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梦雷谦虚地说：“大叔，你过奖了。还是靳羽丹说的对，我是因祸得福。要不是蹲几年监狱，学点东西，没准我现在还是个社会上的小混混。”

奚大江让于梦雷给他开了一张书单子，他说他要在退休之前再加把劲，补充补充营养，把他的党委书记干好。

    靳羽白向于梦雷报告，为了改造设备，需要在水泥地面上打上万个地脚螺丝孔，如果自己干，可以节约资金２万多元。于梦雷问：技术上没有问题吧？他说，问题不大，有几个老工人干过。于梦雷说，那好，自己干。

    靳羽白领命而去。于梦雷望着他的背影，欣慰地笑了。奚大江选的这个副厂长真是不错。他想。

    靳羽白上任以后，于梦雷曾找他谈过一次话，主要是想听听他对搞好企业管理的意见。不料他却说：“我也正想找你谈谈。我觉得你对我太客气了，我希望你不要由于我哥哥的原因，就处处谦让或者迁就我。这对工作不利。现在既然我们是同船过渡，我们就要摒弃前嫌，同生死，共患难。”

    于梦雷很受感动，说：“其实我对你和对别人没什么不同。自从我决心改变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以后，我就努力夹着尾巴做人。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这样做好是好，就怕影响到工作上的魄力。”靳羽白沉吟到，“这是一个上千人的大厂，跟你原来的那个几十人的小厂不同，大厂厂长要有与小厂厂长不同的心态和精神面貌。我建议，你把做人和做事稍稍区别一下，夹着尾巴做人，翘着尾巴做事。翘着尾巴才会把事情做得虎虎有生气！”

    于梦雷笑道：“这个比喻很形象。我接受你的建议。不过就是实践起来可能费点劲。”

    第一个月，工厂处于恢复阶段，没有产品，也没有利润。于梦雷对大家说，没有利润，就没有钱给大家发工资，但是，如果哪家揭不开锅了，可以申请预支下个月的工资。下个月一定要给大家发工资。

    结果，一个申请预支工资的也没有。都说，还是把钱留着发展生产吧，几年不发工资都挺过来了，还差这一个月？于梦雷很受感动，觉得职工真是通情达理，真的把工厂当成自己家了。

    根据一个月的市场调查，于梦雷向董事会提交了一份可行性报告，计划开工后的第一个项目就上原针织厂的拳头产品－－植物丝男女内衣系列。

    植物丝系列产品，是由从优质红松、白松木浆中提取的天然植物纤维织造而成。产品质地柔软，色泽艳丽，透气性好，吸汗性强，穿着舒适凉爽，给人以清凉、滑润之感，是夏季穿用的最佳衣料。在人们已经穿腻了化纤衣料的今天，植物丝肯定会受欢迎。但是，植物丝的纺织工序十分复杂，技术工艺要求高，一般厂家很难生产。这也是到目前为止，植物丝产品没有能在市场上大量涌现的重要原因。于梦雷认为，只要在夏季到来之前，把植物丝产品突击出来，就会给工厂带来可观的效益，这第一步棋就算走活了。至于技术方面的问题，可以把已经退休的老工人临时聘请回来带徒弟。

    董事会很快批准了这一计划。三天之后，工厂正式开工。于梦雷准备搞一个隆重的开工仪式，奚大江不同意。他说：“我年纪大了，思想上可能保守一点。我建议此事应该像你参加竞选厂长时一样，先低调处理，不要把大家的胃口吊得太高。在人们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抱一个金娃娃，不是更好？”

    于梦雷虚心地说：“大叔，听你的。”

    公开场合，于梦雷还是像过去一样称奚大江为主席，或是书记，私下里，还是称大叔。奚大江曾经纠正过他，你现在是厂长了，别一天到晚还是大叔大叔的。于梦雷呲牙一笑：就是当了皇帝，也不能乱了辈份啊！以后奚大江也就由他去了。

    ３０多名退休老工人听说工厂要生产植物丝系列产品，都认为这是个很有魄力的大动作，不等厂里上门去请，就自动到厂里上班来了。车间主任原计划就请几个人的，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他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他是担心一下多出这么多人，月底工资不好发。（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