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油管爆裂 《深海两万里》(2)


  艇长指挥岗位上,也是三个人,三更制的。部门干部虽然全训考试合格,但通常不能在远航、在这样任务中,独立担任更次;即使是此时此刻,潜艇在平稳航行。
  咱们中国人做事谨慎,少了一种探索与牺牲。也许大海太深,不允许有这样的探索。
  一条艇,一艇长,通常还设置下面有三个可担任更次的是:航海长、鱼雷长、副艇长,都是本科生,都是经过全科目训练,且考试合格的,但他们只能在考试时独立操控潜艇,或者在水上航行时,才可放任他们独立值更。也就是说,一个艇长带着自己的一条艇去远航,从编制配制上是可行的,但这样的事已经不可能发生了。尽管,在战争片中,是艇长带着队伍就出发了。
  所以,我们出海一般得外带两位艇长,和我艇长组成三个更次。
  那我在这里为何没有叙述到别的艇长如何如何呢?因为,只有本艇的艇长才有决策权。
  所以,决策烦恼的事,都由我艇长一个人承担。况且,从技术角度讲,技术性的烦恼,他们会为我艇长分担的。所以,只写“我艇长”一个人就行了。从技术角度讲,其他艇长,他们自己的潜艇出海,远航,所可能遇到的事,各有不同。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到预定“战场”,再从“战场”返回。去时与返回时的要求与难度是一样一样的。不是说,到了战场打完仗了,就可以平安水上撤离。不是的。
  艇长考虑的事很多。
  一台经济电机推进时,几乎是无声的。大轴虽有点声,但那声音在海里有点恐怖感。这时电机系统、柴油机系统这些大的推进系统都处于休眠状态,潜艇却在前行。
  我们从水下潜航,无论怎么说,都有些危险因素。于是,艇长安排,第一次在水下查看、检试机械。
  
  “机电长,安排水下查看、检试机械。”艇长令。经过海上这么多天的航行,艇长需要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于是下令机电长组织实施。
  潜艇上那纵横交错、粗细不一、错综复杂的各管路、轴系、阀件、电路,甚至是某个缝隙里,各专业的军士长带着自己的兄弟,打着手电,上上下下,全面检查起来。有的地方还得光着身子,尤其是轮机专业,只要一开始检查,必然会是油泥满身,汗水满身。在潜艇上干过的人都知道。
  所有的部门干部,都到了岗位上去了。先是了解情况,然后再逐项检查。
  
  “有没有问题?”
  “要是有问题就报告了。”面对动力长袁少文的提问,“大轴”兵伍莫勇,从小凳子上站立起来回答。
  小伍有点一根筋,看大轴他绝对坚守。大家有时喊他“老伍”。这一喊不要紧,当他值更时,艇长打电话给他问他是哪位,他就说“我是‘老伍’”,给艇长气得哭笑不得。小伍不知道错在哪里。袁动力也就因此对他不放心,怕他在这里傻坚守。
  “你没有查看,你怎么知道没问题?!”袁动力语言里带着批评,显然不满意小伍草率的回答,就一头钻入了六舱底,拿着个超亮手电,开始仔细检查起来。因为那里能看清楚整个轴系的运转。好多地方,袁动力都用耳朵贴上去听,再听,有异样,他能听出来。小伍可能就不管这些了,他在旁边看着,还拿本高考书。看动力长那样式,才意识到,什么叫作检查、查看。
  
  而五舱检查的范围最多、最广,五舱底就像是个“迷宫”,又像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轮机军士长高友新,带着自己的徒弟马晓光,从前钻到后,又从后钻到前,一遍又一遍、一层又一层、一段又一段地检查,已经是浑身油、汗、泥了,也不上来休息一下,有找不出点毛病算自己没水平、不找出点问题不罢休的感觉。尽管,他们十分不希望自己的机械出问题,更不想出故障。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各舱室都已经报告三舱,“水下查看转动机械完毕,机械情况正常”,都在等着五舱报告机械情况。三舱也急,正在议论纷纷。
  艇长也着急,想叫机电长去五舱看看到底情况如何。
  
  袁动力查看完六舱,也走到了五舱,关切地问五舱底:“有没有问题?”可高友新、马晓光哥俩在舱底却没及时回话。
  是没有听见吗?
  终于马晓光露出那满是油污的脑袋,小声且神秘愁脸地对动力长说:“发现漏油。”
  动力长不太相信,反问:“漏油?”
  “是的,好像是管子裂了,挺严重的。”
  袁少文怀疑,坚持要自己下去看一看。打起手电,脱下背心,光着身子就下去了。
  爬到了高军士的身边,在高军士的指引下去看,怎么也看不到。
  “看是看不到的,得摸。”高军士提醒。
  于是,袁动力伸手勾到内侧去摸,终于摸到了,约20厘米长的裂缝,油油的。旁边漏出的油渍还有点余温。正是这油渍的指引才让高军士去摸到的,否则,不可能看到。
  从油渍的迹象看,似乎漏油的时间并不长,也许就是在快速充电的时候导致的。柴油机的“前进五”只有在快速充电时才用,应是刚刚发生的问题。
  “三舱,五舱发现燃油管路爆裂。”
  三舱一接到这个报告,机电长王新广、舰务杨进伟立即赶到了五舱,来看个究竟。和高军士一起“会诊”如何包扎处理。
  会诊结论,必须立即包扎,否则,后果严重。
  
  各种包扎用的设备搬到了五舱,就像医生给严重骨折的病人打石膏一样。经过1个多小时的努力,包扎完毕。
  两个兼汗水、油水、泥水、污水为一体的、光着身子的男人,从舱底慢慢地露了那并不发达的肌肉体,一个高友新,一个马晓光,像是累得有气无力似的,先歇歇,再说话……
  首长关切地过来看一看,问:“好了?”
  “嗯,好了。”
  首长摸碰那柴油机壳,还有些烫手,五舱还是热浪滚滚!首长心里佩服这支队伍里,这样的勇士,这样的能干!
  艇长陪着首长也过来看了。
  艇长知道,他的军士长对这些管路系统的了解,胜过了解他自己的“肠子”。只要高军士说包扎可行,应该放心。
  今天的水下战报,就报道了五舱发生的“重大事件”。

本故事纯属虚构

评论:

虽然还在敏感海区,但在正确的指挥下,在全艇官兵团结协作、台风掩护下,“我们”安全地躲过了一次危险。然而,“我们” 还任重道远,“风正潮平好扬帆”与“我们”无关。上浮充满电,在黎明到来之前,“我们”又下潜到水下进行了一场不是战斗的战斗——不放过一处、一个细节的检查,使得管道漏油的“重大事件”被消灭于萌芽状态。

 

(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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