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艇部一 艇长张连忠 《大海深处的青春记忆》(2)
于是,全艇正步原路返回。到了宿舍门口,张连忠下令:“立——定!向后——转!齐步——走!”
这一回,队列走得非常整齐,也非常有精神。到了食堂门口,正常的立定,正常的单纵队依次走进饭堂。张连忠自始至终,除了喊口令,没有多说一句话。通过口令,把他的威严展现了出来。
我注意到,赵立斌被张连忠喝令“值班员入列”的时候,白净的脸上陡起一片红晕。
上艇大约一周左右,我们十几个新兵被分配到各个专业班,我被分到了轮机班。当时是冬天,轮机兵的棉工作服都油渍麻花的。我曾经暗想,最好别让我干轮机,我最向往的是声纳、雷达、无线电等小专业,因为他们的工作服最干净。没想到怕啥就来啥,最后还是把我分到了轮机班。
一开始,我被分在“5战6”岗位,主要任务是看大轴,那个工作很简单,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看好推力轴承的供油旋塞,保证大轴的正常润滑,别把大轴烧了就成。带我的老兵叫徐继平,比我早当一年兵。不久,海军开始组建核潜艇部队,徐继平被调到核潜艇上去了,我便开始独立值更。
我刚当兵的时候晕船很厉害,每次出海都会呕吐。我的战位在6舱舱底,离合器排出的污浊气体和润滑油在高温下产生的油烟,让人闻到就想吐。
可能是张连忠艇长对我不放心,几乎每次出海,他都会到6舱舱底去看看我。我坐在一个工具箱上,他蹲在地板口的台阶上,我们都不说话,就那么对望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也没有表情,特别是晕船的时候,也没法做出什么表情。他蹲几分钟,看看大轴的工作正常,就站起身,双手一撑,登上地板口,到别处巡视去了,我则继续履行我的职责。

2、一桩“冤案”
张连忠艇长管理部队非常严格,批评部下也非常严厉,因为我比较“乖”,很少往他的“枪口”上撞,全艇上下,大约我是挨他批评比较少的几个人之一。我在他手下当了7年兵,他就批评我一回,还批评错了。对此,我耿耿于怀,一直记了他7年。
那是1970年夏天的事情,大约是5、6月份,在青岛市崂山脚下的栲栳岛港。我们艇在那里驻训,那里距离训练海区比较近,出海训练比较方便。
有一天,出海训练返航时,发现内燃机工作异常,检查发现有三个缸头漏水。我们的内燃机缸体与缸头之间有13个冷却水导水孔,因为橡皮垫圈儿老化,失去弹性,导致密封性减低,冷却水漏了出来。
在此之前,我们曾经自修过一个缸头漏水的故障,现在是三个缸头漏水,工程量太大,按常规要向船厂报修。但是船厂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工厂工人不上班,无法保障。张连忠艇长决定:自修。
当时老政委王敬礼已经调走,是副政委戚道顺召集我们轮机班开的会。戚道顺决定把轮机班分为两组,班长龚殿飞带一组,下午开始干,军士长顾洪发带一组,晚上接着干。我被分在下午那组。戚道顺问大家有没有问题,我说:“有。我的毛毯已经用洗衣粉泡了,我下午要洗毛毯,希望把我调到晚上那组。”
戚道顺同意了。我们连续干了两个半昼夜,把三个漏水的缸头修好了,并一次试车成功,大家别提多高兴了。
大家回到宿舍洗了澡,上午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午休后读报,内务值更来叫我,说:“艇长找你。”
我们住的是当年施工部队留下的房子,平房,坐落在一个山坡上。我顺着山坡往艇部走,心里在嘀咕:艇长找我,什么事呢? (责任编辑:听雪斋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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