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上家园》第八章 水凤凰 (2)

《翼上家园》第八章 水凤凰 (2)

 

《翼上家园》第八章 水凤凰 (2)

 

第八章  水凤凰

 

      

    婚姻有两种公式。
    一种是加法:1+1=2。
    一种是乘法:1×1=1。
    最佳的婚姻应该是乘法,也就是夫妻俩好的像一个人。
 
    也有一些婚姻的公式是可以变幻的,或者加法变成乘法,或者乘法变成加法。楚城和程云的婚姻可以说从开始至今,就一直是加法,从来没有变过。
 
    两个人要变成一个人,这要有一个互相适应的过程。也就是“磨合”。但是程云的心里老也搁不下那个下乡时的情人宫北海,因此就像有个沙粒硌在两个平滑的物体中间,越“磨合”伤痕越重。最终出现婚姻危机,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按说,程天宜与宫北海的父亲宫西岳根本不是一路人,程云不该和宫北海走到一起的,可他们不但走到了一起,而且还爱得死去活来。宫北海说这是天意。
 
    当年,程天宜政治上失意,子女的出路问题也受到影响,不得不按照学校的安排上山下乡。宫西岳的儿子宫北海本来可以当兵或者上学的,处处以“左派”革命者面目出现的宫西岳,为了表示自己对毛主席倡导的上山下乡运动的支持,积极地将儿子也送去下乡锻练。宫北海和程云被分在一个青年点--老古沟青年点。
 
    宫北海和父亲政治观点不同,他认为父亲的所作所为欠下了程家的人情债,在青年点里,他事事处处都对程云非常关照。开始程云还对他存有戒心,后来有一天,程云到采石场为大家送饭,当一块巨石从山坡上滚下来就有要从吓呆了的程云身上碾过时,宫北海临危不惧,迎着巨石冲上去,一把将程云推倒在旁边的一个石坎下面,化险为夷。原来程云站过的地方,有一根胳膊粗的木杠,“咔嚓”一声被巨石砸成两截。如果程云站在那里,后果可想而知。
 
    从此以后,两人之间因为父辈的矛盾而人为造成的隔阂渐渐得到化解,两颗年轻的心渐渐贴到了一起。在物质生活条件艰苦,文化生活内容贫乏的乡下,心与心的吸引,情与情的交流,是年轻人重要的精神慰籍。美好的情感伴随他们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后来他们一起离开了农村,又先后上了大学。这期间他们一直秘密保持联系,都没有让自己的父母知道。他们在等待时机。结果时机没有等来,他们的约会被别人发现,并当作新闻传到了程天宜那里。程天宜坚决表示反对,祢古听说了,也加入了反对的行列。
 
    “我是找他儿子,又不是找他爸!”程云以理据争。
    “有其父必有其子!”程天宜振振有词。实际上他是在感情上无法接受那个“左派”亲家宫西岳。
 
    就在这时,程天宜发现了楚城,乱点了一回鸳鸯谱。
 
    程云理解父亲,那段挨整的历史对他伤害太深,冤有头,债有主,他无法向历史和社会讨回公道,他把那笔账都记在了整他的人头上了。她知道父亲很爱她,她不忍心伤他的心。最后她只好忍痛割爱,放弃宫北海,接受父亲为她选择的楚城。开始,她对楚城的感觉还好,后来就不行了。她老是拿宫北海与楚城相比较,而且常常是拿宫北海的长处去比楚城的短处,她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公平,可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公平。
 
    她和楚城之间的裂痕从蜜月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们的婚礼是在部队举行的。婚礼之后,楚城带程云回湖北老家去见父母。回老家总要带一些东西的,程云不愿让楚城像驴像马一样把大包小裹的驮在身上,楚城是天之骄子,怎能跟跑小买卖的一样呢?她让楚城去办理托运,可是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个三级小站,人家不给办理。只好自己驮了。
 
    因为是小站,快车不停,只能坐慢车。这么长的路途,三步一停,五步一站,慢得已经够上火的了,偏偏又晚点了三个小时!本来给家里拍了电报,通报了到达的日期和车次,让家里人到车站接一下,由于晚点,到站时天色已黑,下了火车竟没有看到一个人!
 
    这里是农村,路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又没有路灯,程云穿了一双高跟鞋,眼睛还有点近视,下车没走几步脚就歪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程云忍不住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就是在这个鬼地方长大的。”楚城回敬了她一句,心里有些不痛快。在程云面前,他总是很自卑,因此就变得十分敏感,他认为程云瞧不起他的家乡就是瞧不起他。
    “你别那么那么敏感好不好?我说的是路,又没说你!”
    “我从来没说过这里的路像城里的马路一样平,我说你穿高跟鞋不方便,你不听。”
    “可是你也没说火车晚上才能到啊!”
    “火车晚点三个小时,我有什么办法?也不是我让它晚的!”
    “这个倒霉的火车!”
 
    楚城心里说,你骂火车我没意见,使劲骂吧。
    于是两人都不说话,闷着头走路。
    不知怎么程云一下想到了宫北海。如果嫁给宫北海就不用受这分罪了,而且他也不会这么恶声恶气的和我说话。她想。
 
    虽然他们结婚没几天,但是拌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青岛上火车之前,程云眼镜腿上的一个小螺丝掉了,碰巧路边有个修眼镜的小摊子,楚城上前问能不能配个螺丝,修眼镜的满口答应:能。可他在装备品的小木盒子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螺丝。最后还是在一付破眼镜上卸了个旧螺丝装上去了。楚城本想说不配旧的,那摊主的动作快的惊人,不等楚本发话,他已经把螺丝上好,并在小铁砧上用小锤把螺丝口的一端砸平--卸也卸不下来了。当下楚本心里就有些不快,那个脏兮兮的旧螺丝看在眼里太让人不舒服了。而那摊主把眼镜递过来时,像是非常优惠地说:“给一毛钱算啦!”
 
    “你可真能要啊!在别处,新螺丝才5分钱!”楚城说。那时候,5分钱可以买一个鸡蛋呢。
    “你们当官的挣钱多,还在乎那5分钱?”修眼镜的看看楚城和程云,揶揄地说。
    “不是那么回事,你看这个螺丝都什么样儿了?!”楚城以理据争。
    “螺丝又不是给人看的,能用就行呗……你要是掏不起那一毛钱,算我为你服务好了,拥军优属嘛!”修眼镜的露出一种痞子相来。
    “你这是什么话?就事论事,你不要随便张口损人!”楚城真的生气了。
    “哎,你这位解放军同志,我怎么损你了?”修眼镜的站起来,大有一争高低的劲头。
    程云早在一边忍不住了,随手把一毛钱摔在小摊上,拉着楚城就走。
    “你就少那5分钱花啦?”程云不高兴地说。她觉得楚城太小家子气,丢了她的面子。
    “不是,他就看当兵的好欺……旧螺丝还要一毛钱。”
    “一毛钱有什么了不起!嫌不好回头再去换个好的,犯得着为一毛钱受他一顿损吗?”
    “这是他的不对……”(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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