快!给我接海岸巡防大队,请求快艇支援!”
曲晓彬叫嚣着钻进了自己的座车,向港外疾驰而去。
陈雨杰从小艇上下来,接过曹船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就赶紧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
刚才从飞机上往下跳的时候,陈雨杰十分清楚飞机马上就要爆炸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幸运”地被飞机的碎片击中。还好,飞机飞出去大允两三百米才爆炸,尽管碎片在耳边呼啸而过,那些碎片没有一块击中自己的。
陈雨杰换了一套干衣服,很快又出现在“林海1号”船驾驶舱内。
在驾驶舱内站定,陈雨杰掏出香烟,每人发了一支,点上烟吸了一大口,才平静地说:
“曹船长,有什么情况没有?”
曹船长坐在一边,微笑着看了一眼陈雨杰,说:
“诸葛孔明再世啊,谅他们也不敢再有什么动静了吧?!”
陈雨杰一边拿起一架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海面,一边问道:
“离开高雄港有多远了?”
二副张正东回答道:
“我船现在距离高雄港直线距离十七海里,航向西北,速度十五节。”
陈雨杰一边观察一边说:
“雷达观察到什么特别目标没有?”
张正东说:
“还没有。”
陈雨杰“呦”了一声后,没有再吱声。
陈雨杰放下望远镜,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心想:以曲晓彬一贯的脾气和特点,肯定不会罢休。再说,只要他赶到码头,看到“林海1号”已经出港,就肯定会想到我还活着,而且也一定能猜测到,自己现在应该就在船上。可是,为什么没有发现他追来呢?难道他真的会相信我在直升机的爆炸中死了?
正在陈雨杰聚精会神地分析着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情况时,雷达值班员报告:
“我船左后方发现可疑目标,正在快速向我接近!”
呦?
陈雨杰立刻拿过望远镜,向侧后方看去。
确实,一艘大约排水量两三百吨的快艇,高昂着头,正全速追来。
陈雨杰笑了,心里说:该来的终于来了!
陈雨杰问道:
“曹船长,你的船员中有没有过去当过海军,而且玩过导弹的?”
曹船长略一沉吟,说:
“水手长蒋运发好像当过海军,是不是当过导弹兵,我也不太清楚。快,叫蒋运发过来!”
两分钟功夫,一名年轻的小伙子来到驾驶台,说:
“船长,你找我?”
还没等曹船长说话,陈雨杰急急地问道:
“你当过海军?是导弹兵吗?”
蒋运发摇了摇头,说:
“我是帆缆兵,从没跟导弹打过交道。李庭中发射过导弹,不过,他是陆军的。”
陈雨杰一摆手,说:
“行!那你叫他火速到后甲板来,要快!”
说完,陈雨杰自己已经出了驾驶台,向“林海1号”船宽敝的后甲板走去。
陈雨杰到了后甲板后,伸出右手举过头顶,感觉一下风向、风速和船的摇摆度。今天也真是邪了门了,昨天还是波浪淘天、狂风大作,没想到今天却几乎是风平浪静,风力不过三四级,也感觉不到船在摇晃。
陈雨杰看看正越来越近的快艇,左手一抖,立刻有大块头的东西出现在甲板上。
这时,正巧水手长蒋运发带着水手李庭中赶过来。
陈雨杰还没有说话,李庭中已经大呼小叫起来:
“萨姆13地对地导弹?我的天哪,咱们这是要打谁啊?”
陈雨杰说:
“会玩不?”
李庭中一笑,说:
“会玩?石先生,咱是萨姆13地对地导弹的分队长哩,怎么能不会玩?咱在部队时还是特等射手呢!”
陈雨杰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快艇,说:
“少废话!快瞄准后面的那艘快艇,三分钟、三发导弹给我击中它!”
李庭中嘴一咧,磨拳擦掌、挽了挽袖子,说:
“放心吧,石先生,不过你一定要给我当个助手。当我说‘预备——发谢!’的时候,你就按下这个红色按钮就行了,其它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李庭中一边说,一边熟练的操作着这套地对地导弹。
陈雨杰不无担心地说:
“这是地地导弹,有几分把握击中运动目标?”
这时,发电设备启动、制导雷达启动、导弹通电,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李庭中口齿清晰、声音宏亮的发出口令:
“各战位进入二级准备……各战位进入一级准备!”
“准备发射!”
陈雨杰立即回答道
“准备完毕!”
李庭中突然大喝一声:
“预备——发射!”
陈雨杰迅速按下红色按钮。
只见发射架上的导弹“噌——”地一声飞了出去。
然而,这枚导弹却落在了快艇身后约七八米的位置,“轰——”的一声爆炸,激起了几米高的水柱。
看到刚刚发射的导弹没有击中目标,李庭中脸一红,说:
“石先生,下一枚一定击中它!时间长了不操作,还真有点生疏了呢。”
李庭中一边嘟噜着一边做着第二枚导弹发射准备。
然而,追过来的那艇快艇却丝毫不减速,艇尾的那面青天白日的军旗都几乎看了个清楚。
“准备发射!”李庭中又下达了第二次发射命令。
陈雨杰朗声回答道:
“准备完毕!”
陈雨杰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李庭中需要的,并不是配合他的人有多高的技能,但他最需要的却是发射前的那种气氛。气氛完全能够激发并大大提高一个射手的命中概率。
李庭中再次大喝一声:
“预备——发射!”
导弹呼啸而出。与此同时,那艘快艇好像突然加速一样,猛地向前窜去。
然而,已经太晚了。陈雨杰他们发射出的导弹拖着桔黄色的火焰向那艘快艇扑去。
“轰——”的一声巨响,导弹爆炸了,快艇也停了下来,艇尾冒出了一团团的浓烟。
“击中了、击中了!”
李庭中两手高举,大声呼喊着。
然后,李庭中回头问道:
“石先生,再给我两枚导弹,我一定能击沉它!”
陈雨杰看着冒了烟的快艇,摆了摆手,笑着说:
“战斗警报解除!”
说罢,右手一扬,刚刚使用过的导弹发射系统不见了。
李庭中大张着嘴巴,愣住了。
第243章 老“朋友”念念不忘陈雨杰
四天后,“林海1号”货船驶回了天津港。
在返航途中,陈雨杰把全体船员和二十几名随船技术人员召集在一起,进行了一场严肃的保密教育。
陈雨杰严肃地说:
“同志们,这次出海是一次秘密行动,所有的航路、所做的任何事情都需要严格保密。也就是说,这次F国巴哈安岛之行,属于等级很高的军事机密,一但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泄密,经查实后将极有可能以叛国罪遭到起诉!”
“林海1号”货船像平时一样稳稳当当地靠好了码头。
李永富安排的专车早已经等候在码头边上了。
陈雨杰下了船,即刻钻进小汽车,加入到了大街上的车流中。
上了车后,陈雨杰又分别倒了三次车,才一路向东,回到了北京的GNC系统九局。
李永富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了。
自从当上了九局的当家人,李永富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见到他时,手上不一定总是挟着烟,而是有时拿着笔在批阅文件,清闲的时候也学着喝喝茶。
因此,现在再去他的办公室里,过去那种呛人的烟草味明显淡得多了,而多了一丝淡淡的茶香。
陈雨杰敲了敲门,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却见李永富正坐在沙发上,自己动手,貌视很专业的样子泡着茶。
“真是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想不到‘一支枪’竟然改行喝茶了哈!”
李永富抬头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陈雨杰,微笑着说:
“来,坐下吧,喝一杯中国茶,F国没有茶,台湾又没来得及喝,在我这里补上吧。”
陈雨杰“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他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瞒不过李永富的。
陈雨杰大大列列地坐下后,端起茶台上已经倒好了的小茶杯就干了个底朝天。
李永富重新给陈雨杰把茶杯满上之后,说:
“把人家的东西还上了?唉,有时候为了一句诺言真有可能搭上一条命呢,算你运气好!”
李永富把自己面前的一小杯茶水喝了之后,一边往茶杯里倒着水一边说:
“明天咱俩一起出去一趟,把你身上的武器弹药统统拿出来,别整天跟个炸弹似的,让人瞅着总感觉不舒服!”
陈雨杰一边答应着一边掏出香烟,首先递给李永富,并给他点着了,才自己抽出一支点上。
李永富美美地吐出一口烟,说:
“小子啊,你侦察员的黄金期基本过去了,接下来大多数时候都该呆在机关里工作了。”
陈雨杰皱了皱眉头,没有吱声。
李永富接着说:
“你可不要小看了机关后勤工作,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身上的担子一样很不轻松呢。你先在局里呆上个年儿半载的,赶在你沈阿姨退休之前回去接他的班,当你的处长去!”
陈雨杰终于说话了,他嬉笑着说:
“我要是不去呢?”
李永富脸色一变,说:
“你敢?!”
李永富之所以迅速变脸,因为他知道,陈雨杰什么事儿也做得出来,这一点跟自己年轻时一个样。所以,自己就得管着点儿、看得紧一点儿!
第二天,在李永富的监督之下,两人乘车来到郊外的一处大型仓库院内。
陈雨杰微笑着,说:
“表演开始了哈!”
说着,只见陈雨杰左手一抖,整个院子几乎就要满了——全部是清一色的M军现役的全套单兵装备,数量有两三个团之多。
然后,陈雨杰又拉着李永富到了一处暂时空置的大型库房里,又是一抖手,卡车、导弹、火箭炮、坦克、野战炊事车、通信车、指挥车,还有一架直升机,所有这些都整齐地摆放在这处大型仓库里。
从这处仓库里出来之后,他们又来到了相邻的另一处仓库里,陈雨杰又是一抖手,在巴哈安岛起获的二战M军的部分武器装备又满满当当地排列好,几乎占满了整个仓库。
饶是经多识广的李永富也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怎么可能呢?
把这些个武器堆放完了之后,陈雨杰又拉上李永富,要求去一处大型油库。
李永富说:
“去油库?你还有油?”
