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航》—— 小说连载第261-269章(大结局)

西沪港战友之家 深海蛟龙 2020-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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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我会对她好的!
说来也巧,这几天J市飘飘扬扬下起了大雪,本来有些阴冷的天,变得舒服起来。
几个月以来,陈雨杰的心情一直好得很,做起事儿来效率也格外的高,常思思越发器重起他来了。
当日历翻到了十二月二十六日这一天,陈雨杰来到常思思的办公室。
陈雨杰说:
“常总,我想请一个月的假,去原部队上办理一下我的转业手续。”
常思思抬头看了看陈雨杰,说:
“小石,年前公司的事情比较多,能不能年后再回去啊?”
陈雨杰有些为难地说:
“常总,我要是正常转业的话,年后去办理手续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这是非正常转业,再过几天刚好我的领导从国外回来,住不了几天还要回去。要是错过了,恐怕还要好一两年他才能回来呢。”
常思思沉吟了一下,按了一下手边的一个按钮。不一会儿,张佳走了进来。
常思思吩咐道:
“小张,叫杨乐乐到我这里来一趟。”
不到三分钟,杨乐乐敲门走了进来。
常思思端坐在桌后,指了指陈雨杰,对走进门来的杨乐乐说:
“小杨,你们行政部的石经理准备请一个月假,从明天开始由你代理行政部经理职务。希望行政部能在你的带领下,像石经理在的时候一样,样样工作都冲在其他部门的前头。有没有困难?”
杨乐乐看了看陈雨杰,说:
“常总,您就放心吧,不管石经理在还是不在,我们行政部都会保持干劲不减,完成好公司领导交办的一切工作!”
常思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见杨乐乐关好门走了,常思思又叫来了公司的财务部徐经理。
常思思说:
“徐经理,给石经理办一张二十万的银行卡,他要去北京出差。”
徐经理问道:
“那——办哪个银行的卡方便呢?”
常思思一扭头,问陈雨杰,说:
小石,你说呢?
陈雨杰很清楚常思思给他钱的本意,说:
“常总,我看不用了,我手头还有钱呢。”
常思思最后一下子拍了板,说:
“徐经理,那就给他办中国银行的吧。”
财务部徐经理出了门,常思思不禁埋怨起陈雨杰来:
“小石,你不用这样,我既然决定了的事,你还推辞个啥?弄得徐经理不知所云,还以为我多偏向你了呢,其实给你的也是你应得的,不必要多客气的。”
陈雨杰有些激动,说:
“常姐,你没有必要待我这么好……”
陈雨杰于元旦的第二天晚上到了北京。
元月三日上午,陈雨杰如约来到GNC第九局的大院门前。
陈雨杰掏出手机,然后迟疑了一下又放回口袋里。
陈雨杰看看手表,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就三两步来到门卫室,说:
“麻烦接一下李永富局长的办公室,我叫陈雨杰,跟李局长约好了今天见面的。”
门卫没有刁难陈雨杰,拾起手边的电话就拨通了李永富的办公室。
电话接通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李永富那极具特点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我在办公室里等他。”
陈雨杰来到李永富办公室门口,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
李永富一抬头,见是陈雨杰,满脸堆着笑,歉意地说:
“啊哈,小陈啊,真是对不起啊,我这一走两年,难为你了!”
陈雨杰摇了摇头,没有半点埋怨李永富的意思,但他的眼眶却是噙了泪,紧紧地握着李永富的手,仿佛害怕他突然飞走了一样。
可以说,在李永富突然离京去国外使馆任职的这段时间里,陈雨杰的种种经历又给他上了一趟饱蘸辛酸的生活课,让他亲身经历了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无助、什么是冷眼、什么是亲情。这两年来,陈雨杰所经历的一切,是他以往一帆风顺的经历中从未有过的。这两年,他体会到了社会最低层的辛酸生活,同样也体会到了企业打拼的不易。
事隔两年,陈雨杰见到李永富时确实激动,好容易才镇定下来。
两个人亲热地坐下来。
陈雨杰掏出中华烟,递了一支给李永富。
李永富呵呵一笑,接了过来,说:
“你小子,有抽不完的好烟,我这个正师职的大校军官跟你差得远了啊。这两年在国外,那破烟,哪能跟咱国内的烟比呢,太不习惯了!”
两个人各自点着了香烟之后,陈雨杰像变戏法一般,变出了四条中华烟,说:
“老领导,恐怕最后一次抽我的烟了,这几条烟不成敬意,请笑纳!”
李永富一笑,说:
“小子,贿赂我啊?”
陈雨杰喝着李永富亲自给他冲的茶水,说:
“如果老领导以为这是贿赂,那我就知错就改,收回来吧。”
李永富嘿嘿一笑,说:
“看不出来,你小子挺抠门的啊,都拿出来了还想再收回去?得,下不为例,我还真就收下了!”
说完,赶紧把几条烟收起来,放在身后的文件柜里,生怕陈雨杰真的收了回去。
两个人的关系不能说是亲如父子,但非同一般。
陈雨杰说:
“老领导,你干嘛说失踪就失踪了,那么快,第二天就找不到你人了?”
李永富抬起手虚点了陈雨杰两下,笑呵呵地说:
“这还不怪你?”
陈雨杰被李永富说得有点懵,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永富肯定的说:
“这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上级机关点名让你到驻外使馆当武官,你却偏偏要转业。上级首长在一时没有合适人选、时间又紧的情况下,只好让我去喽。你说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陈雨杰一听,嗨,别说,这事跟自己还真是有一点关系。
李永富接着说:
“我是半夜十二点多钟接到咱GNC一号首长的电话,第二天一早就随国家领导人的专机去了国外,一直呆到现在。办公室都被封了两年。要不是这次赶着回国述职,你啊,还得等个年儿半载的也不好说。怎么样?这两年饿肚子了吧?还不如听我的去国外使馆当个武官,回来后再提转业的事儿!”
陈雨杰说:
“老领导,你也太小看你的徒弟了吧?别看我是个‘黑人’,钱照样不少挣!我现在年薪十万,来去有专车,你行吗?”
李永富摇着头,表示不相信。
陈雨杰也不多说,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嗯?
李永富将信将疑地接过去,名片上写着:
红都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行政部石小杰经理,手机138××××××××、办公室电话,公司地址:J市经六路28号红都大厦第十六层A1609房间。
李永富看完名片,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陈雨杰一番。
陈雨杰红光满面、精神极好,根本不是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
李永富高兴地调侃道:
“怎么?还当上经理了?还是集团公司的经理,那是多大的官啊?”
陈雨杰微微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说:
“我的行政部有差不多二十名职工,每天的事情也不是太多。”
两个聊了大约有两个小时。
临近中午,李永富才把陈雨杰的档案移交给了干部管理处。
在这之前,干部处虽然有相关的红头文件,但是陈雨杰的档案被封在李永富的办公室里,而上级又明确规定,只有李永富本人回来时,其办公室才可以打开,在此之前严禁任何人进入。
三天后,陈雨杰离开了九局。
九局干部处的负责人告诉陈雨杰,带好有关手续务必要在两个月内到原籍的县委组织部报到安排工作。
陈雨杰从北京直接回到了J市红都集团。
在常思思的办公室里,陈雨杰向她提出辞职。
常思思微微一笑,站起来,端起水杯,很优雅地离开了她宽大的办公桌,在明亮的落地窗前站下来,眺望着市区远处,一幢幢大楼、一条条街道尽收眼底,路上的大小汽车在有序地蠕动着。
常思思平静地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同意你走。其实,我在决定用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我这里呆多长时间。前几天,你说要去北京办理转业手续,我就明白,咱们在一起共事的缘分尽了。”
常思思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一转头,眼睛看着陈雨杰,说:
“小石,说句题外话吧。你知道张佳是谁吗?”
陈雨杰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
陈雨杰想,既然常思思这么问自己,那就说明张佳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特别的事儿自己不知道。
常思思说:
“她是张茂华唯一的女儿。张茂华死了以后,远在老家的妻子改嫁了。本来,张佳是没有条件上大学的,她的养父和她妈生活困难,没有供她读书的能力。从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悄悄地资助她,她和她的家里人根本不知情。”
常思思看了一眼陈雨杰,说:
“我跟你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你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她太可怜,从小就没有了父亲。”
常思思的表情十分复杂。
陈雨杰重重地点了点头,说:
“常总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听到陈雨杰的表态,常思思像是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吁了口气,说:
“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去喝你们的喜酒!”
 
