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经理叫什么？”

    “范玉玲。”

    李汉文恍然大悟，怪不得凭空来了一辆丰田车！

    范玉玲欠他一份情，而他又一直没有给她还这份情的机会。现在她不仅把车送来了，还知道他缺钱，这说明她很关心他以及他的事业。他很受感动。但他却不想在车没修好之前先收她的钱。这是女人的同情和怜悯，有伤他的自尊。

    “你回去告诉你们经理，我们这里也是讲信誉的，不修好车不收钱。”李汉文对罗马说，“再说，我们有言再先，车修坏了，我们全部包赔。”

    罗马说：“你们厂的规矩和我无关。没完成任务我回去没法交代。”

    李汉文说：“你把我的话如实转告范经理就行了。她不会怪你的。”

    本来很需要钱，却把送上门的钱又退了回去，这在一些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有人背后小声嘀咕，说李汉文是“瘦驴拉硬屎”。

    这个月，全厂帐面上只有３０００元钱。每月工人发工资得一万元，第二天就要发工资了，还差７０００元没有着落。实在没办法，李汉文已经打定主意回家做老婆王菲菲的工作，从自己拿钱给工人发工资。

    过了一会儿，罗马又回来了，说他们经理要见见他，就在附近的一个咖啡屋等他。李汉文知道肯定又是关于钱的事，但不好不去，就和罗马一起去了。

    那咖啡屋的装璜很华丽，李汉文从门前走过，但从来没进去过。他认为这种地方是专为那些文人雅士准备的，不适合他这种大老粗。再说他也不喜欢喝咖啡，觉得那东西跟刷锅水差不多，不好喝。

    范玉玲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李汉文在外面就看见了她。她甜甜地笑着向他招手，他也向她招了下手。罗马很知趣地回避了。

    李汉文走进咖啡屋，在范玉玲的对面落座。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面积不大，但装饰得很讲究，有点外国式的古色古香。一支他说不上名字的外国乐曲在屋内低回，如泣如诉，给人以淡淡的哀愁之感。这环境，这气氛，很适合青年男女谈情说爱。他想。

    “李大哥，你想喝点什么？”范玉玲问。

    李汉文也不知该要什么，又怕说出外行话，就说：“随便。”

    范玉玲面前放了一杯鲜桔汁，“也给你要一杯鲜桔汁？”

    “好。”

    范玉玲对服务小姐要过鲜桔汁，回过头来对李汉文说：“老想请你出来坐坐，老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今天听我的办公室主任说……”

    “你别跟我说关于钱的事。”李汉文摆了摆他那像熊掌一样厚实的大手说，“我不想让人戳我的伤疤。”

    范玉玲笑了：“李大哥，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固执的人！”

（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