陈雨杰神秘地一笑,说:
“油料不少呢,有柴油、汽油、润滑油,就这三种,别的没有。估计,每一种差不多十万升。”
李永富没有想到陈雨杰的家底这么厚实。然而,陈雨杰的一句话,让李永富更是吃惊非小:
“找一处金库,我有很多的美金和黄金,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东西太多了,这让李永富措手不及。
当陈雨杰告诉他还需要一个大型油库时,心里顿时没了谱,他也不知道哪个地方能一下子装得下十万升的油料。
临近中午,陈雨杰陪同李永富回到了九局。在十七层的一处储藏室里,陈雨杰又是一扬手,陈雨杰磁性仓库里的所有美元、黄金成箱成箱地出现在仓库里。
所有这些,李永富一贯清晰的大脑却了愁。
看着这些,李永富很是头痛地说:
“好了,让我想一想,那些个油料该卸在哪里。”
一时也想不出来,这么多的油料卸在哪一座大型油库里最合适。这事儿,也就这么搁下了。
陈雨杰从此也就真正地开始了机关生活。每天朝九晚五、每周双休。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多。
又是一个普通的双休日。
陈雨杰吃罢早饭,一个人从九局的大院里出来,沿人行道一步步向地铁站走去。
在地铁站出入口,陈雨杰正低着头下台阶时,一名摩登女郎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引起了陈雨杰的注意。此女不算是那种十分美丽的女子,却具有一种大多数姑娘不具备的内在美。
陈雨杰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下到地铁站台,在等地铁的空闲时间里,陈雨杰又鬼使神差地想起那名女郎。越想越感觉这个女人似曾相识,但在哪里见过,怎么也想不起来。
当陈雨杰坐上地铁,列车启动的一瞬间,陈雨杰终于想起来了:
周侠?!
一点儿不错,应该是她。就算她再怎么乔装改扮,陈雨杰也能将她认出来。不说别的方面,就冲她的眼神和身材,陈雨杰就足以认出她。
周侠来北京干什么?
想到这里,陈雨杰于第二站下了车沿原路返回。
当陈雨杰走出地铁出入口,来到马路上时,周侠早已经不知去向。
陈雨杰已经没有了闲逛的兴致,回到了九局自己的办公室兼宿舍。
通过内部电话,陈雨杰向李永富汇报了刚刚在地铁站,看到台湾军情局上校女特工周侠的情况。
李永富说,一小时后办公室里谈。
事隔两年了,周侠再次来北京有什么企图呢?
陈雨杰怎么也想不通曲晓彬派周侠来北京的意图。
一个小时后,陈雨杰推门走进了李永富的办公室。
李永富笑吟吟地说:
“看起来,台湾军情局对你的生死很关心啊。”
陈雨杰皱了皱眉头,说:
“这么说,他们只是想确定一下两年前,我是不是真的死于直升机爆炸?”
李永富说:
“很有这个可能,但不仅仅限于这种可能!”
听李永富这么一说,陈雨杰紧皱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他说:
“呦,我对他们还有什么威胁?”
李永富抬起胳膊,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陈雨杰,笑着说:
“谁让你捅了人家的痛处,把几个库的装备放在你手里那么长时间了?人家这是怀恨在心啊!”
陈雨杰没有吱声。
李永富接着说:
“所以说,你最近一段时间外出时,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千万不能大意!”
陈雨杰点了点头。
连续几天,在上次遇到周侠的那个地铁站出入口附近,再也没有发现周侠的任何珠丝马迹。
难道她失踪了?
确实。周侠已经离开北京回到了台湾。
在台湾军情局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周侠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笔直地站在曲晓彬的办公桌前。
听完了周侠北京之行的情况汇报,曲晓彬嘿嘿地笑了,说:
“好啊,太好了!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能让他活着!”
周侠淡淡地说:
“据我对陈雨杰那个磁性仓库的了解,仓库里至少有五万升燃油和润滑油,还有大批的武器装备。这些油料和装备一但引爆,正常情况下,一座小型城市将被夷为平地!可是,陈雨杰的这个磁性仓库,是他的特异功能之一,爆炸能不能发挥出应有的能量,我也吃不准。”
曲晓彬阴阴地说:
“谅他一个小小的虚拟仓库,也抵挡不住几万吨油料的爆炸,一个月后,他将会变成一堆黑炭,再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说完,他自顾自地“嘿嘿”笑了起来。
自从那次在地铁站口与周侠碰了面之后,陈雨杰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也就是从那时起,陈雨杰磁性仓库内的燃料储存罐外,一枚烈性定时炸弹已经启动。
远红外线遥控启动那枚定时炸弹,就是周侠北京之行的主要目的。
陈雨杰身上的高爆定时炸弹,真的启动了。
第244章 定时炸弹在陈雨杰身上爆炸
为了启动一枚定时炸弹,周侠受军情局的派遣,从台湾秘密潜到北京GNC系统九局驻地附近,伺机见到陈雨杰时,以远红外线遥控,启动那枚早就安放好了的定时炸弹。
因为周侠很清楚陈雨杰磁性仓库的特点,仓库完全被屏蔽,所有无线电信号均无法穿透,只有周侠自己从台湾来北京,近距离内,以红外线遥控的方式完成操作。
这也就是为什么要实现与陈雨杰擦身而过的“偶然”相遇。
遥控启动成功后的当天,周侠就离开了北京,转道天津乘船到达上海,从上海到香港,然后回到台湾。
连续搜寻了近一周的时间,也没有再见到周侠的影子。
陈雨杰决定放弃搜寻。因为,在人海茫茫的北京要找一个善于易容的女特工,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得多。
从此之后,尽管陈雨杰没有再花心思有意识的去搜寻周侠,但没有事的时候,总是身不由已地向曾经遇见过周侠的地铁站出入口转一转。
半个月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
一天早饭后,陈雨杰总感觉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莫名其妙地感觉心情不好。于是,陈雨杰没有像往常一样乘电梯到十一楼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东边的训练场上散起了步。
走着、走着,陈雨杰听到了身边有明显的爆炸声,就像是街上的玩童点着二踢脚一样“嘭、嘭——”。
爆炸声响过之后,陈雨杰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袖管有些灼热,抬起左臂看时,袖管里竟然有浓烟冒出,还伴着一股浓列的柴油、汽油味。
接着又是两声响,这两声响比刚才的声音还要大,以至于惊动了附近的战士和门卫。
陈雨杰感到左袖管里比刚才还炽热得多,就赶紧脱衣服,把上衣脱了个干净,然而灼热感却越来越强,好像一把看不见的火在陈雨杰的左前臂下熊熊燃烧。
陈雨杰心里说:坏了,一定是磁性仓库里的燃油发生了爆炸!
这个时候如果是在郊外,他完全可以抖一下左手,将燃烧着的三万多升燃油甩出自己的磁性仓库。可是,现在却万万不能!因为,一但甩了出来,那么遭殃的必然是九局的整个办公大楼和周边的居民楼,弄不好周边将有大片的居民楼将受到严重破坏,还会有不知多少百姓被烧死或烧伤。
怎么办?
必须立即离开这里,把燃烧着的燃油放出来。
陈雨杰抖了一下手,一辆吉普车出现在面前,但是仔细看时,车子已经被熏得不成样子,忽然见了风,车子“呼拉”一下烧了起来。
陈雨杰赶紧一抖右手,把燃烧的车子收进了仓库里。
同时,陈雨杰看到,大楼的东侧停放着局长李永富的一辆红旗轿车,三步两步跑了过去,拉开车门,见司机正在车里记录着什么。
陈雨杰一下子把司机像抓小鸡一样拎了下来,说:
“借你的车子用一用!”
“干什么?这是局长的车!你——”
还没等司机说完,陈雨杰已经发动了车子向大门口驶去。
车子冲断了拦阻杆,冲出了大院。
陈雨杰拉响了警报器一路向东开去。
陈雨杰一边强忍着剧痛开着车,一边用车上的车载电话给李永富打电话:
“我身上的十万多升燃油突然发生爆炸!我现在开你的车往市郊赶,快安排消防车来,越快越好,我计划到门头沟水库,在那里把全部油料放出来!”
李永富听后大惊:爆炸了?!那陈雨杰还能活吗?都怪自己大意啊!
李永富这个后悔啊。
在尽其所能调集了数十辆消防车后,李永富匆匆下楼,坐进另一辆车子,飞速开出院门,向陈雨杰追去。
此时,陈雨杰的左臂就像万根针齐扎一样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吧嗒、吧嗒”地滚落下来。
陈雨杰强忍着左臂的剧痛,把车子开得飞一样快。
此时,路上的行人和各种车辆还不是太多,听到刺耳的警报声后,都远远地躲开了。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开到了距离北京东效外五十多公里的门头沟水库。
今年偏旱,水库里没有多少水。这里本来就不是北京市的水源地,而只作为当地农作物的灌溉水源之一。
陈雨杰将车子开到水库上游时,已经筋疲力竭。
踉跄着来到一个小山包后面,打起精神,使尽全身力气,抖动了一下左臂,一团团浓烟瞬间冲向水库中央。水库里本来平静的水面上,立刻爆燃起熊熊烈火。
陈雨杰调整了一下身子的角度,再度抖动手臂,又一股股烈焰伴着滚滚浓烟冲向水库。
远处,一辆辆红色的消防车呼啸而来。
看着由远而近的而来的消防车,陈雨杰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一股股油龙不断地涌向水库。
十几分钟后,陈雨杰终于放尽了磁性他库里的燃油跌坐在了地上。
再看他的左前臂已经红肿溃烂,血污顺着手臂缓缓地流着。
这时,整座水库已经成了一处熊熊燃烧着的天然大火盆。前来救援的消防战士、九局的人,大约七八十人虽然是在上风头,又隔着一道山脊,仍然感觉到了滚滚热浪的侵蚀,把人们往后逼退了几百米。
冲上来的李永富看着陈雨杰被熏成了黑人一般的模样,左前臂还不停地流着血水,他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李永富大声喊道:
“陈雨杰,你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库里还有没有油了?”
陈雨杰仰面朝天躺在在地上,无力地抬起头,看着李永富,使出全身的力气微笑了一下,说:
“局——长,我没事,库里已经没有油了,放心吧。”
李永富迅速蹲下来,扶起陈雨杰,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说:
“陈雨杰,这都怪我啊,我失职啊!”
门头沟水库的大火燃烧了五天五夜,水库周边一公里内的大小树全部被烤焦、熏黑。
陈雨杰在总部首长的关心下,住进了解放军301医院,得到了最好的治疗。然而,陈雨杰的左臂仍然留下了不轻的残疾。医生告诉他:他的左手已经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伸缩自如了,因为左前臂的肌腱受到了严重的烧伤。
陈雨杰抚摸着几乎割去一半肉的左前臂却笑了,对前来看望他的李永富和总部首长说:
“还好、还好,我的命还在!”
两个月后,陈雨杰康复出院了。
李永富怜惜地说:
“小陈啊,你是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呢,还是……”
没等李永富说完,陈雨杰就打断了他的话,说:
“局长大人,你是不是嫌我碍手碍脚的,想赶我走啊,告诉你,我不愿走,我赖在这里了!”
李永富鼻子一酸,差一点就流出了眼泪,十分内疚地说:
“你说,我要是早一天催促你把你仓库里的油卸了,就是有炸弹爆炸,依你的条件,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儿,水库周边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损失!”
陈雨杰一愣,问道:
“损失有多大?上级会怎么处理我,跟我说实话,我心里挺得住!”