第262章  哥,这也太多了吧!
陈雨杰知道了张佳的身世之后,在心中叹了口气,真是个不幸的姑娘。
陈雨杰站起来,说:
“十分感谢常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十分感谢你对我的看重和肯定,谢谢!”
陈雨杰向常思思郑重地鞠了一躬。
常思思对陈雨杰此刻的表现十分感动,她想伸手制止陈雨杰的鞠躬,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
陈雨杰说了声:
“常总再见!”
常思思也抬起胳膊向陈雨杰摆了摆手,说:
“再见——!”
说句心里话,常思思很不愿意陈雨杰辞职。陈雨杰除了有张茂华的影子以外,更重要的是他的工作能力、处事方法等等都很对常思思的胃口,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干将,有了他的帮助,不用太久,只要五六年的光景,红都集团将会有更好的发展。
这是常思思的直觉。
陈雨杰退出常思思的办公室,关好了门。
张佳不无担心地小声问道:
“常总同意你走了吗?”
陈雨杰点了点头,说:
“同意了。因为我是个‘黑人’,也不必要办什么手续,只要她点个头就可以了。”
陈雨杰看着张佳那可人的面孔,有点愧疚地说:
“对不起,亲爱的,我明天要回老家去住一段时间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张佳沉吟了一下,说:
“杰,我倒是很想跟你一起回去,可是我们都没有工作,吃饭就成了问题。你爹妈也不容易的,咱们就这么饭来张口?再说,我现在就跟你在一起,这算什么事儿?也得顾忌一下邻里的闲言碎语不是?”
张佳把两只小手搭在陈雨杰的肩上,继续说:
“等你把工作上的事儿处理好了,咱们就商量结婚的事儿,好不好?”
此刻,张佳就像是一只温柔可人的小猫儿一样,她的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让陈雨杰没法再说什么。
陈雨杰低头在张佳的额上吻了一下,对一脸绯红的张佳说:
“亲爱的,再见。电话联系!我收拾一下,下午就走了。”
张佳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跟陈雨杰道了别。
陈雨杰回到住处,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结清了房租费和水电费,一个人走出出租房。
陈雨杰拉着行李,漫无目标地走着。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大街上行人比较少,加之J市今天的天气阴冷的厉害,除了一些主要干道以外,大部分的辅助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
陈雨杰看看左右没有什么人,就抖了一下左手,一辆军牌的越野车出现在面前。
陈雨杰拉开车门把行李放到车上,启动车子向市外开去。
三个多小时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车子在陈雨杰的自家门前停下,取下行李箱,把车子收好,才推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陈水根可能刚刚吃完饭,正蹲在院子里吸着旱烟,那支短杆的黄铜烟锅在一闪一闪的光亮中隐隐发着光。
见有人进来,陈水根随口问了声:
“谁啊?”
在农村,邻里之间有事没事时串个门,是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的,往往推门就进。
陈雨杰听出来是自己老爹,就说:
“爹,俺是小杰啊。”
陈水根吃了一惊,站起来,有点吃惊地说:
“小杰?你不是在J市吗?怎么回来了?”
屋里陈雨杰的娘王显英正在收拾碗筷,听到外边有人说话,赶紧拉门出来,惊喜万分地说:
“小杰啊,你可回来,想死俺了!”
陈雨杰自打前年春节后离开家去了J市就没有再回来过,也没往家里写过一封信。家里的事儿他不知道,自己在J市的事儿家里也不知道。
陈雨杰甜甜地叫了声:
“娘——!”
王显英高兴地招呼着陈雨杰,说:
“快,小杰,去屋里暖和。他爹,你把小杰的提包拿进屋。吃饭了没?”
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屋。
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陈雨杰看到,自己爹娘明显老了一些,头上的白发也明显多了不少。
里屋正看着电视的弟弟陈东杰,也闻声出来了。
“哥!”
“东杰!”
兄弟俩手拉着手那个高兴劲儿,陈水根两口子都感觉鼻子酸酸的。
爷儿仨坐下来唠起了嗑,王显英则给陈雨杰准备晚餐去了。
陈水根性格内向,只是笑咪咪地看着哥俩,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
陈雨杰说:
“东杰,这两年又长高了,人也精神了不少,不再是个毛孩子了。”
陈东杰一幅不好意思的样子。
陈雨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试着问道:
“东杰,你今年应该二十二岁了吧?我走了这两年有没有给提亲的?”
陈东杰没有吱声。
陈水根吐出嘴里的烟杆,不急不慢地说:
“今年春天,前街你七婶给说了一个,是东村的。上个月已经定了亲,打算明年结婚,只是日子还没订下来。”
“噢?真的?”
陈雨杰很高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打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说:
“东杰,当哥的也没啥给你的,权当哥给你买了件礼物。”
陈东杰和陈水根借着灯光一看,倒抽了口冷气。
陈东杰说:
“哥,你哪来这么多钱?这也太多了吧!”
陈雨杰从小就跟弟弟关系不错,听说他就要结婚了,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按说,他完全可以按照家乡的风俗,等到快要结婚的时候再给他。可是,陈雨杰知道自己的手很散,只怕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口袋里已经没几个钱了,所以还是早点儿拿出来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也没有个早晚。
看着陈雨杰一进门就拿出两万元来,陈水根想想前年自己和老伴的自私,竟然有些脸红起来。说:
“杰儿啊,你跟东杰是兄弟,不用拿这么大的份子钱,还是……”
陈水根本来要说,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但突然又想起,自己眼前的这个大儿子已经三十多岁了,按照以往农村的习俗怕是要打光棍了呢,所以那句有些刺激陈雨杰的话,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陈雨杰明白老爹的意思,说:
“爹,你放心吧,咱老家的好些规矩我知道一些,俺的事儿,你和俺娘就不用操心了。媳妇我自己已经找好了,等我把转业手续办好了,国家给安排好了工作,我就把她接来给你和俺娘看看。”
陈水根再也坐不住了,嘴巴略略哆嗦着,说:
“儿啊,两年前,不是俺和你娘心狠啊,实在是……。”
陈雨杰刚想再劝慰陈水根几句,王显英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一步闯了进来,边走还边高兴地嚷嚷着:
“面来了——!小杰,快趁热吃吧!”
第二天,陈雨杰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吃过了早饭就溜溜达达在村口转着圈。
本来,陈雨杰有晨练的习惯,但只从左臂受伤后,他就没再坚持,只是每天散散步步,放松一下心情。
真是巧得很,不远处,陈友杰开着拖拉机“突突——”地开了过来。
估计陈友杰也是老远就看见陈雨杰一个人在溜哒,就一踩油门来到陈雨杰跟前,再一个急刹车,把拖拉机熄了火。大大列列地跟陈雨杰打上了招呼:
“哥,这是干嘛去啊!”
陈雨杰抬头一看,是两年前取笑过自己,被自己识破后骂出了门的陈友杰,心里就很不痛快。看这架式,今天又想在自己跟前炫耀什么呢。
果不然,陈友杰跳下拖拉机,说:
“哥,听说你在J市混了两年,日子过得不错吧?”
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暂新的拖拉机,自豪地说:
“今年秋天刚买的,跑得又稳又快!啊哈,你是本事人,在大城市里吃香喝辣,咱就没那个福分了。这不,咱挣了六七万买了这家伙!上来坐坐?”
陈雨杰很瞧不起这种小人得志的模样,冷笑了一声,说:
“六七万也算是钱?哥我闭着眼睛,两年也不挣这么点儿啊。”
陈友杰自负地笑了,说:
“哥,咱先别吹,有种的把家巴什拿出来比一比?可别不好意思把你没黑没夜挣来的万万八千地拿出啊。”
    陈雨杰懒得跟这种小人说什么,扭头就走。
然而,陈友杰却在后面说起了风凉话:
“不敢比了吧?瞧你一付穷酸相!当兵怎么了?还不是个穷当兵的?”
陈雨杰听后大怒,猛一转身,眼珠子一瞪,说:
“你说什么?穷当兵的?你TMD买个破拖拉机就了不起了?”
陈友杰冷笑着说:
“你买得起?”
陈雨杰一扬手,一辆暂新的越野吉普车出现在两人面前。
陈友新吓了一大跳。
陈雨杰指了指身后的车子,说:
“原装进口,价值四十二万,你一辈子也买不起,更坐不起,踩一下刹车就是两块钱。我两年的奖金就足够买这么一辆车了。”
然后,陈雨杰从车上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全掉在了地上。同时,陈友杰的眼珠子也差一点儿掉在了地上。
只见每一万元一打的现金,一共二十打,这还是上次红都集团常思思给他的年底奖金,陈雨杰一直还没舍得花呢。
