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上家园》第九章 “恋子情结” (1)(2)

      
   祢古和狄苇的结合,从表面上看,郎才女貌,天合之作。从内在的方面看,他们之间的差异是相当大的。这就导致了婚后生活的不和谐。
    狄苇是基地文工团舞蹈演员出身,生就一付好动的身体,性格上也比较外向。她看上了哪个男人,会主动向其发动进攻,而不是像性格内向的姑娘,远远地,含情脉脉地望着你,把秋波抛给你,让你走近她。
    狄苇是主动出击型的。她第一次和程天宜说话,就把他吓了一跳。
    那天,刚住进疗养院的飞行们作例行体检,狄苇负责量血压。在给程天宜量血压的时候,她用欣赏的目光端详了他半天,把他看得莫名其妙。
    “你会跳舞吗?”她妩媚地含笑问道。
    “会一点儿。”程天宜纳闷儿,跳舞和血压是什么关系?
    “我喜欢和我欣赏的男人跳舞。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搂着,心里会很不舒服,一点美感都没有。”
    程天宜恍然大悟,她在挑选舞伴儿。
    她给程天宜量血压用的时间非常长。她总是和程天宜说话,每次量的都不准,反反复复量了好几回,好在他是最后一个,不然非让别人取笑不可。
    量完血压,程天宜已经对狄苇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因为她过去是搞舞蹈的,交谊舞也跳得非常好,所以她对舞伴儿很挑剔。她不能容忍一个形象不好的男人作她的舞伴儿,这样会破坏了她的舞台形象。对她来说,跳交谊舞,也是一种表演。
    还有一层意思他不知道,狄苇在舞台上被男演员搂着抱着托着举着,身体的各部位频繁接触,再配上优美的音乐和变幻莫测的灯光效果,她就会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离开舞台以后,她一直在寻找那种久违了的感觉。没有了舞台,只有舞场。可是能像男演员一样标致的舞伴儿太少了,所以总也调动不起来她的激情。当她一看到程天宜的时候,她的心便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
    周末,在疗养院那个朴素的舞厅里,狄苇和程天宜大出风头,使整个舞厅那一晚显得格外辉煌。
    舞会结束以后,狄苇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要求程天宜陪她在院子里散散步。她说她高兴极了,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程天宜无法拒绝,只好奉陪。那是个春天,院子里的丁香花正在盛开,随着一阵阵清凉的海风,一股股花香迎面扑来,狄苇醉了。在一团丁香树的阴影里,她停住步,面对着程天宜,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含情脉脉地说:“你不想和在舞场上一样抱我一下么?”
    程天宜心里有些紧张。他知道这里与舞场不同,在这一抱,性质就变了。
    “不,我不能。”他说。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狄苇显得有些失望。
    “不,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可不可以参加竞争?”
    “不,不可以。”
    “我真嫉妒她!”狄苇说着眼里闪出泪光。
    “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程天宜有些不安地说。
    “我应该感谢你,你给了我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狄苇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跑开了。
    程天宜一个人站在花影里愣了半天神儿。
    第二天狄苇见了他,照样说说笑笑,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于是程天宜的心里坦然了许多。只当是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
    一个月之后,程天宜他们这批疗养员走了,祢古他们来了。祢古人很标致,舞也跳得很好。等到祢古疗养期满出院的时候,已经被狄苇俘虏了。或者说,祢古把狄苇给征服了。
    有一种观点:爱情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互相征服。
    狄苇不喜欢理性的东西,她喜欢被异性亲吻和拥抱时那种心里痒痒身体酥软的感觉。她才不在乎是谁征服了谁。有了男朋友的亲切的爱抚,她体内蕴藏已久的激情像泉水一样涌流出来。男人一碰,她就不能自制。她已经离不开男人的怀抱。
    祢古不在身边的日子,她真有些“为伊消得人憔悴”。偶尔在一本外国小说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一个爱情的时期,接着就是一个怨恨的时期……。她觉得对极了,真恨祢古不能和她花前月下,终日相伴。
    祢古是那种言必行,行必果,而且敢做敢为的男人,他说“三不结婚”(不飞满一千小时不结婚,不会飞三种气象不结婚,不到三十岁不结婚),就“三不结婚”,决非戏言。但他并没说在此之前不恋爱,不接触女人。狄苇叫他抱她,他就抱她,叫他吻她,他就吻她。有时她不要求,他也会主动抱她吻她。他一抱她吻她,她就会在他的怀里像水蛇一般浑身扭动,并不时发出撩人情怀的呻吟。有一次,他们终于抵御不住蛇的诱惑,像亚当和夏娃那样偷吃了伊甸园里的禁果。那禁果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他们吃了还想吃,于是就一发而不可收,大有“衣带渐宽终不悔” 的精神。
    然而,所有愿望的实现,是对爱情最严峻的考验。祢古和狄苇的爱情也在面临着这样的考验。
    他们还没有结婚,不能正常利用休假或者出差的机会团聚,只有祢古每年一次的疗养,才能使他们有较多的机会亲密。那时候,婚前性行为通常被认为是极不严肃的事情,如果被发现,是要受到组织上的批评或处分的。更不允许男方变心,抛弃女方。不然就会断送自己的前途。
    祢古和狄苇离多聚少,对祢古来说影响不大,他要为“三不结婚”的目标奋斗,一飞行,什么都淡了,在某些时候甚至会忘记狄苇的存在。而狄苇就不同了,她的工作不忙,她每天都有充分的时间来回忆和祢古相聚的时光,咀嚼和祢古偷吃禁果的滋味。女人本来就是为一个情字活着的。在那漫长的春夜里,狄苇常常因为回忆往事而心湖里涟漪难平,下体处春水荡漾。
    女人的欲望是吞噬的火。能来给狄苇灭火的祢古却远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狄苇需要找地方排遣那火烧火燎般的烦燥心情。那就是舞场。音乐和舞蹈可以使她陶醉,使她内心得到片刻的平静。
    祢古开始对狄苇不放心了。他是了解她的弱点的,她在男人的怀抱里不堪一击。他曾要求她,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要去舞场。她说,那当然,许多男人跳舞时就想占女人的便宜。他说,女人就不占男人的便宜?她说,我就和你跳,就占你的便宜!现在她又去占别的男人的便宜了,他嫉火中烧,难以自己。
    祢古向狄苇发出最后通牒:“你如果再去跳舞,我们就断绝关系!”
    狄苇也毫不示弱:“我只不过是跳跳舞,又没让他们像你那样碰我。你把我睡够了,又想找出种种借口抛弃我,这个理到哪也讲不通!”
    祢古自知理亏,也就不好强求对方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结婚,把狄苇调到身边看着,以免夜长梦多。
    祢古和狄苇结婚的时候,他自己提出的那三个条件前两个已经实现,后一个“三十岁”还差一点。
    有人和他开玩笑:“祢古,你怎么没到三十就结婚了?是不是熬不住了?”
    他说:“谁说我没到三十?我今年正好三十。”
    “你周岁不满三十!”
    “我只说不到三十不结婚,可我并没说周岁虚岁呀!”
    结婚以后,狄苇很快被调到祢古所在地部队医院工作。祢古给她“约法三章”:第一、不准一个人上舞场;第二、不准和过去的男朋友通信;第三、下班就赶快回家。
    狄苇大叫:“你这不是把我当囚犯么?”
    祢古说:“家庭本来就是爱的牢笼。如果不把两个人的爱关在一起,那还怎么作夫妻?”(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

顶一下[0]

踩一下[0]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