李永富的鼻翅一忽闪,眼眶里的泪再也没能止得住。他说:
“水库周边的损失再大,也不抵你立下的功劳大!你知道,你当机立断到水库卸出燃烧的油料,救了多少人吗?保住了多少财产吗?没法计算!要是那十万升汽柴油一但发生了爆炸,那后果有多严重,你能估计到吗?没法估计!恐怕四分之一的北京城将变成一片火海啊!”
陈雨杰愣住了,他真的没往这方面考虑,当时他只是想,一定要保住九局机关大院。他没想过一但发生爆炸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李永富接着刚才的话说:
“小陈,可以一点儿也不夸张地说,是你救了四分之一北京城,用你半条胳膊换来四分之一北京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你不但没有过,军委首长决定还要再次给你记大功一次呢!”
陈雨杰欣慰地笑了。
陈雨杰在北京301医院又进行了一年多的治疗和康复,左前臂已经可以进行简单地活动了。
这一点,医生们感觉到很不可思议,简直开创了烧伤外科的国际先例啊!恢复和治疗的效果十二分的理想。剩下的,就是一个自我康复的过程了。
在此期间,陈雨杰试着试验一下自己磁性仓库的功能是否遭到破坏、破坏到什么程度。
然而,试验的结果却让陈雨杰喜忧参半。喜的是,磁性仓库存贮物资的能力没有变,而且感觉空间大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忧的是,存贮进东西之后,不能随心所欲地把要取的东西取出来。有一次,他想把刚刚收进去的一张写字台取出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取了出来,而且还差一点儿砸了自己的脚。这让陈雨杰很有些沮丧。
看起来,只有自己的胳膊完全康复之后,自己的特异功能才有可能完全恢复自如。
有一天,正在养病的陈雨杰忽然想到,自己体内不是有一颗“小石子”吗?它这次为什么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啊?
带着这个问题,陈雨杰用手上下左右地试着寻找那颗“小石子”。
然而,那颗“小石子”好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第245章 上校军衔的志愿兵
在北京九局机关大院里又住了半年多。
这半年多时间里,陈雨杰除了上午九点钟到办公室里上班,协助两位副局长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之外,下午几乎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一天上午,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之后,陈雨杰站在十一楼的窗前,看着外面已经变得绿油油的花、草、树,忽然想到,自己自打老家探亲回来已经三年多了。于是,就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想回K市看看。
第二天,陈雨杰来到李永富的办公室,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陈永富静静地听完了陈雨杰的话,微微笑了笑,说:
“小陈啊,自从你烧伤了胳膊那天起,你的黄金工作期就已经宣告结束了。很可惜!”
李永富略顿了顿,接着说:
“所以,你今后的工作只能以机关工作为主了。我想了,一年后沈萍就该到了退休年龄了。她也是在外面风风火火了一辈子,也该好好回家休息了。接下来,你就该顶上她现在处长的位置了。”
李永富两眼紧紧盯着陈雨杰,说:
“这一回我希望你不要再推辞什么了。你是唯一合适的人选。现在,你既然提出来要回K市看看,那你就去帮帮你沈阿姨吧,她一个人也挺忙的,毕竟年龄不饶人啊。”
陈雨杰始终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李永富顺手拿起手边的香烟,抽出一支后,把烟盒丢到陈雨杰面前,点着了香烟,接着说:
“你去了K市那边以后,先熟悉一下处里的日常工作,等所有的工作流程都熟悉了之后,也是你正式执掌处长工作的时候了。当然了,你回去之后,就可以把你在潜艇第十七支队的士兵档案提回来了,你的士兵生涯也就宣告结束了。那么,你就可以以你的新身份开始工作了。”
李永富接着说:
“我和其他几名副局长相信,你陈雨杰完全有能力、有魂力胜任新的工作、干好新的工作!你说呢?”
陈雨杰没有表态,只是淡淡地说:
“我什么时间可以回K市?”
李永富说:
“两周后。”
陈雨杰踏上了由北京开往K市的特快旅客列车。
出了K市火车站,陈雨杰拖着他的简单行李,漫无目标的向前走着。去哪里呢?
陈雨杰突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天,陈永庆应该在家里的吧?
陈雨杰左右看了看,招了招手,坐上了去往枫林小区的出租车。
然而,让陈雨杰失望的是,陈永庆的家里并没有人。
也难怪,三年多没有任何消息和联系,陈永庆还是不是住在这里还两说呢。
出了小区大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钟了,陈雨杰在路边的小饭馆里简单地吃了一点儿饭,又坐上了通往K市公安局的出租车。
在K市公安局大门口,陈雨杰亮了一下军官证,就拖着行李向七号楼走去。
今天七号楼值班的是一名叫做周晓君的中年女人。
她不认识陈雨杰,但听说过他。
她说: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请你稍等一下,我跟沈姐核实一下。”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周晓君笑哈哈地给陈雨杰开了门。
第二天是星期一,陈雨杰向沈萍汇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交出九局干部处开具的任职介绍信。
沈萍笑呵呵地说:
“小陈啊,不,是陈副处长,从今天起,你已经从一名隐蔽战线的高级侦察员变身为GNC系统的机关人员了,就好像你们潜艇部队,一艘身经百战的潜艇,从水下战斗状态浮起,在水面上航行了。”
“你明天可以去把潜艇十七支队的士兵档案提回来了,也就是说你将不再是原部队的一员了。呦,对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穿着你的上校军服去办理相关手续。”
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一回真正的陈雨杰了!
陈雨杰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抑郁,反正他高兴之余,心情又十分复杂。
如何面对昔日的战友、领导?说自己骗了他们?还是说自己是国安系统的侦察员?很显然,这么说都不妥。
第二天早饭后,陈雨杰站在七号楼的小院里,再一次试着想取出一辆磁性仓库里的吉普车用一用,但不听话的胳膊无论如何也不听自己的使唤。他能感觉到,库里的车子已经到了库门口了,却因为自己左臂的原因,配合不好,里面的大部头东西怎么也取不出来。
无可奈何之下,陈雨杰试着取出一箱中华烟和一箱路易十三酒,大汗淋淋之下,才把两个箱子取出来。
然后,陈雨杰找来了塑料袋,以两瓶酒、两条烟为一袋,共装了四袋。然后,抖了一下右臂,把这些东西又收了起来。
陈雨杰与沈萍请了假走出了K市公安局的大门。
今天陈雨杰穿着崭新的上校军装,精神抖擞地向前走去。
走不多远,陈雨杰就坐上了出租车,向几十公里外的潜艇第十七支队营地赶去。
当陈雨杰催促着出租车,紧赶慢赶地来到交通艇码头时,还是没有赶上早饭后的第一班船。遥望着已经开出老远的交通艇,陈雨杰吁了口气,打发走了出租车,掏出香烟刚要点,突然想起,今天自己是位年轻的上校,要保持好自己的军人形象才是啊。
想到这里,陈雨杰揣好香烟,一把摘下白色的大檐帽,有些懊恼地想,自己知道交通艇的发船时间,为什么不能早走十分钟呢?
懊恼之余,陈雨杰再次使尽了全身力气,抖动了一下左臂,自己那辆才开了几次的M式越野吉普车很勉强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陈雨杰心中大喜:
看起来自己的磁性仓库还是可以取出大部件的嘛!只是没逼到那个份上而已。
陈雨杰拉开车门上了车,发动起车子,径直沿陆路向潜艇第十七支队开去。
从市区沿陆路去潜艇第十七支队时,需要经过两道岗哨,那都是进入潜艇第十七支队的陆路必经之路。
来到第一道岗哨,陈雨杰拿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了哨兵。
没想到,哨兵对照他的军官证看了一番后,突然端起枪,命令道:
“下来!说,你的军官证和军服是哪来的?”
陈雨杰一下子明白了,哨兵一定是看自己这么年轻就是上校军官,以为自己是个冒牌货。
陈雨杰坐在车上没有动,笑呵呵地说:
“小同志,你的警惕性蛮高的嘛!我告诉你哈,我不是冒牌货。”
哨兵哪里肯信?
陈雨杰还是微笑着问道:
“小同志,我来问你。军务科科长是不是叫林天放?如果是的话,请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支队里有没有我这么个人。”
旁边另一名哨兵抓起话筒接通了电话。
过了不到半分钟,哨兵推门从岗楼里出来,对陈雨杰说:
“林科长叫你接电话!”
陈雨杰笑吟吟地下了车接过了话筒,说:
“林科长,好久不见了,想进去看看你,被检查站的这两位哨兵兄弟给拦住了。啊——,当然了,哪能呢。好,稍等啊。”
陈雨杰回过头来对一名哨兵说:
“林科长让你接电话。”
接到肯定的电话后,哨兵放行了。
来到第二道检查站时就痛快的多了,查验了一下陈雨杰的军官证之后就放行了。
陈雨杰的吉普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司政机关大楼。
在大楼前,陈雨杰把车子停放好了之后,随手拿出一个袋子拎在手里,向一楼的军务科走去。
此时,已经当了三年多军务科长的林天放,正坐在他那间科长办公室里等着陈雨杰呢。
听到敲门声之后,他费劲地抑制着心中的兴奋,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声:
“陈雨杰,给我滚进来吧!”
当林天放抬起头,想看看来人是不是陈雨杰时,却看到了一位着上校军装的年轻人,手里还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陈雨杰摘掉了军帽,笑呵呵地看着林天放。
林天放大惊:陈雨杰?上校?!
林天放的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这怎么可能?
林天放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连忙镇定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
“你小子这是不是在哪个地方拍戏啊?顺便来看看我?还算有良心!”
陈雨杰知道林天放的意思,微笑着,从兜里掏出军官证,递给他,说:
“林天放中校,这是货真价实的陈雨杰上校。”
林天放又一次惊了。
这一回,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陈雨杰,然后仔仔细细地审验了他的军官证。
林天放发现,陈雨杰的军官证跟他们的不一样,自己的一串号码前有一个“H”,代表的是海军;而陈雨杰的军官证号码在“H”的前面还有一个红色的“G”,在一组数码的最后有一个红色的括号,括号内是一个“特”也是红色。
林天放瞅了瞅陈雨杰的肩章,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陈雨杰淡淡地说:
“我早就已经是军官了,说来话长,就不多说了吧。只不过是这几年立了几次功,军衔就晋升得快了些。”
然后,陈雨杰坏笑着说:
“林科长,按照《内务条令》规定,军衔低的要给军衔高的敬礼,你该怎么做啊?”
林天放脸一红,耍赖道:
“信不信我抽你!”
陈雨杰假装抬起左臂抵挡,那知道林天放抽他是假,拉他坐下是真,一下子抓住他受伤的左臂就往墙边上的沙发上拉。
陈雨杰立刻疼得眼冒金星,大喊了一声“啊——!”
不知就里的林天放赶紧松了手,急问道:
“怎么了?啊?”