陈雨杰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记住了,小子,当兵的不穷,不管是钱还是人格都比你这样的小人要富得多!”
说完,一抬手,地上的现金消失了。
陈雨杰跳上汽车,喇叭一响,卷起地上的浮土,一阵风地开走了。
陈友杰又羞又怒,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263章  县委组织部
今天一早,本来陈雨杰的心情很好,却碰到陈友杰这个冤家和小人,心情变得糟糕透顶。
开着车出了村子,陈雨杰下车后把车子收起来,在庄稼地头坐了下来。
陈雨杰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
刚才与陈友杰的交锋太冲动了,范不着跟他斗气。
陈雨杰想,自己多年来的养成,从与陈友杰的斗气中看,好像有些退步啊。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上火冲动?有句话说“冲动是魔鬼”,真的有道理呢。
一支烟吸完了,陈雨杰拍拍屁股站起来,一抬头,看到有一个人远远地推着小推车走了过来。
仔细一看,那不是陈永庆的老爹陈春杰吗?
陈雨杰首先跟陈春杰打起了招呼:
“哥,一大早的,你这是干啥去啊?”
陈春杰见是陈雨杰,笑容满面地说:
“哟,兄弟,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了?”
两个人开始相互寒暄起来。
几句话之后,陈雨杰把话茬拉到了陈永庆身上。陈雨杰说:
“永庆好象也该回来了吧?”
说到陈永庆,陈春杰立刻把一张笑脸落了下来。
陈春杰抽着陈雨杰递过去的烟,说:
“他的事儿俺不管,他爱回来就回来,跟俺没关系。”
陈春杰嘴上这么说,但陈永庆的一些情况他还是掌握一点的。
陈春杰告诉陈雨杰,陈永庆已经于上个月回来了,这功夫住在他丈人家里。
陈春杰固执地说:
“反正俺这里是没有他们住的地方!”
陈雨杰知道陈春杰的固执脾气,凡是自己想好的事儿从不与别人商量,一意孤行,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陈雨杰有心给他们爷儿俩撮合一下,就说:
“哥,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能让一步就让一步吧。”
陈春杰面有难色地说:
“兄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俺那里真的没有住的地方了。”
见陈春杰根本就不想让阿陈永庆回来住,陈雨杰又东拉西扯一番之后,就跟他告了别。
陈雨杰回家吃了早饭,又匆匆出了门。这回他去的是陈永庆的丈人家。
到了于家,陈雨杰自报家门,说:
“我是陈永庆的战友,姓陈,听说他回来了,我来看看他。”
接待陈雨杰的是陈永庆的丈母娘李彩月。
听说是女婿的战友,十分热情,一定要他进屋坐。
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陈雨杰关切地问道:
“婶子,永庆跟莲莲没在家?”
李彩月笑容满面地端了茶上来,接着陈雨杰的话说:
“嗨——,你不知道啊。”
李彩月叹口气打开了话匣子:
“他们俩半个月前是回来了,前后总共住了五天就回去了。莲莲说是新开的公司事儿太多,不能耽搁太久了。永庆一个人也不愿意在家住,就一起走了。可怜俩人在家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呢。永庆他爹是怎么了?孩子怎么把他得罪了,连住的地方都不肯给。当初要是知道这样,俺说啥也不能让莲莲跟永庆结婚……”
陈雨杰在李彩月的唠叨中搞明白了,陈永庆和于莲莲于半月前确实回来过,但没住几天又回K市了。
陈雨杰按照志愿兵服役年限算,今年该转业回来了。
没见到陈永庆,陈雨杰悻悻地离开了于家回到了村子。
在等待中煎熬了半个多月。
陈雨杰估摸着,自已的档案现在应该到了县里,决定到县里走一走。
第二天,陈雨杰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开着自己的吉普车出发了。
从陈雨杰的老家到县城直线距离是二十七公里,七拐八拐之后就是近四十公里的路程,况且农村公路十分简陋,颠簸得厉害,要不是越野车,车子早该散架了。
到了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
打听了一下县委所在的位置,陈雨杰很容易找到了地方。
陈雨杰提了自己的报到手续,敲响了县委组织部办公室的门。
听说是部队转业干部来报到,组织部的一名年轻干部十分热情,领着陈雨杰来到组织部军转干部安置办公室。
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刘姓主任,认真地看了陈雨杰的带来的报到手续之后,说:
“陈雨杰同志,你的档案我们上周就收到了,你的相关情况我们也按规定向县委张书记作了详细汇报。你是多少年来转业回来的最高级别的干部,张书记十分重视,嘱咐我们你来报到时,他要亲自找你谈话。”
刘主任最后说:
“陈雨杰同志,请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们好通知你哪一天来报到。”
陈雨杰痛快地答应下来,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刘主任。
刘主任看着陈雨杰写下的手机号,再次审慎地看了看陈雨杰。
陈雨杰是下午四点多钟回到家的。
一进门,母亲王显英就着急地问道:
“小杰啊,你这是去哪儿了?你爹只是说你出去了,吃饭了没有啊?”
陈雨杰吃惊地说:
“娘,我去了趟县里,我爹没跟你说啊。”
听说是去了县里,王显英放下心来,说:
“去县里干嘛?”
陈雨杰说:
“娘,我这不是转业了嘛,去县里办手续呢。”
王显英不解地问:
“都转业了还办什么手续?不就是回家了?”
陈雨杰苦笑不得。也难怪,一名家庭妇女常年不太接触外界,哪里知道部队转业后能干些什么。
陈雨杰耐心解释道:
“娘,是这么回事。我是部队的转业干部,转业就是回到地方工作,县委是要负责安派工作的。我今天去县委,就是联系一下工作上的事儿。”
王显英喜出望外,一把抓住陈雨杰就往屋里拉。
到了堂屋里坐下来,急急地问:
“小杰,你跟娘说实话,你真的是部队上的干部?是多大的官?转业回来不在家种地、是要到县上工作?”
陈雨杰笑了,说:
“娘,我确实是部队上的干部,我的军衔是上校。”
陈雨杰刚说到这里,王显英就打断了他,继续问道:
“上校的官有多大?”
陈雨杰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笑哈哈地说:
“怎么说好呢。比方说,我这个上校就是正团级,正团级就相当于正县级,也就是说,我这个官啊,跟县长是一般大的。”
王显英吃惊非小,表情都几乎凝固了,说:
“小杰啊,你当这么大的官也不告诉娘,你、你……你心里还有你爹娘啊?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样啊?”
说着、说着,王显英竟然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
陈雨杰有点手足无惜起来,努力地劝着王显英。
过了一会儿,王显英不再哭了,反而看着陈雨杰笑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依希还有泪痕。她笑着,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灿烂,说:
“小杰啊,这么说你是国家的人了?不用回家种地?”
陈雨杰见王显英终于破涕为笑,心里才松了口气。
自从当兵以来,不管是回家更不用说在部队里,自己很少与父母交流。虽说是自己从事的职业所限,但毕竟与他们交流的机会太少,也难怪他们不了解自己。
陈雨杰想,这都是自己的错啊。
最后,王显英既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陈雨杰说:
“太好了、太好了,小杰用不着打光棍了,用不着打光棍了!
这就是娘,无私的娘。
为了安慰一下情绪波动的王显英,陈雨杰说:
“娘,等过几天我的工作安排好了,我就到J市接张佳回来给你和爹看看。”
王显英猛抬起头,说:
“小杰你再说一遍,娘没听清楚!”
陈雨杰再一次笑着说:
“娘,我是说,等工作安排好了以后,俺就把在J市自己谈的对象张佳领回来,给你和俺爹看看!”
王显英满心欢喜地说:
“好啊、好啊,太好了、太好了!”
把儿子的事儿打听清楚了,王显英高兴极了,精神也好了很多,整个人好象年轻了好几岁一样。
过了大约十几天的样子,陈雨杰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雨杰按下接听键,说:
“你好,我是陈雨杰!”
手机里清晰地传来县委组织部军转干部安置办公室刘主任的声音:
“陈雨杰同志你好啊,是这么回事,县委张书记、组织部王部长、政法委李书记准备集体找你谈话,时间就定在后天上午十点,地点在县委办公楼三楼小会议室。希望你准时参加!”
陈雨杰平静地说:
“谢谢刘主任,我一定准时参加。我看,我还是先到你那里吧,这样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电话里传来刘主任呵呵地笑声:
“呵呵——,陈雨杰同志,你不愧是部队上的优秀干部,就这么说定了,后天上午不见不散!”
“好!刘主任再见。”
陈雨杰挂断了手机。
陈雨杰接电话的时候,陈水根、陈东杰还有王显英都在家。冬天田里没什么活,大部分人都有在家猫冬的习惯。
陈东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陈雨杰的手机,说:
“哥,那就是手机吧?听说,大款才有呢。”
陈水根吧嗒着烟锅,说:
“那个叫大哥大,电影里有的。”
陈东杰搓着手,灿灿地笑着说:
“呵呵,哥,给俺玩玩呗!”
还没等陈雨杰说话,陈水根从嘴里抽出烟嘴,说:
“去、去、去,跟个孩子似的长不大!那东西玩坏了咋办?”
 
