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蛙人(1)《核潜艇艇长》(3)
今年暑期,本来应该安排一部分人值班,一部分人休假。但是今年长江的汛期来得早,根据以往的经验,今年武汉市的防汛抗洪形势一定非常严峻,学院领导于7月初即做出决定,“舰艇生命力实验室”全体同志一律停止休假,成立“水下抢险突击队”,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参战。
进入7月下旬,武汉市连降大暴雨。由于长江水位上涨,市区积水无法自然排泄,而各泵站的排水量有限,武汉市许多地段被齐腰深的积水淹没,有的地方水深达两米。海军工程学院所有在校的教员和学员紧急出动,帮助被淹的市民转移到安全地带。突击队的橡皮艇和冲锋舟派上了用场。
灾难临头,大千世界里的各色人等就更加显得特色独具。也许是临江而居,年年防汛,年年有惊无险的缘故,有的市民对于洪水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大水淹到一层了,他们还在二层楼上打麻将。下水道淹了,厕所不能用,他们就用报纸塑料袋把屎啊尿的包了往窗外的水里一扔了事,战士们在水里游泳救人,经常被漂浮的粪便包围。等到去救他们的时候,他们竟很从容地说:你们来的正好,这一盘刚打完,赶快找个地方上厕所。很显然,他们知道积水不会淹到二楼,知道会有人来救他们。在洪水面前他们已经很“油”了。还有的人,你去救他,他非要你把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上……在车队驶往簰洲湾的路上,大家没有事干,就把这些稀罕事拿来当笑话讲。车内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褚森林只是听,不笑。他是突击队的领导,他的心事比别人重。今年的洪水比往年大,水流也急,水下情况复杂,他必须严格把好安全关,不然一出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按海军潜水条令规定,水下作业流速不得超过0.8米/秒,而现在长江流速一般都在2米/秒左右,潜水员在水下难以定位,不小心就会被洪水冲走或发生障碍物纠缠。这些都是水下作业的大忌。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颠簸,簰洲湾到了。从地图上看,长江在此拐了一个葫芦状的弯,滔滔东流的江水在这里竟有一段是向西流的。簰洲湾共有一乡一镇,据说面积近百平方公里,人口5.6万。据当地防汛部门的同志介绍,位于牌洲镇的双益闸和位于合镇乡的丰收闸出现管涌和渗水,褚森林根据他们提供的闸门图纸,很快拿出水下作业方案,并组织有经验的老潜水员下水,先后对两处出现的管涌和渗水进行处理,排除了险情。准备撤离时天已经黑了,田间的小路很不好走,负责这一地段防汛抗洪工作的省军区一位将军亲自为他们带路,一直把他们送上国道。
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晚上簰洲湾就发生了决口。上万亩良田被淹,数千人死亡和失踪,数万人无家可归。决口发生在离丰收闸以东几公里远的地方,因出现管涌又处理不当,等前去支援的部队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空军某部高炮团和广州军区某舟桥旅的19名干部战士壮烈牺牲。此是后话。
当晚褚森林回到家,已是半夜时分。见家里窗户还亮着灯,并有两个人影晃动,先是一怔:谁呢?接着才想起儿子回来了。他以为是儿子和女朋友,就有些生气:这么晚了她还没走,难道今晚想住在这里?那是万万不行的!
进门一看,客厅里坐着一个扛黑肩章的海军学员,儿子正在和他聊天。
“老主任!”那学员站起来给他敬礼。这时他才认出,原来是他过去手下的潜水员李又朋。去年他已考入潜艇学院。
“哦,小李。你怎么来了?”
“放暑假,回湖南老家。顺路来看看老首长。”
褚森林便坐下来和李又朋唠起家常。李又朋带来了褚森林在潜艇学院工作的那些老朋友对他的问候,谈起他自己在那里的学习情况,褚森林听得津津有味。对他的老部下,远比对自己的儿子和蔼得多。
褚海洋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说话,尽管他对父亲今天在医院里当众让冉鱼儿难堪有些不满,但他站在父亲的角度设身处地地一想,也就原谅了父亲。他尊重父亲,又有些惧怕他,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夜已经很深了,李又朋说老主任忙了一天,很累了,早点儿休息吧,说着就要起身告辞。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夜深人静,那电话的铃声显得格外响亮。
褚森林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又看看儿子,说:“这么晚了,会是谁?”
褚海洋以为是冉鱼儿打来的,连忙抢上前抓起电话,刚(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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