此时,陈雨杰俊朗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吧唧、吧唧”地滚了下来。
第246章 陈雨杰副处长
陈雨杰受过伤的左臂被林天放一抓,立刻传来一股钻心透骨的疼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把林天放吓了一跳,赶紧松了手,急问:
“怎么回事?”
陈雨杰皱着眉,缓缓地拉开左前臂的袖管,只见一条已经走了样的左前臂出现在林天放的面前。
林天放大惊,问道:
“你这是怎么搞得,怎么把胳膊搞成这样了?”
陈雨杰淡淡地说:
“现在的这个样子都已经好多了呢,一年多的治疗才有现在这个样子!”
陈雨杰掏出一片医用纱布拭了拭左前臂被林天放一不小心弄出来的血,小心地把袖子放了下来。
为缓解一下刚刚的紧张气氛,陈雨杰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笑了笑,以戏谑的语气对林天放说:
“没啥好东西,给你带了两瓶酒、两条烟,请笑纳!”
林天放把头摇得拨郎鼓一样,说:
“不行、不行,不能收!”
陈雨杰把脸一变,说: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一个要到点儿转业的副团职中校科长吗?我一个正团职上校还过来巴结你干啥?”
陈雨杰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说:
“告诉你吧,这是我俩的私人交情,要不要?”
陈雨杰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说:
“不要也得要!”
林天放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塑料袋,说:
“得,我说不过你,酒我留下,烟你拿走!”
陈雨杰被林天放逗乐了,说:
“哟嗬!还蛮识货的嘛,啊?”
林天放一愣,说:
“你是说,就这破酒还能比中华烟值钱?”
陈雨杰笑了笑,说:
“赶明儿你拿着这酒包装到商场打听一下,看看能值多少钱,你就说,你拿一瓶酒换他两条软中华,看他能不能给你换。”
玩笑毕,陈雨杰正色道:
“今天,我到你这里来是提取我的士兵档案的,这是上面开具的手续,你看看。”
林天放接过陈雨杰递过来的相关手续看了看,说:
“这个需要张参谋长签字才能生效。”
陈雨杰笑道:
“那咱们也一起去看看张参谋长吧,好长时间没见了呢。”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楼,来到参谋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林天放推门进了参谋长办公室。
正在批阅文件的张超参谋长抬头见是林天放,低下头来继续批阅,嘴里说:
“坐吧。”
陈雨杰紧跟着林天放进了办公室,站定,说:
“首长好!”
张超听到的是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抬头看时,却是一名高个子的年轻上校军官给自己敬礼,仔细一看,竟然是陈雨杰!
张超惊讶地从办公桌后绕出来,一点儿笑容也没有,握着陈雨杰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笑了,说:
“你小子这是从哪儿来啊?还弄了身上校军装招摇过市,是不是参加影视公司拍戏啊?”
张超居然也跟林天放想得一样,这让陈雨杰有点儿苦笑不得。
陈雨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张参谋长的办公桌一侧,直起身子,说:
“参谋长,我是来向你辞行来了。”
林天放递上陈雨杰带来的相关手续,说:
“这是陈雨杰副处长带来的,请你签字后提取他的士兵档案,然后注销他在支队里的军籍。”
“哦?副处长?”
张超半信半疑地接过那几张公文,迅速瞄了一眼第一页,上面写着:
“兹介绍我局副处长(正团职)陈雨杰同志1人去贵部联系提取其个人档案事宜,请接洽。……”
张超又重新打量了一眼陈雨杰,翻看了其它几页,回到办公桌后坐定,拿起笔,签上了意见和姓名,递给了林天放。
直到这时张超才想起来,还没有让陈雨杰坐下。说:
“啊,对不起,刚才光顾得上看文件了,还没请陈雨杰副处长坐呢。来,陈副处长,请坐!林科长,给客人倒水!”
陈雨杰坐下来,微笑着说:
“参谋长,你这是取笑我了吧,我是你看着成长起来的,这样子岂不是见外了啊。”
张超笑着瞅着陈雨杰,那笑中的成份似乎有点儿特别,说:
“三年多以前,海军下达专门文件给你留转志愿兵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这个志愿兵与别人不一样,更不像是那种关系名额。我当时很不理解,现在终于找到正确答案了。”
张超伸出右手,用食指虚点了陈雨杰两下,呵呵地笑了起来,说:
“原来你陈雨杰是个双面人物啊,啊?”
张超接着说:
“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就只有一个上校身份了,欢迎你能经常来支队里走一走、看一看!”
张超是个心思十分细腻的人。他多年前就听说了,部队里也有国安局的分支机构,分布于各个部队的各个角落里。
今天,陈雨杰的到来,以及他所携带的那些资料显示,他应该就是部队里的国安人员无疑了。
所以,在谈话中,张超一直没问陈雨杰在哪里上班。因为他清楚,即使自己问了,人家从保密角度讲也不一定能告诉他。
张超确实很聪明。
坐在一边的林天放,看到了陈雨杰放在张超脚边的那个塑料袋有点晕,这不是陈雨杰到我办公室带来的东西嘛,什么时间又到了张参谋长这里了?再说,从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他手上有什么东西啊!
看着林天放那复杂的眼神,陈雨杰笑了笑说:
“参谋长,来得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两瓶酒、两条烟,一点点心意。”
张超起初并没在意陈雨杰的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直到这时才一歪头,看到脚边的塑料袋,随意一扒拉,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
“说实话,小陈,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你不应该有这些东西,你更买不起,我是说那酒。”
陈雨杰知道今天碰了个识货的主儿,嘻嘻一笑,说:
“说实话,这是我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当地的一名朋友送给我的,我不喜欢喝酒,就给你俩——支队里我最好的朋友和领导带来了。这完全是私人行为,与今天的公务一点儿不搭边!”
林天放瞪着一对大眼睛吃惊地问:
“这破酒是外国酒,得值个几百块?”
张超笑了笑,说:
“林科长,几百块?几百块你连这个外包装也买不到。这一瓶酒,在正规商场里,没有个一、两万别想了。要是窑藏时间长一些的,恐怕你就是再有钱,在市面上不见得能见得到呢!”
林天放吃了一惊,心里说,怪不得陈雨杰让我拿个外包装去商场问一问能值多少钱呢,原来这家伙送给我的,不是那种几十块钱一瓶的普通酒啊。
林天放的眼神瞄向陈雨杰。
陈雨杰点了点头。
张超笑呵呵地继续说:
“所以啊,小陈送咱的这酒,咱们只有保存的份儿却没有喝的福啊。”
然后,张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对了,林科长你通知一下食堂,中午小陈在咱机关食堂吃饭,多加两个菜。”
陈雨杰在林天放的陪同下,出了张超的办公室。当两个人走到一楼大走廊时,恰好碰到了王元亭。
陈雨杰给王元亭敬了个礼,说:
“首长好!”
王元亭正低头走路,听到有人问好,习惯性地“嗯”了一声,感觉到声间有点熟、但又不是特别熟,就抬头看了一眼。
嗯?!这不是陈雨杰吗?怎么还是上校?这是不是真的?
“是陈雨杰吗?”王元亭脱口而出。
陈雨杰见王元亭问话,也就停下脚步。还没等再说什么,旁边的林天放赶紧说:
“支队长,陈雨杰副处长来支队办理手续,提档取士兵档案。”
王元亭一愣,指着陈雨杰,说:
“什么副处长?他是个志愿兵嘛”
林天放解释说:
“不错,但他同时也是一名正团职上校副处长。”
陈雨杰微微一笑,心里很不愿意跟这位支队长多说些什么。他接着林天放的话说:
“是,林科长说得对。我今天来,就是按上级首长的指示,把我的士兵身份收回去,今后就只有一个陈雨杰上校了。”
王元亭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陈雨杰,心里真是有些后悔。陈雨杰是一名军官,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就冲他转志愿兵时海军转下来的那份文件,他就能猜个一二,加上那次在总部机关会议中心门口的偶然碰面。那次,他就看到陈雨杰穿着少校军装。然而,事隔三年多一点儿,他就能晋升上校军衔,可见,他不是立下了一般的功劳啊。
王元亭为当年自己在陈雨杰转志愿兵时的愚蠢行为与浅见很后悔。这个怎么也没法怪人家陈雨杰,他也提醒过自己。可是,自己当时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陈雨杰见王元亭沉默不语,就跟他摆摆手,道了声再见,走了。
中午,陈雨杰没有在机关食堂吃饭,而是去了2719号潜艇艇员宿舍,把自己的工资、个人物品等作了彻底清理。
现在,2719号潜艇仍然还有不少的老艇员与陈雨杰相识,如今看到他这次竟然以上校的身份回来,从艇长、政委到每一名战士,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
第247章 原来你是个傻瓜!
陈雨杰把自己的被子、床单、凉席、脸盆和其他的一些物品,在两名无线电兵与几名热心老兵的帮助下,全部搬上了M式越野吉普车。
临走前,陈雨杰与艇长、政委以及几名部门长、老兵、新兵们一一握手告别,连连说着“再见”。
一名老兵实在憋不住了,问道:
“陈班长,弟兄们要是想你了,到哪儿看你去啊?”
陈雨杰微微一笑,说:
“给我个电话,我来看大家!我的军线电话是×××××。”
陈雨杰跳上越野车,发动了车子,响了一声喇叭,走了。
回到K市公安局的七号楼,陈雨杰没有一点点的高兴,有的只是淡淡的伤感与怜惜。想想自己九年的潜艇兵生涯今天彻底结束了,与潜艇第十七支队已经没有了一点点的关系,心里产生了莫名的伤感。
陈雨杰想,九年来,自己虽然不是总呆在潜艇第十七支队,但对支队、对潜艇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现在,他真的与潜艇、与潜艇第十七支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
第二天,沈萍把陈雨杰叫到办公室,笑吟吟地问道:
“小陈,你从今天起,已经算是一名真正的机关干部了,跟基层部队已经没有一点关系。我想,咱机关的一些工作你也该慢慢熟悉一些了。”
陈雨杰点了点头,说:
“请处长您安排!”