 
 
 
 
 
 
 
 
 
 
 
 
 
 
 
 
 
 
 
 
第264章  县政法委副书记
一大早,陈雨杰就醒了。天还是黑乎乎的。
看了看表,早上四点半。
陈雨杰没有迟疑,起身穿好衣服下了炕。
简单洗漱了一番,陈雨杰什么也没带,一个人出发了。
就像在部队时早晨出操一样,陈雨杰有节奏地来了一个不快也不慢地跑步运动,直到浑身感觉有点儿热了,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几年来,由于左臂的伤情,陈雨杰不再大强度地锻炼身体,只是每天有节制地活动一会儿,只要浑身热起来就行。
左臂的伤势这几年也好了许多,虽然活动起来不是很自如,但最起码已经不是那么死板了。
陈雨杰所不知道的是,体内的那枚“小石子”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才把他的左前臂“治疗”了个差不多。当然,疗伤的过程非常缓慢,因为陈雨杰的伤太重了,不少肌肉和腱、筋被烧得太厉害,几乎失去了它们应有的功能。现在,那枚“小石子”已经比原来小了一圈,而且还是那种永远也恢复不了的缩小。
要不是“小石子”昼夜不停地缓释着能量,陈雨杰左前臂的肌肉、肌腱、大筋早就萎缩、坏死了。
这个事儿陈雨杰并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的左前臂感觉越来越好了。
陈雨杰左右前后地观察了一下,现在他已经在村子西北约四五公里远的地方了。
此时,天已经开始放亮了。
陈雨杰左手抖了一下,那辆M式越野吉普车出现在他的面前。
因为自己已经转业的缘故,陈雨杰就把那付军牌摘了下来,这样就成了一辆典型的无牌车。
平时没事时少用就是了。陈雨杰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因他知道这明显有违当前的《道路交通法》。
坐上驾驶位,陈雨杰熟练地启动、挂铛、起步——,车子飞一样开走了。
到达县城的时候,是上午八时多一点儿。
今天是城区五天一次的大集日子。
陈雨杰把车子开到僻静处熄了火、收起来,溜溜哒哒向前走去。
饱饱地吃了一顿早餐,看看手表:上午九点不到。
陈雨杰付了餐费,跟早餐摊的老板打听道:
“老板,从咱这里到县委大院怎么走?”
这位小吃摊的老板倒也是个热心人,拉着陈雨杰来到马路上,往北一指,说:
“兄弟,从这里往北走,到了黄河路与济宁路交叉路口,沿济宁路往东走,大约一千米吧,在路的北侧就是了,门口还有一块大白的牌子,上面写着字呢。”
陈雨杰向那人道了谢,向北走去。
上一次来这里,因为走得不是这条路,今天又是赶大集的日子,就不太好找了。
陈雨杰来到县委组织部军转干部安置办公室的时候,刘主任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
今天刘主任格外热情,亲手给他倒茶,还拿出自己的香烟递给陈雨杰。
陈雨杰感觉很不好意思,赶紧拿出自己的软中华递过去,说:
“谢谢刘主任,还是抽我的吧。初来咋到,不知道咱市委机关有什么要求,也不敢随意给你敬烟,请——!”
一边抽着烟,两个人聊了起来。
刘主任微笑着说:
“陈雨杰同志,真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进步到正团职的级别了,而且还是实职;档案里荣誉称号和一、二、三等功十几个,年轻有为,真的太少见了啊。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陈雨杰谦虚地说:
“刘主任过奖了啊。都是部队上的事儿,打打杀杀的,谁都能干啊,只不过是别人没有赶上,而让我幸运地遇上了。就是这么简单。”
聊了一会儿,刘主任看了看表,说:
“咱俩先到会议室等着吧,别让领导等咱们!”
两个人并排向三楼小会议室走去。
县委三楼小会议室,是个只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小型会议室,墙壁上挂了几幅大写意山水画,房间里摆放了几个大小沙发和茶几,地板上铺着灰色的厚地毯,整个房间格调清新典雅,很有一些文化气息。
两个人在小会议室的东侧坐了下来。
十点整,会议室的门开了。
陈雨杰和刘主任都站了起来。
为首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干部戴着眼镜,透着一点点的书生气,笑呵呵地向陈雨杰伸出了手。
刘主任向陈雨杰介绍道:
“这就是咱县委的张书记!”
陈雨杰伸出双手,紧紧地与张书记握着手。
张东明书记爽快地说:
“欢迎你啊陈雨杰同志!你是咱们县十年来第一个未婚正团职年轻干部啊。”
随后,在刘主任的介绍下,陈雨杰又分别与组织部王浩清部长、政法委李云山书记一一握手。
坐下来之后,县委书记张东明说:
“小陈啊,上个周组织部王部长说,给我推荐一个人才,起初我还没当回事,看了你的档案之后,对你的印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啊!”
张书记看了一眼王部长,说:
“是不是啊,王部长?”
王浩清部长是一位近五十岁的人,见书记发问,点了点头,说:
“真是难得啊,省委组织部领导也特别指出,说你是一位国家的功臣和隐蔽战线的干将。”
然后,王部长轻轻一指身边的政法委书记李云山,说:
“今年初,老李就缠着我,非让我给他物色个军转干部做帮手。还别说,从履历上看,小陈同志是非常合适的人选,简直是多年不遇的人才啊。”
李云山笑哈哈地说:
“要不是张书记顶着,你还能把小陈同志给我?”
说着,几个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可以说,谈话的气氛十分随和,没有一点紧张感。
说说笑笑中,陈雨杰了解到,在他的档案袋里,不仅有他的干部履历档案,还有一封不知道是哪一级、某位领导写给省委组织部的干部推荐信。正是这封推荐信起到了关皱作用。
最后,陈雨杰被告知,他已经被安排到县委政法委工作,职务是副书记,春节后去县委政法委报到。
陈雨杰感到很意外。
在他的想像中,能安排个实职的副局长已经很好了,一般情况下也就安排一个主任科员的位子也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安排了这么一个实职的正局级副书记。
在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谈话。
陈雨杰与刘主任重新返回县委组织部的军转干部安置办公室,很快给陈雨杰开具了去县委政法委报到的各种手续。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陈水根和王显英见儿子回来了,似乎心情不是很开朗,就关切地问道:
“孩子,今天一早不是到县上去了吗,顺利不顺利啊?”
此刻,陈雨杰还没有搞明白,是什么人写的推荐信,把自己推举到了县政法委副书记的岗位?
虽说这个岗位不高,但也不是一般转业干部可以想像的。自己从上到下,没有一个熟人啊!
陈雨杰百思不得其解。
陈水根夫妇见儿子满腹心思,还以为他今天去县里遇着什么不痛快的事儿了呢。
见爹娘问自己,陈雨杰才突然反应过来,说:
“顺利,挺顺利的。”
陈水根吧嗒着着烟锅,说:
“安排个啥差事儿?”
陈雨杰对县委给自己安排的这份工作也是十二万分的满意,加之在自己爹娘跟前也没有必要收敛任何情绪,就顺着陈水根的话说:
“县政法委副书记。”
陈水根接着问:
“这个什么副书记能管个啥事?”
陈雨杰随口说道:
“这么说吧,凡是咱县上的法院、公安局、检察院都归这个政法委联系,但不能说是管。我是副书记,上面还有个书记呢。”
只听“叭”的一声,陈水根的旱烟袋掉在了地上。
陈水根吃惊地说:
“这么说,小杰,你当官了?!还是个不小的官?”
看着失态的陈水根,陈雨杰不禁哑然失笑,说:
“爹,看你,这是说哪儿去了,什么官不官的,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陈水根用哆嗦的手捡起烟袋,以严肃地口气说:
“那可不一样!”
说完,陈水根背起手径直回了屋里。
几天后的中午,陈雨杰吃过午饭后无所事事,正捧了一本老版的《三国演义》看得津津有味,王显英推门进来了,道:
“小杰啊,你友杰兄弟来串门了呢。”
陈雨杰一愣,马上明白了。他不慌不忙地放下书,从躺着的火炕上下来,刚坐下,陈友杰就一步进了屋。
陈友杰满脸堆笑,离着很远就伸出两只手,想与陈雨杰握手的样子。
对于陈友杰的为人,通过几次接触之后,陈雨杰已经心中有数。因此,陈友杰再怎么伪装,陈雨杰也不会上他的当。
陈雨杰心想,你陈友杰今天不是冲我陈雨杰这个人来的,而是冲着我这个县政法委副书记来的。我倒要看看你陈友杰是个什么样子的演员。
陈雨杰不不亢不卑地微笑着,拿起手边的中华烟,递给陈友杰一支,自己再点上一支,说:
“兄弟,今天怎么有时间串门来了?不会是开着新拖拉机来的?”
陈友杰脸颊一红,呐呐地说:
“哥,真对不起啊。兄弟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想想我真傻、真傻,傻得可爱,还请你这个当哥的多担待着点儿小弟啊!”
陈雨杰从心里感到恶心,真想一脚把这个小丑踹一边去。
陈雨杰哈哈一笑,热情地说:
“兄弟你见外了啊。是兄弟,说话才会随便一些嘛!不这样倒显得见外了呢。”
 
