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超说：“总不能因为上级领导在这里，为了让领导高兴，就连实话也不能说了吧？如果把复杂的特技动作给省略了，当然不会进入螺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没出问题倒是投机取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吴超看看朱百桐，生气地说：“朱百桐，这屋里也没太阳，你老戴个墨镜干什么？”

    朱百桐掩饰道：“我眼睛不太舒服。”

    “不舒服你去看医生啊！”

    娄西北不高兴地打断他：“吴超，你不要东拉西扯的，谈教训！”

    吴超无奈地说：“我认真反思了今天的问题。‘半滚侧滑’这个动作以前做过多次，从来没进入螺旋。我在想，是今天的动作不协调造成的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朱百桐附和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娄西北不满地瞪了朱百桐一眼，对吴超说：“还是先在主观方面找原因吧。如果是气流的影响，我和大洋、百桐都在你附近，为什么没有出现你那种情况？当然，也不能排除不明原因进入螺旋的可能，但是，历史的经验证明，进入螺旋，尤其是进入反螺旋，都是由于拉杆动作粗，或者斤斗前后速度小造成的！”

    吴超看了朱百桐一眼，别有意味地说：“好吧，我回去再好好总结。如果百桐……能帮我分析一下就更好了。”

    朱百桐戴着墨镜在往别处看，装作没听见。

    娄西北说：“技术方面的经验教训先总结到这里，下面再总结一下处理特殊情况时思想方面的经验教训。吴超，今天你进入螺旋时为什么没有及时向指挥员报告？”

    吴超说：“情况紧急，而且那些动作都是在瞬间完成的，有请示的工夫，我动作都做完了。”

    朱百桐说：“实际上有些情况，如果完全按条令规定去做，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

    娄西北又瞪了朱百桐一眼，对吴超说：“我要说的是，既然你已经自己完成了改出螺旋的动作，有没有必要马上向指挥员报告，特别是在师领导在场的情况下。你可以回来以后……啊……”

    吴超恍然大悟：“我听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们……为维护大队的荣誉隐瞒空中险情。”

    娄西北说：“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不是隐瞒，是换一种方式……报告嘛。”

    吴超十分严肃地说：“大队长，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你是我们的领导，你不能领导我们搞这种名堂……”

    娄西北更加严肃：“吴超，我提醒你，不要因为上了报纸就骄傲自满！”

    吴超愣了一下：“大队长，你……这是哪跟哪呀？”

    向大洋看着吴超，一脸坏笑。

    吴超回到宿舍，对向大洋发牢骚道：“如今这年头，有些事真让人搞不懂，飞行训练都快成了飞行表演了！为了让领导高兴，说实话也成了错误！”

    向大洋说：“学学人家百桐啊！”

    吴超看了向大洋一眼说：“你也看出来了吧？隐瞒事故苗头不报，什么事没有，如实报告情况反而受批评！这不是公开弄虚作假么？”

    向大洋无奈地说：“看上去挺精明一个人，怎么说话、办事愣头愣脑的？人都爱听表扬，不爱听批评。师长批评了团长，团长批评了大队长，大队长当然要批评你了。你不是也因为受了批评才心里不痛快，乱发牢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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