陈雨杰尽管年轻轻就晋升为正团职上校军衔,但没有一顶点儿的傲气。他对沈萍从来就很尊重,无论他是中尉还是上校。
沈萍是一个十分随和的人,但也是一位对工作十分认真、近乎于苛刻的人,更有一种军人所具有的雷厉风行的作风。
对于沈萍的工作作风与特点,陈雨杰已经从李永富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沈萍的情况。知道她也是一位集多件大功于一身的风云式的人物。
沈萍从一个厚重的保险箱里拿出一份文件,说:
“这是GNC系统在K市的所有人员名册,共分六个分部。你先熟悉一下。”
陈雨杰双手接了过来。
封面上两个大大的红字“绝密”。
第一分部:处机关;第二分部:海军;第二分部:陆军;第三分部:空军;第四分部:企业与基层;第五分部:地方党政机关;第六分部:公安及武警。
所有六个分部中的人员,有多有少,有男也有女,有年龄偏大的,也有年轻的;有的是领导干部,也有的是普通职员;有的是农民,有的是村干部;有的是普通的企业职工,也有的是企业领导。
当陈雨杰看到第六分部“公安及武警”时,看到了一位极为熟悉的人——吴倩倩,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以吴倩倩的性格牌性,怎么可能干这种思维慎密的工作呢?!然而,她却一直干得很好、很优秀。
厚厚的两大本,每个人一页。上面,对每个人都作出了比较说细地工作记录,对他们进行了详细的考评。
过了好一会儿,沈萍从外面进来时,看到陈雨杰还在那里认真仔细地看着那两个大本子。
沈萍说:
“因为K市的地理因素和国家的重视,尚未设置当地的国安部门,长期以来的很多职能,由我们十三处负责。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在我们处时,原编制上根本就没有军衔、警衔。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们GNC系统的优秀工作者。他们为党和政府及时了解到最底层群众的疾苦和呼声起到了很好的桥梁作用。”
沈萍指着这两个“绝密”级的大本子说:
“这是GNC在K市的全部家当,是几代优秀国安战士辛苦经营的结果,这些是咱们国安系统的精英啊。”
沈萍接着说:
“从今天起,你已经正式成为咱们十三处的副处长了。许多大大小小事情的处理,你都要到场,看看哪些、哪类事情应该如何处理,上面的命令、指示是怎么传达执行的,具体的程序和步骤,都要好好学才行。”
陈雨杰一边听着沈萍的介绍,一边想:沈阿姨这是开始带徒弟了呢。
沈萍微微一笑,说:
“当然了,这些东西也是需要一步步地学习、熟悉才行,不是一两天就能记得住、记得牢的,慢慢来!”
陈雨杰点了点头。
几天来,陈雨杰跟着沈萍把处机关的所有工作进行了熟悉,基本了解了十三处K市范围内的管理,对辖属的人员情况进行了必要的摸底,对处机关的所有先进设备进行了观摩,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角落。
直到这时,陈雨杰才知道,原来这近十年来,自己对经常往来的七号楼内并不了解,楼上楼下、楼内楼外,包括自己的宿舍都暗藏玄机。自己平时所见到的,那不过是冰山一角。心里说,看来要当好这个处长,把这个处机关好好运行起来,并不容易啊。
这天,工作之余,陈雨杰突然想起了陈永庆。
陈雨杰想:嗨——,自己都回来几个月了,怎么才想起自己的这位老乡呢,真是不该啊。还有,王影、吴倩倩,她们都还好吗?
陈雨杰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陈永庆所在的2000号潜艇的艇员宿舍。
还好,陈永庆哪儿也没去。
陈永庆接起电话的第一句就是:
“雨杰叔,你在哪儿?”
听得出,是那种掩饰不住的高兴。
陈雨杰说:
“永庆,我刚回K市。你和莲莲俩都好吧?”
陈永庆忙不迭地回答道:
“好、好!都好着呢。”
陈雨杰与陈永庆没有多聊,约好了周六上午的见面地点和时间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陈雨杰吁了一口气,然后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可是,陈雨杰“喂”了好几声,并且表明了自己是谁,但对方就是不肯说一句话。
陈雨杰知道,那是王影故意不吱声,她对自己仍然有怨气,她恨自己呢。
尽管王影没有说话,但陈雨杰仍然能感觉到她明显的心跳,他说:
“影姐,我从北京回来了,现在K市工作。我想——见见你。”
停顿了大约七八秒钟之后,陈雨杰终于听到了话筒对面传来的声音:
“今晚七点,老地方。”
然后,话筒里就传来了“嘟、嘟”声,王影把电话挂断了。
陈雨杰知道,自己当初拒绝了她的感情,作为一个姑娘来说,那是对她多大的打击啊。尽管王影从来没有显摆过自己的高干家庭,但那种优越感,还是深深的存在于姑娘的心底。
吃过晚饭后,陈雨杰看看时间还早,就换好了便服,悠悠然地乘公交车往中山公园方向走去。
当陈雨杰提前十分钟来到他与王影见面的地方时,只见那只他们常坐的排椅上,一位打扮入时的姑娘已经坐在那里了。
王影,她已经提前到了。
陈雨杰三步两步地走到王影身后,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
王影虽然并没有回头看,她知道坐在身边的是谁。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大约过了一分钟之后,正当陈雨杰考虑着自己的开场白时,王影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而且一下子扑在了陈雨杰的怀里,让他措手不及、手足无措起来。
陈雨杰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伸出手拍打着王影的后背,就像是拍打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此时,一切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
王影就这样趴在陈雨杰的肩头哭着,尽情地渲泻着心里的郁闷和恨,眼泪就像是放开闸门的洪水一样,夺眶而出,久久不息。
哭着、哭着,王影突然挣脱陈雨杰的拍打,两眼紧紧地盯着他,紧咬着牙,看得出明显施过淡妆的脸上被泪水湿得一塌糊涂。
陈雨杰还没缓过神来,王影抬起两只粉拳,使劲的向他的胸脯打去,一拳、两拳、三拳……,雨点一般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向陈雨杰。
累了,王影终于停了下来。然而,出乎陈雨杰预料的是,她再次扑向自己的肩头。
陈雨杰一愣神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肩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陈雨杰不由自主地把趴在肩上的王影推开,眉头一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肩,咧了咧嘴,说:
“‘最毒莫过妇人心’,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不错。”
王影似乎仍然不够解气,再次抬起手时,却被陈雨杰一下子就抓住了,任她如何抵抗也没有效,这才静了下来。
一扭头,说:
“说吧,你来干什么?”
陈雨杰知道王影闹够了,也发泄够了。
于是微微一笑,说:
“来挨打、挨咬了呗!”
王影猛然一回头,嘟着嘴,说:
“哼!知道就好。知道吗?你——久我的!”
陈雨杰满脸堆笑地说:
“对、对、对,王大小姐,你说的对!我有罪、我有罪,我坦白、我交待!请求政府宽大处理!”
王影被陈雨杰一席幽默的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
陈雨杰趁热打铁,微笑着说:
“影姐,说实话,好长时间没看见你,真的想你了呢。”
王影的脸这回已经由暴雨转睛,一张小脸笑得很灿烂,说:
“谁愿听你的鬼话!说!我刚才那么打你、咬你,为什么不生气?”
陈雨杰说:
“因为我愿意啊!”
王影一皱眉,说:
“啊?陈雨杰,原来你是个傻瓜啊!”
陈雨杰笑了。
第248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从王影那里知道了吴倩倩的一些个人情况。
但陈雨杰没有告诉她,吴倩倩也是GNC系统的成员之一。这是工作纪律所不允许的。就像当年李永富从来没有告诉自己一样,陈雨杰也对王影守着这条简单却绝不允许逾越的工作纪律。
陈雨杰以关切的口吻说:
“影姐,你今年应该二十九岁了吧。该谈对象了。”
本来,陈雨杰估计着,自己这番话一说出口,没准会招惹来一阵狂风骤雨,想不到仍然是风平浪静。
王影幽怨的看了一眼陈雨杰,把眼神放得很远,说:
“老姑娘了——,没人要呢,好不容易碰到个瞎眼的。”
陈雨杰很明王影是在讽刺挖苦自己,但他却从中捕捉到了明显的信息:她有对象了。
陈雨杰说不出是不是高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在哪里工作?”
王影淡淡地说:
“舰队作战处的一名小小的上尉参谋,跟你这位上校大处长那是没得比喽——。”
陈雨杰微微一笑,说:
“影姐,你绕了我吧,我这个上校,还不是你这个师傅悉心栽培的结果嘛!”
王影回头瞪了他一眼,说:
“你少给我戴高帽!反正这辈子你注定欠我的。别看你官儿比我大,可那是在工作上。八小时之外,比如说现在,你就必须得乖乖听我的!”
陈雨杰一脸无奈,像是吃了半个苦瓜一样,说:
“凭什么?!”
王影把俏脸一扬,说:
“俗话不是说嘛,‘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怎么还不服气?”
陈雨杰争辩道:
“你这是篡改俗语,应该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王影把杏眼一瞪,稍稍有些得意地说:
“都没错!男师傅为父,女师傅当然为母啦!”
王影为自己争得了一个高辈份、压了陈雨杰一头而悠然自得。
两个人终于和好如初。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按约定,陈雨杰来到了斯大林广场南公园。
过了一会儿,陈永庆气喘吁吁地来了。
“雨杰叔,不好意思,来得有点儿晚。”
陈雨杰笑着说:
“永庆,什么时候你也学着客气起来了啊,哈?”
两个人找了一处座位坐下来。
陈雨杰问道:
“是不是搬家了?我刚回K市那天去了一趟你家,没人。”
陈永庆回答说:
“没搬,还在老地方。只是莲莲她每天早早就上班走了,晚上天黑了才能回来,而我呢,也不一定每个周末都回来。所以,你就扑了个空,还以为我搬了家。”
陈雨杰一听于莲莲也上了班,心里十分高兴,说:
“那你们的孩子咋办?”
陈永庆一声叹息,说:
“雨杰叔,你说,就俺俩的这种情况,异地他乡的,还敢要孩子?户口?上幼儿园、上小学,咋办?所以,我和莲莲商量了,先不要孩子。”
陈雨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陈永庆的说法。确实,一个孩子牵扯到的精力太大了。
然后,陈永庆话峰一转,说起他最近几年的一些事儿。
原来,陈永庆和于莲莲租下了林诗燕的房子后,有接近半年时间没有找到工作。这当中,于莲莲给人家当过短期的家庭护理、干过家政,还当过本小区的环境卫生保洁员,小两口以他们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着生活。
一天上午十点多钟,于莲莲收拾完了小区内的卫生,一屁股坐在楼门口,准备歇一歇。这时,从邻近楼道出来的一位中年女人热情地跟于莲莲打起招呼,聊了起来。
这位中年妇女自我介绍说,她住在这栋楼的三楼三O一室,是本市一家抽纱工艺品公司的副总经理。她说,经常看到于莲莲在小区打扫卫生,活干得很认真、很仔细,卫生打扫得很彻底。
她说,她所在公司正缺工,建议于莲莲能跟对象一起去公司看看,并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
就这样,于莲莲来到了位于市郊的抽纱工艺品公司,当上了一名普通的抽纱工人。半年后,于莲莲以她过人的技能和组织能力,成为一个拥有一百六十多名工人的车间主任。
一年后,于莲莲又成为公司产品设计开发部部长。当然,工资也比她刚到公司时的一千多元到现在的三千多元。
说到这里时,陈永庆一脸的幸福与自豪。
陈雨杰很高兴,说:
“永庆,你和莲莲终于在K市站稳了脚跟,我打心里替你们高兴!今天是周六,莲莲有没有上班去?”
