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落泊女人 《到舒坦为止》(4)
乔达仁的太太生孩子以后,一直住在香港。乔达仁以生意忙为借口,也很少回香港看她。乔达仁希望叶灵儿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叶灵儿拒绝了。她的理由是,在到处留有乔太太痕迹的房子里生活,会产生一种心理上的压抑感。乔达仁就在他家所在的那个豪华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和叶灵儿又建立了一个“温暖的小窝”。叶灵儿也极尽“主妇”之宜,把个小窝布置得很温馨。她还积极学习烹饪技术,变着花儿地为乔达仁做各种各样的佳肴,让乔达仁体会到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人儿的妙处。
叶灵儿每天除了正常上班,就是买菜做饭,或者陪乔达仁看电影,逛公园,一门心思都用在乔达仁身上,却从来不提她的身分问题。她知道,她的身分将取决于她的肚子。儿子出生之日,就是她身分明确之时。
为了能早日怀孕,为了能生个儿子,她也没少花费心思,不但到处找人咨询,还自己买了各种书刊回来研究。不久,她终于怀孕了。她几次想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乔达仁,都忍住了。她想等明确了婴儿的性别是男孩之后再告诉他,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但是还没等她去医院做B超,她就有了严重的妊娠反应,于是被细心的乔达仁发现了。他不再让她上班,专心在家里保养身体。她迫不急待地跑到医院去要求做B超,医院不给做,说还不到时候,胎儿的性特征还没长出来呢,急什么。她只好回家再等。等待的日子是很难熬的。民间有很多传说,什么“酸儿辣女(孕妇爱吃酸的就是儿子,爱吃辣的就是女儿)”,什么“儿子向前挺,女儿向后撅(孕妇肚子向前挺就是儿子,屁股向后撅就是女儿)”等等。叶灵儿觉得自己爱吃酸的,心里就美滋滋的。至于前挺和后撅问题,因为胎儿还小,不明显。在她开始“显怀”的时候,她又去了医院,进了B超室,还是没有结果,结论是:特征不明显,等胎儿长长大再来。
又过了两周,她又去了医院,B超还是看不出来,这次是位置不好,看不清楚。她不放心,出了这家医院门,又去了另一家医院,结论相同。她无奈,只好再回家等。她每天脱光了衣服,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身子,想看看到底是向前挺还是向后撅。她自己觉得既不向前挺,也不向后撅。她让乔达仁帮着看,乔达仁一会儿说向前挺,一会儿又说好象是向后撅,弄得她成天心神不定的。而且连爱吃酸还是爱吃辣也搞不清了,因为她见了什么都没有胃口。
乔达仁安慰她说:“管他是男是女,只要健康就好。别为了生个儿子,把你弄成精神病了。”
叶灵儿想想也是,假如第一胎生个女儿,我还可以生第二胎第三胎,反正我的身体发育非常好,不用做剖腹产。她简直难以想象,作为女人,生孩子的器官发育不好,对于男人,那还有什么魅力可言?乔达仁曾经非常高兴地告诉她,她的生殖器长得非常饱满,也非常漂亮,比他太太的生殖器漂亮多了,也舒服多了,既好看,又好用,给他极大的满足感。因此她很得意。一个女人,有什么比这更能拴住男人的心呢?
非常奇怪,叶灵儿腹中的胎儿像是有意和她过不去,就是不肯把身子转过来,让B超看个明白。直到婴儿出生之前,这个孩子到底是男是女,一直都是个迷。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谜底终于解开:是个女孩!叶灵儿在产床上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昏过去了。乔达仁似乎也失去了让她生儿子的信心,寻找种种借口,不再和她同房。有一天,她无意间听到公司一个职员说,乔总的酒量真大,一人可以喝一斤白酒。她下意识地说,不可能吧,乔总喝一点葡萄酒脸就红了。那人说,红脸的人不一定不能喝。直到这时,她才对乔达仁那天的醉酒产生怀疑。她偷偷查看了他的护照,出生日期根本不是那一天!她恍然大悟,乔达仁那天的所有表现,都是早已设计好的,等于是下好了套子让她钻!
顺着这个思路探究下去,叶灵儿又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乔达仁根本不是独生子,他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而且哥哥和弟弟各有一个儿子!也许他自己是希望有一个儿子的,但绝不会像他说的是他父母给他的压力。更可气的是,他给叶灵儿搞出一个孩子来,居然不想再负责任!
叶灵儿咽不下这口气。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罗马已经让她伤透了心,再来一个道貌岸然的乔达仁简直要让她吐血。她正在准备怎样和他大闹一场,这时,雪上加霜的事情又不期而至:房东上门催她,租赁合同快到期了,问她还要不要继续租。叶灵儿让他去找乔达仁,他说,乔达仁已经决定不续租了。这也就是说,他不管叶灵儿母女了。
叶灵儿的女儿已经满月,还没有起名字。她原来给孩子想的都是男孩的名字,女儿的出世使她花了几个月的工夫全部白费了。她曾让乔达仁给孩子起名,他心不在焉地说:“你随便起个就行了。”现在乔达仁丢开他们不管,孩子几乎成了弃儿。叶灵儿真想丢了她,可是看看她那可爱的小样,又有些不忍。她已经会笑了,而且笑起来的样子非常逗人喜爱。叶灵儿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猫,后来小猫生病死了,她难过了好几天,从此不再养宠物。宠物养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自己生的孩子。叶灵儿的奶水很足,女儿用柔软的小舌头裹着她的乳头吮奶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和女儿是连在一起的。她怎么忍心把女儿遗弃呢?可她毕竟是被她的父亲遗弃了啊!(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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