第265章  张佳的选择
正月初八是政府机关法定的上班日子。
陈雨杰带着报到手续来到了县政法委,见到了县政法委书记李云山。在李书记的带领下,去各个办公室转了一圈,与各个科室的工作人员一一见了面。
接近上午十一点,陈雨杰与政法委系统的巡回式见面结束后,又在李书记的办公室里呆了一小会儿,才回到自己办公室坐了下来。
陈雨杰面对新的工作环境,还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也就闲了些。
坐了一会儿,陈雨杰突然想起几个人:陈永庆、张佳、常思思以及李永富等等。
陈雨杰首先给张佳打了第一个电话。
陈雨杰拨通了张佳办公室里的电话,一直听到张佳温柔可人的声音之后,才哈哈地笑了,说:
“佳佳,听出我来了吧?首先告诉你,我的工作安排好了,平南县政法委副书记,这就是我的办公室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张佳刚开始还很高兴,但听到陈雨杰说他的工作是政法委副书记之后,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这让陈雨杰感到很不理解。
陈雨杰继续说:
“亲爱的,我准备周六去你那里接你过来度周末。再说了,总说要带你到我家看看,一直没兑现,有没有时间啊?”
张佳明显是在推三阻四得敷衍着陈雨杰:
“好像不行啊,常总那里交待了不少事儿让我去做……,等以后有了时间……再说吧。”
陈雨杰答应着,但总感觉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他知道,常思思几乎不在节假日期间安排员工加班做事,提倡员工休息好。不行,有时间我一定要去一趟J市。
然后,陈雨杰又拨通了K市陈永庆妻子于莲莲的电话。
电话是于莲莲接的,听出来是陈雨杰之后,十分高兴,兴奋地说:
“叔,你这是在老家?是家里新装的电话吧?”
陈雨杰笑呵呵地说:
“莲莲,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我转业回家了,在咱县的政法委工作。”
于莲莲一听更是高兴了,连声问道:
“啊?那工作好啊,是公务员吧?具体什么职务?说一说,让俺和永庆也替你高兴一下!”
陈雨杰顿了一下说:
“我现在是咱县委政法委副书记。”
于莲莲高兴极了,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叔你等等,永庆来了,他跟你说两句!”
陈雨杰听到,于莲莲电话听筒还没递到陈永庆的手里,就嚷嚷开了:咱叔——陈雨杰,他现在是咱县上的政法委副书记呢,快点,接电话啊!
“喂!是雨杰叔吗?听莲莲说你是什么书记?是哪个乡的党委副书记?怎么回事啊?不是明年才安排吗?志愿兵安排个副书记?”
陈雨杰说:
“永庆啊,是这么回事。我一直瞒着你呢,其实,我在部队是正团职上校军衔,保密工作需要,不得不这样。我两年前就回家了,只是转业手续没办好,年前才在县里安排了工作,我现在是县政法委副书记。请你谅解着点儿,我不是诚心欺骗你。”
陈永庆一呆,电话顿了一下,才高兴地说:
“雨杰叔,你这是说那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以前就总感觉着你那个地方不太对劲,原来你早就是军官了啊,还当了那么大的官。呵呵,回来的官也不小!”
陈雨杰没有再接陈永庆的话,把话题叉开了,说:
“永庆啊,你应该是今年秋天安排工作吧?什么时候回来?咱好长时间没见了,到时候可得好好喝两杯啊。”
陈永庆说:
“雨杰叔,我这阵子还不能回去。莲莲这里又刚刚开了一个工艺品加工厂,算上前几年开的两个服装厂,一个钮扣厂、一个拉链厂,已经是大小五个厂子了,人手太少,我得帮她多干点。所以啊,什么时间等到通知我再回去。”
陈雨杰隐隐感觉到,于莲莲在K市已经扎稳了脚跟,公司做得红红火火,打心里替他们两个高兴。
他们又亲热地聊了几句就放下了电话。
工作安排好了之后,县委专门给陈雨杰在县委机关小区,给他安排了一套九十多平方米的住宅楼。因为房子还没有装修好,所以,陈雨杰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县委招待所的一间客房里。
正月十五后的第一个周末,陈雨杰跟政法委的李书记请假,要去J市红都集团一趟,并说明了此去的目的。
周六早晨,天还没有亮,陈雨杰就开着自己的军牌越野车上路了。
本来,李书记给他安排了车和司机,陈雨杰婉言拒绝了。
陈雨杰想,这大清早的,人家司机也好不容易熬了个周末,还得因为自己而起个大早开车跑长途。再说了,自己去红都集团接张佳回来,再有个第三者在车上,说句悄悄话都不行。
上午九点不到,陈雨杰的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红都大厦楼下的停车场了。
进了红都集团的大门,前台的两名姑娘和两名保安都认识陈雨杰。
陈雨杰笑呵呵地问一名姑娘:
“张佳今天上午来上班了吗?”
那姑娘说:
“今天是周六,除了行政部的杨经理值班以外,其他人都休息了。”
陈雨杰想,看来自己的估计没有错,张佳不知道因为什么,是想疏远自己。
陈雨杰“呦”了一声,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突然,大门口人影一闪,一个熟番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里。
张佳?是她!
陈雨杰抬腿向她走去。
此时,张佳也看到了陈雨杰,她转身就想出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佳佳!”
陈雨杰追了过去。
张佳无奈地转过身,勉强地笑了笑,说:
“你——来了!”
陈雨杰一下子拉住了张佳,不解地问道:
“佳佳,你干么躲着我?”
张佳脸色很不自然地说:
“没有啊!”
陈雨杰佯装生气地样子说:
“还说没有,你的表情早就告诉我了!还不老实交待?不行,我得问问常总,她可是咱的媒人。”
张佳一听陈雨杰要问常思思,一脸紧张地说:
“呀——,别问了,求你了。我、我告诉你还不行?”
陈雨杰见张佳服软了,“扑哧”一声笑了,拉起她的手,说:
“走,咱们到外边去说。”
坐进陈雨杰的越野吉普车里,陈雨杰笑呵呵地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待吧,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对我这么不冷不热的,是不是有了比我更好的男朋友了?”
陈雨杰知道,张佳不可能有什么更好的男朋友,只是嬉戏而已。
张佳一听陈雨杰说她有了更好的男朋友,心里一急,憋得满脸通红,说:
“没有、我真的没有!”
陈雨杰笑道:
“那为什么突然对我不冷不热的?”
张佳低着头,喏喏地说:
“你当了那么……大的……官,我配不上你……。”
啊?陈雨杰被张佳的这条理由惊得张大了嘴,说:
“佳佳,看不出来啊,你年纪轻轻的,竟然满脑子的迂腐思想。我就是再大的官也得娶老婆啊。再说了,我这也算是什么官?充其量是个干工作的官啊。不行,这不能算什么理由。”
远远地,常思思的黑色大奔徐徐开了过来。
因为陈雨杰的车头是冲着马路的,所以来来往往的车辆看得十分清楚。起初,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周六上午,常思思还会到公司里来。然而,当车子在陈雨杰的军牌吉普车一侧停下来的时候,却见常思思身着休闲服从车子上下来了。
陈雨杰一见,立刻拉开车门跳下车子,说:
“常总,你好。”
常思思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跟她打招呼,扭头一看是陈雨杰,喜出望外地说道:
“小石?!你怎么回在这儿?你不是去北京了吗?”
陈雨杰笑呵呵地说:
“常总,首先纠正一下,从今天起石小杰消失了,重新出现的是陈雨杰。同时,跟你汇报一下,我早就从北京回来了,现在在我老家平南县,工作安排好了,在县政法委工作,职务是政法委副书记。”
看得出来,常思思非常高兴,说:
“哎呦,石书记,不,是陈书记,恭喜你了!”
然后,常思思又看了看陈雨杰身边的张佳,诙谐地调侃道:
“以后,张佳就是书记太太了呀,啊?”
张佳的脸红红的,像小猫一样躲在陈雨杰的后面,低着头,咬着嘴唇。
陈雨杰说:
“常总,刚才我还说要找你给评评理呢,不想你这么快就来了。”
陈雨杰就把张佳听说自己当了政法委副书记之后,就开始对自己不冷不热起来,还说怕配不上自己,等等。
常思思听了陈雨杰的诉说之后,哈哈地笑了起来,说:
“佳佳啊,你真是傻得可爱。我让你笑死也能让你气死。你说你啊,人家打着灯笼都难得碰上的好事,你可好,还愣往外推!你知道政法委是干什么的?那是一级党委联系协调同级公安、司法、法院、检察院这几个职能部门的专门机构,权力大着呢。尽管他还是个副书记,在县里也是个不小的官了呢。”
常思思最后说:
“我说了就算,佳佳你今天必须跟着他回老家去。对了,我批你一周的假期,跟你未来的公婆见个面,现在你们就去吧,有事回头再说!”
张佳还是有些顾虑。
常思思向陈雨杰使了个眼色,陈雨杰拉起张佳就推上车,开走了。
常思思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满意地笑了笑,进了红都大厦。
 