陈永庆憨厚地笑了笑,说:
“她刚好今天休息,明天上班。”
陈雨杰道:
“那咱就中午一起吃个饭,给你们庆贺一下!”
陈雨杰看了看表,已经不早了,就拉起陈永庆说:
“走吧,咱就到前面的吉庆楼酒店吧,那里的饭菜很有特色!”
两个人来到吉庆楼酒店订了桌,陈永庆又给于莲莲打了电话,告诉她酒店的地址。
中午十二点不到,陈雨杰和陈永庆正在说着话的时候,于莲莲到了。
于莲莲已经不是当初刚到K市时一副未见过世面的农村小姑娘了。只见她一身浅黑色的裙装,白色的衬衣,配上一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齐耳的短发,很自然的拢到耳后,手上挂一个小巧的拎包,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
老远看到于莲莲款款走进酒店,陈雨杰抬手招呼着。
三个人见面格外亲热。
今天因为人少,他们就没有要单间,而是在酒店的一楼大厅里。
他们今天只点了六个菜,当然喝得酒不能马虎了。
陈永庆小两口见识过陈雨杰的酒,知道那酒贼拉拉的贵。
陈永庆说:
“雨杰叔,咱们又不是外人,哪用喝这么好的酒,省省吧。”
陈雨杰哪里肯听,执意打开了,每人倒了满满一大杯。
陈雨杰举起杯子,与他们俩一一碰了一下,说:
“恭喜你们终于在K市站稳了脚跟,最起码眼前是吃喝不愁了。”
陈永庆接着陈雨杰的话说:
“雨杰叔,你这次回来能住多少日子?”
陈雨杰夹了一口菜,说:
“永庆,我这次回来,就哪儿也不去了。”
陈永庆高兴地说:
“呆在2719号艇不走了?好啊、好啊,以后咱可以经常一起聚一聚了。”
听陈永庆提到潜艇第十七支队,陈雨杰的心里说不出是一种啥滋味,说:
“永庆,我已经不再是潜艇十七支队的人了。”
“啊?调哪儿去了?离市区近了还是远了?”
陈雨杰叹口气,说:
“永庆,我现在的单位就在在市中心,离你住的地方不远。啊,我现在是正团职的副处长,上校军衔。”
陈永庆一愣,旋即笑了,说:
“雨杰叔,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的。再说,你这个兵龄、岁数也到不了该评定为上校军衔的条件啊。还有,你不是也跟我一样是个志愿兵嘛。”
陈雨杰没有说话,他从兜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陈永庆,说:
“你自己看吧。”
陈永庆半信半疑地接过红色的军官证,打开一看,没错!
陈永庆吃惊地问道:
“雨杰叔,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官当得有点儿大了吧?”
陈雨杰没有正面回答陈永庆,说:
“永庆,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跟老家的人说起,没什么意思。”
陈永庆愣愣地点了点头,说:
“那我以后怎么找你?”
陈雨杰略一沉吟,说:
“到时候我找你吧。”
陈雨杰始终没告诉陈永庆和于莲莲自己到底在哪里。军官证上的地址根本就不存在。但明白人却能从军官证的一串数字加字母的编号里,看出一些玄机。
与陈永庆小两口分手后,陈雨杰漫无目标地沿着斯大林广场的草坪边缘散着步。
偶然一抬头,陈雨杰看到,广场的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吴倩倩!
陈雨杰左右看了看,在广场的边角找了一个不显眼的排椅坐了下来。
陈雨杰看到,吴倩倩正与另一名年轻女孩子手里拿着面包在喂那些漫天飞舞的白鸽。
看着她那灿烂的笑和活泼天真的模样,怎么看也没法把她与GNC联系在一起。吸收这样的人加入到GNC里来,再看看安插于各个部门的人,让你根本就没法往别处想,李永富的脑袋真不是白给的呢。
在这个方面,自已还差得远着呢。陈雨杰想。
看着远处的吴倩倩,陈雨杰不禁想到这几年来,与之打过交道的几个女人:王影、唐苹苹、周侠。
可以说,自己与周侠相处的日子最多,付出的也最多,但他得到是什么呢?杀身之祸,包括现在自己的左前臂。这都是周侠送给自己的。
相比之下,自己给唐苹苹的很少,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但她却能在关皱时刻舍身相救。
这是陈雨杰生命里两个真正的女人。
王影、吴倩倩对陈雨杰来说,只能算做是他的初恋情人,还远不能算作他生命中的女人。
对王影和吴倩倩,陈雨杰的想法是纯洁的。即使他们的关系再亲近,他也没有动过她们一点点儿的歪脑筋。
在陈雨杰的心里,她们俩将永远是他心中的女神。
第249章 当武官?——不去,我想转业!
第二年春天,陈雨杰正式接任处长一职,沈萍离岗待退。
三年后的初冬,陈雨杰因公来到九局。
在李永富局长的办公室里坐下后,还没有喘口气,李永富就笑呵呵地对陈雨杰说:
“小陈啊,一晃当了三年多的处长了,感觉怎么样啊?还顺利吧?”
还没等陈雨杰说话,李永富一边倒着茶一边说:
“总部首长有个打算,计划从咱们九局选一名驻外武官,你既会说英语,职务上也够格了,所以我想让你去。”
李永富笑吟吟的,他还以为,陈雨杰还不高兴得蹦起来才怪。
然而,陈雨杰却苦笑了一下,说:
“局长,我不想去,我想转业!”
陈雨杰的话完全出乎李永富的预料之外。他脸色一变,把茶具往下一放,手指着陈雨杰的鼻子,说:
“你敢!”
陈雨杰没有说话。
李永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端起茶壶给两只小茶杯里缓缓地倒上了茶水。脸上毫无表情地说:
“说说你的理由。”
陈雨杰见李永富不再发火,就端起面前的小茶杯一饮而尽,说:
“我的这条左臂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特别是沿海地区漫长的雾季,是我的这条胳膊最难受、最遭罪的时候。最难受的时候,就像是千百支钢针在一下、一下连续不断地扎着一样。整个雾季我都几乎睡不上几个囫囵觉。最舒服的时候是冬季,但还是不如在内地时舒服。”
陈雨杰掏出香烟,递给李永富一支、自已点上一支,继续说:
“起初,我以为一年后怎么着也都会好了,可没想到年年都一样。胳膊上的不适,耽误了我很多的工作。所以,我下定决心,要求转业!”
李永富很清楚,陈雨杰十分热爱自己的这份工作,要不是确有难处,他是不会提出来要转业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对陈雨杰的了解胜过了解他自己。
李永富叹口气,说:
“这样吧,等局党委研究之后,我再给你具体的答复。不管结果如何,在这之前,你必须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李永富叹气的原因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得力干将、GNC的明星级高级侦察员就要像一颗星星一样,划破星空、昙花一现,马上就要消失了。
李永富感觉很失落。然而,没有办法,他已经不再适合要系统内工作了,而且又是他本人自己提出来的,按规定必须转业了。
陈雨杰不清楚的是,GNC系统内有一条死规定,凡是侦察员本人提出不愿意继续在系统内工作的,应视情安排其退出系统转业回地方工作,但可以兼任地方的观察员。
李永富想,既然是陈雨杰自己提出来,也就不好勉强了,毕竟陈雨杰也是立过大功的人。
春节后,陈雨杰接到九局的通知,新任处长肖华峰将于下个月到任,大约一个月的工作交接时间,然后到局里来办理转业手续。
不久,肖华峰按期来陈雨杰所在的十三处报到。
就像三年多前沈萍带自己一样,陈雨杰把需要移交给肖华峰的文件、设备、物资等等,逐步向他作了交待。
肖华峰与陈雨杰的年龄相差无几,也是一位很精干的小伙子。
与他的交接很顺利,肖华峰聪明过人,无论什么事,基本上一点就透。
一个月之后,陈雨杰踏上了北去的列车,来到九局。
这次来九局, 陈雨杰把自己的军官证、士兵档案都提了来,但凡能证明他曾在十三处工作时的证明材料,统统带来了。
李永富见到陈雨杰时,并没有了以往的高兴,表情十分平淡,就像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一样。
陈雨杰知道,李永富很心痛、很揪心,痛失爱将的心情有谁能理解?
李永富打了一个电话,让干部管理处的申处长把陈雨杰的档案调过来,他要亲自阅处。
档案送来之后,已经临近中午。
李永富翻看了大约三分之一就停下来了,说:
“小陈,关于你提出转业一事,局党委开了两次会才把意见统一起来。总得一个看法是,你年纪轻轻就离开GNC,都为你的才气而可惜呢。说句心里话,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你没少挨我的批,同样你也没辜负我的期望,为国防安全和军队现代化建设立了大功、奇功!当然,你自己也付出了很多,比方说你的胳膊。”
说到这里,李永富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大口,接着说:
“说到你的胳膊,我专门去拜访过国家一流的烧烫伤专家,反复证询过当年给你治疗的301医院专家们的意见。他们的意见是……。”
说到这里,李永富垂下了眼帘,说:
“专家们的意见,恐怕你的伤会比你想像中还要重一些。从这一点看,你确实已经不再适合在GNC继续干下去了。你只有一条路——转业。”
陈雨杰不再说话,默默地抽着烟。
李永富看了看表,微微露出一点笑容,说:
“去食堂吃饭吧,我请客。吃一顿少一顿了哦!这样啊,估计我下午才能看完,你明天再来吧。”
吃过午饭后,陈雨杰感觉无所事事,就出了九局大院逛街去了。
傍晚,陈雨杰回到九局大院,准备进门时,一掏兜,才想起来:
坏了,军官证放在李永富办公室了!
于是,陈雨杰向门卫解释说:
“对不起,我的军官证忘在李局长办公室了!”
门卫问道:
“那你能记着你的军官证号码也行,输入号码能显示你的所有信息,门禁也会自动打开。”
可是,陈雨杰无论如何也记不住自己军官证的编号,而且,他从来也没有用心背过这组号码。
门卫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对不起,我记得你,可是设备不认得你。现在只有李局长出来接你了,否则,谁也不敢给你开这个绿灯。”
陈雨杰在门室外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李永富的办公室时始终没有人接电话。
陈雨杰悻悻地离开了九局,找地方睡觉去了。
这个时候,他才体会到什么是无助。
第二天,李永富的办公室里还是没有人接电话。
第三天……。
……
第七天,李永富的办公室里仍然没有人接电话。
门卫放下电话,陈雨杰感觉很恼火,这个李永富干么去了?!
