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路(20)(21)

西沪港战友之家 深海蛟龙 2020-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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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路(二十)
文/林华

路过的陌生人一百个、一千个、几千个在这条路上来回行走的、骑自行车的、开车的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一年、两年、十年、几十年,有些人老去了、有些人长大了,而已;

“牙膏壳子、鸡毛鸭毛、鸡金、旧拖鞋、换!”换敲糖的是这条路上的陌生人,两只竹编的筐,一根磨的油亮的扁担;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哪里的人,有说是上虞的、有说是金华的,私下里总以为是台湾来的,电影里好像也有演过如此的角色,甚至于脑海里还偷补过红领巾抓特务的场景;

敲糖很甜,灰褐色、多孔,圆圆的,约莫五厘米厚,白色的粉扑在糖上,一支铝皮的牙膏壳子可以换二指宽,手指长一块,真的很甜,舍不得嚼,一般都是吮吸的;那个时节,极少人家是宽裕的,自然废弃的旧物就极少,牙膏壳子、断了攀攀头的海棉拖鞋、鸡胗里的硬皮囊子(鸡金)一般都会积攒着,换糖是不可能的,都要骑去莲花渡头街废品站的,实在拗不过家里的孩子,至多也就找个破缸子、烂锅铲子拿去,将就着换块指长的敲糖了;

大约这样塘里的孩子,极少有贪欲旺盛的人的由来之处吧,有这样一块吮吸的敲糖,并且朋友间轮流吸食,也会很开心了吧……

春天,一般是早春的季候里,还会走来一个陌生人,一样的两只竹编的筐,一样一根磨的油亮的扁担,一只筐里是雏鸭、一只筐里是小鸡崽儿;

一色的黄,雏鸭子更黄些,也是很嫩的那种黄,小翅膀而没有长全呼,顶在背上,一动一动的扇,咀咀的叫声,急急的,大概是挤在一起不能闹腾吧;

小鸡崽儿黄的淡,白里泛黄,唧唧的叫,窃窃的,小心翼翼的,总会讨喜点的;

鸡鸭老板也不着急生意,就坐在路边,吸一杆烟锅子,烟丝在锅子里明灭自然,大概是不愁他这些小活物的来去吧;


“削刀、磨剪刀!”

一条长凳,凳的一头缚一方已经深凹进去的磨刀石,一条灰蓝灰蓝的围裙,一副同色的袖套,磨剪刀的师傅似乎都是上了些岁数的,一副眼镜,断了条腿,用伤筋膏绑着;

一双手,大概长期沾水的缘故,从手心到手背都是龟裂纹,手指上缠着跟绑眼镜脚一样的伤筋膏,手却极有力,青筋像扭曲的蛇,盘旋到手臂上去;

喜欢看老师傅磨刀的样子,一下一下的,钝口变成快口,锈迹斑斑变成铮光瓦亮,生活有时候也是如此,总有吃力的时候,歇一歇,找块磨刀石修一修,是不是又满血了呢?

实际上,偶然从远方来的陌生人还是有一些的,箍桶师傅、修棕绷师傅、修伞师傅、买晾衣服竹头老板,一份手艺,一口吃食,大约人生也不过是如此这般的吧……

莲花渡头街景象

有一条路(二十一)

跳水台、芦苇荡里的“秘密基地”

路弯过水兵楼下大斜坡,一头去了大山洞,一头进了家属区,一摸一样的红圈圈白底红字,超级大的八号楼,还是八号楼,只是从半山搬到了水畔,山是无名的,水是淡江;

过三号楼,在水泵房跟电影场当中,一大片扁豆地穿过去,就是跳水台;

不会跳水没问题,不会游泳听说算塘龄的辰光要扣除五年的,开个玩笑,又是海,又是河,不会游泳,会成为笑画挂在“斗牛场”墙上的;

学游泳没人教,只需要前辈两人,抬手抬脚,一二三,从跳水台往淡江里丢,再标配一长节毛竹,咕嘟咕嘟喝几口水,就会了,水脏?没听说过湖边山泉有点甜吗?

没人教的泳叫野泳,没有时间限制,没有消毒,除去硌得脚底板生疼的水泥跳水台,什么都没有;

慢跑几步,高高跃起,一躬身,合掌双臂并拢,一弯腰,笔直插入淡江,不带一点多余的动作,浪里白条也不过如此吧!

不是我,喝的肚皮滚圆也做不到这般洒脱;
水仗,可以有,淡江对岸江水冲击成的浅滩,腿弯弯深度,软和的江泥,团吧团吧就是一颗手雷,排队对射,谁多谁是孙子,出水的“泥手雷”没有硝烟,而带着一长串水珠子飞向对面,砰!正中对面松松的胸膛,哈哈哈,啪!他的手雷直接打进我大笑的嘴巴……

斗鸡,可以有,一个骑在另一个肩上,去打落另一对“敌人”,这是个力气活加灵活力的高难度战阵,最可怕的是被掀翻在水里的时候,来一个倒栽葱,水呛到喉咙似乎可以通达大脑;

至于是用手掌拍水的,那多是女孩子们的游戏了,不足挂齿;

芦苇荡,估计是淡江的亲戚,春天的芦根、夏天的水蜡烛、秋天的芦花、就算冬天万物枯萎,那半伏半仰的芦杆,在西北风里摇曳着的也是最抗拒严寒的坚强吧;

芦苇荡自是夏末秋初的茂盛些,芦花开始抽穗,还没有四处飞扬,还有绿叶子在根部顽强的发芽长成;

水有点枯了,相比大夏天而言,就在暮春拷浜斗的下游,快到小水闸的那个塘子的前面,从水田的畈垅下去,放一块木板,叫吊桥,吊桥过去必须有个深坑,深坑里有竹签,上面盖上芦叶,再向前是一大丛芦苇,必须从左边进去,有一块大青砖,只有踩在这块砖上,才可以“摆渡”到基地的“聚义厅”,因为我们是绝对抵制“忠义堂”的,只有晁天王的聚义厅才配得上,是的芦苇荡里的“秘密基地”;

有粮食,松松贡献的年糕,我带来的地瓜干,小弟的万年青饼干,小山的大白兔奶糖;

有水,五楼王利带了一壶菊花晶水来入伙,真的甜,比陆老板的奶油冰棍还要甜,就冲这份义气,入伙是小凯斯的了;

可以讲故事,从隋唐英雄到水泊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从岳飞风波亭到七侠五义包黑子的三把铡;

可以动坏脑筋,明天去给谁铅笔盒里放竹叶青,后天毛笔字课给谁画个“大花脸”

而最多的是暖暖的下午阳里,就躺在芦叶堆上,看山岙子那边吹过来的云彩,像一条龙,乱舞的飞龙,像一把丈八蛇矛,长坂坡上一声吼;

少年不识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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