第266章  凌河二村出人命了!
常思思节假日很少去公司,想不到偶然来一次竟然碰到了陈雨杰和张佳。
看得出来,他们没有什么感情纠份,只是张佳感觉陈雨杰当了官,有些自卑罢了。还有,关键是陈雨杰不是那种陈世美式的人,他们虽然都姓陈,是一家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陈雨杰在红都集团差不多两年时间,她自认对陈雨杰很了解,也不会看走眼。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张佳跟着陈雨杰将会很幸福的。
事实上,从感情上讲,陈雨杰对张佳的投入是前所未有的。这方面,张佳也是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常思思欣慰地笑了,她感觉自己蛮对得起张佳,也对得起死去多年的张茂华。
陈雨杰载着张佳三转两转,上了高速公路,一路狂奔往老家平南县而去。
临近中午,车子到了平南县城,在一家干净的小饭馆里吃了饭以后,陈雨杰首先领着张佳,去了他在县委办公楼四楼的政法委副书记办公室。
这是一处还算宽敝的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由一个大房间构成,宽大的办公桌靠近窗子,身后则是一大排的书柜和文件柜,柜子的一侧有一个木质的衣帽架,上面很随意的挂着陈雨杰平时穿的几件衣服,这些衣服张佳也是见过的。
办公桌的前面是两把木质的椅子。靠近门的一侧,是一组沙发和一张茶几,茶几上有一套简单的茶具,很新。
张佳四下打量了一下整间办公室后,一屁股坐在了陈雨杰的座位上,大大列列地调侃道:
“这就是你的公堂?比你在红都集团的办公室都还小呢!”
陈雨杰道:
“哎哟,佳佳啊,你还嫌小啊,告诉你吧,县委张书记、林县长的办公室也才不过是两间房子,我一个小小的政法委副书记能有这么一间大办公室已经够好了!政府机关怎么能跟企业相比呢,那是两码子的事儿!”
张佳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她也知道政府机关的办公条件,不能跟企业集团相提并论,这个她完全理解。
喝了杯水之后,两个人又去了县委刚刚分给他的一套三居室的楼房。
当陈雨杰推开房门,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恰好有三名装修工人正在施工。整个装修工作基本到了尾声,尚有墙面还没有处理,地板计划安装实木的,也没有完工。
两个人从房子里出来,陈雨杰道:
“佳佳,这就是咱们结婚的新房了!”
张佳俏脸一红,娇里娇气地说:
“谁说要跟你结婚了,美得你!”
下午四点钟,陈雨杰和张佳回到了老家。
本来张佳是没有到陈雨杰老家并见他父母的打算,所以什么也没有买不说,身上穿的是上班时的职业装,脖子上还系了一根条条状的围巾,那扮相跟空姐差不多。
到了家门口,张佳才一声惊呼:
“坏了、坏了!我什么也没买,这可怎么办啊?”
陈雨杰笑吟吟地说:
“自已家干么这么客气!”
张佳急道:
“哎呀,人家是第一次到你们家,怎么好什么也不带呢?快,咱别进门,先去村里的商店买点东西!”
陈雨杰还是那么笑吟吟地指了指车子的后座,说:
“看!那是什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张佳回头看时,但见两个大大的塑料袋里,酒、糖、点心、水果都有了。惊得张佳张大了嘴巴,连连说道:
“你、你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雨杰没有正面回答她,故做深沉地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家门。
此时,陈雨杰的娘王显英正准备做三个人的晚饭,抬头一看,儿子陈雨杰领着一位细高条、打扮入时、其貌不凡、气质超佳的姑娘进了院门,顿时有些懵了,心想:会不会是儿子领了未来的儿媳回来了?看着有点像啊。
陈雨杰兴致勃勃地拉着张佳,说:
“娘,这是我在J市工作时谈的对象,叫张佳,今天特意来看你和俺爹来了!”
这时,陈东杰也闻声出了屋子。
陈雨杰立刻招呼道:
“东杰,把车里的东西搬出来,那是你嫂子给爹娘买的,小心别把酒瓶子打破了哈!”
听说张佳还买了东西来,王显英更是感动得不得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王显英并非见财眼开之人,而是觉得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十分懂事,哪怕是一点点的小东西呢,也足以说明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孝顺的儿媳。东西少了点并不重要,那说明她的能力太有限了,但心意却很重要。
这就是为人父母最普通、最朴实的真实想法。
晚饭虽然算不上丰盛,但王显英、陈水根一家人对张佳十分的友好和热情。张佳进门后不久,王显英特意让小儿子把对象杜晓娟,从三里之外的杜家疃叫了来,一起陪张佳吃饭。
杜晓娟和陈东杰是去年秋天就已经定了亲的,自然也就跟家里人来往多了起来。因为小杜姑娘比张佳来陈家早了些时候,也就自然而然地成半个主人一样,不断为张佳夹着菜,还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十分热情。
张佳在脸红心跳与幸福的感觉中吃完了晚饭。
杜晓娟与张佳这两位陈家的准儿媳,一个性格外向、活泼奔放,另一个则温柔内敛、矜持有加。可能是第一次来陈家的缘故吧,张佳一直没有多说一句话。
陈水根和王显英老两口看看张佳、再看看杜晓娟,乐得合不拢嘴,特别是陈水根,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了。
吃过饭后,杜晓娟、张佳一致要求帮着王显英洗盘子洗碗,王显英哪里肯用她们?好容易把她们劝走了。
陈水根老两口坐在堂屋里,一个洗着盘碗一个在抽着旱烟。
王显英说:
“她爹,这个张佳还真是懂事的孩子呢。我看他俩蛮般配的!只是,俩儿子都不小了,要是年底一块结婚,可够受的。”
陈水根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说:
“我看不见得。老大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再说现在又当了官,恐怕不一定花咱多少钱;倒是老二,花得不会太少,大头在这儿啊!”
王显英说:
“他爹你是说,小杰他年前一回来就给了东杰两万块钱的事儿?”
陈水根默默地点了点头,说:
“我琢磨着,小杰这两年在J市的红都集团可能挣了些钱,要不他也不能那么大方,刚回来就掏出两万来。”
王显英接着陈水根的话说:
“是啊,咱小杰好像从来就不缺钱花呢!”
第二天一早,陈雨杰与张佳起床后,在村头转一转散散步。
巧得是,回来时,刚走到村口,又一次遇到了骑着摩托车的陈友杰。
陈雨杰很不待见他,本不想与他打招呼,可这家伙主动停下来,跟陈雨杰说上了话:
“陈书记早啊?这位是嫂夫人吧?”
陈雨杰微微笑着,不冷不热地说:
“哪儿啊,是朋友,我们还没结婚呢。”
陈雨杰挥挥手,说:
“一大早就开始忙了啊,快去吧、快去吧。”
等到陈友杰跨上摩托车走远了,张佳埋怨陈雨杰道:
“你啊,刚当了官就对人家这么冷淡,一村一庄的,这不太合适吧。”
陈雨杰轻挽着张佳的左臂,悠闲地走着,说:
“佳佳,你不知道此人的底细。这个人是我们陈家的兄弟,是个小人。”
陈雨杰就把前前后后与陈友杰的几次交锋详详细细地向张佳说了。
张佳没有再说什么,顿了顿,说:
“反正啊,树敌太多不是个好事,最起码面上的事儿,还是要过得去才好。不但是这个陈友杰,以后还可能有成千上百个陈友杰,甚至比他坏得多的人,也大有人在。”
陈雨杰点了点头,坏笑着说:
“夫人批评得对极了,小生领教了!”
陈雨杰这句不伦不类的话,把张佳逗乐了,脸一红,说:
“看看你,又没个正经,还是副书记呢,又占人家的便宜。”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家里走去。
吃完了早饭,一家人正在聊着天的时候,陈雨杰兜的手机响了。
陈雨杰掏出手机一看,是县政法委李云山书记打来的。李云山说:
“陈书记,我是李云山。请你立即去凌河二村村委会。过十五分钟后你到村口等着,我安排了车去接你。凌河镇凌河二村出了大事。我和县委张书记、林县长随后就到。”
接完了电话,陈雨杰站起来,对全家人说:
“刚刚县政法委李书记来了电话,说是镇上有事,要接我过去。我就不陪你们了。啊,中午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说完,陈雨杰匆匆出了门,向村口走去。
陈雨杰到了村口,不到半支烟功夫,一辆212型的北京吉普车由远而近开了过来。
车子在陈雨杰面前“嘎——”地停了下来,车上跳下来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急急地问道:
“请问是县政法委的陈书记吧?”
陈雨杰点点头说:
“是啊,我是陈雨杰。”
小伙子心急火燎地说:
“陈书记,请您先上车吧,咱边走边说。”
看来情况确实很急,比想像中还要急。
陈雨杰二话没说,拉开车门上了车。
那名小伙子说:
“陈书记,我是凌河镇政府的干部,姓高。是这样的,凌河二村因为‘两委’选举的事儿,村支书与村主任打了起来,村主任在推搡中被捅了一刀,当场死了。现在的情况是,支持村主任的村民和支持村支书的村民为此事争吵起来,眼看就要酿成群死群伤的大事故了。现在,县里领导已经与公安、法院的干警,正分头赶来。因为陈书记你在老家休息,李书记就叫我们接你来了。”
人命关天啊。陈雨杰想。
第267章  处理突发事件
那名姓高的镇政府干部把情况介绍完了,车子也到了凌河二村的村委会大院。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人,而且还有三三两两的村民来到大院或大门口。
陈雨杰跳下吉普车,在镇政府两名干部的陪同下,向村委会院里走去。
此时,镇派出所的干警,已经全部到了现场。镇人民医院的医生、120救护车和医生也在事发现场。
几名医生和护士站在村委会办公室门口,已经停止了抢救。
看起来,死者确实没得救了。
走进宽大的办公室,干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站在警戒线外,陈雨杰看到,警戒线内,有人仰面躺在水泥地上,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地上流了不少的血,已经开始变黑凝固。一串挂着折叠小刀子的钥匙上面有不少的血迹,小刀子成九十度折叠,就丢在死者脚下的位置。
一名镇干部指着地上躺着的人,向陈雨杰介绍道:
“死者叫梁方军,是凌河二村的村委会主任,今年四十岁。本来今年很有希望当选村支书的,现在却突然死了。”
陈雨杰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那名镇干部说:
“是今天早上七点多钟的事儿。”
陈雨杰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差不多十点钟了。已经接近三个小时了。
听说事发近两个多小时才报告,陈雨杰心里很恼火。但是,现在不是追究报告早晚的时候,现在是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给村民们一个交待。
陈雨杰严肃地问镇干部:
“当事双方都有几个人在场?现在人在哪里?”
镇干部一指左边角落里坐着的两个人,说:
“这边坐的是涉案的当事人之一、村支部书记梁可彬和外派村会计小胡;里屋是村治保主任顾玉革、村治安员顾均刚、司机梁悦。他们都已经被派出所控制。”
此时,村委会院内已是群情激奋。大院门口,已经有人打出了黑底白字的两个横幅:还我好村主任梁方军;含冤去世的梁方军同志永垂不朽。
陈雨杰看到,很显然,大院内外分为两派,分别支持的是村支书梁可彬和村主任梁方军。双方群从情绪激动,要不是镇干部和派出所干警努力维持着秩序,一定会大打出手,极易发生群死群伤的恶性治安事件,后果不堪设想。
陈雨杰心急如焚。
陈雨杰首先走到村支书梁可彬和村会计小胡跟前,镇干部面无表情地介绍说:
“这是县政法委陈书记!”
陈雨杰突然严厉地说:
“站起来!”
两个人略显慌乱地站了起来。
陈雨杰一对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两个人。他又一次动用了自己的特异功能,他想从两个人的大脑中捕捉一些有利于案情的蛛丝马迹。
盯了他们足足有七八秒钟之后,陈雨杰背着手,慢慢地度着步子,绕着两人转了一圈。
从两个人的大脑于慌乱中释放出来的信号来看,两个人都没有动手杀人,主观上也没有杀人的意向。至于村主任手里的小刀子,是怎么捅进自己心脏的,他们也感到未名其妙。
陈雨杰转到他们面前,手指着地上的梁方军,声音不高却极其严肃地说: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梁可彬眼泪汪汪,几乎是颤抖着说:
“陈书记,俺没杀人!俺与梁方军平时有矛盾不假,可俺真的没杀他。”
会计小胡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陈书记,是俺跟梁方军撕打起来的。他说要查帐,俺不让查,就打起来了。俺也没看见他什么时候掏出刀子,俺就是这么一挡,谁知道刀子就捅了他自已。俺真的没杀人啊,陈书记,俺冤啊!”
陈雨杰从他们的诉说和大脑释放的信号来看,作为当事人,他们十有八九没有杀人,或者说没有故意杀人。
陈雨杰再一次严肃地说:
“是不是真的杀了人,法律会给你一个公正的!”
然后,陈雨杰在镇干部的陪同下进了里屋。这里是村支书的办公室。
进了门,镇干部道:
“都站起来!这是县政法委的陈书记。”
陈雨杰也同样盯着他们几个人大约十秒钟之后,才严肃地说:
“老实交待,是怎么回事?”
治保主任顾玉革看了看顾均刚和司机梁悦,说:
“陈书记,俺几个跟着梁方军,一早来村委会,就是想看看农村合作医疗的缴费情况。可胡会计他不买梁方军这个村主任的帐,跟村书记一伙。话没说到一块儿,没几句话就动起手来了。”
陈雨杰一边听着顾玉革说话,一边捕捉着几个人的大脑活动信息。从他们的大脑活动信息来看,顾玉革没说谎。同时,陈雨杰还探察到,是梁方军首先掏出随身钥匙串上的折叠水果刀捅向小胡会计。结果,小胡会计胳膊一挡,梁方军手捂胸口倒下来,手里的小水果刀也掉在了地上。
现在,陈雨杰基本上把情况疏理出了个头绪,大致情况应该是误伤致死,并非故意杀人。
陈雨杰平静地问道:
“你们确定地上的钥匙和小刀是梁方军的?”
三个人点着头,说:
“是他的!”
“那上面的钥匙都是他家的。”
“是啊。”
陈雨杰转身出了村委会办公室的门。
站在办公室门口,陈雨杰看到,双方群众情绪已经很不冷静,相互指责,有的甚至挥着拳头破口大骂。眼看一场群体性的骚乱一触即发。情绪严重失控的村民们一但相互抠斗起来,伤亡一定不可避免。
陈雨杰从门口处拖了一把椅子站在上面,这时有派出所的干警递过来一个手持式的扩音器,陈雨杰清了清嗓子,温和而不失严肃地说:
“各位乡亲,大家静一静!我是县政法委副书记陈雨杰,是专程赶来外理这件事的。请乡亲们相信政府、相信司法机关。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陈雨杰浑厚的男中音严肃而亲切,整个大院鸦雀无声,静静地听着。
这时,县委的张书记、林县长,还有县政法委的李书记,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村委会大院的门口了。
陈雨杰继续说:
“我刚才已经勘察了现场,向事件双方的当事人了解了相关情况。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双方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儿引发了争执、动了手,导致了村主任死亡的严重后果,这是责任双方都不愿看到的!但是,村主任梁方军掏出自己钥匙上的小刀子在先,在与小胡会计的撕斗中捅到了自己。钥匙可以证明,导致梁方军死亡的小刀子是他自己的。同时,我也了解到,作为村支书和村会计,完全应该配合村主任的工作,配合村主任依法查看有关帐目。我所说的这个法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健全和完善村务公开和民主管理制度的意见》。所以说,今天的这起严重事件双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陈雨杰深情地说:
“乡亲们,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个别人别有用心的鼓动。谁也不愿意自己家里再添什么乱子。乡亲们,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梁方军的家人,一家人会多痛苦、日子还怎么过啊!要是乡亲们不听我的劝告、一意孤行,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那是用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啊!”
说到这里,陈雨杰严厉又不失温情的目光扫视着院内的村民们,接着说:
“刚才,我听镇政府的干部们说,个别村民唯恐事儿闹得小了,东跑西颠、蛊惑人心!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我们的公安干警、镇政府的干部,以及绝大部分能够明辨是非的乡亲们,看得清清楚楚!我奉劝你们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不要再挑起什么是非,要是你们不听劝告,司法部门将随时给予依法处理和无情打击!”
“乡亲们,不管是非曲直,县委县政府会给大家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请相信党、相信政府,我们执法部门,既不会包庇、更不会偏袒任何一边,一定会公平、公正处理好这件事!”
陈雨杰最后说:
“乡亲们,时候也不早了,请大家都回去吧。村干部和梁方军的家里人留下,配合专案组继续处理事件,其他人都散了吧!”
村民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了,绝大部分村民开始转身回去了。还有一部分人见大家都走了,也随着人流向大门口走去。
县委张书记、林县长和政法委李书记,看着陆续离去的村民们出了村委会大院,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马路上严阵以待的公安防爆干警坐在车上始终没有下车。
三位市领导和公安局长一起向村委会办公室走去。
陈雨杰把扩音器往别人手里一递,紧走两步,迎接几位领导。
张书记远远地伸出手来,使劲地握着陈雨杰的手,久久地没有松开,左手拍了拍陈雨杰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
下午二点多钟,处理完了一切事务之后,县委张书记一行才坐上了返回县城的车子。
林县长与公安局的尉局长一辆车子,张书记与李书记一辆车子。
张书记浅浅地一笑,对李书记说:
“老李啊,看起来,你的这个小搭当确实有两下子,部队上出来的人,那就是不一样,有魄力、有能力、有水平啊!”
 