正当他怒火冲天,头似乎都要炸了的时候,从大楼里出来一位小伙子,是干部管理处的人,头一天就是他把自己的档案,送到了李永富的办公室,当时他还冲这位小伙子笑了笑。
陈雨杰急忙拦住他,说:
“嗨,你好。你是干部处的吧,前几天我在李局长办公室见过你,是你把我的档案送给李局长的。”
那名小伙子瞅了瞅陈雨杰,敷衍道:
“呦?是嘛?好像见过的。有什么事儿?”
陈雨杰笑着说:
“啊,我是陈雨杰,我把所有的证件都放在李局长办公室了,这不,大门也进不去了。”
那小伙子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陈雨杰,说:
“你刚才说的有点谱,我当时在李局长办公室没太注意你。不过,如果你要是在这等他的话,就不必了,他已经紧急奉调出国任驻外武官去了,任期三年。现在,新局长已经到任了。再见。”
说完这些,小伙子摆摆手,走了。
陈雨杰知道,即使这些话,按照GNC的对外纪律,都已经有点儿多了,可能是人家看他顺眼的缘故吧。
陈雨杰垂头丧气地走了。
现在,陈雨杰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他掏了掏身上的几个兜,一共是三十多元钱,这连买回程的火车票都不够啊,这可怎么办?
陈雨杰漫步在大街上。看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肚子也有些饿了,就走进一家面馆,要了一碗面。
一边吃心里一边叹息,一碗面就是十五块,还有十几块钱,下顿饭吃什么?
吃完了饭,把碗一推,习惯性地掏出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慢慢地,陈雨杰感觉到,周围吃饭的人好像有不少人看着自己呢。陈雨杰心里一愣,这有什么可看的?我不就是一个吃面的吗?也没长什么三头六臂的吧?
这时,在陈雨杰斜对面的一张桌子有两个人一边吃着面一边声音低低地说:
“瞧,那边那位,人都混到吃面这个份上了,还抽中华!这不是瞎摆吗?!”
另一个则说:
“嗨、嗨,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没准人家可能是个大富翁呢,没听说有的富翁就喜欢吃点粗粮杂面的?”
两人一口的外地口音。
陈雨杰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赶紧把烟装起来。
抽完了烟,陈雨杰出了面馆门,一路向前走去。
在一个小书店里,陈雨杰花了两元钱买了一张北京市地图。看看还有不到二十元钱,就小心地放在了贴身的上衣兜里。
也真是可怜。
陈雨杰自打到部队里以来的十多年时间里,从来没有感觉到钱的重要性,手头也从来没有缺钱。现在,他真的感觉到钱的重要性了。真的像一句俗话说得那样,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陈雨杰毫无目标地走着,来到一处胡同里,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人。左手使劲一扬,一辆M式越野吉普车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雨杰一拉车门钻进了驾驶室,把手里的地图借着灯光仔细地看了看之后,放到了副驾驶位上,发动了汽车,一路向东而去。
第250章 “浮出水面”后的尴尬
三天后,陈雨杰回到K市。
陈雨杰直接到了K市公安局大院的七号楼、GNC系统十三处。
这一次无须通报,陈雨杰在这里当了三年多的处长,进进出出时间长了,公安局的警卫都已经熟了。
进了七号楼的大门,陈雨杰对肖华峰大倒苦水:
“肖处,真是别提了,这次去局里头,那点儿真是悖得大了。你说说,李局长上午还接待着我,把我的档案从干部处调出来看了好大一会儿,可是下午,人就失踪了。后来才听说,人家突然去当什么驻外武官去了。更倒霉的是,我的军官证也落在了李局长办公室。我现在,成黑人一个了!”
肖华峰听陈雨杰这么一说,倒是乐了:
“陈处,那你就哪儿也别去了,在咱处里呆个三年,等等李局长,不就行了?”
陈雨杰抬头瞅着肖华峰大约有五六秒时间,把个肖华峰瞅得心里直发毛。
肖华峰怵怵地说:
“哎!我说,陈处,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有话说话嘛!”
陈雨杰这才收起他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
“我说,肖处我怎么看你怎么像是地主老财,想白剥削人是吧?我现在所有的人事关系,都被一张封条封在了李局长的办公室里了,你就想着趁火打劫,找我这么个苦力给你卖命,是不是啊?”
很明显,陈雨杰这是在开肖华峰的玩笑。
肖华峰说:
“工资报酬没有也不打紧,有饭吃不就行了?我这里一年两袋大米还能养得起你呢。”
陈雨杰摆摆手,说:
“肖处长,说正经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我暂时留在这里帮你,不是我陈雨杰难说话,我的身体真的不允许我再干下去了,否则早晚是要出事的。我想先回老家呆着。你呢,经常帮我听着些,看李局长什么时间回来。”
肖华峰打趣道:
“你说,你陈大处长也够倒霉的哈,档案搁在李局办公室也就算了,你说你连你的军官证也落那儿了。要说这两样东西,落那也就落了吧,也真是赶巧儿,李局又被紧急公派,这办公室都没来得及进就给封上了。这倒好,除非他本人回来,否则谁也别想打开。你啊,哈哈,上天在冥冥中安排好了,留下你再帮我三年啊,陈大处长你说是不是啊?”
肖华峰说到最后禁不住得意忘形起来。
想不到,陈雨杰把脸一板,说:
“告诉你,小子,我现在所有的关系不在你这里,你管不着我!也不在局里,局里也管不着我。按说,我的各种关系都在李局那里,他能管得着我,可惜,他出国了。”
陈雨杰换了一种表情,似笑非笑地说:
“不过呢,你要是邀请我帮你忙,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我还是愿意帮你的,我也不会跟你计较任何报酬,完全是义务的。这,你满意了吧?”
肖华峰自潮地笑了笑,接过陈雨杰递上来的香烟。
几天后的星期天,陈雨杰叫上陈永庆,在斯大林广场南侧的排椅上聊上了。
陈雨杰说:
“永庆啊,我准备过几天回老家了。这次回去可能会很久不回来了,我准备转业,但转业手续在办理过程中又出了些事。两年之后,你的志愿兵服役期也要到了,想过没有,咋办?是留在这里打工还是回去?”
陈永庆说:
“这个我跟莲莲还没商量好。我们有可能自己开个工厂,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有可能不回去了。可是,我又不舍得丢掉手里的饭碗,毕竟也是十几年挣来的啊。”
陈雨杰说:
“我准备过个一两天就走了,你有什么要捎回家的东西没有?”
陈永庆很坚定地说:
“没有,真没有!”
看着陈永庆游移的眼神,陈雨杰明白,陈永庆的心里十分矛盾。
陈永庆喏喏地说:
“再说了,家里什么也不缺……”
陈雨杰拍了拍陈永庆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陈雨杰理解此刻陈永庆复杂的心情。
其实,陈永庆不是没想过远在家乡的父母,只是当初离家时的辛酸镜头还历历在目。这五六年来,陈永庆每逢年节的时候,总想着是不是给家里寄点什么。
寄钱?爹每月近3000元的工资,恐怕500元都花不了。
寄吃的?已经多少年了,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想吃鱼了就能吃上鱼,想吃肉时就能吃上肉,什么也不缺。
寄穿的?家里也不缺。自己当兵那时候村里人还有穿补丁衣服的,这已经有多少年了,没听说有那家穿破过衣服了。
去年秋天,陈永庆还是寄了衣物回去。
自己刚发下来的防寒服,旧得还不错就没舍得交,折了十几元钱留了下来,把新的寄了回去。
他知道,爹身子骨单薄,冬天骑自行车肯定冷。
同时,他还给爹寄了一双羊毛舰艇皮鞋和一付护膝。
舰艇毛皮靯是于莲莲早就催促他寄的,陈永庆却因为当年的一些事儿而一拖再拖。
陈雨杰知道,陈永庆是一位相当难得的孝子,要不是当初他结婚时,他爹一而再、再而三得伤透了他的心,他怎么可能多少年也不往家里写封信。
陈雨杰还知道,即使从没写信回家,陈永庆也还惦记着自己的爹娘呢。
又闲聊了一会儿,陈雨杰与陈永庆道了别,走了。
陈雨杰回到家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陈雨杰的爹娘看到儿子突然回来了,都十分高兴。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上了晚饭。
陈水根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杰儿,这次回来能住几天?”
陈雨杰随口道: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转业了。”
哦?陈水根愣了一下,然后再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陈东杰,没有吱声,但从那一刻起,陈水根看陈雨杰的眼神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王显英看了一眼陈水根,又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陈永杰和陈东杰,似乎对陈水根的表情变化猜了个七八分。
连续数天来,陈雨杰每天吃完了饭就出去了,东家走走、西家逛逛。起初,爹娘和村里的人还好,对陈雨杰还有一种新鲜感,但一个多月过去了,不用说村里的左邻右舍,就是爹娘也开始有些不待见他了。
这天晚饭后,小时候的玩伴、同学陈友杰悠悠地来串门了。
这家伙今年二十七岁,比陈雨杰小一岁,是村里近几年来的能人,与大他三岁的媳妇一起种了二十多亩地,家里还养了五六头奶牛,小日子过得蛮滋润的。
进了门坐下后,陈友杰笑嘻嘻地接过了陈雨杰递过来的中华烟,说:
“哟,中华烟,听说是好烟啊!”
点着了烟,这家伙吸了一口,说:
“雨杰,回来准备干点啥?”
陈雨杰心里说,连我自己还不知道能干点啥呢,再说自己现在是“黑人”一个,能干点啥?先呆着呗,等办好了手续再说。
于是,陈雨杰说:
“还没想好呢,要不,跟兄弟你学养奶牛?”
说这些话,纯属是敷衍而已。
没想到,这家伙却当了真,没敢接这个话茬,却在喃喃着说:
“啊哈,回来了啊,回来了!”
陈雨杰打心里有些烦,感觉此人有点无聊,就想知道陈友杰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雨杰紧紧地盯着陈友杰的前额约五六秒钟之后,才借抬手吸烟的空档,把目光移开。
这时,陈友杰的大脑活动信号已经是一览无余。
原来,这家伙是来笑话自己的,取笑自己没在部队上呆住,在外面混了十多年还得回家种地,一切还得从头开始。
陈雨杰很生气,把烟蒂往地一丢,眼睛一瞪,说:
“友杰,你要是看得起哥,来我家玩,我欢迎你;要是想来戏弄我、嘲笑我没在部队呆住,炫耀自己比我强,那就请你出去,我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陈友杰见自己的把戏被戳穿,就红了脸、低低地狡辩道:
“哥,我没那意思。我就是……来玩玩嘛。”
陈友杰见陈雨杰生气了,嘴里那么说着,心里却在想:你有什么牛逼的,你就是赶不上我!我就是笑话你,你能咋地?
