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独子新兵连 (2)《核潜艇艇长》(3)
第一个和他套近乎的是台进。新兵连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是整内务,说的通俗点就是铺床叠被子,床面铺得平平正正,被子叠得方方整整。佟一丁曾经对大家说,这是一种特殊的美,是直线加方块的韵律。连里有一面内务卫生“流动红旗”,每周评一次,各个班都非常认真地对待这件事。贺加贝由于受伤的胳膊还吊在脖子上,一只手整理内务不得劲,台进主动帮助他。你的胳膊伤得不轻吧?台进关切地问。问题不大,过几天就会好的。贺加贝说。我来帮你整吧。台进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
台进很少帮别人干事,另外他们之间还存有芥蒂,所以他的这种反常行为既令贺加贝吃惊,又让他感动。
台进的父亲是个乡镇企业家,据说是当地的纳税大户,在他们那里名气很大,是当地的门面,连县长、市长都对他客客气气,领导们常常要拿他说事儿的。所以,台进当兵后第一个月领到35元钱的津贴费,感到很好笑:这算什么?我在家,一天挣得比这都多!
贺加贝说:行了,这就不少了,我爸当兵那时候,每个月才6块钱。
台进不乐意了:你别跟我提你爸。我爸也当过兵。他要不是不想在部队干,现在没准儿比你爸官大!
贺加贝更不乐意了:你爸倒是想在部队干,人家不要他!
台进感到受了侮辱,有些急了:你爸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师级干部么?全中国有的是,能拉好几火车!
贺加贝也不示弱,讥讽道:你爸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暴发户么?那就更多了,天上掉下个大冰雹,砸着三个人,有俩是你爸那样的人!
两人说着说着就要红眼,像两只斗架的小公鸡,其他新兵在旁边一起哄,他们真的就要动手了,这时只听班长大吼一声:干什么?!你们吃饱了撑的。互相比爸真没出息!你们是爷俩比鸡巴--一个吊样!你们的爸怎么弄出这么俩玩艺!
新兵们幸灾乐祸轰然大笑。贺加贝和台进怒视班长,但是他们敢怒不敢言。
现在,台进不计前嫌,主动帮助贺加贝,是贺加贝没想到的。
台进一边整理内务一边问贺加贝:你会不会玩电子游戏?贺加贝说:当然会。台进很神秘地说:回头咱们找个时间切磋切磋。
第二个和贺加贝套近乎的是史小来。按说贺加贝一支胳膊吊着不能走队列,应该安排他休息,高中升却说他的军姿不端正,别人练习走队列,让他在一旁站军姿。心中默念要领:挺胸,抬头,收小腹,两腿绷直,脚跟并拢,两臂自然下垂,中指对准裤线中缝……
操练休息的时候,史小来凑到贺加贝跟前讨好似地说:班长这人,太缺乏同情心,胳膊受伤了还不让休息。你这次逃跑,是对他沉重的打击。
贺加贝白了他一眼,并不领他的情:你怎么不打击他一下?贺加贝不喜欢史小来。每次吃饭,史小来都是抢着吃菜,别人吃一口饭吃一口菜,他吃一口饭要吃三口菜,如果吃肉,那就更不得了了,像打冲锋一样。所以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见他就来气。一桌9个人,有8个人不待见他。贺加贝曾专门为此找班长提过意见,班长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可他仍然恶习难改。后来应大家的强烈要求,班长把他调到零散人员的“公用桌”上去了,才算平息众人的义愤。听说他到“公用桌”以后,原来的“特长”发挥不出来了,原因是“公用桌”上的人个个都像他一样!
另外史小来还喜欢表现自己。别人把肥皂盒遗忘在洗漱间,他赶紧拣了去上交:排长,我拣了个肥皂盒。本想捞个表扬,可排长总也不表扬他。后来他发牢骚说:我拣了两次肥皂盒,也不表扬我,下次我不拣了!贺加贝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人。
史小来本来把贺加贝看作是自己的“同党”,没想到人家还不愿与他为伍,讨了个没趣。于是狠狠地说:狗咬吕洞宾,不视好赖人!等着让他往死里整你吧!
第三个和贺加贝套近乎的是代久刚。佟一丁通知贺加贝要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晚上要在全体军人大会上公开宣读。但是贺加贝右手不能写,代久刚便主动问他要不要帮忙。代久刚是连里的秀才,能写会画,连队出板报基本上是以他为主。他的性格比较内向,与人寡合,业余时间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闷着头看书写字,也不知他在写什么。他能主动提出帮助贺加贝写检讨,这是贺加贝没有想到的。(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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