 
 
 
 
 
 
 
 
 
 
 
 
 
第268章  糊涂爹,没法儿治!
陈雨杰以他特有的工作能力,成功化解了可能一触即发的、大规模群死群伤事件。其处理过程恰巧又被县委张书记、林县长和政法委李书记等领导现场看到了,他们佩服陈雨杰的机智与灵活,佩服他做群众思想工作的能力,以及处理类似突发事件的魄力。
几位县领导对陈雨杰的好感大大提升。
陈雨杰这个县政法委副书记,分管的工作分别是维稳、国安、综治和610等,尤其是国安工作,他是再熟悉不过。
这些工作,上升到他这个分管副书记那里,已经没有很多可做的事情,所以工作上还算轻松,压力也不太大。
上午九点多,陈雨杰正在翻看业务书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陈雨杰习惯性地拿起电话,说:
“喂——”
听筒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雨杰叔啊!”
陈雨杰一愣,是陈永庆!
对方很高兴地说:
“雨杰叔,我是陈永庆啊!”
啊?真的是陈永庆!
陈雨杰想,怪不得听着声音这么熟,说:
“永庆,你在哪儿?”
陈永庆说:
“雨杰叔,我刚从K市回老家。你那个政法委副书记的官,当得还好吗?真替你高兴呢。”
陈雨杰听到了陈永庆的声音,感觉心情格外好,说:
“永庆,你能在家呆几天?”
陈永庆说:
“也住不几天。这次回来,我想去趟民政局,看看我的户口怎么个落法,估计三四天就该回去了。”
陈雨杰沉吟了一下,说:
“永庆啊,下午下班后我就赶回去,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叙叙旧。”
陈雨杰没有说要去哪儿吃饭。
原因是,近半年来每次回老家吃饭时,总会有人送来这个、那个,甚至还有人送来各种酒和饮料,这让陈雨杰很不爽,多掏了不少的钱。
陈雨杰不想欠人家的,往往是几乎加倍还给了他们。
后来才知道,大部分情况是无意中说出去,而被有心人捕捉到之后,就琢磨着把东西送到他要去吃饭的地方。
下午五点钟下班后,陈雨杰让自己的司机把自己送到县城以南的大桥头,然后就打发车子回去了。
陈雨杰看看左右没有什么人,才抖动一下左臂,取出了那辆越野车,拉开车门钻进去直奔老家而去。
晚上六点半,陈雨杰才赶回村里,直接到了陈永庆的家门口。
陈永庆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见陈雨杰的车子到了,陈永庆拉开车门就上了车,说:
“咱到哪儿吃,今天我请客!”
陈雨杰呵呵一笑,说:
“你以为这是在城里,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陈永庆一听也笑了,说:
“是啊,咱现在是在村里,没有饭店。怎么办?”
陈雨杰说:
“我带了点方便食品,有油炸花生米、罐头、火腿、鸭掌什么的,还有一箱青岛啤酒。这样吧,咱到你丈人家去吧。”
两个村子离得很近,眨眼间就到了。
农村冬天晚饭吃得早,陈永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正围坐在炕头看电视。正看得高兴,忽然见女婿领着一个小伙子进了门,女婿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纸箱。
女婿昨天才来过了,今天这么晚了又来了,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
想到这里,老于拍了老伴一下,就一起下了炕。这时候,陈雨杰和陈永庆已经进了堂屋,刚好与走出里屋的老两口碰了面。
陈永庆说:
“爹、娘,这是俺雨杰叔,俺俩今儿晚上还没吃饭,就在你这里吃了啊。陈雨杰,以前来过咱家,二老还认识吧?”
老于虽然现在已经从村支书的位子上退下来了,但仍然很关心全县大事,每天的全县新闻和新闻联播那是两个必看的节目。他认识陈雨杰,是女婿的同村战友,辈份上比女婿还长了一辈。再说了,早就听说过陈雨杰部队转业后,年纪轻轻地就被安排到了县政法委当上了副书记。
老于赶紧伸出两手,热情地说:
“欢迎啊,兄弟!”
老于这么称呼自己,陈雨杰感觉很不好意思,人家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叫自己兄弟。不过,陈雨杰也知道,农村老家的这个辈份和称呼,老年人更讲究,不管岁数相差多少,该如何称呼还是如何称呼。
几个人坐下来,陈永庆拿过几个盘子把那些个方便食品盛好。
老于吸着陈雨杰递给他的香烟,看看老伴很快炒好的两三个菜,伸手把白酒壶提了过来,给陈雨杰和陈永庆一人倒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
老于一边倒酒一边说:
“永庆,你们都年轻,多喝点儿,俺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盅,不敢多喝了,上了岁数了哟。”
像是唠叨,又像是在替自己说情开脱。
陈雨杰和陈永庆两个人相视一笑,陈永庆首先端起酒杯,说:
“爹,你老随意,俺和雨杰叔把这杯干了就喝点啤酒。”
说罢三个人碰了磁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两瓶啤酒下肚后,几个人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陈永庆喝着喝着,眼圈竟然红了起来,说:
“雨杰叔,你知道俺这次回来,俺爹看见俺的第一句话说什么?”
陈雨杰抬起头,不解的说:
“说什么?”
陈永庆说:
“他说,听说你和于莲莲开公司当经理了,当爹娘的把你拉扯大了不容易啊。眼看着你弟永丰就快要结婚了,你当哥的有了钱,怎么说也得帮衬兄弟一下吧?再说,你不念兄弟之情,怎么也得给俺和你娘一点儿面子吧?你和小于现在开着公司,也不在乎个三万两万的不是?”
陈永庆转述的这番话,陈雨杰很明白陈春杰的用意,这是明摆着向已经发财的大儿子、大儿媳给小儿子要钱结婚!
陈雨杰心里很气愤:可人家陈永庆和于莲莲并不欠你们什么啊!就是当初结婚时的所有花费,都是他们自己挣的钱,并没有花他陈春杰一分钱!
陈永庆接着说:
“雨杰叔,俺当时就从兜里掏出一万块给了俺爹,可他嫌少、数落了俺一顿。当他听说俺不打算让政府安排工作,落下户口之后就回K市帮莲莲开工厂时,你知道俺爹又说什么了?他说、他说让俺不用落什么户口了,没啥用,把这个安排工作的名额让给永丰,让永丰冒名顶替俺让政府安排工作。”
说到这里时,陈永庆使劲地吸了两口烟,皱着眉头,说:
“俺爹说,俺要不要户口无所谓,永丰的工作太要紧了!你说说,雨杰叔,没有户口就意味着俺办不了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啊,你说,俺爹他还是俺亲爹不?他哪还希望俺有个好啊!”
从陈永庆嘴里知道,陈春杰简直是糊涂、无知、愚昧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地步了,而他自己却自我感觉良好。
陈永庆本来就不能喝酒,再加上情绪不好,两三瓶啤酒之后,就彻底醉了。
陈雨杰帮老于老两口把陈永庆安置好了之后,就驾车回到了自己家里。
陈雨杰受陈永庆情绪的感染,心情也不是太好,心里想:
陈春杰真的会这么过分吗?
然而,陈雨杰又没有办法怀疑,因为陈永庆从小到大,他们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对他的性格脾气摸得太透了。
陈雨杰一声叹息:真是个糊涂爹啊!
第二天天刚亮,陈雨杰就起床准备吃点儿早饭回县城上班。还没坐下,陈春杰提了两个大塑料袋子笑呵呵地进了门。
“叔、婶,听说俺大兄弟回来了?”
陈雨杰见了连忙给陈春杰搬了凳子。说:
“哥,有啥事儿你尽管说啊,俺这边赶紧吃点儿饭去县城上班去。啊,这里有烟,抽支烟吧。”
说句心里话,陈雨杰打心里看不起陈春杰。这倒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转业进了政法委当上了副书记,就感觉了不起、看不起普通百姓了,而是看不起他的为人。
陈雨杰认为,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处处算计、唯恐他嫌了什么便宜的人,其本质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陈雨杰之所以还算热情地接待陈春根,主要有两点,一是他陈春杰是陈永庆的亲生父亲,二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得给个过得去的面子吧?再说了,自己也不能让父母在村里难做人吧?
陈春杰点上陈雨杰递过来的香烟,笑咪咪地开了口:
“雨杰兄弟啊,听说你转业当了不小的官,还管着民政局、劳动局什么的,俺有个事儿想麻烦兄弟给帮个忙。”
陈春杰还没等说完,陈雨杰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但他没有戳破,只是静静地听着。
陈春杰接着说:
“你说啊,兄弟,俺家老大永庆和媳妇有了本事、能干,两个人开了公司挣了不少钱,可他兄弟永丰啥也不是,大钱挣不来,小钱又不愿挣,真是愁死个人啊!俺想啊,永丰他哥今年底政府给安排工作,兄弟你刚巧又管着那些个部门,能不能让永丰顶替他哥安排个工作?就像是前些年子女接班一样,反正他们是兄弟俩,咱这又不算是作假。老大永庆那边也不太稀罕什么工作不工作的。”
陈雨杰端着饭碗,笑了,说:
“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事儿还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老二顶替老大安排工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谁也不敢、也不会办这件事的。再个说了,老二项替他哥,永庆落不上户口怎么办?那他这一辈子不就成了一个‘黑人’了?,”
陈春杰笑了笑,说:
“只要他兄弟能安排个称心的工作,老大没有户口、当个‘黑人’也值了啊!”
陈雨杰和陈水根、王显英相视了一下,无语了。
 
