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顺着河边的小路，走上熊口农场广阔的麦田。虽然是冬天，田里的麦苗却绿油油的，清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徐征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

人们把男女之间的恋爱关系称之为“谈恋爱”，一个“谈”字道出了这种恋爱形式的本质。通过“谈”，增进了彼此的了解，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一对陌生的青年男女初次见面，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海阔天空，无所不及。胡虎谈文学，谈体育，谈部队及军校的生活……徐征会不时提出一些她感到好奇的问题，比如，潜艇怎么下潜，怎么上浮？潜艇兵在水下怎么呼吸新鲜空气？出海的时候怎么吃饭？都吃什么？等等。胡虎用非常通俗的语言告诉她潜艇下潜上浮的原理，水下空气是从哪里来的，徐征像个小学生一样认真听讲，生怕漏掉了一个细节。当胡虎告诉她，潜艇远航，主要以罐头食品为主时，她吃惊地说：“你们每天吃罐头啊！真奢侈！”

胡虎笑道：“不是奢侈，是无奈。在海上没有蔬菜，没有水果，只能吃罐头。有各种蔬菜罐头、水果罐头、鱼罐头、肉罐头，还有米饭罐头。另外就是脱水的各种干菜，茄子、辣椒、豆角、大头菜等等，用水一泡，再用电灶炒菜。因为长期不见阳光，又缺乏维生素，很多人会生口腔溃疡等疾病。”

胡虎还给徐征讲了很多部队的生活，像是给她打开了一扇窗户，让她看到了很多之前从来没有看过的风景。

胡虎说：“你别光听我说啊！”

徐征说：“没有啊！我也在不断插话啊！”

胡虎说：“那是提问，不是插话。”

徐征在学校里是班长，是学生会的活跃分子，性格开朗，待人热情，有很多男同学喜欢她，或明或暗地向她表示爱慕之情，但她始终没有动心。可是这个初次见面的胡虎，竟然让她怦然心动，她第一次有了爱的渴望，渴望他拉她的手，拥抱她，亲吻她。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恋爱男女的“化学反应”吧！

麦田的田埂有的地方很窄，两个人并排走，显得有点挤。她很想挽住胡虎的胳膊，贴着他的身子往前走。她感到他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东西在吸引着她，将她的心一点点吸引过去。可是胡虎没有拉她的手，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她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去挽胡虎的胳膊。

胡虎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烟味儿，平时她是不喜欢这种烟味儿的，此刻，她竟然觉得那烟味儿也是亲切的，她忽然想起了那句成语：爱屋及乌。

她对胡虎谈了自己的家庭、学校的生活，也谈了她对某个文学作品中某个人物的见解，还谈到自己面临毕业的种种困惑。

不知不觉，时至黄昏。胡虎对徐征说：“该吃晚饭了，回去吧！”

徐征“嗯”了一声，跟着他往回走。其实她心里是不想马上回去的，想沿着麦田的田埂一直走下去。她很奇怪，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回到家中，胡虎的父母姐姐已将丰盛的饭菜端上了桌。应该是把熊口当地最有特点的菜肴都端上来了。徐征被意外收获爱情的喜悦填满了心胸，没有一点饥饿感。那顿饭，她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饭菜，就说吃饱了。

饭后，胡虎送给她一支钢笔，非常精致，当时她略有迟疑：他为什么送我钢笔呢？他经常这样送东西给女孩？还是因为我值得他送？当着全家人的面，她接收了这份礼物，没有说一声谢谢，也没有表白她对这支钢笔的喜爱。

接着大家坐在一起看电视，聊天。胡虎父母征求徐征的意见：“能不能明天带他，上你们家去，让你父母见见他，看对他满不满意？如果满意，把他留在你家过春节，我们也是乐意的。”很显然，胡虎一家人已经认可她了。

（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