此时,陈雨杰就更烦了,冷笑了一声说:
“陈友杰,你可别‘门缝里瞧人’啊。我告诉你,我没什么牛逼的,我也承认我现在确实不如你。就冲你这么看我,你就是小人一个,你给我滚出去!”
陈友杰灰诙溜溜地走了。
一直坐在里屋听着儿子与陈友杰说话的陈水根和王显英出来了。
陈水根坐下来,王显英则往锅灶边上一靠。
陈水根说:
“小杰啊,你这么天天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儿。今天,借这个机会俺和你娘也把一些话给你挑明了吧。”
陈雨杰一愣,抬起头来看了看了王显英。
王显英连忙低下了头。
陈水根点上了自己的旱烟锅,一边抽一边说:
“小杰,你要是四五年前结婚嘛,俺和你娘这几年再紧巴一点,给东杰结婚就不愁了。但是,眼下你弟已经二十出头了,可能多说过个两三年就该娶媳妇了。你呢,已经快三十了还没个谱,按咱家乡的说法,你就得一辈子打光棍了。”
陈水根“吧嗒”几下烟锅,接着说:
“所以,俺和你娘想啊,咱就主要给东杰张罗了,钱也往他身上花了。这个,也是没法子的事,你不能有意见啊。”
陈水根把烟嘴吐出来,说:
“要是你将来找了对媳妇结婚,俺和你娘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陈雨杰静静地听着,眼含着泪,什么话也没有说。
默默地打开一包新烟,抽出一支点上,嘴里吐出烟雾,眼角流下了不听话的泪水。
此刻的陈雨杰,就像是一艘刚刚浮出水面的潜艇,正处于半潜半浮的危险状态。
该说的话,不能说;该做的事,也不能去做。
陈雨杰想,陈永庆的遭遇几乎在自己身上重演,自己该怎么做呢?
第251章 找份能吃饭的工作,真难啊!
陈雨杰什么也没说,起身走出了家门,在门前的那棵大槐树下坐了下来。
直到现在陈雨杰也不相信,自己的亲爹亲娘会不待见自己。虽然自己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很少给爹娘写信,但是爹娘对自己的感情那是没得说,这跟陈永庆爹娘,那是根本没法子比的。
现在,陈雨杰只能这样理解,亲情是亲情、乡情是乡情,家乡多少年来传承下来的习惯就是这个样子。再说,自己的亲弟弟陈东杰,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按家乡的习俗,也到了应该说媳妇的年龄了。
按说,自己和东杰那是亲兄弟,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一个也不应该有厚薄之分。但是,硬是让没有多大能力、以种地为生的爹娘一块张罗两个儿子的婚事,在整体经济还不发达的家乡,他们肯定是力不从心。
这一点儿,陈雨杰更是心知肚明。
如此以来,无奈之下的爹娘走这步“弃卒保车”的棋,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毕竟家乡的风俗、社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想开了这一些,陈雨杰从心里已经有些理解爹娘的做法了。
爹娘对待自己,与陈春杰对待陈永庆那是有根本区别的。
陈永庆是打当兵走的那一天,他爹陈春杰就说过,将来并不指望他,即使是结婚的钱都得自己出。
想通了的陈雨杰黙黙地回到了屋里。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一包香烟也抽了精光。
陈雨杰躺下来睡了。
第二天早饭后,陈雨杰把碗筷一推,说:
“爹、娘,跟你们商量个事。”
哦?!陈水根和王显英都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看陈雨杰。
陈雨杰说:
“爹、娘,我这次回家已经快两个月了,什么事也帮不上家里,倒是给家里拖累了不少。”
王显英吃惊地说:
“小杰,你说什么呢?”
不善言辞的陈水根也吃惊地看着陈雨杰。
陈雨杰接着说:
“反正我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儿,我想到城里去。我不敢说能孝敬爹娘多少,起码来说自己养活自己吧。”
陈水根直愣愣地问:
“小杰,你是不是怪俺和你娘昨晚上说的话了?俺和你娘没别的意思,你是俺亲生儿子,俺可不是陈春杰,俺从没想过把你往门外推!”
陈雨杰平静地说:
“爹、娘,看你们想到哪儿去了。昨晚我都想过了,我能理解爹娘的难处和苦衷,我一点儿都不怪你们。我就是想出去闯一闯,你们也知道,我不喜欢庄稼活。”
王显英放下饭碗,问道:
“小杰,那你准备什么时间走?娘也好给你准备点什么。比方说,吃的、穿的、盖的、用的,出门在外的,哪样也少不了。”
陈水根这时候也吃完了饭,放下饭碗,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说:
“要走也不能这么走了。后天是镇上赶集的日子,怎么说俺也得跟你娘给置备点什么,要不你一个人在外边怎么过?既然都回来了,也不差个七天八日的,置备好了再走也不迟!”
陈水根说得很坚决,这一点儿让陈雨杰十分感动。但陈雨杰已经决定了的事儿,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更改的。他说:
“爹、娘,我准备今儿下午走,什么都不用。我什么东西都不缺,都带着呢。”
王显英把饭碗往桌子上一墩,很不高兴地说:
“什么?今儿就走?你是真想把俺和你爹气死是咋的?你就是对俺和你爹有意见,也不能说走就走,啥也不带,就这么光溜溜地走了,不行!”
陈雨杰见爹娘误会生气了,微笑着说:
“爹、娘,我真的什么都不缺!不信,你们……”
陈水根也有些火了,眼珠子一瞪,说:
“小杰,如今你翅膀硬了,俺和你娘说不动你了,是不是?”
陈雨杰急了,说:
“爹、娘,俺真的什么都有,你们看,那不都在车上嘛!”
陈雨杰抬手指了指院子。
陈水根和王显英不自觉地往院子里看去。
啊?!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吉普车!
陈水根和王显英吓了一跳,脸色大变,说:
“小杰,你,这是……。”
陈雨杰坦然一笑,站了起来,说:
“爹、娘,俺刚说了,俺啥也不缺,你们不信,看看俺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水根和王显英满腹狐疑,跟着陈雨杰出了屋。
陈雨杰拉开车门,往车内一指,说:
“爹、娘,你们看,暖瓶、水杯,脸盆、牙缸、毛巾、拖鞋,还有被子、枕头、床单,还有……。”
陈水根和王显英探头看了又看,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确实不缺什么。
陈水根伸出手拍了拍车身,发出“砰、砰”的声音,王显英则柔了柔眼睛,瞪大了两眼看了看。
最高兴的是陈东杰,刚刚还是一声未吭,现在却是又蹦又跳地嚷嚷着。
陈水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东杰才安分了些。
老两口正发愣时,陈雨杰一挥手,车子不见了。
陈雨杰笑呵呵地说:
“爹、娘,我真的不缺什么吧?”
王显英说:
“小杰,这个魔术是跟谁学的?不过,俺听说这东西都是假的,不顶事啊!”
陈雨杰无语了。
陈雨杰本来不想在爹娘跟前显摆这些,可刚刚他们真的生气了,迫不得已,才使出了自己的手段,目的是想让爹娘相信自己,生活用品一样也不缺。没想到,他们竟然拿自己的这些手段当成了魔术。
一番好说歹说,老两口还是将信将疑。
陈雨杰最后嘱咐他们,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这些“魔术”告诉别人,否则就“不灵”了。
下午三点,春天的太阳已经偏西。
陈雨杰右手拎了一些王显英亲手做的煎饼,说是这东西好放,没找到活以前也好有饭吃。
陈雨杰挥挥手,向送他到村口的爹娘和弟弟东杰告别。
傍晚,陈雨杰驾驶着越野吉普车来到省城J市。
二十多天以前,陈雨杰发了一笔小财。
在磁性仓库的一角,有一只旅行箱。
那是当年在夏威夷时,与唐苹苹在一起时用过的。
陈雨杰无意中发现了这只箱子,打开时,发现里面竟然有二十几张面额不一的美金。
陈雨杰一阵的狂喜。他想,以现在1:8的汇率,在县城的中国银行兑换了两千多元人民币。
到了J市,陈雨杰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活。这两千多元钱,半个月的吃住根本不成问题。
只要有落脚的地方,然后再慢慢地找个工作,怎么说也能养活自己了呢。
陈雨杰对自己的生计充满了信心。
然而,一切很不顺利。
连日来,陈雨杰几乎跑遍了所有的招聘会,也几乎跑遍了报纸上刊登的所有招聘人员的公司。此外,他还跑遍了J市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原因是,他没有居民身份证,没有哪家公司敢录用他。
半个多月过去了,工作的事儿仍然一点影子都没有。
长远一些的活儿找不到,那就找一份零工先解决了吃饭问题再说。
于是,陈雨杰一大早来到了劳务市场。
这里做瓦工的、木工的,甚至当保姆、做家政服务的,甚至送水员、短工,年龄从十八九岁到五六十岁,天南地北、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然而,当雇主问他会做什么时,陈雨杰说,不知道。
一个个雇主来了又摇摇头走了。
因为,陈雨杰什么也不会。也有的雇主打量了他一下,什么也不问就走开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还是没有一个愿意用他的雇主。
陈雨杰急了。
看到一位年龄约五十多岁的人打量了他几眼后,啥也没问就要走。
陈雨杰一把拉住他,问道:
“这位老板,你要干什么活儿,咋也不问一问俺能不能干,就走了?”
那人板着脸说:
“小伙子,就凭你这模样,也不像是能干出力活的。你说吧,你能干瓦工、小工还是木工、搬运工,你什么也不会干,也从来没干过,对不对?”
陈雨杰抓着那人的手慢慢松开了。
一脸的无奈与茫然: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废物,什么也不会干?
看看又到了中午,陈雨杰垂头丧气的往自己的租住房走去。
虽然现在的季节才是五月底,但J市的气温却是异常的高,已经达到三十多度,不愧是全国的六大火炉城市之一。
走到银座商场时,陈雨杰已是大汗淋淋。
他一头钻进商场,倒不是想去买什么东西,而是想进去凉快一会儿。
时值中午,商场内人来人往,正是客流高峰时间。
坐在商场过道边上,陈雨杰刚刚喘了两口气,无意间抬头扫视了一眼周围。
突然,陈雨杰发现,在几乎是人挤人的人群里,有两个年轻小伙子在掏别人的包。还有,掏包的这两个人有一个特点,专门掏时尚女郎的包。
很快,这两个小伙子就两次得手了。
陈雨杰一声冷笑,他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小偷小摸,对这种人也是深恶痛绝。
看看那两个小伙子得手后要溜,陈雨杰站起来,站在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上,高举三个漂亮的钱包,大喊道:
“有哪位漂亮女士的钱包丢了,到我这儿领了啊!”
连喊了两声后,顿时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
很快,有三名女士来到陈雨杰面前。
“那个红钱包是我的!”
“那个绿的是我的!”
“那个白的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