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政治灾难就要临头，祢古慌了。在那个年月，就凭这句话就可以把人投进监狱。

 

    程天宜对祢古说：“你说的是‘扫帚星’么？我怎么听的是‘笤帚刷’？你口音重，他听错了！我可以给你作证！”

 

    祢古眼盯盯地看着程天宜，恍然大悟，激动得眼里闪出了泪花。他知道，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减轻许多罪责，但做这种证人是要担政治风险的。

 

    事后保卫部门找程天宜查证时，他一口咬定祢古说的是“笤帚刷”，并且以党性担保。终于使祢古避过了这场灾难。

 

    由于这一系列的遭遇，使得他们之间增加了许多共同的语言，友情也比过去加深了。这是一种强悍的男人之间的两只手能攥出火花来的友情。

 

    尽管如此，程天宜碍于狄苇当年追求过他这样一层特殊的关系，两家之间很少来往。

 

    后来，祢古在飞行师长的位置上停住了，没能进入舰航的领导班子。祢古离休时，是程天宜和他谈的话。这时程天宜才知道他和狄苇之间出现了危机。

 

 

二

      

    祢古住在高干病房，程天宜的秘书小秦已经事先通知了医院领导，说北航副司令要去看望祢古，让他们准备一下，向首长汇报伤情和治疗方案。

 

    “北航”是北海舰队航空兵的简称。中国海军一共有三个舰队：北海舰队、东海舰队和南海舰队。三个舰队各驻有一个以舰队名称区分的航空兵部队，驻于北海的叫北海舰队航空兵，驻于东海的叫东海舰队航空兵，驻于南海的叫南海舰队航空兵。在本地区范围内，有时也叫“舰航”。舰队航空兵的总部在北京，叫海军航空兵，直属海军总部领导。

 

    ４０１医院是北海舰队直属医院，不归北航领导，但北航副司令也是堂堂军级干部，所以医院也不敢怠慢。程天宜的汽车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医院的一位副院长已经恭候在那里了。

 

    “祢古的情况怎么样？”在医院的走廊上，程天宜边走边问。他没有问“病情”或“伤情”，而是问“情况”。

 

    “据说没什么危险。具体情况一会儿由外科主任向您汇报。”副院长说。

 

    于是程天宜不再多问。

    到了外科主任办公室，外科主任告诉他，祢古伤势不太严重，但失血较多，需要好好休息。

 

    “可以看看病人么？”程天宜问。    “可以。不过病人目前身体比较虚弱，不能太激动。建议首长不要和病人见面，在外面看一眼就行了。”

 

    程天宜想了想说：“那就不看了，以后好点了我再来。”

 

    在一大群人送程天宜的时候，秘书小秦悄声对外科主任说：“祢师长是程副司令的老战友，请你们多关照啦。”

    外科主任说：“请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北航有什么事请直接找我。”

“哦，正巧我有个外甥在你们北航……”

    “回头给我打电话吧，我姓秦，找北航司办秦秘书就行了。”

      

 

三

      

    程天宜回到办公室，就把政治部主任孙幽泉找来了：“祢古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么？”

    “还没有，狄苇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保卫处的同志问我怎么办，我也正没主意呢！”

    “没让医生给她看看病？”

    “看什么病？”

    “精神病啊！”程天宜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儿。

    孙幽泉恍然大悟：“就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转身想走，又被程天宜叫住了：“等等，还有矫健是怎么回事？”

    孙幽泉犹豫了一下：“吴雨芳说，参谋长有外遇……”

    “具体点。”

    “具体情况我也说不太清。”

    “能说多少说多少。”

    “吴雨芳说，参谋长昨天晚上和一个女的打电话打了两个多小时。”

    “他们说什么？有不得体的话吗？”

    “不知道，吴雨芳昨天晚上在门诊部值班，她给家里打电话总是占线，后来通过总机一查，是参谋长在和一个女的通话。吴雨芳让总机监听他们说什么，总机不敢。”

    “那个女的是谁？”

    “不知道。”

    “机关里对他这方面的事情有什么反映？”

    “只听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好，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程天宜挥了挥手，意思是：没你的事啦。

 

    孙幽泉走后，程天宜翻了翻桌上的几份文件，见没有什么急办的，便把文件推到一边，抓起电话：“要参谋长。”

 

    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传来总机女兵柔和的声音：“首长，参谋长不在办公室。”

    程天宜放下电话，叫来秘书：“小秦，参谋长在哪里？你找一下，叫他来！”

    “是！”小秦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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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效的长篇小说

《翼上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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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效，笔名：钟笑。原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1955年11月出生，1969年12月入伍，2016年6月退休。历任潜艇轮机兵、轮机班长、轮机军士长、宣传干事、创作员、潜艇副政委、创作室主任等职。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978年开始从事专业创作，1989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要著作有：长篇纪实文学《我在美国当律师》、《我在加拿大当律师》、《联合国的中国女外交官》、《丹心素裹－－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实录》、《“瓦良格”号航母来中国》，长篇小说《酒浴》、《翼上家园》、《从海底出击》，作品集《升起潜望镜》、《蓝色的飞旋》、《核潜艇艇长》等20余部，并有电影《恐怖的夜》（编剧），电视连续剧《海天之恋》（编剧）、文献纪录片《刘华清》（总撰稿）等影视作品多部。

（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