 
 
第269章 双喜临门
陈雨杰的早饭吃完了,也听明白了陈春杰来家里的意思。他说:
“哥,这件事实在太荒唐、太离谱。就是永庆同意这么做,今天我知道了,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他这么做,是违法的,如果查实了,两个人都得去坐牢!这件事儿,我帮不上你的忙。哦,我要走了,你们聊啊。”
说完,陈雨杰抬腿出了家门。
开车走在回县城的公路上,陈雨杰越想越气、越想越想笑。
天下哪有这样的父亲,为了小儿子,竟然不管不问大儿子的任何事儿,即使是结婚的事儿,他都不想负太多的责任,花费的几千元钱都要了回去,更不用说给房子、给家具了。陈永庆和于莲莲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光了屁股被赶出家门的。现在,他们在外面拼死拼活挣了点辛苦钱,刚一见面就张口要个三两万,真是狮子大开口!
这让陈雨杰想起,有人曾经说过的两句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糊弄地皮就等于糊弄肚皮。
想想这两句话确实很有道理,陈春杰这么对待他的亲儿子,迟早会遭报应的。
对于陈永庆来说,他爹陈春杰只不过尽了抚养之意,儿子到了十八岁之后,他几乎就没有尽过一点点的义务。在陈春杰的那里,父子关系形同虚设。
然而,陈永庆这个当儿子的却尽了他当儿子的最大努力,处处想着爹娘、事事帮着爹娘,可以说是一片热心,生怕报答不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但是,陈春杰作为父亲又做了些什么呢?处处算计着自己的大儿子,唯恐多给了他一点点。每一件事儿都让陈永庆伤心透顶,与自己的弟弟陈永丰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在感情上,陈永庆就像被自己的亲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样,无论如何也翻不过身来,更不用说见到天了。
难道说,老大有能力、有本事,就应该得不到父母的待见?老二没有什么本事,父母就该处处帮衬着、甚至从老大那里搜刮点什么给他?
据说,陈春杰在他教学的当地中学里,是个有名的老实人,没有一个人不说他好的。可是,陈雨杰想不通,想不通陈春杰在外是位好好先生,处处与人为善,从不与人计较什么,吃亏的时候多、赚便宜的时候少,在家里却是个小鸡肚肠之人,把自己的小心眼,全部用在了算计他的亲生儿子上;想不通,他为什么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陈永庆?
陈永庆真的是陈春杰的亲生儿子?
陈雨杰感到有些怀疑。
到了县城南大桥的时候,陈雨杰老远就看到自己的座车就在桥头等着自己。但陈雨杰没有停车,更没有声张,一直将车开到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把自己的车子收起来,才不急不慢地向座车走去。
当陈雨杰走进县政法委办公室的时候,他看了看表,刚好是上班时间。
陈雨杰刚坐下,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是政法委李书记:
“小陈,要是事情不多,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陈雨杰放下电话,想也没想就向李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陈雨杰推门走了进去。
县政法委李云山书记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政法干部,从事政法工作十几年,是一位组织纪律性极强的人。
李书记抬头见是陈雨杰走进来,放下手里正看着的文件,笑呵呵地站起来,示意陈雨杰沙上坐。
陈雨杰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李云山则坐在陈雨要对面的沙发上。
陈雨杰很随意地问道:
“李书记,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李云山笑吟吟地、有些神秘地摆了摆手说:
“没啥事儿,就是找你聊一聊。呵呵,今后恐怕找你聊天的机会越来越少喽!”
陈雨杰很不解。
陈雨杰知道李云山吸烟,就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他。
李云山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接着说道:
“我今天找你谈话,不仅仅是以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身份,还代表县委组织部王浩清部长预先跟你谈话呢。下一步,王部长、林群县长和县委张书记都会找你谈话的。”
这个时候,李云山已经把笑容收了起来,正色道:
“上个月底,县常委会召开了专门会议,研究了县政府党组和林群县长关于提名你为副县长的事儿,县常委会全票通过了对你的提名,于第二天向省里提交了报告。上周三,省里原则上批准了对你的任命,后天将按组织程序,交由县人大常委会开会研究通过。”
李云山接着说:
“陈雨杰同志,你作为部队国安系统的优秀干部,曾多次荣立一、二、三等功,并被授予过荣誉称号,为党、国家,尤其是军队建设,立下了不朽奇功,同时也说明了一点,你党性原则强、不怕苦、不怕累,有一种为党和国家牺牲一切的大无畏精神。你年纪轻轻,就被提拔为正团职上校军官,可见你的工作能力非同一般。”
“希望你在地方经济建设中,也能像在部队里一样,克服困难、不屈不挠,战胜一切干扰,为平南县的经济腾飞做出你的最大努力和贡献。”
李云山的话陈雨杰听了个真真切切、一字不漏。整整一年前,陈雨杰就对自己能超越其他部队转业干部,安置了正局级实职岗位,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又被提名为副县长的人选,难道自己的运气就这么好?一次又一次地被幸运的砖头砸中了?!
今天,陈雨杰再也忍不住了。他说:
“李书记,我心里有个问号,想请你帮我把它捋直了。”
听陈雨杰这么说,李云山似乎也猜到了陈雨杰要问他什么事儿,笑了笑,痛快地说:
“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要问的,尽管说吧!”
陈雨杰试探着说:
“李书记,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同于其他部队转业干部,安排了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安排的正局级实职岗位?而且又在工作才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又要提拔我为副县长,是因为我的个人运气就是这么好呢,还是我得到了我并不知道的什么人的关照?”
李云山微微一笑,说:
“小陈啊,你想知道的这些事儿,我知道一些,但不全面。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干部档案与别人的不一样,中央和省里的主要领导都做过批示。但批示的内容是什么,不仅我不清楚,恐怕张书记也不一定知道得太细。总之一句话,小陈同志,你前途无量啊,到时候可别把咱这些个老搭档给忘了就行喽!”
陈雨杰有些释然了,但也更加迷茫了:是哪些领导这么赏识自己呢?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县委张书记、林县长和组织部的王部长,按照组织程序分别找陈雨杰谈了话。
总的来说,这几位领导找陈雨杰谈话,无非是给他打气和鼓劲,让他有个转变工作角色的思想准备,以便于在县人大常委会上,能够得到委员们的认可,顺利完成组织程序,尽快走马上任。
对于陈雨杰的副县长提名,县人大常委会顺利通过,陈雨杰已经成为正式的县政府副县长了。
一周后,平南县撤县设市的报告也批了下来,平南县改称为平南市,原组织机构、人事不变。如此以来,陈雨杰又顺理成章地成为平南市第一届人民政府的副市长了。
陈雨杰从市政法委副书记的岗位走马上任副市长后,恰逢年底全市各单位的年终总结时间,作为刚刚上任不久的副市长,陈雨杰也没有多少事可做,倒是有时间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
在当地农村,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的小伙子,基本上是打光棍无疑了。按农村习俗,陈雨杰的弟弟陈东杰已经二十四岁,也算是大龄青年了。所以,作为他们的父母,陈水根和王显英十分着急。
最终,村里的长辈给他们出了个妙主意:兄弟俩可以同一天结婚!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的费用。
于是乎,兄弟俩的婚事就被父母提上了日程。本家的老人综合两对准新人的生辰八字给他们择好了结婚的日子:腊月二十二日。
这一阵子陈水根老两口真是忙坏了,按照农村的习俗,一样样的忙活着,累却很开心。
如今在农村结婚,跟城里一样,一般情况下都聘请礼仪公司主持婚礼。陈雨杰和陈东杰两兄弟的婚礼也不例外,大部分的迎亲车辆,均由礼仪公司负责,所有的费用,包括酒席费用都由陈雨杰负责。
陈雨杰估摸着,自己在红都集团时常思思给他的第一笔奖金,就足够他和东杰弟弟结婚的花销了。
本来,结婚的事儿很顺利,可是陈雨杰却为喜份子钱跟老爹陈水根闹了点不愉快。
陈雨杰的想法是,无论亲戚还是朋友,按照当地的平均水平,每个来喝喜酒的礼金大约是一百八至二百八十元。为了控制好这个数,陈雨杰想在村里和家门口出个红榜,对喜金的数额做个规定,不得超过二百八十元。
然而,陈水根一听就火冒三丈。陈水根平时话儿很少,但陈雨杰的这个想法一出口,就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
“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副市长衙门!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陈水根的想法很朴实,他不想让村里父老乡亲们,指着自己的脊梁骨说三道四,出了个当副市长的儿子就了不起了,还出个什么红榜!
但从陈雨杰这个角度说,防止一些无聊的闲话,也是很必要的,毕竟社会是复杂的,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没准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陈雨杰什么样的坎儿没经历过?他手里曾经掌控着几吨的黄金、数不清的美元,他心动过吗?
陈雨杰站在位于县政府三楼办公室的窗前,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平静地思考着。
他仿佛看到,一艘艘浮起的潜艇,军旗猎猎,航行在无垠的万里海疆,就像是一堵堵铜墙铁壁,保卫着神圣的祖国…… 


—— 小说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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