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上家园》第二章 情感危机 (2)(2)

    “不,我爹说要亲自交给他。”姑娘倔强地说。    
 

 群众干事只好给矫健打电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头丢失的毛驴找到啦,那个姑娘又把200块钱送回来啦!”

 

    矫健骑上自行车匆匆赶到政治处,心情显得非常激动。不光是200块钱去而复来,更重要的是又可以见到那个漂亮而且腼腆的红衣姑娘了。
 
    红衣姑娘今天没有穿那件红衣,换了一件藕菏色衣服,看上去比原先更漂亮了。他有一种感觉,不管什么衣服穿到她的身上都会漂亮。
 
    长得不漂亮的人往往要靠衣服来装点,这就是所谓的“人靠衣服马靠鞍”。有一种长得漂亮的人,即便是披一块袋带片儿也会卓然超群。矫健认为这个姑娘就是这样的美人坯子。
 
    姑娘见了他又是脸儿一红。配上那藕菏色的上衣,活脱脱就是一朵出水芙蓉。矫健不由得心儿一颤。
 
    “矫健,你好福气啊!”群众干事半开玩笑地说。含义有些暧昧,不知是说他200块钱又回来了,还是说他有缘结识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姑娘掏出一个信封,对矫健说:“这是你的钱,请你点点。”
 
    是一种很动听的近似于普通话的口音,不像别的当地姑娘口音里有那么重的“地瓜味儿”。这又给了矫健一个不小的惊喜。
 
    矫健把信封接在手里,很有风度地晃了一下,说:“不用了。如果多了,岂不是还要还给你?”
    姑娘灿然一笑:“如果少了呢?”
    矫健调皮地说:“那岂不是让你难堪?”
    姑娘很好看地抿了一下红艳艳的嘴唇:“那就随你啦。”
    这时候,矫健觉得他们已经是老朋友啦。
 
    群众干事很知趣地说:“好啦,我的工作到此圆满结束。下面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矫健,你是不是代表组织去送送这位姑娘?”
 
    “遵命。”接着又赶紧补充道,“我很愿意这样做。”生怕群众干事改变主意似的。
 
    姑娘也是骑自行车来的,两人走出政治处,便一起推着车子走。矫健很高兴彼此都推着车子,这车子实际上是一件道具,可以使彼此的举止显得自然。试想,如果两人都空着手,彼此之间的距离就不好把握,太近或太远都会显得不自然,更不要说谈吐自如了。
 
    “你家离这里远么?”矫健问。
    “不远,吴家村,离这20来里地。”姑娘的表情比在群众干事面前自然多了。
    “那也不近!”
    “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多小时。”
    “辛苦你了。”
    “辛苦点倒没有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以后别再飞那么低了,怪吓人的不说,那多危险!”
    矫健忽然心里一热,姑娘自己受了惊吓,却反过来关心他。他还从来没有被姑娘关心过。被姑娘关心,尤其是被一个漂亮的姑娘关心是很幸福的。
 
    “你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矫健心里甜蜜蜜地问。
    姑娘脸儿又红了:“我不是来给你送钱么?”
    矫健心想:我自作多情了。为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没话找话。
    “你父亲怎么没来?”
    “他呀,连我来他还不让来呢!”
    “为什么?”
    “因为……”姑娘顿了一下,又说,“你们也不知道那驴又找到了。”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呢?”
    “我说,钱是小事,影响了人家的前程是大事。如果不告诉部队驴找回来了,说不定部队会处分那个飞行员。后来……后来我爹就同意了。”
    “你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真是太感谢你啦!”
    “你这人嘴还挺甜的。”
 
    一路上不断有熟人和矫健打招呼,他很得意地向他们点点头或者挥挥手,他很清楚他的这种得意是来自于身边的这漂亮的姑娘。
 
    “哎,你还一直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保密吧?”
    “我叫吴雨芳。”
    “哪几个字?”
    “口天吴,下雨的雨,芳香的芳。”
    “一个水灵灵的名字,就和人一样。”矫健由衷地叹道。
    姑娘的脸儿又红了。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军营的大门口。
    “我走了,你回去吧。”吴雨芳说。
    “我有个建议。”矫健故意顿住。
    “什么建议?”
    “由于我的过失,你和你家的驴都受惊不小。你和你父亲为了找驴也费了不少心血。那头驴说不定会留下受惊的后遗症。我应该为此作一点补偿。这200块钱,你拿100回去,给你父亲。”
    “我不要!”吴雨芳坚定地说。
    “算是我对你的善良行为的奖励。”
    “我不要这样的奖励!”
    “那你要什么?”
    “好好飞行,别再冒险!”说完,骑上自行车飘然而去。
 
    矫健的心仿佛也随着那片藕荷色的云飘走了。
    后来吴雨芳考进了南京海军医校。后来成了矫健的妻子。
    他的荒唐行为促成了一桩浪漫的婚姻,他的好玩儿的天性导致了婚姻的死亡。这是后话。
  

《翼上家园》第二章 情感危机 (2)

 
      
    矫健走进程天宜的办公室,很正规地敬礼,就像他当年当飞行员时走进团长办公室时一样。尽管他现在已经是舰航参谋长,见了程天宜还是规规矩矩的,像是官衔差了一大截子。实际上他们的军衔只差一点点--程天宜是少将,矫健是大校。下一批授衔,矫健就会晋升为少将,和他的老首长程天宜一样了。
 
    程天宜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他没有坐到老首长办公桌对面的那把椅子上,而是坐在旁边的那个又笨又重的大沙发上了。他没有把整个身子靠在沙发里面,而只把半个屁股坐在沙发边上。
 
    他在等待挨训。他已经从老首长的脸上读到了某些严厉的言辞。拉开一定的距离,保持一种谦恭的姿势,更容易造成批评的氛围。训者痛快淋漓,挨训者回肠荡气。彼此都需要这样的效果。
 
    “怎么回事?”程天宜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怎么回事?”矫健装傻。
    “你和小吴。”
    “没什么事。”
    “都闹得满城风雨了,还没什么事?”(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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